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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再加上自己也餓得不行,溫禪馬不停蹄的趕往和悅樓,馬車照例是停在空曠的地方,他徒步走到樓門口。

還沒走近時,就發現門口聚著一大堆人,對著樓裡麵指指點點,一副看熱鬨的樣子,溫禪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腳步加快了一些。

他有些著急的擠開人群。

原本站著的人被這樣突然推開,不免罵罵咧咧,然剛出口一半的話看見是溫禪,立即又給吞回去,一連退了好些步,驚動了不少人。

先前鐘文晉那一鬨,和悅樓這一帶有不少人見過九殿下本尊的尊容,眼下又看見了,自然是能避多遠避多遠。

周圍的人讓開不少,也讓溫禪輕而易舉的站到和悅樓門口,往裡一看,先入眼的就是一地的狼藉,湯水飯菜扣在地上。

梁宴北和謝昭雪站在一旁,麵上都是冷漠的神色,而鐘文晉則是不同,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整張臉扭曲起來,醜得驚人。

然後就聽他罵道,“豬山大當家,就算你是豬精豬仙,老子今天也要宰了你!”

溫禪又轉了目光,見對麵站著一個體型肥胖的男子,一臉凶神惡煞。

他心說雖然這人確實模樣肥頭大耳,但你的醜也不必人家差幾分,怎麼能罵人豬精呢?

果然那豬精立即回罵,“你算什麼東西,眼睛像芝麻鼻子像蒜頭,兩條眉毛都分家的人,也敢出來在大街上晃?”

這個形容……有點貼切啊,看來是個有文化的豬精。

鐘文晉一聽就炸了,心想怎麼說老子當年也是京城一枝花,若不是形勢所迫,哪還輪得到你這豬頭嘲諷?

他剛要接著罵,就突然被謝昭雪扣住手腕,輕輕捏了一下,這微妙的暗示立即讓他閉了嘴。

豬精認為自己占了上風,得意一笑,就在此時,溫禪打算不再繼續看戲,抬腳踩上階梯,踏入樓內。

“你們再吵什麼?”

幾人同時轉頭看來,其中梁宴北眼睛一亮,當下就動身走來,話中有些委屈道,“九殿下,你可算來了,這樓裡不知道從哪跑進來一頭野生豬精,凶得很,把我們的菜都給打翻了。”

溫禪立刻會意,梁宴北這是想借他皇子的身份來撐腰呢。

京城與西涼的其他地方不一樣,溫姓在京城裡有著絕對的權威,哪怕你是南來北往的大羅神仙,到了這裡,碰見溫氏皇族,都得低著頭走。

就算是當初鼻子翹上天的鐘文晉,在威脅溫禪並且知曉了他的身份之後,也心驚過一段時間。

更何況他與其他皇嗣還同,他是“九殿下”。

溫禪一把接住梁宴北的手,凶狠的看了那肥胖男子一眼,相當有上位者的姿態,“我看你是膽子上也長了一圈肥肉,膽敢在皇城裡為非作歹,沒上過秤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梁宴北喜滋滋的躲到溫禪身後,對他說的話頻頻點頭,十分捧場。

原本以為那胖子是個不怕死的刺頭,卻不想溫禪隻說了一句狠話,他就慌起來,臉上凶惡的神情鬆散,不安的往樓內的角落裡看了一眼。

溫禪不著痕跡的跟著看去,才發現樓裡坐的還有幾桌零零散散的人,而那胖子看的方向,坐的正是鐘文亭。

往下就不用多想了,這胖子八成是鐘文亭安排來的,至於目的……

溫禪又瞪了胖子一眼,“啞巴了,剛才不是挺大聲的?”

“我……我乃是旗雲珠山的大當家,手下的兄弟成百上千,各各,各各……”胖子越說底氣越不足。

“豬山大當家?”溫禪好笑道,“你碰到我,算是好運走到頭了。”

他轉頭對琴棋道,“把他給我捆起來,抄近道直接送到衙門去,好好去去他的豬皮。”

這個豬山大當家是真的蔫了,被琴棋卸了下巴不給解釋的求饒的機會,扭了兩下膀子,他就嗷嗷直叫,直接被押出和悅樓。

掌櫃的見人被押走了,親自跑來連連對溫禪諂%e5%aa%9a告饒,大聲招呼店小二收拾狼藉,將幾人往二樓上請。

幾人進了雅間,才告訴了溫禪來龍去脈。

說白了就是那個肥頭大耳的男子主動找事,非說自己比梁宴北等人先來,攔著不讓送菜,結果店小二不依,他就出手打翻了菜,動靜鬨得大了,就把在樓上等候的梁宴北三人引下來。

然後就有了方才溫禪見的那一幕。

溫禪暗自思量著,這無中生有的事,就是鐘文亭安排的,他這麼做明顯不是針對自己,因為鐘文亭未必知道他會來這個樓吃飯。

他是針對鐘文晉,他安排了人故意挑事,就是想試探整天跟在謝昭雪身後的人,是不是鐘文晉。

沒想到鐘文晉都易容成這醜模樣了,還能被他懷疑,不得不說鐘文亭此人疑心多到可怕。

溫禪看了眼鐘文晉,想著這事還是飯後再說,以免影響他用飯的心情。

隨後的飯菜上的很快,梁宴北親自擺盤,把溫禪最愛吃燜雞放在他跟前。

飯菜的香味頓時在空氣中彌漫,幾人沒再廢話,直接動手開吃。

鐘文晉數次說自己快餓瘋了不是誇張,他一個人幾乎就吃了半桌,梁宴北對此非常不滿,筷子攔了好幾下,都沒攔住他往燜雞盤裡戳。

溫禪見他這模樣,不由被逗樂,喊來了店小二加菜。

一邊吃一邊撤盤子,直到鐘文亭吃到捧肚子,才結束了這場午飯。

溫禪與三人道彆,坐著馬車回了皇宮。

本來還心情頗好的哼著小曲,可剛一進宮門,就見阿福神色極其難看的迎上來,驚恐道,“殿下,出大事了!”

