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獰笑著鬆開手,忽然拿起一旁的枕頭。
“我想要Y.S的全部財產,以及……”說著,她將枕頭慢慢蓋在司祁嚴臉上,然後卯足了勁兒用力壓下去,“想讓你死!”
司祁嚴的手掙紮著撲騰幾下,隨著身體一陣劇烈的抽搐,沒一會兒,他便徹底沒了動靜。
良久,司雅蘭才把枕頭移開,看著大睜著雙眼一動不動宛若一條死魚的司祁嚴,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臉,司祁嚴沒有任何回應。
一瞬間,司雅蘭猛地清醒過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趕緊從床上彈起來,又抬手試了試司祁嚴的鼻息。
不動了,沒有一點呼吸了。
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有點慌了,這不是彆的,這可是親手殺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
她盯著床上那具屍體,瞳孔驟然擴大,隻能大口大口呼吸來穩住自己的情緒。
過了十幾分鐘,她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再次走到司祁嚴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他真的死了後,才稍稍整理下自己淩亂的衣服,然後將枕頭放回原位,給司祁嚴蓋好被子,又拿過ipad找出當時司海興迷.奸未成年的新聞,將界麵停在主頁上。
緊接著,司雅蘭猛地拉開房門,跌跌撞撞往下走,嘴裡還著急喊著:
“醫生呢!醫生!我爸爸昏迷了!”
這一嗓子驚醒了宅子裡其他人,他們紛紛起床上樓查看情況。
而睡得正香的司容也被他爸一通電話吵了起來,得到了“爺爺不行了”的噩耗。
司容載著音遙火速趕到了幾十公裡外的老宅,一進屋,就看見司雅蘭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嘴裡不住哭喊著:
“爸爸,你堅持住啊,你不能丟下我啊!”
司容疾步走過去:“爸,爺爺怎麼樣了。”
司容他爸搖搖頭:“還不知道,等一會兒醫生下來看他怎麼說吧。”
音遙沒來得及戴角膜,隻聽到司雅蘭的哀哀痛哭聲,卻覺得格外刺耳。
不大一會兒,幾名醫生神色凝重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著眾人,搖搖頭:“我們儘力了,請各位儘早準備後事吧。”
聽到這個消息,司雅蘭愣了幾秒後,身體忽然一瞬向後倚去,還好司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媽媽暈倒了,醫生你快來看看!”
司容呆呆地站在那裡,良久,眼眶一點點泛紅。
司容他爸走過來,神情也是說不出的哀傷,他拍拍司容的肩膀,低聲道:“進去送爺爺最後一程吧。”
床上躺著的,是早已經駕鶴西歸的司祁嚴,也不知道是哪個醫生幫他合上了眼,所以看起來走得還挺安詳。
“怎麼會這樣呢,爸爸這些日子,精神頭不錯的,怎麼忽然就……”司海興垂著頭,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沒有太大感覺,也沒有很悲傷。
更多的,好像是釋然地鬆了口氣。
司雅蘭扭過她那張蒼白的臉,雙眼布滿血絲,臉頰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她忽然抄起一旁的枕頭猛地砸向司海興,嘴裡怒罵著:“你這個王八蛋還有臉說!爸爸喊我過來,問我你迷.奸未成年的事是不是真的!我千方百計幫你瞞著,有用麼!你明知道爸爸現在不能動怒,還做這種令人不恥的事!”
她將ipad摔到司海興麵前,界麵剛好是關於司海興迷.奸未成年的新聞報道。
“我們家好端端的,都是因為你,全散了……”說到這兒,司雅蘭再次掩麵痛哭起來。
司海興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條新聞,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齊齊看向他,他站在那裡,簡直如坐針氈,背後都仿佛被紮了無數的窟窿。
音遙暗笑一下,不禁佩服這女人的演技簡直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去演電視真是屈才。
司祁嚴是什麼人物,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Y.S涉嫌走私售賣假藥這麼大的事他都處理的遊刃有餘,豈會因為司海興迷.奸這種事就氣得腦溢血再次發作一命嗚呼。
見音遙在笑,司容皺了下眉,悄悄碰了碰他的手指,示意他收斂一些。
“從今天開始,你滾出這個家,我不想再見到你,你這個害死爸爸的凶手。”司雅蘭攥緊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司琪惶然無措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她的姑姑,良久,一咬下唇,拉著司海興往外走。
“雅蘭,彆難過了,爸爸也不想看到我們這個樣子。”司容他爸還渾然不覺,主動過去扶起司雅蘭拍拍她的肩膀。
司雅蘭看著他哥,淚水再次在眼眶中凝聚,她一下子撲到他哥懷裡,手指緊緊抓住他哥的衣襟,痛哭道:“哥,我才剛回國沒多久,還沒好好孝敬爸爸,卻……再也沒有爸爸了……”
一番聲淚俱下的哭訴,引得在場所有人聞者落淚,在他們看來,自小不在父親身邊長大的女兒,終於回到了父親身邊,卻因為一場意外,永遠的失去了照顧父親安度晚年的機會。
一片嘈雜聲中,音遙卻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
由心底發出來的最真實的聲音:
“老不死的,這下你可以去見我媽了,我這也算是成人之美,希望你有點腦子不要怪罪於我才是。”
