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1 / 1)

。”

鐘文亭大怒,牙根咬得吱吱作響,眼白泛出紅血絲,卻又找不出理由反駁,隻得道,“鐘文晉為你溫氏不惜背叛我們,到頭來就得一句你這樣的話?溫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禪笑著搖搖頭,“鐘文晉在入我聯盟的那一日就起誓,他改姓為謝,助溫氏複興皇權,不殺儘鐘家反賊,則即便是死也不入輪回。”

“鐘文亭,在你們鐘家拿起刀刃刺向無辜百姓時,你們就已注定了敗局。”溫禪笑意未褪,卻透著冰冷,“不論重來多少次,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

“我才是笑到最後的人。”溫禪道。

說完他提著木桶打算離開,走了兩步又覺得木桶太沉,隨手扔在了一邊,想來就算是有人發現他拿水潑鐘文亭,也不會敢來怪罪他。

把鐘文亭好好氣了一通之後,溫禪打算揚長而去,可鐘文亭的話卻截停了他的腳步。

“溫禪?你高興得太早了。”

他的聲音陰沉至極,還帶著威脅。

溫禪回頭看他,就見他臉上帶著陰森的笑,與渾身的狼狽極不相符,“你以為用了個小計謀,就算贏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等你人頭落地時再笑?”溫禪反問。

“你等不到那一天的。”鐘文亭話中帶著奇妙的自信,往前一步臉貼著鐵欄杆,死死的瞪著他,“你且等著吧,我定不會讓你如意!”

溫禪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似乎對他的威脅視而不見,末了,有衝他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轉身離去。

出了鐵牢,阿福極快的迎上來,“啊呀殿下,何必親自去見那個罪臣,牢中寒濕氣重,可不能傷了身體啊!”

溫禪擺擺手,示意他閉嘴,裹緊了身上的大氅,踩下一排雪腳印,神色有些凝重。

方才見鐘文亭那般自信的模樣,他心中有些不安。

鐘文亭作為特殊罪人,關在這所獨立的鐵牢裡,那麼多批人看守,根本無法脫身,隻能等著行刑,明明是死到臨頭,他卻還能說出那樣的話,十分詭異。

或許,不能等到行刑,應該提前送他上路。

溫禪一邊想一邊走,腳步不免快了些,阿福在後麵追得很吃力,原本還想著有事跟他說,這一追,倒給追忘了。

溫禪離開鐵牢後,鐘文亭就撐不住渾身刺骨的冷意,無力的坐在地上,發梢上的水滴順著往下,與身下的水灘融在一起,他瑟瑟發抖起來,咬緊牙關忍著。

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恨意越來越濃鬱,直到眼白被紅血絲布滿,樣子可怖。

正當他想得出神時,牢中又回蕩起腳步聲,不輕不重,由遠及近。

鐘文亭以為是溫禪又回來了,卻又懶得站起來,嘴角勾起冷笑。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停在鐘文亭麵前,朱紅色的大氅壓著銀白的裘邊下,一雙黑色的錦靴出現在眼前。

鐘文亭的目光往上抬,視線滑過大氅上金絲線繡的精致紋理,沿著來人雪白的頸子向上,最後看見了張絕世無雙的麵容。

這張臉深深刻在鐘文亭的骨子裡,同恐懼一詞死死的釘在一起,他麵上的笑容一僵,陡然瞪大眼睛,滿目驚恐,手腳並用的往後快速挪動。

牢前的人見他這幅模樣,微微歪頭,露出一個極致俊美的笑。

第85章 夜間的火光

夜幕降臨的時候, 溫禪正親自在房中點香。

這香是梁宴北拿來的,據說可以安眠,梅妃入獄生死不明,鐘家被抄,溫禪現下已經沒有了任何威脅,可以肆無忌憚的好好睡覺了。

香點燃之後升出嫋嫋白煙,他微微吸一口, 就渾身舒適。

有時候溫禪覺得自己有些恬不知恥,一邊討厭司徒舟蘭,一邊還用司徒家的東西用得歡。

不過撇去彆的不說, 司徒家的藥確實厲害,當得起“聖醫”的名聲。

溫禪頗是好笑的咧咧嘴,把香插進香爐中,剛想揚聲吩咐沐浴, 就聽見阿福站在殿門外道,“殿下, 梁公子求見,正在外麵。”

他一下子皺起眉,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大氅披著往外走,嘴上嘟囔道, “他怎麼這時辰來?又想逃過宮禁?”

溫禪原本以為他會在宮門外等著,卻不想阿福口中的這個“外麵”指的是殿門。

剛出來,就看見梁宴北穿著朱紅的大氅,脖子所在狐裘中, 側身望著院中中的花花草草,聽見動靜之後從轉過頭來,粲然一笑,“殿下。”

梁宴北的皮膚其實沒有那麼白,但是在雪景的映襯下,又加之朱紅色的衣裳,竟讓人覺得他像個文弱公子。

但溫禪知道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錯覺。

他幾步走下來,站到梁宴北麵前,剛站定鼻子就聞見一股若有若無的酒香,他問,“你找我有事?”

“殿下,這馬上就要到宮禁時辰了。”梁宴北抬頭看一眼壓黑的天,低聲說。

“原來你還知道啊?”溫禪道,“那還不快點出宮。”

“我想請殿下跟我一起出宮。”梁宴北直截了當道。

溫禪一愣,“什麼?”

“我有一個好東西要給殿下看。”梁宴北神神秘秘道,“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轉頭看了一眼院中候著的幾個宮人,心說兩人這樣直白的站在院中說話,不就等於明晃晃的告訴聖上他要偷跑出宮了嗎?

