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頁(1 / 1)

似乎除了宋其衍,還不曾有異性對她這樣直白地表達過愛意!

她撇開眼不看他深邃的眼眸,卻是悶聲地問:“怎麼一見鍾情?”

他勾起嘴角,從她的身上翻下,靜靜地躺在她的旁邊,兩條手臂交疊著放在腦後,目光悠遠地望著昏暗的天花板。

靳子琦見他良久沒有聲息,便回過頭看他。

他沒有回望她,隻是自顧自地開口:“史密斯教授認為女人和東方人不適合神聖的鋼琴,他說她們的手指缺乏力度和想像。可是教授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年輕的東方少女就突然走了上去,在所有人錯愕的注視下,安靜地坐到鋼琴前。”

“她就那樣出人意料地彈奏了巴哈的e調前奏曲,教授聽完就不說話了,乃至全場都選擇了沉默,下課鈴聲響了,那個少女低調地離開,教授卻還怔愣地站在講臺前,很久後驚呼,來自東方文明古國的天才!”

靳子琦的心頭一蕩,他口中這個音樂天才難道說的就是自己?

她不禁低頭去看自己那雙白皙而纖長的手。

他卻笑了笑,似乎往事讓人很愉快:“她的手非常美,不過她隻在彈鋼琴時摘下來,其餘時間,不管春夏秋冬她都戴著一副蕾絲手套。她看上去很孤僻,走在校園裏,那樣高貴美麗,卻沒有人敢去跟她打招呼。”

宋其衍突然翻過身,盯著她泛動著疑惑的眼,“她的聲音很獨特,我想隻有我有幸聽過她的歌聲。”

“獨特?”靳子琦的眉角一動。

她的聲音素來沒有女人的清甜和嬌柔,所以並不適合唱歌。

“嗯。”他忽然靠過來,高大的身軀蜷縮著擁住她:“像流沙……”

“有點酸。你在背詩?”靳子琦撇了撇唇角,靜默了語氣。

“我是有點酸。”他靜靜地笑,“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記得我。”

靳子琦的心頭一震,沒有回頭去看他,卻輕輕地問:“你們見過?”

宋其衍卻沒有回答,他隻是摟緊她,正當她努力回想著過往時,他的聲音竟突然從後背傳來:“你對我笑了。”

靳子琦一怔,卻沒有任何印象,她轉過頭:“你是說在美國那會兒?”

他望著她的眸光變得深遠而平靜:“我當時在天臺睡覺,醒過來時一仰頭就看到你對我笑了。”

靳子琦黛眉蹙緊,聽得一愣一愣,好像完全沒這回事。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記得,他有些許的喪氣,但很快就被他爺們地忽略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忘記了?那個時候我可能還要年輕一點。”

靳子琦仔細地端詳起他的臉,但實在回想不起來他說得那回子事。

也許根本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就沒那麼一回事。

她在美國留學時是偶爾一個人去天臺坐著,可是,她的記憶裏,她笑得次數屈指可數,如果對著一個異性笑了,那絕對是個奇跡。

她素來記性好,又怎麼會忘記這樣一位對她來說算是奇跡的異性?

看著他那緬懷的眼神,靳子琦選擇了沉默,她心裏大概已經明白了,要麼是他認錯了人,要麼就是他當年自作多情了。

可是,如果是自作多情,還是自作多情了這麼多年,她該打擊他嗎?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她沒有說任何的話。

宋其衍何其聰明,哪裡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他沒有多說,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相冊裏嘩嘩地劃過去,然後停留在一張圖元不太高的照片上。

照片裏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一個擺滿了廢棄樂器的天臺。

靳子琦往照片上瞄了幾眼,瞬即下意識地開口:“我有一天好像是在天臺上看到一個從略高的圍欄處伸出來的土種狗……頭,原來是你……啊。”

宋其衍翻看照片的動作一頓,轉頭掃她一眼,嘴角一抽,眼神涼颼颼的。

“誰跟你說那是狗頭的?”

