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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梁,眼前掠過傅延樂熏紅的臉,“喝了多少?”

“四舍五入,兩瓶。”傅延樂突然捂嘴,過了幾秒才鬆開,真情實感地發出暗示,“臣哥,有點不舒服。”

虞京臣朝管家說:“把車窗降下來點。”

“好的。”管家關切地說,“車上備了醒酒茶,傅少要喝一點嗎?”

傅延樂語氣懨懨,“肚子脹不下了,回去再喝吧。”

秋夜本就寒涼,就算車速再低,刮過時也能浸骨。虞京臣從一旁的紙袋裡拿出頂白色毛線帽,側身遞給傅延樂,“戴上。酒醉吹冷風,明天得頭風。”

傅延樂:“鵝er!”

虞京臣還保持著遞物的姿勢,嵌在白色布料裡的指甲齊整乾淨,手指清雋如玉竹。傅延樂專注地看著,不知發呆多久,突然將腦袋伸過去——

“幫我戴。”

他語氣很軟卻帶著命令,像隻討人喜歡的懶惰鬼。

“……好。”虞京臣不太熟練地撐開帽口,罩住傅延樂的腦袋。傅延樂沒有說話,隻是抬頭,露出半張被頭發遮擋的臉,並吹了吹嘴巴前的一縷頭發。

虞京臣因此知道:他沒有戴好。

虞京臣好像陷入了困境。偏偏傅延樂還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像是在催促:快點幫我戴好啊。偏偏他開始焦灼——他應該提前練習的。

雖然從沒戴過這種毛線帽,但傅延樂喜歡,所以他應該提前練習,至少應該達到可以熟練從容地替傅延樂戴好帽子的效果。儘管以前他沒有這個機會,但還是應該提前做好準備,因為傅延樂已經來到他身邊,萬一呢?

虞京臣檢討著自己。

眼前的人在發呆。傅延樂卻當做不知,催促地說:“快點啊。”

虞京臣抿唇,手指順著傅延樂的鬢邊往下,撩過那一縷卷發,輕輕地將它們塞進帽子裡,動作僵硬,顯得更加小心翼翼。

傅延樂突然覺得臉上很燙。儘管他的麵皮正因為酒精而發熱,但這一刻的“熱”不是生理原因,它更像是一顆從心底深處拋出的火種。

微弱得幾不可見,卻在瞬間就不動聲色地迸發出激烈的聲響,火勢燎原。

但虞京臣的指尖是冷的。它一碰觸上來,傅延樂就下意識地瑟縮,小聲抱怨:“冷。”

“是你太燙了。”虞京臣的手指順著傅延樂的下頷滑下,最後抬起他的下巴,像是在敲打,“下次喝了酒,不許蹲在外麵。”

傅延樂/透過迷蒙的暖光,和虞京臣的目光對峙,但他看不清,隻能含糊地說:“為什麼?”

虞京臣說:“漂亮可愛的小狗,會有人伸手觸摸。”

傅延樂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眨眼,以表應答。

虞京臣的手指卻順著滑下,擦過傅延樂小巧的喉結。在這瞬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傅延樂吞/咽口水,推動喉結輕輕的滑動。

虞京臣呼吸一滯,猛然抬眼,卻發現傅延樂隻是微微瞪大眼睛,像是個單純表達疑惑的無辜者。虞京臣抿唇,隨即輕輕撥了撥貼合在傅延樂頸上的銀色choker,借著車內的暖光看清了上麵的刻字。

“Le désir.”虞京臣聲音很輕,語氣溫和,像是隨口一問,“是什麼意思?”

