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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到來之前,被他藏到了不同的地方。

世人即便是尋了,也不知道自己手中這幅究竟是真跡,還是盜聖的仿作。

他生前將世間搞得雞犬不寧,死後那麼多年,依然把世人折騰得不可開交,簡直就是個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佩服得不行的老頑童。

楚向晚聽完故事,再低頭看自己手裡的畫,目光已然不同,差點就要“哇”出聲了。

他又回頭看了看梅三,覺得自己的三叔把它從山中密室拿出來的時候,多半也不知道這是盜聖真跡。

否則,就算他再舍得下血本,也不會就這麼拿出來,肯定要對著這幅畫沒日沒夜地參詳,試圖悟出其中一種功法來。

老夫人最後做了結語:“總而言之,追雲堡送給老身的確實是一樣絕世寶物了。”

在場不知真相的賓客紛紛想道,原來如此。

追雲堡一開始拿出這幅畫,隻說是普通的畫卷,結果卻讓老夫人看出此乃盜聖真跡,瞬間便拔高了在老夫人麵前的印象分,真是好心計!

而老夫人能一眼看出這幅畫是盜聖真跡不奇怪,可是周通跟周炎兩位少爺沒有從其中看出端倪,倒是玉公子,初一看就看到了上麵五種功法的痕跡。

可惜啊,玉公子生來不能修行,否則就憑他這悟性,天下第一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楚向晚當機立斷,在三叔後悔前飛快地卷起了這幅畫,然後目標精準地遞向了老夫人:“晚輩借此圖,祝老夫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老夫人笑了一聲:“好。”隨即拍了拍手,對四下吩咐道,“開宴!”

一時間,歌舞魚貫而入,賓主舉杯暢飲。

誤打誤撞在老夫人的壽宴上搶儘了風頭的楚向晚,也跟叔叔們一起被安排上座。

空有珍寶在手卻一直不知的梅三眼含薄淚,將一腔懊悔都和著周家的美酒,一起吞進了肚子裡。

宴會進行到很晚,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被安排著住進了周家的明月山莊。

明月山莊坐落在周家的後山上。

山上星星點點地分布著天然的溫泉,一到滿月的日子,整座山上大大小小十幾個溫泉池裡都會映出月亮的影子,將月光集中映照在山頂的彆院上。

楚向晚覺得他們周家大概就是跟月亮杠上了,練個法寶能聚光,蓋座山莊也能聚光。

他們被安置在半山腰上的一座彆院裡,在院子背後是一片清幽的竹林,竹林裡隱藏著的溫泉據說是整座山上水質最好的溫泉之一。

楚向晚走在最後,其他三人正扶著喝醉了酒在嚎啕大哭的梅三先行進了院子。

他突然好奇,問帶路的侍女:“山頂的彆院住的是誰?”

侍女:“山頂的彆院是玉少爺的住處。”

少堡主:果然!

小黑麒麟雖說是獻給老夫人的壽禮,但是因為周玉的住處更加適合它吞吐日月精華,所以它依然被送上了山頂的彆院,還是呆在周玉身邊。

它在宴會上也喝了酒,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走不穩,還是被人抱上去的。

半山腰的這間院子有五間房,四個叔叔一人占了一間,把最大的那一間留給了楚向晚。

少堡主在宴會上倒是沒喝酒,於是很是有冒險精神地到院子後麵的竹林裡去,打算看看溫泉是怎麼樣的。

一來到林子裡,才發現溫泉也是有人打理的,他一去便有小廝給他安排妥當。

楚向晚好好地泡了一下溫泉,然後換了身簇新的衣服,回了院子裡。

月明星稀,山上除了蟲鳴就是風聲。

楚向晚在溫泉池子裡消磨的時間長,等他回到院子裡的時候,他三叔已經不哭了,其他幾個房間也熄了燈。

沒人陪他說話,少堡主便披著還半濕的頭發,在院子裡的石桌前撿了張椅子坐下。

月光傾瀉,院中如積水空明。

楚向晚抬頭望著天空,想著這關中的月亮果然跟他們邊境不同。

關中的月亮是溫潤的,看起來離人們比較遠,邊境的月亮卻是苦寒的,跟他們離得很近。

寒光照著戰士們身上的鐵衣,帶不來一絲的溫暖。

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抱怨,作為少堡主,他雖然也要上戰場,但是天生就有優待,在上戰場之前還能出來四處行走,看儘天下美景,認識像周玉這樣的朋友。

可是在連雲十八堡,大多數的戰士卻從來沒有到外麵來看一看的機會。

楚向晚沒有想過要逃離自己的責任,可在這樣的月夜下,他卻忍不住想,要是有辦法能夠將那些天外邪魔徹底地驅逐,從此不再有戰爭就好了。

隻是邪魔入侵這麼多年,他的父輩祖輩哪一個不比他聰明,哪一個不比他英勇?

他們都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他又怎麼會想得到呢?

這樣想著,少堡主唏噓地站了起來,準備直接用元力把自己的頭發烘乾回房間去睡覺,卻聽到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楚向晚停住腳步,這麼晚了會是誰?

“來了。”

少堡主一邊應著,一邊走過去打開了門,就看到周玉站在月下,身後跟著四名侍女。

“哥哥?”

