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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射掉那個風箏。

一中箭,風箏在持不住平衡,歪歪扭扭的,往地上落去。

梁宴北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希望無情的落下,愣了半響,跳下屋頂下去撿。

溫禪這一箭,不僅自己沒看見風箏上的字,就連梁宴北也沒找到風箏的殘骸,空手而歸。

梁宴北始終認為,溫禪是很聰明的,隻不過沒能對上他的點而已。

不過沒關係,還有一天就是皇帝的壽辰,介時皇帝在宮中擺宴席,梁宴北自然是要參加的,那日應該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九殿下了。

謝府。

鐘文晉心情好,哼著小曲子在謝家的花園裡晃悠,時不時停下,聞一聞路邊的花。

走到中心地帶時,他發現前麵花叢後藏著一個姑娘。

那姑娘穿著謝府下人的衣裳,頭釵樸素,鬼鬼祟祟。

鐘文晉放輕腳步,悄悄走過去,忽而一掌搭在姑娘的肩膀上,故意沉聲問道,“你在偷看什麼?”

那姑娘嚇得身子一抖,驚恐的回頭看,兩人視線一對上,同時都後退了一步。

鐘文晉震驚程度不亞於眼前人,指著人上下看了三遍,“你……你……”

這姑娘不是彆人,竟是前些日子才見過的丁子韻,半月不見,她居然跑到謝家當起下人了!

然而丁子韻卻不知眼前人是鐘文晉,隻認出他是先前跟著謝昭雪一同辦案的公子,忙低頭行了個禮。

鐘文晉是知道丁子韻存了什麼心思的,皺著眉凶狠道,“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跑來當下人做什麼?!”

丁子韻被他這樣子嚇了一下,低聲道,“大人,奴婢前些日子家中遭意外變故,為謀生路,隻得如此。”

“你撒謊。”鐘文晉冷笑,他知道丁子韻的繡活極好,就算是不找繡娘的活,在家中隨便繡些東西拿出去賣,也比一個下人賺的銀子多。

“你是不是,還想著爬謝昭雪的床榻?”鐘文晉聲音又冷又硬,刺的丁子韻身子直抖。

這一句話像是直戳她的內心,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鐘文晉,臉色蒼白道,“我,我……奴婢不敢。”

“你不敢?”鐘文晉往前湊一步,以身高壓迫她,“你不敢你還往謝府裡擠?”

“謝昭雪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他跟喬家嫡女是有婚約的,你若是執意如此,也隻能做個通房丫頭,若是厲害點,撐死便是個妾,喬妍詞又不是個好惹的主,落在她手裡,你連全屍都不一定有。”

鐘文晉越說,丁子韻的臉色就越難看,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鐘文晉的話羞辱的,雙腿抖得幾乎站不住。

“我從沒想過做謝大人的妾。”丁子韻失神道。

“那是想做妻?你胃口倒是不小,小心撐死了。”鐘文晉不屑的嗤笑。

“謝大人救過我的命,我是來報恩的。”丁子韻似乎終於為自己找了個正當理由,不再像方才那樣軟弱,目光堅定的與鐘文晉對視。

然而鐘文晉是個惡霸老江湖,嘲諷道,“這話你也就隻能騙騙你自己。”

他降低聲音,又往前幾分,“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不要對謝昭雪做小動作,否則……”

說著,他威脅似的捏了捏手指,“哢哢”響聲清脆。

丁子韻這下真是受不住,什麼也沒再說落荒而逃,背影倉促。

鐘文晉看著她被嚇跑,滿意的咧嘴笑,心說看來我的功力還沒退步,換了張臉照樣能嚇住彆人。

看見丁子韻的背影消失了,鐘文晉打算繼續閒逛,可剛轉身,笑容一下子凝結在臉上。

他看見前方不遠處,謝昭雪站在涼亭裡,正朝這邊望來,俊俏的臉上是鐘文晉許久不見的神色。

以往兩人在京城裡相當不對盤,動輒就要吵起來,鐘文晉是臉紅脖子粗,謝昭雪則是冷眼譏笑,可自打謝昭雪把他從山匪窩裡救出來之後,態度一直在轉變,尤其是他知道鐘家的事,把他從五月島帶回來後。

鐘文晉住在謝府,被照顧得無微不至,謝昭雪走哪就把他帶到哪,甚至讓他住在自己隔壁,可謂是時時刻刻保護著,說是有求必應也不為過。

但是眼下,謝昭雪好看的眉眼裡又泛起了冰碴,冷得刺骨。

他走過來,站到鐘文晉麵前,“我還以為你悔改了,沒想到你還是這樣。”

“我哪樣了?”鐘文晉有些害怕,本能的後退兩步。

卻被謝昭雪一下子抓住手腕,拉到跟前來,“那個姓丁的姑娘隻不過是個普通百姓,值得你一直盯著?”

他平日裡看起來溫雅,頗像個文弱書生,可力氣卻大得驚人,鐘文晉掙脫了兩下,竟紋絲不動,氣道,“不過是個女人,老子早過那個新鮮勁了!你若是喜歡,直接收去做通房,也不必害怕我盯著她。”

謝昭雪另一隻捏住鐘文晉的臉頰,湊近了一些,“你當我是你,看見好看的就收起來做通房?”

鐘文晉覺得這個他需要反駁一下,可剛要說話,臉頰就被謝昭雪一捏,嘴巴噘起來,沒法開口,就聽他道,“你這張嘴,除了罵人就是狡辯,我不想聽。”

老子這張嘴還是用來吃飯的好嗎!