窗外的秋風突然變得很溫柔,刮過時不令人刺疼,隻讓傅延樂耳朵微癢。但他篤定虞京臣並非在隨口一問,而是在引/誘他說出一個無需代為解答的答案。

這就是個陷阱。

是,又怎麼樣。

傅延樂乖乖揚頸,大方地向虞京臣展示自己的喉頸,上麵的綴飾,和完全不懼曾經那段失敗的戀愛史的勇氣。

“Le désir,欲。”他輕輕眨眼,誇獎似的說,“虞先生,你說法語很好聽。”

像擱在酒香裡的瑪瑙串珠。

“這是你的強項。”虞京臣的指尖還抵在那刻字上,輕柔而不容躲避,“我要求教。”

傅延樂微微偏頭,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你的欲是什麼?”虞京臣眼神專注,“大方地將答案分享給我,好嗎?”

傅延樂聽出微末的請求意味,還有潑麵而來的強勢感,他將這當做命令,並且選擇大方的作答。他緩慢地向前移動,虞京臣的手指因此後退,沒有給他的喉結造成任何壓迫感。

傅延樂最後將下巴抵在虞京臣的肩上,這樣的距離讓虞京臣收回了手。他笑著偏頭,終於望進虞京臣總是平靜無波的眼裡,在半醉時聽見裡麵的湧動,潮水濺出來,好似就落在他的鼻尖。

這樣的距離,危險。

虞京臣的目光陷入傅延樂認真的注視中。毛茸茸的可愛小狗闖入他呼吸的領域,放肆潑灑玫瑰白蘭地的灼熱,然後抬起無害的爪子,大膽地堵住了他的呼吸。

“你在這一秒問我,我就回答這一秒的答案。”傅延樂的手指抵著虞京臣的唇,語氣似呢喃,“Tu es mon désir.”

我的欲望,是你。

第23章 向你服輸

此時此刻,我欲即你。

這是多麼大膽直白的誇讚。

虞京臣呼吸一滯,幾乎不知所措。他依舊坐得筆挺,像無數個平常一樣,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軀乾從此就被套上了更加堅硬繁瑣的枷鎖,和之前的一樣,名為傅延樂。

傅延樂還睜著無辜的雙眼。他心安理得地將自己偽裝成純良的天使,看著虞京臣難得的失態,既不得意,也不嘲諷,但虞京臣可以輕易聽見傅延樂藏在嗓音裡的鉤子,它慵懶而尖銳,幾乎一擊即中。

虞京臣倏地輕笑,用溫熱的呼吸嚇走抵在唇上的指尖,認輸般地說:“這是我最驕傲的一秒。比我第一次受到長輩讚揚、第一次拿到獎學金、第一次站上頒獎台、第一次完成集團項目和成功掌權家族,都要驕傲。”

傅延樂頓時失了底氣。他懊惱地搓了搓臉,好像不小心玩大了的熊孩子,既害怕承擔後果,又要在家長麵前扛起小小男子漢的尊嚴,死要麵子,“臣哥,你把話說得太重了,我有點怕。”

“你在譴責我嗎?”虞京臣說。

“不敢。”傅延樂小聲說,“我在教你做事:彆用語言恐嚇彆人。”

虞京臣已經放鬆下來,他將雙手交疊於腿上,成熟斯文得像個老派紳士,“我要對你坦白:至少在這輩子,我還沒有向任何人事物服過輸。”

“我知道。你是個合格的資本家,誰讓你讓利一分,來日你就會從他那裡獲利十分,你狡詐又苛刻,不願意輸給任何一位對手。”傅延樂真心誠意地拍馬屁,“我很欣賞你,你是我輩楷模。”

“所以,對於我的第一次認輸,我心有不甘。”說完,虞京臣伸手撚起傅延樂右眼下的那根睫毛,摩挲溼潤帶來的觸?感。傅延樂因此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虞京臣體貼地收回手,語氣溫和,“我必須要向你討還十倍的補償。”

