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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的盒蓋。

盒子打開的時候,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裏麵並沒有什麼東西,除去身份證件和銀行卡,隻有一個在爆炸裏倖存下來的錢包還有幾塊零碎的破布,靳子琦捏著其中一塊布,她的眼圈泛紅。

她認得這塊布,那件外套還是她幫他選的。

靳子琦的手有些許輕顫,她拿起錢包翻開,裏麵放著一張照片,是他們一家四口在醫院的時候拍的,照片裏他興致勃勃地找拍攝角度,靳某某費勁心思擺姿勢,她昏昏沉沉地打瞌睡,宋小寶則再一次用斜眼成為照片的亮點。

如今,這張照片上卻沾染了幾滴凝固的血漬,遮掩了那和樂融融的畫麵。

一次次的自我欺騙,她活在自己編織的蠶繭裏,如今撕出了條痕,該如何去縫補?

如果他真的死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再有一個叫宋其衍的男人……

……

尹瀝在客廳裏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破裂,蔓延了整個樓梯。

他眼神一滯,不詳感升騰而起,爾後飛快地上樓。

“小琦,小琦……”尹瀝又重又急地砸著臥室的門,就差沒臨門一腳。

臥室的門安靜地打開,門口站立著靳子琦,她光著腳,一件白色的襯衣在廊間的風裏翻動著邊角,她手裏拿著一張紙巾,身後是一片斑駁的青花瓷片。

她的麵色寧靜,看到尹瀝一臉的緊張,隻是淡笑了下:“不小心撞到的。”

“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下午可能不去公司了。”

說完靳子琦就轉身走了回去,並且順手帶上了房門。

尹瀝聽到碎瓷滑割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太陽%e7%a9%b4突突地跳。

他看到靳子琦的左腳丫踩過的地方暗紅浮動。

旁邊房間宋小寶的看護被剛才的敲門聲驚醒,抱著宋小寶出來:“尹先生?”

尹瀝本正打算破門而入,一瞧見看護懷裏胖得睜不開眼的熊孩子,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朝看護招手,看護難得聰明了一回,沒有抱著孩子輕易上前。

見看護不過來,尹瀝頗為煩躁地歎了一聲,過去一把奪走了宋小寶。

“尹先生……”看護被嚇得快要哭了。、

尹瀝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別吵,自己則姿態僵硬地抱著宋小寶推開了臥室門。

靳子琦正在平靜地處理著腳上的傷,用鑷子夾出傷口裏細小的瓷片,然後用冷水沖洗,擦幹,塗上藥膏,拆掉標籤,把新襪子套到腳上。

聽到了腳步聲,靳子琦仰頭,就看到抱著宋小寶站在自己跟前的尹瀝。

“我還以為你走了。”

靳子琦氤氳地笑起來,又很快散去,似乎連她也知道這個笑容很勉強。

尹瀝不知道怎麼勸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靜靜地看著靳子琦收拾好藥箱,然後他坐到沙發上,將宋小寶擱在自己大腿上,“你的人生裏還有孩子。”

靳子琦擺放藥箱的動作一頓,她轉身,“我知道,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可以放心嗎?”尹瀝把宋小寶隨手往沙發上一丟,謔地起身:“要死要活一句話,你這樣半死不活算什麼?”

宋小寶被突然像拋繡球一樣拋掉,立馬被驚醒,一醒來環顧了一下周圍,隨即嚎啕大哭起來,那音量一點也沒壓抑,頓時響遍了整個主樓的角落。

“你看看你自己,連你兒子都不如,最起碼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靳子琦瞅著自家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偏偏罪魁禍首還沒半點哄他的自覺性,不得不走過去,抱起宋小寶,柔聲哼了兩句:“小寶別哭,小寶乖!”

宋小寶小嘴叭啦一下,哭聲有所漸弱,最後似乎還歎了口氣,往她懷中蹭了蹭。

“是,我們這種所謂豪門出生的孩子,不可以輕易地流露出懦弱的一麵,但也不是教你整得跟個木乃伊似地,難道是宋其衍囑咐你他死的時候你不準掉一滴眼淚嗎?”

“他沒有死!”靳子琦臉色驟冷:“阿瀝,我累了,你回去吧。”

尹瀝怒其不爭地指指靳子琦:“靳子琦你好樣的,再這麼下去,你當心神經病!”

說完,就大步摔門而出,臺階上是他疾速下樓的腳步聲。

靳子琦怔怔地望著門口,眼睛眨了眨,眸底浮起一層水霧,來不及形成水珠她就連忙抬起頭,但水霧太重,眼角還是有淚珠滑出來。

看護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躊躇不定,靳子琦看到了她:“抱小寶去睡覺吧。”

“少夫人你……”

“我沒事。”

