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驛站,而是直接跟著隨行的官員侍衛們一起在外紮營露宿。
帝王的大帳後而,一溜紮了五個小帳,分彆給五位皇孫住。
永平帝剛與幾個護衛指揮使說完話,海公公詢問他要不要洗腳歇下時,永平帝擺擺手,走出營帳,去了後而。
他先去看大郎。
大郎正在洗腳,褲腿挽到膝蓋,露出一雙結實的小腿。
太子從文不擅武藝,大郎卻是文武雙全,又因為年長,如今他的文武表現在永平帝的一溜孫子裡都是最出挑的。
孫子長得好,永平帝看了就喜歡,問問這一路是否習慣,就讓大郎先睡了。
大郎聽著動靜,知道皇祖父又去了二郎那邊。
永平帝剛走到二郎的帳子外,就聽裡而傳來二郎的抱怨:“那裡有隻蟋蟀,趕緊抓走。”
伺候二郎的人就趕緊去抓了。
永平帝乾脆都沒進去。
三郎已經躺下了,看到皇祖父來了,趕緊跳下來,光著一雙腳。
永平帝示意孫子坐回床上。
他也剛想坐下,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腳臭味。
永平帝看向孫子的腳丫子,這時,三郎困得不行,打了個哈欠,眼淚都流出來了。
年紀小犯困可以理解,可能講究的時候卻不講究,這也太懶了。
永平帝可不想繼續聞孫子的腳臭,關心兩句這就走了。
三郎倒頭就睡。
四郎的帳內則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驅蟲藥草味兒,永平帝捏捏他的小肩膀,對這個從小就體弱的孫子,永平帝隻希望經過這一趟遠行,能讓四郎的身體變結實些。
從這邊出來,隻剩五郎那裡了。
照例是不許人通傳,永平帝直接走了進去,進了內帳,就見衡哥兒坐在油燈旁邊,正在沾墨寫著什麼。
“皇祖父!”
看到永平帝,衡哥兒立即放下筆站了起來。
永平帝走過來,拿起紙張看看,發現這是一封家書,是孫子寫給老三媳婦的。
因為這一日趕路也沒發生什麼事,信的內容很是瑣碎,簡單的話語卻透露出一個小少年郎初次遠行的興奮,沒有任何抱怨、頹廢之詞。
“才離家一日,就迫不及待寫信了?”永平帝笑著問。
衡哥兒解釋道:“我準備有空的時候都寫一頁,攢多了再一起寄給母親。”
永平帝點點頭,慈愛地道:“這次離京,家裡最舍不得誰啊?”
衡哥兒垂下眼簾,低聲道:“有點擔心弟弟。”
永平帝:“為何?”
衡哥兒:“他還沒有自己去過學宮,我怕他不習慣。”
他不在,六郎會不會欺負弟弟?八郎那邊倒是不用擔心。
永平帝就想起循哥兒乖乖在學宮裡做功課的畫而,覺得小七郎還挺懂事的。
“下次吧,下次咱們再出來,七郎也大了,祖父把你們幾兄弟都帶上。”
他不會再給兒孫們擁兵一方的權利,該栽培的還是要栽培,將來一起替朝廷效力。
第163章
吃過早飯,殷蕙帶上寧姐兒,一起送循哥兒去宮裡讀書。
也是巧,到了宮門前,恰好碰到湘王府的馬車,殷蕙下馬車時,七歲的八郎也從馬車裡跳了下來。
“三伯母!”
八郎跑過來,乖乖巧巧地朝殷蕙行禮。
八郎的容貌繼承了魏昡與福善的優點,隻是長得胖了點,臉蛋圓圓的,像年畫裡的福娃。
殷蕙摸摸八郎的頭,笑著問:“你娘沒來送你嗎?”
八郎道:“我娘為什麼要來送我?我一直都是自己來學宮的,咦,五哥呢?”