轉念一想,溫禪又覺得沒什麼大礙,反正他父皇不怎麼管他。

幾個念頭間,溫禪已經打定主意要跟梁宴北一起出宮了,可他還是好奇的問,“什麼東西?你帶進來給我看不行嗎?”

梁宴北搖搖頭,“不行,這個東西很特殊,必須殿下親自去才能看見。”

“到底是什麼寶貝?”溫禪小聲的嘀咕一句,而後招手喚來了阿福,吩咐道,“準備馬車,咱們出宮去。”

阿福剛想應,就聽梁宴北道,“馬車就不必了,我有,殿下直接跟我走就是。”

既然能省事,溫禪自然不願意麻煩,便隻帶了阿福一人上了梁宴北的馬車,出了皇宮。

梁宴北的關子賣得很成功,不管溫禪怎麼問,他都不說,氣得溫禪心想,若不是什麼值得看的東西,他就好好教訓梁宴北一頓。

出宮之後,天就完全黑了,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鬨。

溫禪途中撩開車簾看了一眼,“這是要去哪?”

梁宴北也跟著看外麵的景色,卻抱著一副將秘密進行到底的模樣,不肯說話。

行不多時,馬車就慢下來,停在一座塔樓之前。

這是京城中最高的一座樓,之前有一個皇帝沒事喜歡登高,又懶得爬山,就命人修了這一座塔樓,高有數十尺,站在上麵,雖不能看儘整個京城,卻也能一覽無數風光。

溫禪實屬不明白梁宴北帶他來這裡做什麼,剛想問,手就忽然被他抓住。

雖說附近沒什麼人,可阿福尚在,更何況這是在京城,若是突然從哪裡冒出個人看見了,消息傳得不是一般的快。

溫禪連忙抽手,卻抽不動,“梁宴北!”

阿福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暗戳戳的瞅一眼兩人交握的手,若無其事的把目光移開: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梁宴北拉過他的手還不算玩,又攬住他的腰,“我帶你上去。”

溫禪抬眼往上看看,有看看眼前被鐵鏈鎖住的大門,“進不去。”

其實他是不想爬那麼多階梯,即便是體力撐得住,上去了也會出一聲的汗,十分難受。

然而梁宴北身子貼過來,笑道,“我也沒說要進去啊。”

話一說完,竟直接把溫禪攔腰抱起,還沒等人反應過來,他就腳尖一點,身姿極其輕盈的躍起。

阿福就見眼前一閃,兩人就不見了,慌了起來,原地轉了兩圈,“殿下!”⑩思⑩兔⑩網⑩

“彆叫。”趕車的馬夫道,“少爺是帶人跳上去了。”

阿福轉頭看,見馬夫坐在車上,神情冷淡,說話時根本不看阿福,“你若叫來了人,會壞事。”

雖然這人看起來態度不怎麼溫和,但好歹還有個人能陪著說說話,總好過一個人在下麵等,阿福笑嘻嘻的湊過去,“這位大哥,咱們嘮會兒?”

梁宴北輕功了得,幾個跳躍之後,就停住了,溫禪從他懷裡探出頭,就見已經到了塔樓之頂。

梁宴北輕輕的把他放下來,扶著他站穩。

溫禪方一睜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隻見浩瀚的星空之下,整座京城亮著闌珊微芒,華燈初上。

家家戶戶都在自己門前點亮了燈籠,從高處往下看,那些燈籠散發的光聚在一起,星星點點,彙成極致動人的畫卷,煞是好看。

溫禪發出由衷的讚歎,“這站得高,看的東西果然不一樣。”

他在京城生活了那麼多年,從來不知道京城還有一副這樣的麵孔。

也許是因為在高處,風要比在下麵大許多,不過好在兩人穿得都厚實,並未感覺到寒冷,梁宴北看他一眼,而後指出一個方向,道,“你往這邊看。”

他跟著看過去,發現那個方向的燈光有些稀少,再遠一點幾乎沒什麼光,實在是不怎麼好看,他疑惑道,“這邊有什麼好看的?”

梁宴北道,“殿下再等等。”

溫禪耐著性子等,越看越覺得普通,但是他想既然梁宴北讓他看,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呆看了一會兒,忽而一聲鐘響自岩香寺傳出,穿過天穹,在整個京城內傳播散開。

鐘聲層層蕩開間,溫禪想了想問,“你是想讓我在這樓頂上虔誠的念一段佛經?”

梁宴北好笑道,“說什麼呢?我像是做那種無聊事的人嗎?”

“你做的還少嗎?”溫禪反問。

“殿下啊,你這麼說我可就不開心了。”梁宴北撅起嘴,一臉不爽。

“所以呢?你要在上麵把我揍一頓?”溫禪跟他扯皮,“或者是把我推下去?”

他回想了一下前世梁宴北不開心時會做什麼。

大部分就是喝幾杯酒,壓下心中的鬱悶事兒,小部分則是去街道上遛遛,看看有沒有什麼地痞流氓,正好解決一下手癢問題。

正想著,梁宴北卻突然湊過來,按住溫禪的後腦勺對著他的嘴親了一口,彎眸笑道,“我又不是瘋了,怎麼舍得去打你。”

溫禪的耳根一下子有些燙,反手推開他,“我看你是真瘋了,動輒就對我動手動腳,生怕彆人不知道是嗎?要不然改天我們一起去父皇的大殿上表演一下?”

本來是氣話,但梁宴北卻很認真的思考起來,“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應該挑個好日子……”

溫禪瞪他一眼,餘光又往那個方向撇了一下,就見那邊燈火稀少的地方驟然亮堂起來。

光度強烈,而且是大片大片的,即便是夜色濃重,也能看出滾滾黑煙往天上躥。

溫禪訝異道,“那邊是不是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