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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無緣無故出現在五月島,還是他表現得那麼明顯的不喜歡司徒舟蘭,亦或是這次鐘家要殺他一事。

梁宴北從來沒有問過為什麼。

他不知道溫禪去五月島做什麼,卻一直跟在溫禪左右,需要銀子的時候給銀子,需要人的時候給人,在極樂城發生的幾件事,也都是因為他才卷進去的。

他知道溫禪不喜歡司徒舟蘭,也一直有意在他麵前避免提起,甚至拿出的藥,都聲稱是“司徒家的藥”,然而他找誰拿的藥,不用猜都能想到。

他不知道鐘家為何對溫禪下手,更不知道兩方何時結的仇,卻依舊在背後暗中調查安排,直奔這搞垮鐘家而去。

或許梁宴北的保護早就開始了,隻是溫禪一直沒有察覺。

他細想了一下,記憶一直往前推,竟然追憶到了重生而來的那個年夜,當時在林子裡遇見了凶狠的刺客,麵對刺客的刀刃,溫禪原本想著抗下那一刀時,是梁宴北突然出現抱住他的腰,把他從刀鋒下救出。

有的時候溫禪竟會生出一種錯覺,覺得梁宴北好像就是為了保護他而生的,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出神的這一會兒,梁宴北就圈住了他的腰,叫嚷道,“怎麼回事啊殿下,怎麼還不誇我?還想讓我等多久?”

溫禪低頭看著往自己懷裡拱的腦袋,忍不住一笑,彎腰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e5%90%bb,“我想出來的讚詞都不足以誇讚出你的好,所以要一直想。”

梁宴北隻愣了短短的一瞬,漂亮的雙眸就點上璀璨的光芒,手上一用力把想要直起身的溫禪再次往下拉,同時他的頭也向上抬,從下方%e5%90%bb住了溫禪,另一隻手伸到他後腦,不給他退後和逃跑的機會。

這一次顯然要比剛才更用力一些,也更深入一些,溫禪起初還能受住,到後來感覺有些呼吸不暢,連忙用手推他的肩膀。

梁宴北沒有勉強,順勢讓他推開,一抬眸就看見溫禪瀲灩的雙眸,笑意%e5%90%9f%e5%90%9f道,“我已經收到殿下對我讚賞了。”

溫禪的臉不知道是憋紅的還是羞紅的,後退了幾步,“我可沒想要給你這種獎賞。”

“可是我想要啊。”梁宴北笑得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道。

溫禪有些後悔方才的衝動,先前一直有克製,沒有直白的接受梁宴北的感情,如今這樣一主動,就算是承認了,還不知道膽肥的梁宴北能做出什麼呢。

“你還不走嗎?總是留在皇宮裡會惹人起疑的。”溫禪開始日常勸退。

“殿下,我今日能不能睡在這裡?”梁宴北十分恬不知恥的問道。

“不行。”溫禪抄手拍了一下他的腦瓜,雖然力道不重,但卻啪一聲輕響,“你嫌命長?皇宮今日才出了大事,若是你留在這裡被查到,直接就給送到革查府跟鐘家做鄰居了。”

梁宴北表示很失望,也知道這個關頭不能亂來,走的時候頗是依依不舍,並揚言很快就會再來。

溫禪送走這尊大佛之後,整碗薑湯都涼透了,他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

第82章 破罐破摔

這個重要的事情就是叮囑梁宴北和謝昭雪照顧好鐘文晉。

怎麼說鐘文晉也是鐘家人, 溫禪還是有些擔心的。

接下來的幾天,皇帝果然下令徹查鐘家,不論是明查還是暗查,牽扯出的人和事都是一籮筐。

而且糟糕的是,即便溫禪給溫玲瓏送了解藥,溫玲瓏還是死在了皇帝的手中,雖然他對外宣稱是中毒而亡, 溫禪聽了幽幽歎一口氣。

早就知道,一旦梅妃和鐘文亭的事抖出來,溫玲瓏的結局是注定的。

最終安在鐘家頭上的罪名不止有蓄意謀害皇嗣, 還有結黨營私,私相授受,貪汙受賄等等,巨大的帽子扣下來, 結結實實的把鐘家扣死了。

鐘國義和鐘文亭都被判了斬首死刑,而鐘家妻妾兒女統統判到漠北流放, 永世剝削官籍,不得入京。

平日裡與鐘家關係極近的幾家官員都或大或小的降了官職,朝廷這一陣風來的猛烈,縱然百官都知曉皇帝此案查的馬虎, 卻無人再敢為鐘家勸諫。

皇帝想拔鐘家是早有的事,隻是缺個理由而已。

若是以往,鐘氏一黨還能以手中的籌碼與皇帝一搏,但現在不行了, 如今梁家入了京,占的不再是文官的位置,分明是禮部尚書,皇帝卻給了兵權,其意思再明顯不過。

再多的不合規矩,也抵不過一聲皇令。

鐘家被抄了。

鐘文晉站在雪地裡,渾身上下冰冰涼涼,眼睛死死的盯著鐘宅。

那曾經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鐘文晉在那裡出生,在那裡長大,無數次在那個門檻進進出出,十幾年來,每一個夜幕降臨時,那裡就是他的歸宿。

短短幾天的時間,那裡變得破敗不堪,所有東西被一掃而空錄入國庫,所有奴仆被遣散,父親和兄弟姐妹還關在牢裡。

幸存的隻有嫁出去的庶姐和回到謝府的娘,然後還有他自己。

這對鐘文晉來說就像一場大夢,去年的今日,他尚是鐘家無法無天的嫡少爺,不論走到何處都是前擁後簇,周遭的人自動退避,無不是千依百順。

而後來父親和兄長都拿起利刃,猙獰著麵目要取他的命,他被迫逃離鐘家。

現在,鐘家沒了,昔日偌大的家族,而今隻剩下一座空蕩蕩的破宅子。

鐘文晉往前走了兩步,想進去看看。

而守在門口的侍衛早就發現他在那地朝鐘宅望了許久,見他有動作立即出聲道,“這裡是罪宅,尋常百姓不得靠近!”

