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流離在外多年、被人罵作私生女的過往,臉上神情才逐漸緩和。
喬欣卉見此,立刻轉頭對喬念昭說:“念昭,還不快過來跟你爸道歉?作為子女,有你這麼對你父親大吼大叫的嗎?要是被外人聽去,還不知道要怎麼說!”
喬念昭一得到母親的暗示,一下子就撲到床上,扯著靳昭東身上的被子,顫顫巍巍地哭道:“爸,我知道錯了……現在除了你沒人能管我了!我知道自己沒有姐姐懂事,也沒有姐姐能幹,我隻會給你拖後腿……”
說到後來,幾度哽咽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痛楚和自卑盈滿了眼底,緊緊地拽著被角,淚水很快就浸濕了靳昭東%e8%83%b8`前的衣衫。
“爸爸,我可以和孫皓分開,可是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你難道想讓我去打掉它嗎?它也是一個小生命啊,雖然現在還沒意識,可是,以後的每一個夜晚我都要備受良心的譴責,我的孩子會問我,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這席話,以喬念昭的智商,說不出來,那麼……靳子琦轉頭看向站在一旁,默默流淚的喬欣卉,隻能是當母親的事先教好的!
靳昭東對喬念昭未婚先孕這回子事雖然很生氣,但看到喬念昭這樣悲痛欲絕的模樣,瞬間聯想到了當年靳子琦不願意打掉孩子時的倔強眼神,一聲歎息過後,再也狠不下心責怪,堪堪地別開臉不去看哭倒在床邊的喬念昭。
喬欣卉把靳昭東的無奈看在眼裏,往床邊一步,蹲下`身,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喬念昭摟入懷裏,母女倆一塊兒無聲地嘩嘩落淚。
靳子琦覺得自己戲看得差不多了,在靳昭東做出任何許諾之前,她推門而入,伴隨著一聲置身之外的詢問:“怎麼哭得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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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子琦一手拎著保溫盒,一手還搭在門把手上,一臉的詫異,尤其在看到抱成一團哭得昏天暗地的母女倆時,更是難掩自己眼底的驚訝。
她轉而看向靳昭東詢問情況:“爸,這……”
倒是喬欣卉,一瞧見進來的靳子琦,神色一怔,下意識地把喬念昭護到自己身後,擋去了靳子琦看過去的目光。
靳子琦察覺到喬欣卉不著痕跡地想要對自己隱瞞喬念昭懷孕的事,倒也沒有死逼,反而是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對靳昭東說:“老遠就聽到裏麵的哭聲了。”
靳昭東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不霽了,但一撞上喬欣卉懇求的眼神,他還是吞下了嘴裏的話,沒把剛才爭吵的事如數告知給靳子琦聽。
他略顯不自在地解釋:“也沒什麼事,就是她們母女倆擔心我的傷勢。”
“原來是這麼回事……”
靳子琦佯裝沒聽到之前那些話,臉上是恍然大悟的神色,不去看那邊安靜了的母女,徑直走到床邊,把保溫盒擱在了床櫃上。
“這可是宋宅的六星級廚師一大早起來熬得骨頭湯,最適合車禍後的病人喝,而且……”靳子琦故意頓了頓,眼角瞟向已經站起來整理儀態的喬念昭:“這裏麵絕對沒有摻蜂蜜,爸你就放心喝吧。”
此言一出,喬念昭第一個臉色驟變,兩眼睛裏儘是惶恐之色,微微睜大著一雙杏眸直勾勾地瞪著靳子琦,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喬欣卉也是臉色一變,看向靳子琦,卻見靳子琦倘若無事般自顧自地在為靳昭東倒骨頭湯,那一句話說出來更像是無意而為之,而不是一種試探和警告。
稍稍緩和了自己混亂的心緒,喬欣卉拍了拍喬念昭發抖的肩頭,一邊暗罵女兒沒出息,一邊擦乾淨了自己的眼淚。
心煩意躁的時候,男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女人懦弱的眼淚!
眼淚雖然是女人特有的武器,但也該適可而止,用多了,非但無法博取男人的同情憐憫之心,反而會讓對方煩不勝煩,最後索性就不理會你了。
靳子琦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已經收拾起哀戚心情的喬欣卉,很顯然,喬欣卉深諳其中道理,並且已經達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
不得不說,喬欣卉真的很瞭解靳昭東,會控製一個人的情緒鄒向。
“子琦來了呀,吃過早餐了嗎?念昭剛要下去買,要給你帶點上來嗎?”
