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醺然。

她們一直深知容行生得俊美,但是沒有想到他這樣全線地釋放起魅力來,是如此的叫人陶醉。

這是怎麼回事?妃嬪們受寵若驚地想,今日的陛下跟昨日相比簡直就像兩個人。

若是日日能見他如此,彆說是大家閨秀的守則,就是深入骨子裡的家訓,她們也可能瘋狂地違背。

等到遠遠地看著換了一身宮女子衣裝的小家碧玉出現的時候,她們才意識到帝王今日在禦花園設宴,讓自己等人來,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個昨晚入了帝王寢宮,今天卻沒有晉升動靜的小宮女居然還在!

雖然換了一身裝束,但是沒有位分,一眾妃嬪隻覺得她更加可悲——

明明是上過龍床的人了,她們是主子,她卻依然是奴婢。

陛下待她如此特彆,她竟然沒有把握住機會,隻怕以後也不會有什麼起色了。

這樣一想,在座的嬪妃都覺得心裡無比平衡,哪怕容行此刻展現出了對這個小丫頭的特殊,她們也不會覺得太過難以接受。

宮中妃嬪都為著帝王的寵愛而生,哪怕再大家閨秀、性情賢淑也好,也有踩高捧低的時候。

她們轉頭,看著容行坐在上首,一雙桃花眼看著幾乎是被幾個宮女架著來的人。

那幾個宮女把人架到禦前,就向坐在上首的帝王行了一禮,然後低著頭退下。

少堡主站在下方,幾乎想要逃跑。

他此刻不光要承受容行的注視,他的妃嬪和站在他左側的老太監目光都像有重量一樣壓在他身上。

容行坐在上首,慵懶地垂下了眼睫,說道:“上來伺候。”

妃嬪們紛紛掩唇,陛下這麼說,明顯是還把人當做宮女使喚,真是無比的下臉了。

要是換了她們,昨天晚上侍完寢,第二天不但沒有飛上枝頭變鳳凰,還要被這樣公開羞辱,那簡直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少堡主的腳在羅裙下麵條件反射地挪動了一下,差點就要這麼上去給他斟茶遞水。

但是,關鍵時刻他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那是要跟坐在上麵的人對著乾的。

這個任務實在是太艱巨了,少堡主感到一陣害怕,昨天還隻是兩個人獨處的,現在竟然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下容行的麵子,他真的怕坐在上麵的人會惱羞成怒,把自己給砍了。

容行在上麵等了片刻,沒見他過來,一抬眼就看到人還站在原地,望著這個方向,一雙小狗眼裡的光芒一變再變,仿佛要鼓足勇氣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容行心道不妙,剛要開口再說點什麼,就見站在下麵的人像是讀條完畢,用顫唞的聲音說道:“不要以為你是皇帝,就可以這樣踐踏我的尊嚴!”

“……”老太監兩眼一翻,差點背過氣去。

“大膽!”容行還沒開口,坐在左側第一位的賢妃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本朝未立皇後,也沒有貴妃,宮中諸事就由賢妃統領。她是首輔的孫女,在宮中威嚴一向甚高,少堡主被她這麼一喝,差點後退一步。

他哪怕為了維持自己不懼強權,敢跟帝王對著乾的人設而強行定住了自己,所有人還是看到“她”的肩膀縮了一下。

“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賢妃被氣得不輕,“竟敢這樣對陛下說話!”

難怪昨晚進了陛下的寢宮,今日也沒個動靜。

她定了定神,正要叫人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拖下去杖斃,就聽坐在上首的帝王冷道:“誰允許你教訓朕的人?”

賢妃:“……”

第119章

誰允許她教訓皇帝的人?這不明擺著的嗎?

後宮沒有皇後, 以賢妃為尊,但凡在後宮中的人, 她都有管轄的權力, 皇上這是怎麼了?平素裡也很重規矩的他,怎麼忽然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一樣?

引起帝妃爭端的楚向晚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這又是在演哪一出,畢竟他讀過的話本裡不包含宮鬥宅鬥。

楚向晚愛好單一, 向來隻讀少俠的奇幻冒險向,就是修煉升級,廣開後宮的那一種。

偶爾做做白日夢,也隻想著自己開後宮,而不是成為彆人的後宮。

賢妃承受著容行的目光,不能就這麼把這個鍋給扛下來,隻能在容行的注視下輕聲道:“這是祖宗的規矩。”

後宮以她為尊, 人就應該由她管教……

誰知話音剛落下,坐在上首的帝王就直接站起了身, 從禦座上走了下來。

眾人噤若寒蟬。

一陣風吹過, 禦花園中的花枝紛紛搖落,繽紛的落英隨著風行走的痕跡追在天子身後,隨著他一並來到了站在台階下的人麵前。

“走。”容行一把拉過少堡主的手, 不由分說地就在這場花雨中把他給拉走了,隻把這整個禦花園被他叫過來陪他賞花的妃嬪都撂在了這裡。

“……”

莫名其妙就扮演了反派角色的賢妃感到一陣窒息,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個發展很不對!

她就說了一句話,陛下就這麼拉著人走了!

不給教訓就不教訓,又不是說她會跟陛下對著乾,而且按照陛下的性情,不是應該讓她們所有人退下,然後單獨跟他的心上人在這裡賞花嗎?