第76章 博弈

阿福口中的“大事”是可大可小的, 但此時他的臉上都是恐懼,溫禪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先進去再說。”他道。

兩人穿過宮院,進了大殿內,阿福合上門之後慌張道,“殿下,今日你不在,奴才按時辰領了午膳, 結果用了那些飯,咱們宮裡先後去了三個人……”

溫禪眉宇之間有些陰沉,“有人在飯中下毒?”

阿福點點頭, 聲音有些顫,“若不是奴才耽擱了一會兒,約莫著現在也跟著去了……”

退一步來說,若是祭祀結束後, 梁宴北不曾留他去和悅樓吃飯,那麼回來之後那些午膳必定會是溫禪先吃, 可每道菜都會經過嚴格的檢查,不可能查不出來有毒。

若是下毒之人想要毒死他,那麼就必須確保飯菜中的毒不被查出,這是宮內常識, 下毒的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但那人還是做了,就說明,他有信心那些毒不被查出來。

溫禪仔細想了一下, 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夠來害他。

宮外的鐘家,或是宮內的梅妃。

但前些日子他們安排的刺殺失敗,真的會蠢到現在就打草驚蛇?

也說不準,萬一他們真的那麼蠢呢。

溫禪沉%e5%90%9f了許久,對阿福道,“你暗地裡把被毒死的人處理了,此事照例宣揚出去,越大越好。”

阿福點頭應道,“殿下,總有人鑽著空子害你,這可如何是好?”

“不慌,我在明,敵在暗,先穩住陣腳再說其他。”

阿福似懂非懂,“殿下說的有道理。”

刺客風波剛平,下毒風聲又起,九皇子屢屢遭害,成了京城人們熱談的話題。

有人說九皇子這是平日子懶散習慣了,得罪了什麼人,才會如此。

有人說九皇子是太過廢物,在深宮中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而有的人則猜測,這是皇帝見九皇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想要舍棄他了。

可但凡年長一些的,都知道十幾年前九殿下剛出生時,西涼所遭受的“東旱南洪”這樣的天災,九殿下的命是跟西涼搭在一起的,害死了他,西涼難保會受到什麼天罰。

所以最後一條猜測,眾人都覺得不坐實。◣思◣兔◣網◣

連續兩次的黑手,讓九殿下嚇得厲害,在皇帝結束祭祀之後,他就跑去哭訴,傳聞哭得肝腸寸斷,乞求皇帝保他性命。

皇帝平日雖不疼愛他,可到底是自己兒子,又身份特殊,立即下令徹查,同時加派了大批守衛,飲食衣裳各各方麵皆要嚴厲檢查。

京城百姓都在笑話他,一個年近弱冠的皇子,隻因這些小事就嚇得屁滾尿流,這輩子算是完了。

阿福聽了些風聲,氣呼呼的回到殿中,“殿下,那些個刁明也太可惡了,應該派人去給他們每人賞個幾十打板。”

溫禪正悠閒的逗著鳥,語氣隨意道,“這不挺好的嗎,他們說得越厲害,就對我越有利。”

他這些天一直縮在寢宮內,扮演著被嚇破了膽子的九皇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什麼事都畏畏縮縮。

“奴才愚鈍,實在是不懂殿下的意思。”

“你知道什麼時候的反擊最容易成功,也最讓人覺得痛快嗎?”溫禪反問。

“趁他病要他命?”阿福試著回答。

“不是。”溫禪搖頭,“是在對方以為你根本沒有能力反擊時反擊,對方的掉以輕心和猝不及防,能夠致命。”

“殿下的意思,就是讓對方覺得您什麼都做不了,除了害怕就是尋求聖上的庇護?”

“我越是表現得害怕,他們就越以為我好欺負,這些假象可以蒙蔽他們,也是成為擊垮他們的關鍵。”

溫禪知道,這場博弈裡,他已經處於上風的位置,哪怕他兩次遭黑手。

先前在五月島,溫禪得知了鐘國義和鐘文亭也是重生而來這個消息時,他就已經占一層先機,自己再暗,鐘家在明。

而後神歸教的覆滅,鐘家相當於被折了武器,如今手無寸鐵,要麼他們重新再找一把劍,要麼就赤手空拳。

可溫禪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

“殿下想何時反擊?”阿福低聲問。

溫禪想了想,莞爾一笑,“我記得,再過幾日就是父皇的壽辰?”

阿福道,“還有四天。”

溫禪眸光微閃,“那就等著看好戲吧。”

禧陽宮的周圍加了不少侍衛和暗衛,雖然給溫禪的環境保證了絕對的安全,可梁宴北也因此被阻隔在外,而溫禪又不出來,他沒法跟人聯係。

於是聰明的梁宴北就想在禧陽宮的周遭悄悄的放飛一個風箏,風箏上寫著兩個大字——北北。

這樣明顯,想必溫禪看一眼就能明白。

可事與願違,梁宴北萬事俱備,卻差了東風,他等了許久,也能等到把風箏帶起來的風。

堅持不懈的他一連三日,終於等到了風,好不容易放飛了承載著自己希望的風箏,滿懷期待的等著禧陽宮內的人回應。

然風清日麗的這一天,溫禪閒坐在院中看見天空上慢悠悠的漂浮著一個風箏,斜斜的插入天際,飛得極高。

溫禪眯了眯眼睛,把阿福叫來,“那個不怕死我還敢在禧陽宮周圍放風箏,去把它射下來。”

阿福得了令,找了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