喬欣卉好似沒察覺到靳子琦的審度,先是體貼地把病床搖高,在靳昭東的背後墊了個枕頭方便他坐起來,然後又麵帶微笑地和她打招呼。
靳子琦迎上她溫和的目光,嘴角一勾:“我吃過了,不勞欣姨費心了。”
靳子琦這話雖然說得可圈可點,表麵上看起來像那麼回事,但語氣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帶著些上位者的倨傲,還有千金大小姐的驕縱。
若是一般人聽了難保不會來氣,暗罵一句好心當作驢肝肺還是輕的。
果然,喬念昭當即就冷哼一聲,不悅之色流露在了眉眼之間。
即便是靳昭東都顯得有些尷尬,喬欣卉卻是一臉和善的笑容,會意地點點頭,又細心地替靳昭東拿來一塊毛巾放在被褥之上。
“昭東,你先跟子琦聊,念昭這孩子什麼都不會,不比子琦來得懂事,連買個早點都不讓我省心,我陪她下去一趟。”
喬欣卉拍了拍靳昭東的手背,柔聲說完,便起身走到一直低頭賣乖的喬念昭身邊,擰了眉頭低聲訓道:“還不拿了錢跟我下去。”
喬念昭咬著唇瓣,偷偷地怒瞪了眼靳子琦,才隨著喬欣卉走出去。
直到房間的門合上,喬欣卉都沒有往裏麵再看一眼,那樣子,倒是坦蕩,反而襯得一直留意兩人的靳子琦著實的小人之心。
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靳子琦回頭就看到靳昭東正欲言又止地望著自己,她黛眉一挑,端起一旁的保溫杯遞過去:“爸,再不喝就涼掉了。”
靳昭東的神情非常疲憊,眼中泛著血絲,嘴唇也乾裂著,左手打著石膏,額頭纏著紗布,這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越加地頹廢蕭瑟。
聽到靳子琦平淡的聲音,他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但還是多看了床邊的靳子琦幾眼,才顫巍巍地伸出手,接過她手中的杯子。
骨頭湯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他卻沒有絲毫的饑餓感,拿著杯子隻覺得異常地鬱悶和前所未有的倦意,怔怔地望著那油潤的湯麵走神。
病房一時間陷入了沉靜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靳子琦瞟了眼牆壁上的掛鐘,“那爸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剛一起身,手臂便被突然拉住,靳子琦詫然地低頭,靳昭東才有些僵硬地放開自己的手,望著她的目光竟有些懇求:“再多陪我坐會兒吧。”
靳子琦把靳昭東的異常看在眼裏,可能病弱者總是容易激發人的善心,尤其在看到靳昭東微紅的眼圈時,她默不作聲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靳昭東看著她垂眸沉斂的樣子,那皺眉的神態,竟是像極了記憶裏的那個人,隻是,那個人卻不會坐在他的床邊,安靜地任由他這般細細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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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這些年做的錯事,靳昭東的眼底隱約有淚光閃動,緩緩抬起的手想要去摸一下靳子琦的臉,卻不知為何,沒有勇氣真的觸碰她。
靳子琦意識到了什麼,驀地抬頭:“爸?”
她錯愕地看著他抬起的手,下意識地就躲開了,心裏也是一陣打鼓,以往他們父女哪裡有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過?
靳昭東扯了扯嘴角,手指在半空中蜷縮了下,便被他放回了被子上。
他轉頭望著床櫃上的保溫杯,悵然若失地低喃:“如果時光能倒流該多好,重新回到剛有你的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那該多好!”
關於蘇凝雪和靳昭東之間的那些事,或者蘇凝雪不願意提及,那始終是她心底的一道殤,但蘇凝秋卻常常憤憤不平地跟她說起,雖然不算一清二楚,但憑靳子琦的聰明才智,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此刻,聽到靳昭東疑似後悔的話語,也是心中一愣,她是不知道喬欣卉李代桃僵那件事的,所以對靳昭東如願以償後又突如其來的悔恨無法理解。
以前也曾想過靳昭東會後悔辜負蘇凝雪,卻沒想到這麼快……
靳昭東緩緩地、重重地歎了口氣,手指摩挲著那隻保溫杯,轉而抬頭望向靳子琦:“子琦,我這個父親是不是當得很失敗,你對我……很失望對不對?”
她不做聲,垂眸斂眉,一副乖乖女的姿態,片刻的寂靜過後,她才抬起頭,看著靳昭東滿眼的惆悵,微微挽起嘴角:“失敗和失望都是相對的。”
對她來說,他確實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她也漸漸從失落變為失望直到最後的毫無奢望,可是對喬念昭來說,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爸爸。
靳昭東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閉上眼睛,抬起活動自如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悶悶的聲音從指縫間溢出:“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靳子琦眯起眼,別開頭,思忖了幾秒後才重新望著靳昭東說:“爸爸,有個消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靳昭東不解地看向她,她遲疑了一刻,幽幽地說:“媽……要結婚了。”
離婚僅僅一個月,她就找到了新的歸宿,並且就要再次步入婚姻殿堂。
靳昭東晃神晃得厲害,靳子琦抿緊了唇角,這也是今早蘇凝雪打電話給她時告訴她的消息,她決定年後就和喬楠登記然後一起移民去愛爾蘭。
離開這片承載了她過去三十年沉重回憶的土地,去到另一塊大陸上,開始一段新的婚姻,或者應該說……開始一個嶄新的生活。
她一直都相信,喬楠會給蘇凝雪一個幸福的未來,從在機場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那是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三十年,不是誰都可以做到那樣的深情不移。
靳昭東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靠在床頭的身子僵直地坐著,靜默得像一座沒有生命力的雕像,仿佛隻要微風拂過,他下一秒就會粉身碎骨。
那是靳子琦從未在靳昭東身上見過的彷徨和脆弱,也是她認為不該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