楚向晚瞬間催動元力烘乾了頭發,又用纏在手腕上的發帶飛快地紮了起來,下意識不想在周玉麵前這麼不修邊幅,“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隻聽麵前的人說道:“我來赴約。”

作者有話要說:

周玉:此刻,江寒還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第18章

赴約?赴什麼約?

楚向晚還沒來得及問,周玉身後站著的侍女就魚貫走了進來。

少堡主下意識地讓開了路,隻見她們每一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托盤,紅色的布遮住了裡麵擺著的東西。

她們動作一致地走入院中,身上的白色衣裙隨著步履拂動。

楚向晚看著她們把那四個托盤都放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心裡想著這是什麼,夜宵嗎?

難道是自己跟哥哥約好了要一起吃夜宵,結果忘了?

可是剛剛在泡溫泉的時候,自己已經吃了很多東西了,再吃一頓怕是吃不下了。

在楚向晚的擔憂中,侍女們放下東西退了出去,站在台階下的周玉這才邁步走了進來。

少堡主一邊想著待會自己就隨便陪他吃一點,一邊看著他,感慨真是翩翩公子,溫潤無雙。

兩名侍女等在門邊,在周玉進來之後,便將院門關上,把裡麵的空間留給了公子爺跟他的貴客。

周玉走到石桌旁,轉過身來對楚向晚道:“來。”

少堡主聽話地走了過去,見他伸手掀開了一個托盤上的布,托盤上放著的線裝書頓時映入眼簾。

楚向晚反應過來:“噢噢噢!”

周玉看著他剩下的幾步都高興地衝過來的,來到石桌前舉起了那本線裝書,在月光下對著看了看,然後才轉向自己,滿臉興奮地道:“是我們楚家的功法!”

原來哥哥今夜過來是為了這個。

楚向晚心情激動,看著桌麵上剩下的三個托盤,把手裡的書放回了原位,把剩下的三塊布一起掀開了。

果然,每一個托盤上放著的都是一本線裝書,兩冊為陣法,兩冊為修行法門,正是他們《排雲功》的齊全版本。

周玉看他放下一本書,又拿起了另一本,看上去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楚向晚記得他是說過,等自己來了周家以後,他就會告訴他楚家的功法缺失了哪些法門,幫他補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是少堡主沒有想到,周玉居然給得這麼痛快,回來第一天就親自送過來了,確實是把答應自己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他感動地想:“哥哥對我真好。”

周玉看著他高興的樣子,幾乎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了,然而沒有忍心打擾楚向晚這快樂的一刻。

少堡主摸完那兩冊陣法,又摸上了兩冊修行功法,拿起了《排雲功》的下冊。

他聽父親說過,《排雲功》的陣法他們家存的秘籍是完整的,而修行功法卻隻有一本半。

楚向晚忍著心中的激動,拿起了那本完整的下冊功法。

追雲堡保存那本下冊他也見過,那本古籍隻有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像是被人撕走了一樣,於是他們便無法修行到高深境界。

而連雲十八堡的一體性,注定了追雲堡不能改弦易轍去修煉其他功法,他們隻能弱著。

現在好了,都齊活了!

楚向晚顫唞著手翻開了《排雲功》下冊,生平第一次見到在那被撕走的後半本上寫了什麼。

“……”

周玉看到他的目光呆滯了一下,然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一眼,又猛地朝紙頁上望了一眼,接著飛快地往後翻了幾頁,眉頭越皺越緊,翻書的速度越來越快。

良久,少堡主深吸一口氣:看不懂!

前麵那一冊半他自幼練習,對那些內容倒背如流,本以為拿到了後麵剩下的這半冊功法,應當能夠如行雲流水一般接著學下去,融會貫通,完善他們楚家缺失了幾百年的法門——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一點也看不懂!

這感覺就像是在學堂裡念書,在十一歲那年的夏天在算術課堂上發了會兒呆,等回過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聽懂過算術。

少堡主簡直懷疑自己的智商。他不信邪地又把這本功法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發現沒錯,前麵他都看得懂,就是從缺失的那一頁開始,後麵就變得雲裡霧裡,像是跟前麵根本不在一個係統裡。

……怎麼辦?

楚向晚拿著書的手微微顫唞,他有機會看到周家珍藏的《排雲功》完整版,結果卻一點都看不懂,這世上哪有比這個更可怕的事情?

周玉的聲音在旁響起:“你們楚家的排雲功,若是有齊全的法門,就是一流的功法。”

楚向晚心情低落地點頭:“嗯。”

世間功法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層次,上了“地”的層次,就算得上周玉所說的一流。

若是天級功法,那便是頂級了。

而追雲堡的功法少了最後四分之一,隻能算得上是二流。

功法缺失會掉檔是正常的,可如果一般的功法缺少了四分之一,那直接就會掉到黃級功法去,不像《排雲功》,隻是從地級掉到了玄級。

這說明這門功法本身就是非常不錯的地級功法。

周玉又道:“那幅《麻姑賀壽圖》上蘊藏的幾門功法也是地級,基本跟追雲堡的功法等同。”

楚向晚接受了自己看不懂這後麵四分之一的現實,聽到這句話立刻抬起頭來,向周玉尋求保證:“這件事情還請哥哥不要告訴我三叔。”

不然他怕梅三醒來聽到這個,又要大哭。

周玉失笑:“你們準備禮物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不然知道你們要送的是一幅這麼珍貴的真跡,我肯定會攔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