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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眾人找到了縮著頭靠在橋頭角的溫禪。

一見自己的護衛來了,溫禪怒道,“有人趁亂搶走了我的狐裘和帽子,你們快把那些刁民給我捉來!”說完他意識到現在不是追回帽子的時候,又道,“算了,我剛才看薑家姑娘在人群中被擠倒了,你們快將她救起來。”

話音剛落,就見一身臟汙的薑月纓被梁宴北扶起,他穿過人群朝溫禪望了一眼,然後轉身將已經暈厥的薑月纓交給了薑家下人。

今夜第三次見到梁宴北。

見薑月纓被救起來,溫禪頭冷脖子冷,也不想在此地多留,招呼書畫找到阿福,四人坐回馬車裡。

回去的路上,溫禪摸了摸光溜溜的脖子歎道,太掃興了!

溫禪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所以剛回宮就讓阿福備了薑湯暖身,但沒想到他還是患上小風寒,連續三個噴嚏打得震天響。

阿福請來了太醫,給溫禪把過脈之後開了一小帖藥。

上元節的夜,偌大的皇宮內隻要一抬頭,便可以看見猶如繁星點點,布滿整個夜空的天燈,京城內的百姓皆昂高頭,目光盯著自己所放的天燈,每一個都承載了祈福與希望,晃晃悠悠的升高,微芒相聚形成一條長長的燈河,源源不斷的消失與天際。

溫禪泡了個澡,又喝了藥之後,鑽進暖和的被窩中睡去,完美的錯過了此等美景。

玉扶街的鬨事久久不能平息,九皇子的微服遊玩,富家公子的撒銀之亂在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薑月纓因踩踏一事受了重傷,薑家人出手讓撒錢的那個公子哥得到整整四年的牢獄之災,阿福聽到消息後回來還向溫禪感歎:薑大人真是心善。

也是,四年的牢獄處罰算是輕的了,若是隨便換一個官員,必定會要了那公子哥的命。

趙娉詩當街辱罵溫禪是賤民一事,雖然溫禪自己無心告狀,但畢竟有那麼多雙眼睛,不知怎麼就傳進皇帝耳中,皇帝也並無怪罪,隻是趙承博回去之後將趙娉詩禁足了。

十五過後,日子就快起來,一轉眼就到了二月,嚴寒悄無聲息的離開,溫禪宮殿院中的樹抽了嫩芽。

陽光明%e5%aa%9a的午後,溫禪美美的睡了個午覺起來,整個身子都是酥軟的,日光正好停在他的門檻處,灑下一片暖洋洋。

溫禪邊伸懶腰邊走出去,阿福便迎上來,“殿下,可休息足了?”

他打一個滿足的哈欠,漂亮的雙眸蒙上水霧,“現在什麼時辰了?”

“寅時。”阿福思索片刻又道,“殿下,方才傳來消息,鐘秀宮的宜嬪於今早誕下小公主,真是件喜事啊!”

“宜嬪?”溫禪麵色浮現疑惑,想了半天沒想起是誰,不是他記性不好,而是皇帝的後宮太過龐大,溫禪排行第九,往下還有六個弟弟妹妹,如今又添了一個。

見溫禪想不起來,阿福有提醒道,“丹華殿的那位,皇上給小公主賜的名單字一個熏。”

溫熏,這麼一說溫禪倒是想起來了,前世皇位鬥爭在京城中掀起腥風血雨,溫熏死的時候,才十歲,肚子被穿了一劍,疼得大哭,抱著溫禪的靴子不停的喊皇兄,最後死在了溫禪的腳邊。

“改日去看看吧。”溫禪道。

阿福很意外,但並沒有問什麼,隻是道,“那奴才先報備給司言殿。”

溫禪命太監搬了軟塌到門外,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麵曬太陽,愜意極了,阿福站在旁邊,猶豫了很久後才開口,“殿下,明日就是二月初五了。”

