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偷走,跟那些域外狂徒沒有什麼區彆。
謝眺看著他們,發現了段邪涯跟白雲深之間的暗潮洶湧。
這對立的源頭,好像就是段邪涯懷裡抱著的小寶貝。
白雲深把他按住了,這才看向謝眺,徑自說道:“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調查京郊外出現的黑衣人。
現在黑衣人的來曆已經明了,那麼剩下的就是朝廷跟軍隊的事,與他們神醫穀無關,與邪道也無關。
“這第二件事,”白雲深看向楚向晚,發現正好楚向晚也在看著他,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就是要幫晚兒找父母。”
“這簡單。”謝眺合起了扇子,然後看著楚向晚,問道,“小晚兒,你是怎麼跑到京郊去的?”
“我是跟父母一起來參加大朝會的,哥哥。”
楚向晚剛說完,段邪涯就捏了捏他的小手:“哥哥哥哥,你怎麼見誰都叫哥哥?”
楚向晚張了張嘴想說話,就聽有人問道:“你父母是誰?”
他轉過頭去,發現開口問自己的是那個一臉冷峻,好似不愛跟彆人說話的勁裝少年。
周玉在旁,看了江寒一眼。
江寒從來不為外物所動,自然也不會主動關心這種事情,可今天卻是一反常態。
楚向晚道:“我父親是追雲堡堡主,我跟父母一起上京,結果中途遭到襲擊,才被抓走的。”然後在半途遇見了白雲深,為了不暴露實力便出聲引起了他的注意,被他救了下來。
江寒看向白雲深,說道:“追雲堡就下榻在飛星城鄰近的彆院,隻要讓他跟我們一起回去就可以了。”】
聽到這裡,楚向晚突然振奮了起來。
這是要結束了吧?啊啊啊太好了!他可以從這裡出去了!
他握著拳頭,眼中盛著希望的光芒,準備迎來這見鬼的混合了女穿男、瑪麗蘇跟NP的劇情終結。
【看來,這場離開父母的冒險就要終止在這裡了,楚向晚不無遺憾地想道。
等大朝會結束,回到追雲堡去,他又要回歸到那種一成不變、毫無波瀾的生活裡去了。
這個身體現在到底還是年紀太小,一出來又遇上這樣的事,想來在成年之前都不可能自由地出來闖蕩活動了。
這麼一想,楚向晚幾乎感到有些不舍了。
雖然江寒是飛星城少城主,追雲堡下榻的地方又在他們飛星城隔壁,但三人還是不可能就這樣讓他帶楚向晚走。
段邪涯跟慕成雪都不方便到正道人士聚集的地方去,剩下的就隻有白雲深了。
白雲深對江寒道:“謝謝少城主告知,我會親自送晚兒回追雲堡下榻的彆院。”
這件事便這麼商定了,幾人待要離開,坐在段邪涯腿上的楚向晚卻小小地“啊”了一聲。
周玉問他:“怎麼了?”
楚向晚從段邪涯懷裡掙動著下來,站在地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害羞地小聲道:“晚兒想去解手。”
謝眺明了,說道:“我讓人帶你去。”
於是召了細心的婢女來,讓她帶著楚向晚去解手。
楚向晚跟著她出了門,走過千機樓深處的走廊,被引著來到了解手的地方。
他拒絕了婢女的幫忙,自己一個人進去解決了生理問題。
整理好衣服出來之後,楚向晚一邊湊到活水處洗了手,一邊想著這次出來繞了一圈,父母看到自己毫發無損,應該會非常開心。
曾經的夜楓離是孤兒,從小被組織收養訓練,從未感受過親情。
現在的楚向晚卻在父母愛的包圍中長大,他很是喜歡現在的父母。哪怕他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不會太長,他也會珍惜這段記憶。
他用一旁提供的乾淨布巾擦乾了手,把布巾扔到了桶裡,然後走了出去。
剛剛領著他過來的婢女站在外麵,見簾子掀開,這容貌精致的小男孩從裡麵走了出來,於是對他微微一笑:“小——”
她想把他帶回少樓主他們那裡去,結果剛一開口就看到這小男孩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仿佛看到了什麼讓他難以相信的存在。
“小公子?”婢女疑惑朝著他盯著的方向望去,隻看到一片一閃而過的天青色。
她不由得問道,“你在看什麼?”
這小公子沒有回答,婢女盯著那個方向看,卻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向晚聽著她疑惑的聲音,兩隻手在身側不自覺地握成了拳,喃喃地道:“是他……”
夜無憂,是那個他愛得足夠深,恨得也足夠深的人。
那張臉,那個側影,哪怕化成灰他也不會認錯。
楚向晚的心裡一陣波濤洶湧,愛恨交織。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上一世的事情徹底忘記了,沒有想到當夜無憂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依然能夠這樣輕易地影響他的心境。
“夜無憂……”
楚向晚的一雙眼眸裡不再風輕雲淡,他在心裡想道,“你居然也來了這裡?在背叛了我,看著我掉下懸崖之後,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表哥?”