殷蕙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臉蛋微微泛紅的循哥兒,再對八郎解釋道:“五哥他們跟著皇祖父去巡邊了,這幾個月隻有你、六郎、七郎來宮裡讀書,你們要乖乖聽講,不能因為皇祖父不在就偷懶,知道嗎?”
八郎想起來了,點點頭,去抓住循哥兒的手道:“走吧,咱們去學宮了。”
循哥兒看看娘親妹妹,跟著八郎走了。
殷蕙看著小兒子的背影,心裡有點酸,又有點期盼。
孩子們各有性情,衡哥兒可能是家裡的長子,第一次去學堂時沒有同房的兄弟姐妹陪著,很快就學會了獨立。循哥兒不一樣,他本來就黏哥哥,後來又一直跟著哥哥進宮讀書,形影不離的,遇到什麼事情都有哥哥護著照顧,兄弟感情是好了,卻也導致循哥兒有點過度依賴哥哥。
衡哥兒走了,循哥兒肯定要適應一段時間,但殷蕙也希望通過這次機會,讓循哥兒學會獨當一麵。
既然都進宮了,殷蕙先帶著寧姐兒去坤寧宮給徐皇後請安。
徐清婉、眉姐兒也在。
寧姐兒朝皇祖母、大伯母行過禮,就湊到眉姐兒身邊了。
一眨眼,眉姐兒都十五歲了,從小就是個溫柔可親的姐姐,對底下的弟弟們都很照顧。
“阿蕙今日怎麼想到過來了?”徐皇後笑著問。
殷蕙麵帶無奈地解釋道:“七郎第一次跟五郎分開,我怕他不習慣,便來送送。”
徐清婉都有些驚訝殷蕙對七郎的溺愛。她一直覺得,五郎、七郎被殷蕙教養得都很懂事,幾乎挑不出任何錯,不像她的三郎有時候還頑皮搗蛋讓她頭疼。因此,徐清婉便認定殷蕙對孩子們的教養是比較嚴格的,沒想到七郎都九歲了,殷蕙竟然還要送他來讀書。
徐皇後隻在殷蕙身上看到了一片慈母心腸。
這樣的母親,對孩子們少了那種功利性的期待,也就不會嚴格製定什麼規矩,一切都以孩子的情緒為重。
換成徐皇後,她絕不會親自送這個年紀的孩子進宮,哪怕孩子會忐忑,她也會逼著孩子勇敢地走出那一步。
兩種教養方式,難分誰對誰錯,各自的選擇不同罷了。
又聊了聊永平帝他們這會兒大概到了哪裡,殷蕙就帶著寧姐兒告退了,再去鹹福宮陪陪婆婆。
她走了,徐皇後調侃徐清婉道:“你還舍不得大郎、三郎,難得兩個孩子都出門了,你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不然就得像阿蕙那樣,還要操心一個。”
六郎畢竟是庶子,徐清婉隻要安排下人照看好六郎的起居就行,功課上無須費心,至於孟姨娘的次子十郎、兩位側妃那邊新生的一子一女,也都還小,都還留在生母身邊。
徐清婉看看眉姐兒,笑道:“母親忘了,我還得給眉姐兒挑個如意郎君呢。”
眉姐兒就羞紅了臉。
殷蕙娘倆在鹹福宮用的午飯。
衡哥兒這一走,順妃也挺牽掛大孫子的,還說她昨晚夢見衡哥兒了。
殷蕙陪婆婆聊了很久的家常,飯後她要帶著寧姐兒告退時,順妃叫她不用擔心循哥兒,她在宮裡會幫忙照看的。
永平帝在的時候,順妃不敢去學宮探望孫子們,現在永平帝走了,她隔三差五去看一眼總沒關係,皇後娘娘脾氣好,隻要她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皇後娘娘也不會管的。
學宮裡麵。
循哥兒與六郎、八郎也吃完了午飯,洗漱一番,準備歇晌了。
六郎脫了鞋子,沿著大通鋪打起滾來,平時他就自己睡覺那麼一塊兒地方,現在五個哥哥都不在,地方可太大了。
八郎看著好玩,跟六郎一起滾起來。
滾著滾著,六郎對八郎道:“咱們倆騎大馬吧,你先馱著我走一圈,我再馱著你走一圈。”
八郎高興地同意了。
可是,等八郎馱了六郎一圈,該六郎駝他的時候,六郎忽然耍起賴來,說他困了,鑽進被窩就裝睡。
八郎不乾,去扯六郎的被子,六郎就把八郎壓到下麵。
八郎雖然胖,可他比六郎小了三歲,哪裡掀得開他,憋紅小臉喊循哥兒:“七哥快來救我!”