民間的富貴人家都會給自己的孩子請私塾夫子教習文學武藝,一般都是在三月份才會開始,官宦之家則是早一些,二月半,隻有皇子們特殊,二月初就開始。

溫禪一聽到二月初五這幾個字,瞬間覺得頭疼,枯燥的四書五經,費力的刀槍棒棍,隻要一想到,他就感覺疲憊。

好在皇帝日理萬機,子嗣又多,再加上溫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是以皇帝對他要求並不嚴格,但是好歹是皇子,總不能比彆人差了去,所以該學的東西一樣不能缺。

前世的溫禪很懶,書本倒還好,隻是舞刀弄劍一事他無什麼興趣,一手三腳貓功夫耍的有模有樣,一旦對敵立即原形畢露,後來皇帝把他安排在梁宴北那學習武藝後,他的武藝才能拿得出手。

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腹部,前世習武之後身體日漸強壯,腹部上的肌肉分明,而今卻還是兩排瘦瘦的骨頭,他歎一口氣,的確應該好好練武。

溫禪從軟塌上爬起,將身上錦袍的褶皺撫平,對阿福道,“給我更衣。”

阿福連忙招呼,問道,“殿下可是要去哪?”

他想了想道,“去和悅樓,我記得那有一道荷葉金露五寶燜雞味道不錯。”

溫禪又一次帶著三個小跟班出了皇宮,直奔和悅樓。

和悅樓總共有三成,第一層是大眾桌,第二層桌桌之間有屏風相阻,第三層則是雅間,是京城中排的上號的奢華之地,去那的人非富即貴,僅僅是一道小點心就足夠普通百姓生活一個月。

溫禪直接上了三樓的雅間,根據小二的報菜隨口點了幾道,他倒不是餓,隻不過是嘴饞,想吃那道燜雞。

琴棋書畫和阿福則是守在一旁。

他將窗子打開,街頭的繁華喧鬨之聲便傳進來,溫禪聽見這聲音,莫名的覺得舒暢,琴棋在一旁問,“公子,街頭如此吵鬨,用膳時聽著豈不煩心?”

“我倒是沒覺得。”溫禪又重新在桌前坐下,聲音平平道,“吵吵鬨鬨的,聽著也舒服。”

琴棋還沒聽過誰喜歡在吵鬨之中吃飯,但想到自己主子性子一直又懶又怪,便也不再問。

等了一小會兒,菜就一道一道的端上來,不過片刻便齊了,那道五寶燜雞原本放在中間,但是被溫禪端到自己麵前,香味直往鼻子裡躥。

他拿了筷子摩拳擦掌,先從雞腿下手,剛要一口咬上去,隔壁突然傳來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驚得他手一抖,雞腿掉在桌子上。

溫禪愣愣的看一眼倒在桌上的雞腿,也沒發怒,伸筷子去找另一個雞腿,熱氣未散他就迫不及待的咬一口,燙的他來不及細嚼就趕緊吞下,結果那溫度從嗓子一直漫延向下,整個肚子都不舒服起來,他揉了揉肚子吹一口雞腿,正要下第二口。

隔壁猝不及防響起一男子吼叫之聲,溫禪這次被嚇得更厲害,雞腿直接抖到了身上,他連忙將雞腿拂到地上,好在身上穿得是深藍色衣服,看不出汙漬。

雞腿滾了兩圈停下,溫禪唇齒中還殘留第一口的味道。

“啪!”他將筷子大力拍在桌子上,憤然站起,“去瞧瞧隔壁在搞什麼名堂!”

溫禪帶著三人氣勢洶洶的敲開了隔壁的雅間,來開門的是一個身體很壯的青年,他凶神惡煞的瞪溫禪一眼,粗聲粗氣道,“做什麼?!”

青年比溫禪高了不止一頭,溫禪看他要仰頭,他道,“叫你家主人與我談談。”

“沒空,快滾!”那青年凶惡的喊一聲,甩手就要關門,書畫一個閃身道溫禪麵前,抬腳一踹,將青年踹飛出去,身體撞掉一個瓷瓶,發出破碎巨響。

沒了青年的阻擋,溫禪暢通無阻的進了雅間,率先看見一個年輕的公子哥,他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左側,麵容因劇痛扭曲,他咬牙道,“你們是誰?敢動我的人?”