鐘文晉眨著芝麻大的小眼睛瞪他,以眼神來傳遞自己的憤怒。

“謝公子?”正僵持著,一旁傳來熟悉的聲音。

鐘文晉尋聲看去,這才發現喬妍詞不知何時來了府上,方才謝昭雪應該就是與她在涼亭中,然後被丁子韻偷看。

謝昭雪鬆開了他,對他低聲道,“你先回去,我稍後去找你。”

鐘文晉冷哼一聲,“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找到我了。”

說完他氣衝衝的轉身離開。

第77章 夢回

鐘文晉當然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沒有謝昭雪,他自己根本不敢離開謝府。

他回到房間反手就把門鎖上,摘了□□,洗了把臉,氣鼓鼓的甩掉靴子躺在床上睡覺。

這個時間點睡覺有些尷尬,既不是午覺,也不算晚覺, 鐘文晉若是在這個時辰睡了,夜晚肯定精神到半夜。

可他正在起頭上,根本沒想這些, 閉上眼睛就要睡。

自顧自的氣了一會兒,還真的睡著了。

夢中他回到了七年前。

那時的他才十一歲,偷偷帶著自己的書童跑出來玩,路過東湖橋, 他讓書童去買小食,自己則在河邊等著。

閒著無聊, 鐘文晉蹦跳著去摘樹枝上垂下來的樹葉,手舉得高高的,袖子滑下來,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 手腕處綁著細細的紅綢緞。

綢緞很窄,纏在腕子上繞了好幾層,依稀能看見上麵繡著交錯的金絲銀錢。

正入神時,忽而有一雙手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腕, 去扯那條紅綢,鐘文晉駭了一跳,轉頭看去。

卻見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朱釵玉飾,身後還跟著不少丫鬟,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鐘文晉看著她用力的扯,伸手去阻止,迷茫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拽我的手?”

“這個絲帶是我堂哥的,我要拿回去!”小姑娘凶道。

這簡直莫名其妙。

鐘文晉開始反抗,但由於是小姑娘,他還是沒有真正使力,對著她喊道,“滾開!這是我的東西!”

跟在小姑娘身邊有一個年紀較大的嬤嬤忙上前來,彎腰在小姑娘的耳邊,手搭在她手臂上央求,“珊姐兒,這是旁人的東西,咱們拿不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拿嗎?這是明搶了好嗎!

那小姑娘不依不饒,手小小的,力氣倒不小,還真把綢帶扯鬆了,鐘文晉情急之下才用力一推。

這一推助了她的力,讓她徹底把綢帶扯了下來,同時也被推得往後翻去,要命的是她後麵就是斜下坡,順著滾了幾圈,落進了河中。

這一下可把眾人都嚇壞了,忙堆在河邊喊救命,那老嫗的雙眼都急紅了,“珊姐兒!珊姐兒!救命啊!”

鐘文晉也沒想到自己這一推力氣那麼大,慌亂神的順著斜坡下去,兩隻腳踩在淺水邊,朝小姑娘伸手,“把手給我!”

小姑娘嗆了水,早就嚇得哭喊,六神無主的掙紮,反而往河中去了,鐘文晉見她的頭時而露出時而沉下去,嚇得厲害,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往河中走,想要去撈人。

剛走幾步,河水就沒過腰身,就在他還要往前時,手臂忽而被一股大力扯住,往回拉,他回頭一看,竟然是謝昭雪!

“你不要命了?!”他一臉怒氣,一下子就把鐘文晉從河中拽出來,猛地推到岸上,而後自己跳進了河水中,去救那小姑娘。

鐘文晉這時候,內心裡的恐懼蓋過了驚慌,看著謝昭雪極快的把人救上岸。

好在小姑娘嗆了幾口水,並沒什麼大礙,抱著謝昭雪大聲哭泣,“堂哥,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謝昭雪也安撫的拍拍背,柔聲道,“珊兒彆怕,沒事了。”

鐘文晉這才知道,這小姑娘是謝昭雪的堂妹。

他忙爬起來,想要拉姑娘的手臂,“我的東西呢?還給我!”

卻在半途中被一個小少年推開,“你還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鐘文晉被推了一個踉蹌,怒道,“你妹妹拿了我的東西!”

“你看她手上哪有東西?要汙蔑也要找個好點的理由!”小少年的聲音比他還要大,臉上的神情有些可怖,仿佛下一刻就要揍上來一般。

鐘文晉看了看,果然見小姑娘手上什麼都沒有,他又急忙往河中看,但除了方才留下的餘波之外,什麼都沒有。

丟了。

謝昭雪低頭看一眼懷中還在哭的堂妹,忽然出聲,“吳嬤嬤,到底怎麼回事?”

那嬤嬤原本也嚇得厲害,一聽謝昭雪問話,張口便道,“這小公子不知從哪來的,突然出來就要搶珊姐兒的東西,沒搶到手就把她推到河裡了,老奴等人根本來不及阻攔。”

鐘文晉聽了這一番話,腦子突然一白,僵硬道,“你說什麼?”

“明明就是她……”他想解釋,可轉眼對上謝昭雪的目光,那目光冷如冰碴,刺骨寒體,竟比河水的冰涼還讓他難受,他瑟瑟發抖起來,“不是這樣的……”

“你個混球!”一旁的小少年舉著拳頭就衝上來,鐘文晉木然的站著,不知道躲閃。

那一拳最終沒打在身上,被趕回來的書童攔下,“我們少爺才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那樣的人?你以為我們不知鐘文晉是個什麼人嗎?京城中早已傳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小少年掙紮著,“你竟敢對我妹妹出手,我今日就要打死你!”

鐘文晉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少年,再把周圍的丫鬟隨從都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在謝昭雪的臉上,他忽然明白了。

這些人都是姓謝的,隻有他是姓鐘的,沒人會聽他解釋,也沒人會相信他,因為他們都是一家人。

他看著謝昭雪的目光染上怨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