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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看見他發現了,於是想著不如說些狠話,把他氣走,於是冷聲道,“看不出來?我說了我要離開謝府。”

“鐘家被抄,你現在出了謝府想去哪?”謝昭雪雙眉擰起,勸來勸去,似乎也沒有彆的理由,“彆胡鬨。”

“我沒有胡鬨!”鐘文晉掙紮了一把,“西涼那麼大,總有我落腳之處,京城沒了鐘家,也沒有了鐘文晉,從此往後,我就自由了。”

謝昭雪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刺耳,“你什麼都不會,出去了豈不是尋死?”

“小舅舅,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個廢人,好歹四肢俱在,乾什麼不行?”鐘文晉冷笑,“再不濟我也能尋個富貴人家的小姐入贅,至少我能撕下臉上的□□生活!”

“你寧願去入贅,也不願留在謝府?”謝昭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反正我在謝府也是個累贅,在哪都一樣!何必留在這裡相看兩厭?”鐘文晉忍到極限,甩開謝昭雪的手,大步往門外去。

忍不了了!你不走我走!

然而謝昭雪卻沒想就此罷休,兩個步子就追趕上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扯到牆上。

謝昭雪的力氣很大,鐘文晉是知道的,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後背就撞上了牆,人被壓住。

他知道鐘文晉正在氣頭上,硬是和他吵是不行的,放軟了聲音道,“謝府就是你的家,怎麼能算累贅?”

“這才不是我的家!你們都是姓謝的,隻有我是姓鐘的,我就是一個外人!”鐘文晉有些崩潰,額上和鼻尖都出來細密的汗,“再過段時間,你娶了喬妍詞,生了孩子,有了一個家之後,我又如何在留在這裡,反正遲早都是要被趕出去,倒不如我自己走。”

鐘文晉說著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氣,“反正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怕你說,老子就是喜歡男人,老子就算在一無是處,皮相還是有兩三分的,出去之後隨便找個富家子弟勾搭上,總好過在這裡藏著掖著的生活!”

謝昭雪一怒,平日裡溫潤的眸子染上火光,捏著鐘文晉的下巴抬高,“你說什麼?”

鐘文晉的呼吸急促得很不尋常,根本不像是氣的,抬起頭的時候更加明顯,白皙的臉和脖子都染上緋紅,他甩頭想掙脫謝昭雪的手,“放開我!”

謝昭雪這時候才終於看出來他的異樣,手往下一滑,貼在他的脖子上,炙熱的溫度傳來。

鐘文晉已經忍到了極限,這稍微的一觸碰都讓他頭皮發麻,渾身都湧起舒服的感覺,理智尚存之際,他伸手推謝昭雪,“快走開!彆碰我!”

謝昭雪眸光一暗,聲音沉下來,“你中了%e5%aa%9a毒?”

然而鐘文晉卻還是神識恍惚,隻一個勁的推他,喃喃道,“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謝昭雪盯著他的臉,凝目了一刻,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要離開這裡。”鐘文晉虛弱的出一口氣,方才被他一碰,整個身子都不舒服起來。

然而謝昭雪的桎梏依舊結實,看了看他紅透的耳尖,又看了看他垂低的頭,黑眸變得深邃無比,慢慢道,“鐘文晉,你不是不想再藏著掖著嗎?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他忽地一把將鐘文晉抱起,走到床邊將他扔上去。

鐘文晉被嚇了一跳,失聲叫道,“謝昭雪,你想乾什麼!”

還沒爬起來,謝昭雪就突然壓下來,兩隻手扣住鐘文晉的手腕,直接壓在頭頂上,他的俊臉離得極近,呼吸全數噴灑在鐘文晉的臉上,聲音低沉,“乖乖的,彆亂動。”

鐘文晉豈是那種乖乖聽人話的主?更何況他此刻覺得謝昭雪被自己氣昏了頭,生怕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於是用力的掙紮起來,“你是不是瘋了?!清醒一點!”