第9章 惡霸

溫禪一見這人,立即感到腦殼痛,沒想到這隔壁作妖的竟然是鐘家的四公子,鐘文晉。

鐘國義是當今丞相,權力大到隻手遮天的地步,鐘文晉又是他唯一的嫡子,在京城裡可謂是個行走的大麻煩,淨捅婁子,惹事生非。①思①兔①網①

現下鐘丞相如日中天,溫禪可不想跟鐘家結下梁子,更何況鐘文晉此人是日後鐘家造反之時,唯一一個站在溫氏這邊的忠國之子。

溫禪乾咳一聲緩和氣氛,他看見房中除了站著幾個身體壯大的青年之外,還有一個低聲啜泣的女子,她背靠著牆,雙手捏緊了自己的衣衫,頭埋得很低。

“這位公子,你一個男子欺負姑娘家,是不是不太好?”溫禪往屋中走幾步,走到鐘文晉與那姑娘中間,溫和的笑著。

鐘文晉擰眉不耐煩道,“乾你何事?你若是還不快滾,我今天就讓你殘著出這個門!”

可以說是非常凶了,溫禪眉尾微微一動,委婉道,“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嗎?彆說這和悅樓,你看這外麵大街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你在此處行事,彆人聽見了又要論是非,終究是對公子名聲不好。”

雖然本來也沒什麼好名聲。溫禪暗自撇撇嘴。

“這京城之中,誰敢論我鐘文晉的是非?”他囂張的冷哼,手從脖子上放下來,露出幾個紅紫的牙印。

溫禪見了忍不住道,“喲,這姑娘牙倒是挺利的。”

“鐘公子,民女粗鄙,實在配不上你,還請鐘公子另尋良人。”這時候,那一直低頭啜泣的女子突然開口說話。

溫禪一聽這聲音,覺得很是耳熟,側目看去,發現這女子竟是丁子韻,暗道不好,不好,這下算是多管閒事了。

丁子韻是個實打實普通百姓家出的姑娘,但是後來卻是鐘文晉的夫人,鐘家造反之後隻有鐘文晉抵死護溫氏,最後夫妻倆未留一子雙雙逝去。

“少說廢話!小爺看上你了就要你!”鐘文晉暴躁的拿起旁邊的一個小花瓶,使勁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碎片從溫禪腳邊擦過,他指著溫禪道,“你還不滾出去!”

溫禪立即點頭,“你說的對。”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誰知此時,丁子韻突然往窗邊衝去,溫禪反應迅速跟著衝過去,隻見她動作非常快,雙手撐著窗子身子往外跳,整個人都翻出去,溫禪一撲,兩手同時抓,卻隻有右手抓住了她的衣裳。

這一變故發生突然,屋內人都驚愕不已,鐘文晉一個箭步衝過來,伸手要去撈丁子韻,撈了兩把都落空,他急得大叫,“小美人,快把手遞給我,我拉你上來!”

樓外的街道上,來往行人都被這突然跳窗的姑娘嚇得停下腳步,圍在一起指指點點,看起了熱鬨。

謝昭雪看到之後用手肘捅梁宴北,“哎,你看看,那是不是九殿下。”

梁宴北順著方向望去,果然看見溫禪探出半個身子,因用力過度整張臉都變得通紅,他似乎在說著什麼,梁宴北道,“走,咱們去瞧瞧什麼情況。”

溫禪其實在說,“姑娘,生命可貴啊,你這從三樓摔下去萬一沒摔死摔個半身殘廢,後半生可就完了!”

丁子韻後背的衣裳被拽住,前頸被勒住,兩手著急的扒脖子處的衣服,嘶聲道,“你再不放手,我就會被你勒死,快放開我……”

好在她的話還沒說完,衣裳就再也隻撐不住,盤扣節節斷開,溫禪隻覺手上一輕,丁子韻就掉了下去。

梁宴北和謝昭雪兩人正巧走近,見丁子韻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