原來世界上還真有這種人啊。
當晚,不管是司海興迷.奸未成年的熱搜也好,Y.S走私的事也好,全部被司祁嚴離世的熱搜穩穩壓了下去。
不過大多數網民對於司祁嚴的死並無太大反應,他們隻是在津津樂道,Y.S會長一死,大家族之間為了遺產繼承權明爭暗鬥的戲碼,又可以供他們樂嗬好一陣了。
*
上一次老宅坐滿兒孫還是在司祁嚴病危的時候,這一次,則是因為司祁嚴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負責主持喪事的白事知賓手裡提著個大箱子,打開,裡麵鋪滿了孝服孝帶,按照輩分,司容他爸以及司雅蘭他們需要全身穿白色孝服,而孫子輩的司容司年他們則要戴孝帶,一般是彆在手臂上,再遠一點的,比如一些表親,隻需要戴個小白花就行。
現場的氣氛一片凝重,司祁嚴的黑白照擺在大堂中央,外麵站滿了前來吊唁的賓客。
知賓發完了孝服,開始發孝帶,當他發到音遙這邊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他就不需要了,還沒進門,不算我們家的人。”
回過頭,就見司雅蘭一邊穿著校服一邊冷冷看向音遙這邊。
末了,又補了一句:“喪事一年內不可辦喜事,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知賓看了音遙一眼,翻了翻,翻出一朵小白花遞過去,示意他彆在%e8%83%b8口。
音遙接過小白花,一旁的司容輕輕攬過他的腰,勉強露出一抹苦笑:“姑姑現在正難過著,就讓讓她吧。”
無所謂,音遙本來也沒打算彆孝帶。
靈堂裡充斥著虛假的哭聲,當然,大多數人在保持沉默,隻有司雅蘭哭得幾度昏厥,在送父親最後一程的的程序時,她扒著棺材凝望著裡麵躺的老人,禁不住將臉埋在父親%e8%83%b8`前,仿佛在最後一次感受父親溫暖的懷抱。
葬禮上來了許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其中不乏那些,當時司雅蘭十歲時,在父親生日宴上未曾親眼所見的賓客,這一次,她終於以司家女兒的身份同這些人一一回禮。
音遙正坐在一邊,身體忽然抖了下,他隨即抬起頭,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了靈堂,將禮金放下後,對著司祁嚴的遺體深深鞠了一躬。
音遙看著那人的背影,手指倏然蜷縮。
宋康,那個害死小健的律師。
按照身份,在知賓的指引下,他徑直走到了音遙身邊,慢慢坐下,隨即,不著痕跡地看向音遙,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音先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音遙強忍著想跳起來給他一榔頭的怒意,衝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本來以為,這個月底能去參加你和司容的訂婚宴,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呢。”但宋康就是吃多了撐的,非要去招惹音遙。
“會長生前決定好的事,就算他不幸離世也依然算數,跑不了,您還是準備好厚禮吧。”音遙笑道。
宋康哂笑一聲,沒再搭話。
葬禮一直進行到夜裡十點多,但大家依然不能睡,按照知賓的說法,老爺子今晚就要告彆人世,所以得等著送他最後一程。
所以音遙正睡著,就被一陣鐘聲吵醒,看見司容下床和家人們一起跪拜送行,昏昏沉沉的,他也覺得睡不著了,乾脆起身打開手機翻看這幾天的新聞。
果然,Y.S走私一事已經被司祁嚴的離世穩穩壓了下去,也可能是司雅蘭背地裡動了什麼手腳,那些法治大V的微博一夜之間清空了有關那條視頻的全部消息,話題廣場也被一洗再洗,洗到最後,一點水花兒也沒了。
王小江那邊發來消息,說他那個被帶走的朋友到現在也沒回來,問音遙能不能想想辦法,動用下Y.S的權勢幫忙找找人。
但音遙是個連孝帶都無權佩戴的外來人,他又怎麼能去借助Y.S的力量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王小江又發來消息,說他已經查到了那幫人的藏身之處,但現下不能報警,否則他的朋友會有生命危險。
音遙覺得,王小江的朋友被那幫人抓走都是因為自己的失誤,即使真的幫不上什麼,也必須親自前往去確認下他的安全。
第60章 遇難(1)
王小江發來的地址是一處廢棄爛尾樓,
早些年因為材料問題塌過幾次,唯一的一戶居民連夜搬走之後就徹底荒廢在了那裡,
沒有其他房地產公司願意接手,就成了國際化大都市中一道奇葩晦暗的風景線。
音遙不可能晚上去,因為人工角膜要靠采光才能用,所以隻能熬到淩晨六點,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後,才下床洗漱。
司容他們因為老爺子的葬禮折騰了一晚,到了淩晨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補覺。
音遙打好領帶,看著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趴在床上睡著的司容,思忖半晌,還是走過去幫他脫了衣服換好睡衣,拉上毛毯,
將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剛打算出門,
就聽到床上傳來一聲像是囈語一般的詢問:
“音秘書,你要去哪。”
“我去上班,
你安心休息。”音遙撒了個謊道。
但要說這個,
司容可就不困了。
他一下子坐起身,狐疑地看著音遙:“這幾天是爺爺葬禮,
公司上下都放假,你上什麼班。”
這人平時看著不太聰明,
就這種事特彆敏銳。
音遙走到他身邊,
抱著他的腦袋呼嚕呼嚕毛:“乖乖~睡覺覺,
好寶寶,
睡吧~睡吧~”
司容眨眨眼,
被音遙唱的再次翻騰起睡意,
他揉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