循哥兒皺著眉頭對六郎道:“君子重諾,你答應了八郎,怎麼能反悔?”
六郎得意地搖腦袋:“我就反悔了,你能怎麼著?”
父王現在變成太子了,是未來的皇上,七郎敢得罪他?
他正得意,循哥兒竟然真的走過來了,抓著他的胳膊往旁邊一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六郎隻比循哥兒大一歲,個頭其實差不多,而且六郎平時練武偷懶,力氣或許還不如循哥兒。
八郎一爬出來,立即就想壓到六郎身上。
循哥兒拉住他:“算了,睡覺吧,下午還要上課。”
八郎不服:“他還沒背我!”
循哥兒:“你有他力氣大嗎?他不願意背你,你能怎麼樣?”
八郎抿抿嘴,眼睛瞪著還在那裡扮鬼臉的六郎,小%e8%83%b8脯一鼓一鼓的。
循哥兒將他拉到兩人的鋪蓋這邊,一邊鋪被子一邊道:“他不信守承諾,你以後不要再信他了,要麼就好好練武,等你力氣比他大的時候,他反悔你也有辦法。”
八郎哼了哼,氣鼓鼓地鑽進被窩。
循哥兒看眼六郎,也躺了下來。
六郎看看他們倆的被窩,突然走過來,要躺在衡哥兒的被窩裡,挨著循哥兒睡。
循哥兒瞧見他的動作,骨碌坐起來,捂住哥哥的被子,不許六郎動。
他繃著臉,看六郎的眼神非常冷。
那一刻,六郎仿佛看到了衡哥兒。
“一起睡又怎麼了?”六郎嘀咕道。
循哥兒:“其他地方隨便你睡,這是五哥的。”
六郎想到循哥兒拉扯他時的力氣,不敢跟循哥兒硬碰硬,哼了哼,又回他的被窩了。
八郎看在眼裡,等循哥兒重新躺下來,他小聲對循哥兒道:“你真厲害,六哥都怕你。”
循哥兒怔了怔,六郎怕他嗎?
不過,看著八郎佩服羨慕他的大眼睛,循哥兒笑了笑。
下午的功課結束,六郎回東宮去了,循哥兒與八郎一起往外走。
八郎先上了馬車,然後從車窗探出腦袋,朝循哥兒揮手。
循哥兒看著八郎的笑臉,心想,八郎都可以一個人來宮裡,他是哥哥,更可以。
坐上馬車,循哥兒還是像以前一樣,打開書,默默地背誦文章。
蜀王府。
殷蕙估測著時間來了王府門前,稍等一會兒,就看到了自家的馬車。
“娘。”看到娘親來接他,循哥兒很高興。
殷蕙笑著扶兒子下車,上下打量一番,沒發現兒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邊往裡走一邊問了問,就知道了晌午六郎與八郎的爭鬥。
殷蕙詫異於循哥兒的處理。
幫著八郎把六郎推開了,卻又沒有再繼續陪八郎一起教訓六郎,既救了弟弟,又沒有讓六郎太難堪。
可是輪到六郎要睡衡哥兒的被子,循哥兒又變得無比堅定。
“如果六郎非要睡哥哥的被子,你怎麼辦?”殷蕙柔聲問。
循哥兒繃起小臉道:“我會攔著,他打不過我。”
殷蕙笑了,驕傲道:“我們循哥兒真厲害!”
她還擔心循哥兒安安靜靜的,會變成一個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