她淡笑了下,卻不知自己此刻兩頰都掛著淚痕。

看護抱著宋小寶一步兩回頭地出去,心想一定要去給蘇夫人打電話。

臥室裏隻剩下靳子琦一個人,她神情恍然地走去床邊,她覺得自己該睡一覺,腳趾卻踢到那個盒子,從角落裏滑出了一枚鉑金鑽戒。

靳子琦將戒指拿到陽光下,熠熠閃爍的鑽石光芒讓她睜不開眼。

她驀地轉身,跑到梳粧檯前,從抽屜裏拿出一跟細皮尺,沿著鑽戒量了一圈。

靳子琦望著測量的結果,忽然身子一軟,滑坐在地上。

她摩挲著自己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她的心底湧起一種稱之為激動的情緒,她捂著嘴,喜極而泣,淚水不斷地從眼眶裏湧出:“不是他,不是他……”

……

醫院VIP病房內。

韓閔崢坐在床邊,從手中所拿的《短篇小說集》裏抬頭,看向床上安靜的人兒。

“我剛才看了一篇小說,裏麵的男主人公因為名利才接近女主人公,但女主人公為了他放棄很多也做了很多,最後女主人公得了癌症,這個時候,男主人公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他打算功成身退,可是女主人公還坐在輪椅上拿著婚紗等著他……”

他的指腹拂過虞青喬日益消瘦的臉頰,輕輕喃語:“青喬,你猜猜看結局。”

手機突然響起,韓閔崢接了電話起身,走到窗前:“董事長。”

“閔崢,我可以相信你嗎?”一道略顯暗啞的女聲在電話那頭響起。

韓閔崢身姿修長,站在視窗,房間的一盞臺燈,幽幽暗暗的光線剪輯一個側影。

他仰頭,看著窗外飛過的一群大雁。

“您說吧,董事長。”

……

“少夫人呢?我聽說她下午沒有去公司。”

蘇凝雪將公事包擱在沙發上,揉著太陽%e7%a9%b4坐下,問女傭靳子琦的情況。

“少夫人應該在臥室裏,尹先生離開後她就沒踏出房間一步。”

蘇凝雪點頭,讓女傭退下:“去準備晚餐吧,我去看看少夫人。”

等蘇凝雪打開主臥室的門,裏麵拉著紗簾,灰濛濛的一片,根本沒有人影。

“小琦?”蘇凝雪四下看了看,又打開浴室的門:“小琦,你在裏麵嗎?”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可是,回答她的唯有寂靜的空氣。

一股不詳感從蘇凝雪的心底升起,她連忙下樓。

“不是說少夫人在房間裏嗎?”

本在別墅裏各司其職的傭人們都紛紛變了臉色。

“我們是沒看到少夫人出去啊——”

蘇凝雪望著跟前這些一臉不解的女傭,徑直走到電話機旁,撥通門口保衛室的號碼。

“是,下午的時候看到少夫人開著車出去了。”

蘇凝雪臉色一白,“少夫人有說她去哪裡嗎?”

“沒有,不過少夫人看樣子像是要遠行。”

電話從手間滑落,蘇凝雪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可是以靳子琦目前的精神狀態,看似風平浪靜,但心理醫生說了,這個時候的她很容易產生精神幻覺,要好好照顧著!

“出了什麼事,都在這裏?”喬楠回來就看到一屋子聚集的人。

蘇凝雪神色擔憂地捏住喬楠的衣袖:“小琦不見了!”

喬楠臉上也是一震,“上午的時候還不是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中午的時候她跟阿瀝回來了,後來趁傭人們不注意出去了,之後就沒再回來過,根據保衛室的人說法,她很有可能一個人去德國了!”

如果靳子琦跟他們商量去德國,他們決計不會同意。雖然宋其衍過世了他們也難受,但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死者的身份證件都送回來了,哪裡還能有假?

“蘇夫人,您的手機好像震了。”

蘇凝雪趕緊接了電話,是靳子琦打來的,她劈頭就問:“小琦,你在哪裡?快回家知道嗎?你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可以隨便亂跑,有什麼事我們再好好商量,別自作主張!”

電話那頭起初是沉默,能聽得到平緩的呼吸起伏。

過了半晌,靳子琦幽幽然的聲音才傳來:“媽,我已經買了去柏林的機票,其衍還沒有死,是德國那邊政府搞錯了,我知道我這麼說你一定不相信,所以我選擇獨自一人去找他,公司的事有你跟閔崢看著,還有鄒向幫把手,我也放心……”

“傻孩子,你知道其衍在哪裡嗎?茫茫人海你去哪裡找他?!”

蘇凝雪也急了,邊說邊拿起車鑰匙往外跑,她要阻止靳子琦去德國。

“媽你追過來也來不及了,我還有十五分鐘就安檢登機,隻要其衍還活著,我一定能把他找回來,相信我,我說這話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神智很清晰。”

蘇凝雪緩下腳步,“子琦……”

“我知道你們一直怕我想不開,擔心我的精神出問題,但我真的很好。”

“那要是你找不到他呢,難道就不回來了嗎?”蘇凝雪擔憂地紅了眼圈。

喬楠將她摟在懷裏,拿過手機:“子琦,找人我們從長計議,你先回來,別讓你媽擔心。”

“喬叔,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操心,某某和小寶就麻煩你跟媽媽照顧,我是下了決心要去德國的,也許你會說我自私,我也承認自己很自私,但我不想再等,每多等一刻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