傅延樂在這瞬間嗅到了危險。

黑色的流影在夜色中停下步伐,穩穩地停在車位上,主樓前的院燈應聲而亮,管家伸手觸碰按鈕,識相地沒有向後看。

傅延樂聽見車門鎖打開的聲音。

虞家主樓的壁燈會從晚上亮到淩晨,這是傅延樂在幾次夜間下樓倒水時發現的秘密。間隔規律的壁燈光色暖黃,足夠讓傅延樂在倒退上樓時看清不斷變長的樓梯。

已經快到二樓了。

傅延樂有些不安地警告自己。

因為天氣漸冷,樓梯兩側的扶手已被裹上柔軟的毛套。此時,傅延樂的手心搭在上麵,被迫不停地向後蹭動。‖思‖兔‖網‖

虞京臣上樓的速度很平穩,他沒有釋放一點攻擊性,但輕易就能掌控節奏——傅延樂隻能後退。

傅延樂現在的模樣很漂亮,和平日不同的漂亮,像被養嬌的小狗落入了陷阱,一邊不安地四處打轉,一邊還要撒脾氣亂叫。虞京臣專注地欣賞著這個落魄又精致的小漂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將手搭在了扶手上。

“!”

指尖相觸的那一瞬間,傅延樂嚇得下意識地將手抽走。他的膝蓋彎曲又伸直,直到腳後跟在倉皇間落地,再抬起時隻踩到空氣。

傅延樂低頭,發現虞京臣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而他已經到了二樓。

二樓的走廊鋪了薄毯,不夠柔軟,但拖鞋踩上去也不會發出聲響。他在後退,虞京臣在前進,他們在一種緊張的靜謐間不斷靠近彼此。

二樓隻有兩個房間,傅延樂每次回房的時候都會經過主臥的門。它是深沉的黑色,乍一看平靜無波,但盯著看久了就會頭腦眩暈,像溺入黑色的海。

傅延樂在和虞京臣的無聲對峙中察覺到吃力,他在不經意間抬起手,像是扶住樓梯扶手一樣,扶住了主臥的門鎖。

虞京臣太壞了,他在這一瞬間驟然加快腳步,嚇得傅延樂的手腕下意識地轉動,將主臥的門擰開了。剛剛從陷阱中冒出頭的小狗又猛地下落,掉進更深的陷阱。

傅延樂在虞京臣的壓迫下側身撞開了門。

拖鞋在踉蹌中離開了雙腳,傅延樂的腳陷入了柔軟的毛毯中,纖細的毛成為無限延長的韌線,溫和地綁住了他。他站立其中,孤立無援。

主臥的燈應聲亮起,虞京臣關上房門,轉身對上傅延樂漂亮可愛的眼睛。

“不要往左後方退。”他紳士地提醒,“那邊是床。”

傅延樂停下腳步,在這瞬間不知該往那邊掙紮。奇怪,主臥明明很大。他隻醉了三分,在虞京臣麵前裝成七分,結果玩大了,現在被迫十分清醒。

“這不公平。”傅延樂氣勢不足地叫囂,“是你自願向我服輸,為什麼我要承受代價?”

虞京臣向前走,溫和地說:“不,延樂,你應該檢討自己。你太懂得利用自己的漂亮,把眼睛當成利器,在純真和誘惑間隨意切換,微醺的紅和潮增強了你的攻擊。你完成了目標,但你應該為自己的狡猾買單。”

傅延樂在他的苛責下連連後退,不服氣地辯駁:“你不能怪我,如果你足夠堅定,就不會向我認輸,你應該檢討自己!”

“比起檢討自己,我想先補償自己的失利,否則對我後續的進攻會造成氣勢上的傷害。”虞京臣的眼神一直跟隨著,在合適的時候出聲提醒,“再往後走,延樂。”

傅延樂回頭,發現身後就是簾子,他知道那後麵擺著一架鋼琴。

虞京臣已經逼近,“撩起簾子,延樂。”

傅延樂被迫穿過簾子,踉蹌地靠在鋼琴上。

“到了。”虞京臣誇獎似的說,“做得好,延樂。”

兩輩子了,傅延樂沒有見識過這樣的男人。

圍在身邊的那些富家公子哥裡有不少愛玩的混賬,他們花樣很多,皮帶一解就是一場風流。傅延樂見過現場,可他覺得那隻是一場稍微鬨騰點的表演,不僅不會害羞,有時還會惡劣地暗嘲某些花心鬼唧唧真小。

上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