奈何他一天沒吃飯,此時根本沒什麼力氣,更何況謝昭雪本身力量就能碾壓他,鐘文晉豁了老命也能撼動一分一毫。

兩隻手被壓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謝昭雪斜勾嘴角,露出一個笑來,與平日裡溫文儒雅的模樣無差,可又無端透著一股妖冶。

鐘文晉感覺他鬆了一隻手,立即揮拳去打他,可是謝昭雪的頭往後一仰,輕鬆的躲過。

他又想揮第二拳,但謝昭雪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一把抽了他的發帶,將兩隻手擰在一起,用發帶一層層的捆綁起來,徹底將他禁錮住。

鐘文晉這才真正的慌了,有些恐懼的看著謝昭雪,呼吸急促,結結巴巴道,“謝昭雪,你,你想乾什麼?”

他俯身貼在鐘文晉的耳邊,低聲纏綿,“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我忍了那麼多年,如今不想再忍了。”

話畢,俯身貼住他的唇。

第84章 溫·挑釁·禪

溫禪提著沉重的木桶, 走在火光通明的磚道上。

這木桶裡裝滿了水,所以他提得頗是費力,腳步聲在寂靜的環境中略顯突兀。

為了不讓桶裡的水灑出來,溫禪走得很慢。

走到道路儘頭,一間鐵牢就出現在眼前,他走到鐵欄杆麵前站定。

牢裡燃著微弱的燈火,可能因為正在融雪, 四周透著濃重的潮濕,和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讓人反感。

溫禪往牢中看一眼, 見裡麵的人正蜷縮著身子睡覺,便不由分說的提起水桶,用力朝那人一潑。

好歹是他辛辛苦苦提來的水,發揮出了巨大的用處, 雪融的水冰冷刺骨,全數潑在了那正在睡覺的人身上, 一下子就把人從夢中拽出來。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刺得跳起,渾身都被潑了個透徹,冰水瞬間襲卷了全身,骨子裡都冒著涼氣。

他抹了一把頭發和臉上的水, 對著溫禪怒目而視,額上暴起青筋。

“鐘文亭。”溫禪輕輕一笑,“這滋味如何?”

被關押在牢中的,正是被判了死刑的鐘文亭, 他身上的衣裳已經臟得看不出顏色,%e8%83%b8背上都是血紅的鞭痕,模樣狼狽不堪。

但那一雙眼睛卻很精神,其中充滿著恨意和怨毒,死死的盯著溫禪。

溫禪絲毫不懼,放下木桶,拍了拍衣袖,“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自己也沒想到會輸得那麼快吧?”

鐘文亭冷笑,“溫禪,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靠著梁宴北罷了。”

“是啊,我就是靠著他。”溫禪大大方方的承認,“前世我靠著他才能把你們這些賊寇從王座上趕下來,靠著他才將你們殺光殺儘,今世我同樣靠著他贏了你們,可是那又怎樣,梁宴北就是站在我這邊,你能如何?”

“你知道嗎?前世我收回皇權之後,把你們鐘家人的頭顱整整齊齊的掛在京城城門之上。”溫禪殘忍的笑著,“每日受萬人唾罵,受日光暴曬,每一個從你們頭顱下經過的百姓,都要誇讚我一句,我能從一個廢材皇子變成西涼擁戴的帝王,還是拜你們所賜。”

鐘文亭聽得臉色迅速回血,一臉怒氣,嘶吼一聲撞在鐵欄杆上,手從縫隙中伸出來,汙濁的手要去抓溫禪的脖子,奈何距離不夠。

溫禪冷眼看著他這般模樣,繼續道,“那些頭顱中,有大半是鐘文晉親手砍下來的,看看你的好兄弟,可比你強多了。”

來之前他就琢磨過了,若想讓鐘文亭陷入極端的情緒中,必先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講大道理與他吵架是行不通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溫禪想要的,就是他帶著極度的不甘心和恨意,卻又有無可奈何,無法作為的無力感,然後恨到咬牙切齒,氣到吐血的死去,那樣才會讓溫禪心裡舒暢一些。

果然一提到鐘文晉,鐘文亭就瘋狂起來,目眥欲裂,“鐘文晉,鐘文晉!”

