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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一事,也是這個宮女所為。”

一片小小的嘩然聲響起,包含著驚訝和了然。

原本兩件投毒的事是沒有聯係的,但由他這樣一提,點在同一個人身上,那麼這兩件事就可以串起來了。

皇帝微眯了眯眼睛,看宮女一眼,沉著臉,“繼續說。”

“那次投毒雖然兒臣僥幸逃過一劫,可一想著有人要殺兒臣,兒臣就寢食難安,逼不得已去調查到底是誰有那歹心。”

“起初遭刺客的那夜,禧陽宮裡的宮人都被投了迷[yào]在晚膳中,才致使兒臣夜半喊人卻無人應答,是以兒臣就懷疑,禧陽宮內有刺客的內應,在膳食中動手腳。”

“後來宮內又有人中毒而死,兒臣才肯定了之前的猜測,便悄悄下令讓人去查,最後懷疑了這個宮女,後來派人搜查了她所住的地方,找到了一張她入宮前的賣身契。”

溫禪朝阿福使了一個眼神,阿福早就準備好,穩了穩心神,從袖子中拿出一張泛黃的紙張,雙手捧著遞到座下的太監手中。

溫禪道,“是買入鐘家為奴的契紙,雖然已贖回,但也能表明這宮女在入宮前是鐘家的奴仆。”

說完這句話,他慢慢的舒出一口氣,到這一步,計劃中他參與的部分就結束了。

這張賣身契,是真是假已經無所謂,隻要遞上去,就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他悄然看了鐘文亭一眼,方才一直沒看,這時才發現鐘文亭似乎出了滿頭的汗,他極力壓製著恐懼,卻因此扭曲了整張臉,看起來既詭異又可笑。

他死死的瞪著溫禪,似乎這時候才明白過來。

鐘國義亦是如此,即便他城府比鐘文亭深得多,此時的神情卻也半斤八兩。

皇帝展開賣身契,隻撇了一眼瞬間怒不可遏,就把視線轉在鐘國義身上,聲音夾雜著千噸巨石,重重的壓下來,“鐘國義!”

鐘國義忙起身上前,跪在地上,“老臣冤枉!”

鐘文亭也坐不住,跟著跪在後麵,手撐在地上能明顯看出來雙臂因恐懼而搖晃。

溫禪隻覺痛快非常,若不是顧及場合,他都要大笑出聲。

“冤枉?若真的有冤枉,那就去革查府好好說說!”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額上青筋儘暴,“傳朕旨意!鐘國義欲圖謀害皇嗣,革職查辦,連同其兒女妻妾,府中下人,還有這個下(賤)的宮女一起,統統打入革查府!”

“陛下!陛下!”鐘國義發出驚恐的慘叫,還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卻被侍衛左右架住,沒有一點停留的給拉走了。

而鐘文亭則是完全認栽,一句求饒的話都沒喊,怨毒的盯著溫禪,直至被拉出大殿。

“你們這些奴才!”皇帝指了指坐下的人道,“最好祈禱十一無事,否則全都給十一去陪葬!”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那些人將頭磕得砰砰響,有的連血都磕出來,順著臉往下滴,十分慘烈。

皇帝卻熟視無睹,怒氣衝衝的揮袖離去。

一場壽宴,還未開始,就這樣轟轟烈烈的結束。

待後宮嬪妃全部離殿後,殿內的討論聲才逐漸熱烈起來,但礙於鐘氏一黨,倒沒人敢正大光明的去幸災樂禍,唯有梁宴北站在一旁,默默道,“鐘家要倒了。”

謝昭雪疑惑的偏頭,“此話怎講?”