他聽見從轉角處模糊地傳來了謝眺的聲音,“你什麼時候回了關中?”】
“……”
容行臉上瞬間得意全無。
謝眺:“……”
容行手裡的書飄了起來,以闔起的姿態落回了桌上,封麵依然是那幾個墨跡淋漓的大字。
容行死死地盯著這本書,儘管他堅守住了自己,沒有成為變態,可是卻成為了替身!
另外幾個人尚且有自己的名字,可他呢?!
明明是八個人的劇情,他卻始終不能有自己的姓名!
……這還不如變態呢!
第10章
“……結束了嗎?”
原本閉著眼睛在裝自己什麼都看不見的楚向晚聽到周圍安靜了許久,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看到那本書回到了桌麵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折磨得快要瘋掉的少堡主一時間悲喜交加地笑出了聲,終於結束了,這酷刑太他媽可怕了!
“咳咳咳——”因為笑得過了頭,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楚向晚又咳了起來,咳出了眼淚。
他一邊伸手去擦眼淚,一邊看那本書,然後看到封麵上的字發生了變化:“??!”
他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可是沒有!
那封麵真的變了!
封麵上的字從原本的《穿越之萬受無疆》變成了三個黑色的大字——《警示錄》,字大得幾乎占掉了整個封麵。
“……警示錄?!”楚向晚害怕了起來,感到這三個字撞進了自己的腦袋裡,“它要警示什麼!難道書裡寫的東西都會成真嗎?”
他說著,卻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說話,其他幾個人都在沉默——甚至包括話最多的段邪涯。
少堡主頓時抬頭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發現另外七個人臉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意外跟震驚。
他們的嘴在動,明顯也在說話,可他卻一句話也聽不到!
楚向晚:“!!!”
同時,他們的身影也在這個空間裡漸漸變淡,這個空間正在驅逐他們!
“白神醫!謝樓主!江城主!”
楚向晚一連叫了三個名字,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們之中隨便哪個最靠譜的,然而抓不到。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驚恐地發現自己也在變淡,這個地方仿佛打算把他們一個不留的驅逐出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少堡主焦慮起來,你警示警示,你這就讓他們念了那麼一大段羞恥得要命的東西,可你要警示什麼啊!
眨眼間,那七人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了,這個空間裡就隻剩下楚向晚一個人。
他看向桌麵上那本書,對著它叫了起來:“你要警示什麼你告訴我,你這到底要警示什麼啊!”
那本書安靜地躺在桌上,封麵上的字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它就隻是一本普通的書。
“……”
作為一個普通人,楚向晚作出了最直接的反應——
在被徹底驅逐之前,他伸手一把抓向了它!
然後下一刻,他就像是從水底下浮了上來,倒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少堡主驚魂未定,在從窗外透進來的晨光中喘著氣,發現自己從床上坐起來,右手正伸在半空中,掌心裡抓著什麼硬|物。
他猶疑地把手縮了回來,低頭看去,就見掌心裡躺著他昨晚在床上玩的那個小玩具。
沒有書,沒有空間,也沒有讀書會。
他抬頭,向著周圍望去,他還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隻不過已經過了一夜。
所以……這是夢嗎?這是在做夢嗎?
他聽見從院子裡傳來的動靜,丫鬟跟小廝已經起來開始掃灑工作了。
沒錯,這是他熟悉的院子,是他住了十幾年的地方,他昨晚上就像是睡著了,然後做了一個超級可怕的夢。
“是夢,是夢……”楚向晚喃喃地道,然後才感覺出自己出了一頭汗。
他抬起手來用袖子擦了擦汗,接著一雙小狗眼幾乎要激動得湧出淚來,“啊啊啊太好了!隻是個噩夢而已!”
他從床上挪了下來,剛穿上放在床邊的鞋,就聽到自己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他的婢女端著洗漱用的水走了進來。
“少爺?”穿著追雲堡製式衣裙的婢女見他坐在床邊已經醒了,感到有些意外。
她一邊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一邊說道,“今天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楚向晚呆呆地看著她,心中還在懷疑著那個到底是不是夢,現在一看到人,他就立刻想到了一個驗證的辦法。
“雪竹雪竹!”少年激動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到了自己的婢女麵前,握著她的肩膀說道,“你告訴我一件事情!”
見他如此鄭重,雪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點頭道:“少爺你說。”
楚向晚定了定神,保持著這個姿勢轉頭看去。
在他左側,正好是房間裡的銅鏡,裡麵映出了他的臉,跟他過去十七年看的沒有什麼區彆。
他轉過頭來,望著雪竹,鄭重地道:“我長得好看嗎?”
雪竹愣了一下,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還以為少堡主是要問什麼,原來是問這個?
“少爺。”她拉下了他的手,說道,“你這是說什麼胡話,你可是我們追雲堡曆來最雪白乾淨的少堡主了,怎麼會不好看呢?”
聽到她誇自己好看,少堡主條件反射地得意了一下。
畢竟連雲堡地處邊疆,氣候惡劣,人人都曬得很黑,他之所以能這麼雪白乾淨,全靠他母親基因改良。
不過他也就得意了這麼一下,接著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問問題的目的。
不對,雪竹說他好看,這有點危險啊,她不會是在暗戀他吧!
他站在原地看著雪竹鋪床疊被的背影,想著那本書裡寫的連他擦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