溫禪趁熱打鐵,“說起來,若不是他,我還不知道你們也重生了呢,現在想來,恐怕年宴那晚,在林子裡要殺我刺客,也是你吧?真是好險,等你們死了之後,我要提一壺酒去好好謝謝他。”

“又是他!又是他!”鐘文亭手死死的抓著鐵欄杆,手背青筋暴起,一雙眼睛染上血腥紅色,怒不可遏,“這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鐘家白白養了他幾十年!早知道我就應該直接毒死他!”

“鐘文晉為何背叛鐘家,你們心裡不自知?”他冷嘲熱諷。

“為什麼?不過就是因為一個毫無血親關係的謝家人,是他自己病態,對謝昭雪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我們想儘辦法殺了謝昭雪,也是為他好,可他呢?竟然因為這個背叛我們這些骨肉至親!他才是最該死的!”

鐘文亭像一隻被激怒的惡犬,喉嚨間發出粗糲的嘶叫,“你又算什麼,一個漏網之魚,苟且偷生的廢物,憑什麼敢與我鐘家相抗,西涼交由我鐘家,才能走上真正的昌盛之峰!”

溫禪聽了他說的話,心中暗駭,他隻知曉謝昭雪前世是戰死在疆場上,卻沒想到謝昭雪竟然是被鐘家害死的。

謝昭雪在千裡之外的邊疆,也能遭鐘家毒手,說是想儘辦法倒是半點不誇張。

而鐘文晉又對謝昭雪有特殊的情感,所以一氣之下反了鐘家。

雖然溫禪知道這並不是鐘文晉背叛鐘家的全部原因,但也必然是個主要原因,所以謝昭雪死之後,鐘文晉就變成了一個瘋子。

可是他後來分明娶了丁子韻啊,當年鐘文晉死了之後,溫禪還一度可惜他沒能給丁子韻留下個一兒半女的。

那個時候的溫禪尚處於崩潰的邊緣,根本無暇去了解他,如今一回憶,就發現對鐘文晉的印象始終停留在他是個瘋子上,其他的都很模糊。

難不成是另有隱情?前世的鐘文晉到底是怎麼想的?又經曆了什麼?

現在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溫禪把那些念頭壓下去,對鐘文亭反擊道,“可你們還是輸給了我這個廢物,你們死之後,西涼在我手裡,比現在要繁榮數倍,而鐘家,隻給京城百姓帶來了噩夢。”

溫禪說的這話一點不摻假,他算不上是好丈夫,也算不上是好父親,甚至算不上是好兄長,可作為一個皇帝,他儘職儘責,嘔心瀝血。

如若將稱帝後的生活分類,可以算作兩部分,一部分是思念梁宴北,一部分是處理國事。

“你們破壞了西涼原本的安寧,把京城變成修羅場地,回頭看看身後疊起的累累白骨,還有一個個被你麼虐殺的無辜人……”溫禪壓低聲音,帶著無比的痛快,“鐘文亭,現在知道你們輸了的原因了嗎?”

鐘文亭大笑起來,麵容扭曲,“成大事必有犧牲,為了更多的西涼子民,犧牲那些人又算什麼?”

溫禪聽聞怔愣一瞬,而後也跟著大笑起來,合不攏嘴,笑得極其開心,聲音回蕩在整個鐵牢內,一層層的相外傳去。

鐘文亭見他這模樣,反而不笑了,冷眼瞧著,等溫禪笑累了,才問道,“你笑什麼?”

溫禪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淚,喘一口氣,說,“幸好你們鐘家人都死光了,我一想到這,就開心的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