謀害皇嗣雖是大罪,但下毒之人並不是鐘家的任何一人,隻憑一張賣身契,想要翻身很容易,再加上鐘氏一黨的大臣在前朝施加壓力,鐘家舍棄些什麼,還是能保住丞相之位的。

然而梁宴北卻下了斷言。

他也不解釋,看向謝昭雪笑了一下,“保護好鐘文晉就好。”

鐘國義若倒,最先受到牽連的就是鐘文晉這個嫡子,好在他現在在鐘家是個失蹤人口,而他娘謝漪露也在半年之前離開了鐘家回到謝家,是以這次的革查,應該牽連不到謝漪露。

溫禪就是想好了這些,才對鐘家下手,打了個猝不及防。

這樣突然的攻擊,最容易成功,也最容易致傷。

出了這樣的大事,沒人敢在宮內停留,不一會兒,大殿內的人就走了七七八八。

稀稀疏疏的人群中,梁宴北在臨走前轉頭看了溫禪一眼,見他還是站在原地,麵無表情的出神。

但是極快的,他就回神,並把視線投過來,對上梁宴北的視線。

他雙眸微微彎著,帶著笑意。

梁宴北咂咂嘴,不自覺的勾起嘴角,頓時覺得自己這些天的忙活相當值得了,畢竟能讓九殿下開心了不是嗎?

這就夠了。

第81章 獎賞一下

雪不知何時停了。

溫禪心情舒暢, 哼著小曲回到殿中,坐在暖爐旁邊。

阿福端來一碗熱滾滾的薑湯,“殿下,快把這喝了,去去寒氣。”

他伸手接下。

“奴才方才打聽到消息,鐘家的人已經全給押進牢了,鐘丞相若是想翻身, 恐怕也要去一身皮。”

“先前我也是這樣想,但結果可能要比我們想象的好。”溫禪麵上浮現笑意,“本想著借這事扯掉鐘國義的臂膀, 卻沒想到能直接扳倒鐘家,是個意外之喜。”

“扳倒?”阿福迷惑道,“殿下,奴才愚鈍, 就一張賣身契和一頂虛帽子,能扳倒鐘家?”

“況且那賣身契還是咱們假造的, 等鐘氏黨羽上下活動之後,聖上不可能因為一張假冒的賣身契拔除鐘家啊……”

“是真是假,已無所謂。”溫禪說,“先前梅妃那一跤, 跌出了那塊玉石,如若我猜的沒錯,那是梅妃與鐘文亭兩人私會來往的情證。”

阿福詫異道,“那聖上看見了……”

“梅妃與鐘文亭不清不楚在前, 溫玲瓏中毒在後,原本我想給鐘家安的罪名是謀害皇嗣,可有了這前麵的一樁事,這個罪名倒往後排了。”溫禪細細的解釋。

“試想,若是你的你發現你的妻子跟彆的男人有染,那麼你會怎麼看你的兒女?”

阿福聽了這話,愣愣了一想,隨後瞪大眼睛,“聖上懷疑十一公主是鐘家的血脈?”

“父皇不會對這種事抱任何僥幸,必然是這樣懷疑的,所以鐘家往溫玲瓏湯水中下毒的事情,怎麼想?”

“如果十一公主真的是鐘家的血脈,那麼他們毒殺公主也完全合理,因為他們要掩埋真相,留下公主,就是留下一個巨大的威脅。”阿福恍然大悟。

“鐘文亭與後宮嬪妃有染,留下不貞行為的產物,這是皇家絕不能容忍的事情,而且近年來鐘家勢力逐漸增大,父皇早就想壓製,絕對會抓準了這次的機會,一擊打垮鐘家。”

“原來如此。”阿福感歎一聲,“看來這次運氣站在咱們這邊,沒想到梅妃竟那般大意,將玉石戴在身上。”

說道著,溫禪一下子笑出聲,看得出心情極好,“這跟運氣沒什麼關係。”

“殿下的意思是?”

