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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連掉在床邊的鞋子都不要了,就飛快地往外跑。

容行:“……”

老太監把其他人都摒退了,自己一個人守在外殿,免得裡麵的動靜被不該聽見的人聽見,鬨得滿城風雨。

一開始裡麵還隻有低低的說話聲,後來兩個人就像是吵了起來,動靜越來越大,一下子把他的瞌睡蟲都給驚走了。

這小子……

老太監驚得簡直在殿外要站不住,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這麼大聲對陛下說話,還拒絕陛下!

正想著,就聽見裡麵的動靜停了,好像兩人一拍兩散,接著就是一個人噔噔噔地從裡麵衝了出來。

還做宮女打扮的少年衝到外殿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猶豫該往哪邊跑。

老太監看著他這麼光明正大地跑出來,站在原地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這事不成,還是該惱怒他居然敢這麼把陛下給撂下。

裡麵那個是誰?那是天下共主,是承天帝,多少人想要得到他的青眼還來不及。

看著這小子跑得這麼快,仿佛身後是洪水猛獸,老太監真的是很不高興。

少堡主從裡麵沒穿鞋子就跑了出來,一時間也不知自己該往哪裡去。

一眼看到站在幾步之外的老太監,他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就要朝著這個方向跑過來。

“……”老太監看著他接近自己,不知道是該把他帶走,還是把人給送回裡麵去。

正在猶豫之間,就聽容行的聲音從殿內傳來,冷冷地道:“把他的衣服換下來,帶他離開朕的寢宮,不要在這裡礙眼。”

在殿外的兩人聽到這話都鬆了一口氣,老太監應了一聲“是”,皺著眉對少堡主招了招手:“跟我來。”

他壓低了聲音,不想再次刺激到裡麵第一次被人拒絕的帝王,悄悄地把人領到了偏殿,然後對少堡主說道,“在這裡等著。”

少堡主乖乖地點了點頭。

他從容行麵前跑開之後,就一下子沒了在他麵前反抗的膽氣,再次變回了原來那個少堡主。

他被留在這偏殿裡,抬頭看了看,想著自己今晚難道就要在這裡過夜了?

沒想到,不到片刻就從外麵進來了幾個宮女,楚向晚定睛一看,還是早些時候給自己梳妝的那四人。

這幾個宮女卻沒有像之前那樣跟他說話,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迅速地把他的發髻拆了下來,又給他卸了妝,捧來他原來的衣服讓他換上。

等楚向晚從屏風後麵一轉出來,就從小宮女變回了原來的少堡主。

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感到果然還是穿著自己的衣服才舒服。

他放下手,向著左右看去,偏殿裡再次沒有了人影。

少堡主猶豫了一下,聽到門上傳來的了三下敲門聲,於是朝著門邊走去。

月光下,隻見先前領過他去紫宸殿的小太監等在門外,見他出來就對他笑了一下,說道:“公子,師父讓我領著您回紫宸殿去。”

小太監此刻再領著人往紫宸殿去的心情跟先前完全不一樣,先前這小公子隻是疑似陛下的座上賓,現在看來卻是陛下的心頭好,彆說是跟尋常的人相比,就是跟後宮的妃嬪們比起來,那也是不一樣的。

月光亮堂,花園寧靜,尤其是這鮮少有人走過的小路上,周圍更是隻有蟲鳴,越發的靜謐。

他們從先前那棵讓楚向晚十分著迷的奇珍異樹下走過,小太監彎著腰提著燈籠走在前頭,想著身後這小公子怎麼今晚就沒跟陛下成事呢?

可是問又不能問,隻能憋在心裡,讓他十分的心癢了。

走了一盞茶功夫,等回到紫宸殿,小太監跟少堡主一起走了進去。

負責打點紫宸殿的姑姑已經知道楚向晚的身份不同了,雖然不知道他先前去了哪裡,但是現在見著是內務總管的徒弟送他回來,也知道是經過了陛下的準許,並沒有偷偷去乾什麼壞事。

小太監把人送到,就躬著身對楚向晚說:“那公子今夜就好好休息,小的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少堡主點了點頭,想到容行之前被自己氣得這麼狠,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著。

希望是能睡著了,最好明天實打實地想起他的計劃來,不要再這樣嚇人了。

第二天,雄雞初啼,整個皇城在晨光中複蘇過來。

各宮妃嬪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都是等著有個新妃或者新嬪從帝王的寢宮裡出來,一下子從宮女變成主子,跟她們平起平坐。

結果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有人從那座宮殿裡出來,而容行則一早就去上朝了。

怎麼回事?她們昨天是親耳聽著陛下說要把這個小宮女送進他的寢宮,這一夜過後,新人就算不分各位份,也該從裡麵出來了,怎麼完全沒有動靜,仿佛人間蒸發?

這等怪事,令她們個個都坐不住,紛紛托人讓在宮外的母親遞牌子進宮來,詳細說一說這件事。

各位夫人進宮以後,也都感到奇怪,說起今日在朝堂之上,各位大臣看到坐在上首的帝王也好像一直沉著臉。

乖乖,各宮咋舌,難道那個小丫頭如此不識好歹,違抗了陛下,被連夜拖出去打死扔在亂葬崗了嗎?