“陛下!”

“參見陛下!”

俊美的帝王拉著他身後的人匆匆走過了半個禦花園,沿途見到他們的侍衛跟宮女跪了一地。

少堡主從進宮以來,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這樣拉著走了,知道這時候肯定叫不停,隻能認命地等著容行暴走完自己停下來。

容行拉著他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入一座涼亭中才停了下來,然後鬆開了手。

涼亭外是碧波蕩漾的湖水,周圍的景致跟方才在禦花園中完全不一樣。

楚向晚站在涼亭之中,被此處的風景吸引了,不由得向著湖麵上看去,直到意識到有兩道壓迫感極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這才想起容行還在,連忙收斂心神看向他。

容行皺著眉:“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朕說嗎?”

就像剛才那樣的情況,他站在下麵被賢妃質問,肯定是孤立無援,心中慌亂。

然而,在他看來最不可能出手幫他的自己卻像天神一樣從天而降,把他從那個地方帶離,麵前的小東西難道不是應該又意外又感動,繼而在心中對自己完全改觀,甚至有一絲控製不住的心動?

按照這樣的發展,麵前的人就應該是處在雖然想要感謝自己,但又嘴硬的狀態,於是隻是彆扭地說一聲“謝謝”。

所以說,“謝謝”呢?

少堡主看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此刻,他完全不知道容行心裡在想什麼,隻是想起自己先是被召到禦花園去,然後沒說兩句話就又被拉到這裡來,連禦花園裡開什麼花都還沒看清。

不過容行這是一定要他回答了,於是秉承著跟他對著乾的原則,楚向晚隻能硬著頭皮道:“我又沒有拜托你要救我。”

容行神色一變,聽麵前的人繼續說道,“再說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會遇到這種事情嗎?”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拒絕的是什麼?”少堡主聽他冷道,“如果不是你那樣拒絕朕,今天坐在朕身旁的就該是你,還有什麼人敢對你大聲說話?”

“……”你現在不就挺大聲在吼我嗎?

容行看著他,懊惱地道:“該死的,你難道就不知道朕對你的心意嗎?”

少堡主:“……”

原本完全不在狀態的他聽到這句話,頓時緊張地去觀察容行的神色,隻覺得看上去意外的認真。

這……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楚向晚膽戰心驚地想著,才剛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就又被容行一把抓了回去,一臉懵逼地被他抱在懷裡。`思`兔`在`線`閱`讀`

容行的聲音在他頭頂動情地道:“你這個該死的女——男人,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並不是第一次被這樣身居高位,有權有勢,又相貌出眾的同性告白的人隻感到一陣窒息。

跟單刀直入的江寒跟永遠在吃醋的慕成雪相比,容行的表達方式真是彆具一格,隻令人覺得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每個人對劇本的偏好也是各不相同。

可不管容行是入戲太深,還是真的心動,少堡主都沒忘記自己的使命。

容行隻感到懷中的人用力地推開了自己。

少堡主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後退幾步站穩了,指著涼亭的欄杆用顫唞的聲音說道:“我楚向晚就算是死,就算是從這裡跳下去,也不會喜歡上你!”

說完再次轉身就跑。

容行:“……”

剛把一群人撂在禦花園,一轉頭他自己就被撂在了涼亭裡,果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老太監趕過來的時候,隻見到自己侍奉的君王一個人站在這裡,放眼望去,哪兒都沒有那小子的蹤影。

他一邊走近,一邊條件反射地望了望湖麵,想著是不是掉下去了。

走到兀自出神的容行麵前,老太監輕聲叫了一聲“陛下”,容行沒反應,眼睛依然不知在望著虛空裡的哪個方向。

老太監隻好在他麵前垂手而立,等著他回過神來。

隔了片刻,隻見容行的唇彎起一個弧度,然後自言自語道:“等著,朕一定叫你喜歡上朕。”

老太監:“……”

第120章

容行在涼亭裡又站了一會兒才回去, 禦花園裡,沒有主角在的賞花宴也散了,宮人正在收拾桌椅。

另一頭,少堡主跑出亭子就在花園裡迷了路。

容行的皇宮實在是太大了, 這一個禦花園規模都跟周家的明月山莊差不多,楚向晚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他穿成這樣也不好去貿然問路, 又不能回頭去找容行,於是就站在了原地。

此時, 賢妃的儀仗從轉角處緩緩地過來, 被簇擁在人群當中的賢妃沒有注意到站在角落裡避免擋到彆人路的少堡主, 但她身旁的宮女看到了。

“娘娘。”宮女立刻提醒道, “你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賢妃抬頭看去,隻見剛剛在賞花宴上引起軒然大波的人正獨自站在角落。

賢妃停住了腳步, 跟在她身後的人也自然地停了下來。

她站在原地看著穿著女裝的少堡主, 想起自己剛剛說“她”一句都被陛下那樣訓斥, 彆人肯定也不敢說“她”。

現在看“她”這樣跑出來, 搞不好又是跟容行鬨翻了。

這真的是不可思議,在今天以前, 賢妃還從未想過有人敢跟容行吵架,這完全超出了大家閨秀的理解範圍。

她身旁的宮女觀察著那個方向,然後小聲道:“娘娘,她看上去像是迷路了。”頓了頓,又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