“那玉石可不是從梅妃身上摔出來的。”

當時溫禪離得近,注意力又全在梅妃身上,看得明明白白,那塊玉石是她身後的宮女在摔倒時趁機丟出來的,動作非常小,若不是溫禪眼尖根本看不見。

先前梅妃和那個宮女從他麵前走過時,他就覺得有些怪異,後來一想,才察覺出怪異在何處——兩人距離太近了。

近到宮女一摔倒,立即就波及了梅妃,將她也撲倒。

先是撲倒梅妃,而後伺機丟出玉石,再阻止了梅妃吞石行為,完完全全是一副安排好的模樣,不論從哪個方麵看,都不是巧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得不說,這個計謀來得太及時,也太合適。

梅妃的事就好比讓皇帝起了殺豬的心思,而溫禪的計謀就正巧給皇帝遞上了把刀,銜接的天衣無縫。

阿福一下子沒想那麼多,還想要問,就聽見大殿的後窗位置傳來敲擊聲。

兩人同時看去,就見梁宴北倚在窗框旁,對這邊微微笑著。

他還穿著正服,顯然並沒有出皇宮,而是直接來了這裡。

溫禪眼皮一跳,這還是大白日,他竟然就敢在皇宮內亂竄!

他向阿福使了個眼色,阿福立即俯下頭,對梁宴北行了一禮,而後退出殿外合上門。

溫禪見他出去,便要教訓一下梁宴北,沒曾想剛回頭,就見梁宴北不知何時到了跟前,悄無聲息的。

他才張口,下巴兩側就被一雙微涼的手捧住,緊接著梁宴北的唇就壓下來,有些霸道強勢,完完全全的把溫禪給壓住。

被這麼猝不及防的襲擊,溫禪本能的往後退,卻不想梁宴北抬步跟上來,咬著溫禪的唇不放,匆忙的後退好幾步,腳撞到了桌子才停下。

緊接著,溫禪就嘗到了甜絲絲的味道,與唇瓣上有些急切卻很溫柔的力道同時傳遞來,帶著點點香氣。

是糖。

梁宴北在嘴裡含了塊糖,撬開溫禪牙關的時候,把蜜糖的味道傳過去,舌尖一卷,那塊糖石就到了溫禪口中。

溫禪隻覺得渾身發燙,兩隻耳朵都充血,熾熱的鼻息跟糖的甜味交織在一起,迅速讓他沉溺其中。

梁宴北離開他的唇時,整個唇瓣都染得水汪汪的,鼻尖對著溫禪的臉頰揉了揉,啞著嗓子道,“殿下,這麼些天沒見,我好想你。”

溫禪一把將他推開,呼吸尚不順暢,紅著臉低聲道,“梁宴北,這裡還是皇宮,你不能胡來!”

一開口,就察覺了口中的糖,甜味源源不斷的湧出來,溫禪氣得一口咬碎,卻不想甜味因此更濃重,染得口中每一絲每一隙都是甜味。

他又拿起桌上的薑湯,往嘴裡灌了兩口,才壓下一些。

梁宴北毫不在意,往椅子上一座,徑直從油包紙中拿出一顆糖石,想了想道,“殿下,我這些天忙裡忙外的,也不求彆的,就想讓你誇我一句。”

溫禪一愣,“今日的事情,果然是你所為?”

“那可不,除了我,還能有誰能想出那麼好的主意?”梁宴北衝溫禪眨眨眼睛,一副待誇獎的樣子。

溫禪疑惑的微微皺眉,“梅妃的貼身宮女是從家裡帶來的,對梅妃忠心耿耿,你如何做到的?”

“隻要是個人,都會有軟肋和想要的東西,軟硬兼施就可以了。”梁宴北滿不在乎道。

可溫禪卻知道這事沒他說得那麼輕鬆,梁宴北若想把手伸到皇宮裡,尤其是後宮,那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他肯定費了很大一番功夫。

“你怎麼知道梅妃與鐘文亭有染?”他問。

“知道這些個事太簡單了,他們自以為做的完美,實則破綻諸多。”梁宴北身子往前傾,伸手握住了溫禪的手,拉到麵前來,貼在自己的臉上,“我早就發現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但一直懶得管閒事,但是他們敢對你出手,我就不能再放任不管。”

這話說的溫禪心裡一軟,忽然發現,梁宴北從來沒有在他這裡問什麼,不管是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