罪宅,他的家變成了罪宅。

他止住了腳步,腦子有些木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鐘宅麵前離開的,虛浮著腳步在大街上遊蕩。

鐘文晉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該想些什麼,或者該考慮什麼,好像整個思想都處於一個空白階段,目光掠過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什麼也沒收進眼中。

走著走著,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哄笑聲,鐘文晉覺得很熟悉,抬眼一看,就見迎麵走來幾個富家公子哥,都是鐘文晉以往的在京城中的酒肉朋友。

這些個人平日裡都聚在鐘文晉前後,左一個“晉爺”,又一個“鐘小少爺”,鐘文晉知曉他們這是故意追捧,卻也懶得計較。

其中有幾個跟他關係也確實不錯的,最起碼能夠每次出來在一起玩樂。

鐘文晉看著那些人慢慢走來,互相說笑著,時不時發出令人側目的笑聲。仿佛在聊什麼有趣的事情。

鐘文晉曾經是站在那些人中間的那個。

他站在路牙邊,看著往昔的朋友說著笑著擦肩而過,甚至沒人注意到他。

他始終沉默著,也沒有出聲喊,就這樣看著幾人越走越遠,直到背影都消失在人群中。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隔著一層皮,臉頰沒法真正的感受到指腹的觸覺。

現在的他是一個貼著人皮假麵苟且生存的人,他在這景京城之內,再不能以真名字真麵目示人。

換句話說,現在的他就是這個世界的陌生人。

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揍了彆人之後還理直氣壯道,“老子是謝家行四,名字叫鐘文晉,你記清楚了彆報仇找錯了門!”

鐘文晉的情緒一下子變得低落,他又繼續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兩邊的風景模糊不清。

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顯得格格不入。

鐘文晉不知不覺走到了京城內最大的糕點樓前,抬頭看去,見這座自己以前經常光顧的樓進出的人絡繹不絕,仿佛一直沒有變過。

隻要往門口一站,就能聞到糕點的香氣,但現在的鐘文晉卻沒有吃糕點的心思,呆呆的站了一會兒。

正當他發著呆時,忽然瞥見謝昭雪的身影,他眸光一亮,再盯著一看,又暗下來。

謝昭雪依舊是那副模樣,淺黃色的大氅繡著如意紋一樣精致的花紋,雪白的狐裘幾乎要與他白皙的臉形成一色,俊美的臉上帶著溫潤的淺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昭雪一直都是這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笑容從來都是不顯疏離和冷漠的,總覺得想讓人無端親近。

這也是謝昭雪在京城中人緣極好的原因。

鐘文晉也正恰恰討厭他這一點,不論跟誰都交好,也隻有他對著謝昭雪潑皮耍賴的時候,謝昭雪才翻了那張笑臉,是他怒目圓睜。

眼下他正往糕點樓走著,身旁跟著一個衣裙華貴的女子,身後還跟著婢女家丁。

謝昭雪對女子一向保持明顯的距離,從不曾見過他跟哪個姑娘單獨在街上閒逛的。

鐘文晉有些納悶,仔細一看,卻發覺那女子不是彆人,竟然是喬妍詞。

那一切就合理了,喬家本來機會謝家有婚約在身,兩人就算一起在街上走,也是正常的事。

“老兄,你在看什麼呢?”身邊忽然有人問道。

這是鐘文晉自打出門以來,第一個主動跟他搭話道人,他瞧了一眼,發現是個一個普通男子。

“看喬家姑娘。”鐘文晉回答。

“嗨!彆肖想了,喬家千金這朵花已經被摘了,你沒機會了。”身旁人毫不留情道。

“我知道。”鐘文晉淡淡的回答,聲音沉下去,“我一直都有沒有機會。”

這話不知道指的是喬妍詞還是其他。

“這京城裡的好姑娘多的是,老兄你也彆太傷心。那人隨便安慰了兩句,隨口道,“不過喬家這姑娘算是極幸運的了,嫁去謝家就再也不用愁往後的日子了。”

“喬家也是朝廷大官之家,何時愁過?”

“這位老兄呢這就不知道了吧。”那人是神神秘秘道,“而今謝家正是聖上重寵的時期,謝家少爺又沒有納妾娶妻,若是喬千金嫁進去,那便是整個謝家的主人,身份自然就不一樣了。”

整個謝府?

鐘文晉仔細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

謝昭雪如今是獨住一府的,雖然比之謝晟然主的府邸要小,但謝昭雪一個人住也足夠了,京城的人都稱之為小謝府。

鐘文晉就是住在這座小謝府裡,平日裡十分自由,謝晟然和謝漪露也隻來看過他幾回。

他覺得喬妍詞若是嫁進來,最多也就做小謝府的主人,大謝府裡還有外公外婆撐著呢!

後轉念一想,隻一個小謝府的主人也足夠了,鐘文晉又不是謝家人,暫住一段時間還好,若是一直住著,將來謝昭雪跟喬妍詞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拿他的存在豈不是非常尷尬?介時謝昭雪也厭煩了他,那若是被喬妍詞趕走,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直到這個時候,鐘文晉才意識到,整個京城中,好像沒有他的落腳地了。

看著謝昭雪和喬妍詞進了樓裡,鐘文晉突然失去了跟彆人閒聊的心思,一句話沒說的就轉頭離開。

他一路回了謝府,鑽進自己房中,心情鬱鬱。

沒多久謝昭雪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