第118章

本以為自己要有個強勁對手了,沒有想到瞬間失寵,人還不知去向,各宮妃嬪都覺得自己的擔心無比多餘。

經過多年的實踐證明,容行的口味是相當單一的,這位帝王喜歡的就是大家閨秀。後宮之中,放眼望去,都是端莊嫻雅的妃嬪,像這種冒失的小家碧玉注定成不了氣候,甚至連曇花一現都做不到。

有了這樣的認知,擔心了一夜的各宮妃嬪也就放鬆下來,哪知道她們以為已經沒了姓名的人正在紫宸殿裡,身邊還有作為帝王眼線的人在時時彙報他的情況。

容行下朝回到書房,聽到安排在紫宸殿裡的人傳來情報說,裡麵的楚公子吃得好睡得好,玩得也好,全然沒有跟帝王對著乾,要失去帝王寵幸的害怕,隻覺得越發不爽。

老太監覷著他的神色,站在一旁低眉順眼地道:“陛下也不需要過於跟他置氣,到底是從邊境來的小子,要論識大體,是絕對比不上各宮娘娘的。”

潛台詞就是讓容行不要把心力再耗費在楚向晚身上,多去看看他後宮裡的妃嬪。

老太監:“娘娘們都說——”

“都說什麼?”容行隨手把批過的奏折扔在一旁,眼也不抬地問道。

老太監略略抬起頭,輕聲道:“都說陛下喜歡的是大家閨秀,這樣冒冒失失的類型縱使能一時引起陛下的注意,也是長久不了的。”

“她們懂什麼。”容行沒有把後宮妃嬪這樣隱隱自得的評語放在心上,其實他什麼類型都吃,隻不過像這樣的大家閨秀就比較要麵子,遵守教條,放在一起也不足,方便管理。

前朝後宮往往都雞犬不寧,就是因為宮中妃嬪的類型太過百花齊放,爭寵手段層出不窮,他登基的時候就想過,願意犧牲一些樂趣,多換些安寧。

但是——容行握著朱筆的動作一頓,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這種容易冒失還喜歡反抗的類型,就是該死的讓他控製不了自己。

尤其是在看了這麼多年後宮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以後,突然在有這麼一個截然不同的小東西出現,能讓他的個人感情立刻占據上風,把全盤計劃拋諸腦後。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奏折上,隻覺得看不下去,索性放下朱筆問老太監:“他現在在紫宸殿裡做什麼?”

老太監沒想到話題又繞回了楚向晚身上,而且陛下看起來還對他興致不減,恨不得打自己的嘴,但還是得回答:“正在紫宸殿的園子裡,在看花草。”

少堡主住在衡王的居所,確實動什麼都不合適,隻能在外麵看看花草。

可即使是這樣,也叫容行不悅。

這小東西居然這麼心安理得,還在外麵看花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說道:“禦花園裡的花開得不錯,把各宮嬪妃都叫來,陪朕一起賞花。”

皇帝一張嘴,其他人就要跑斷腿,在禦花園裡擺個賞花宴也要費上一些周章。

可老太監聽到這話卻很高興,皇上終於聽了自己的勸,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那小子身上,而是轉過來關注各位娘娘了。

能讓陛下轉回正途上,再苦再累他也甘之如飴。

老太監忍不住笑了起來,應了一聲“是”,就要風風火火地往外走,卻聽容行說道:“還有,把他也叫來,讓他換上女裝。”

老太監背對著他,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怎麼還有那小子的事?

他悻悻地說:“是。”

就聽容行在身後執拗地道:“既然他拒絕朕,那朕就讓他看清楚到底錯過的是什麼。”

紫宸殿外,少堡主原本正蹲在一叢沒有見過的花木前仔細地研究著葉片的形狀,他在苦寒的邊境長大,幾乎都沒有見過什麼綠色植物,集中了天下最美的觀賞植物的皇宮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寶藏。

他從打理這些花草的管事太監那裡借了一本記載了這些花草名目的名冊過來,一個個地對照研究,正看得投入,就看到幾個人從紫宸殿裡匆匆地走了出來,明顯是朝著自己來的。

少堡主拿著名冊,從那株花木前站起身來,站在原地迷惑地看著他們。

管事姑姑見了他,立刻指著人說道:“公子人就在這裡,快帶他回去換裝。”

少堡主:“???”

楚向晚一聽到“換裝”兩個字就感覺不好,看著這幾個宮女步履匆匆地朝著自己走來,更是忍不住想後退。

“等——”他一邊伸出了一隻手,做出暫停的手勢,一邊後退了兩步,在快要碰到那株花木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不能等了,公子!”管事姑姑站在台階上,說道,“陛下今日心情好,在禦花園裡賞花,指名要你過去相陪。”

一個外男,怎麼能夠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後宮之中?自然還是要像昨日那樣,穿上女裝,假扮成女子。

隻是這樣一來,時間就很急了。

楚向晚看著這幾個來勢洶洶的宮女停在自己麵前,其中一個一伸手就抽走了他手裡拿著的名冊,扔在了一旁,少堡主甚至來不及阻止,就又被架手架腳地抬著走了。

“……”

容行這是還沒有恢複正常嗎?還要繼續玩這個霸道帝王和他的叛逆情人的遊戲嗎!

一回生,二回熟,這都第三回 被扮成女子了,少堡主被套上女裝完全沒有了違和感。

他又被架著往禦花園趕去,哪怕他一再聲明自己會走,甚至還能走得比她們快,這些宮女也充耳不聞。

她們誓要完成任務,親自把人送到。

禦花園裡,繁花正豔,帝妃相聚,其樂融融。

一眾妃嬪隻覺得陛下今日興致格外的好,臉上的笑容也比往常要多,掃過來的目光簡直就像春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