靳子琦吞了吞唾沫,抿著紅唇,眼神飄忽:“……看到的。”

那樣子,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充滿了委屈和尷尬。

宋其衍盯著她,黑眸逐漸變得深沉,似乎還有一絲一縷的怨氣。

靳子琦正欲張嘴安慰,他就轉身背對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他陰沉緩慢的聲音:“就算是狗,那也是中華田園犬,絕對不是土種狗。”

她的眸光一閃,這有區別嗎?

不過一個是官方稱謂,一個是民間的叫法。

靳子琦手裏還拿著他的手機,盯著那張照片,嘴角禁不住泛起笑意。

她如果記得沒錯,那段時間,他們學校貌似在舉辦一個大型的cosplay,的確有不少學生穿著動畫片裏的人物服四處走動。

隻是她沒想到,那個嬌憨的狗頭,竟然會是他!

靳子琦正看得出身,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男人回過了身,冷不丁地飄過來一句話,聲音冷森森的:“你看到的真的隻有一個狗頭嗎?”

靳子琦被一嚇,握著手機的手指稍稍不穩,一個抖動,就不小心按下了刪除鍵,那張灰白色的天臺照片就一眨眼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

心頭一慌,想要按回去,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了。

“呃……”她眨了眨眼睛,為自己剛才那個小小的失誤覺得抱歉。

“在幹什麼?”身後的男人探身過來,來看她鬼鬼祟祟在做些什麼。

她驀地回身,扯起唇角淺淺一笑,把手機還給了他,“沒做什麼。”

宋其衍卻蹙著眉頭,眼神銳利地望著她,似在質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他一邊看著她一邊就要低頭去翻看相冊,一隻白皙的手卻伸過來,覆住了手機螢幕,她低垂著眼眸,難得撒嬌地貼著他的手臂,“我頭有點暈。”

宋其衍的注意力瞬間就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一眼都沒看就把手機放進了褲袋裏,然後抱住她,把她放到自己腿上,摸她的臉頰:“發熱了嗎?”

靳子琦心虛地不敢抬頭看他,生怕一對上那雙犀利的眼就被看穿。

兩個人如膠似漆地黏在床上時,病房的門口卻傳來一聲輕咳。

靳子琦轉頭,就看到鄒向幹幹地笑著:“不好意思,雖然知道不該這個時候來打擾,不過這些資料boss急用,我隻好冒昧進來了。”

宋其衍瞟了他一眼,鄒向丟下一個厚厚的檔袋就跑得沒了蹤影。

靳子琦看著宋其衍下床,拆開了那個文件袋,然後大致流覽了一遍那些資料,眉頭越擰越緊,但隨後便又一把都塞進了文件袋子裏。

“出什麼事了?”她剛一問完,走廊裏便響起篤篤的高跟鞋聲。

腳步聲接踵而來,並不是一兩個人,靳子琦豎起耳朵聽了會兒,應該有男有女,而且還是那種性子比較沉穩型的,從他們的步伐來看。

“大魚來了,現在準備收網吧。”宋其衍幽幽地開口,眼底冷光一閃。

……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靳子琦跟著宋其衍從病房裏走出來,就看到走廊那頭迎麵而來的眾人。

宋冉琴帶頭,氣勢昂然地走著,身後是一乾西裝筆挺外套著大衣的中年男子,也有幾個臉色凝重的女人,看起來頗有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味道。

待他們走近,靳子琦便認出了幾張熟麵孔,她一一看過來,心中驚然,如果她沒猜錯,這些都是宋氏的大股東和幾位分區的負責人。

宋冉琴臉上已不見不復之前在秦母病房裏的魂不守舍,她的精神看上去很好,冷冷淡淡的好,走在最前頭,偶爾還和旁邊的人交談幾句。

一乾人越走越近,靳子琦能察覺到那一陣強悍迫人的氣場。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後的急診室,紅燈既然亮著,宋之任還沒脫離危險。

宋冉琴此刻帶這些宋氏決策層的人來這裏,用意不言而喻。

不過,短短時間能把這麼多人召集起來,看來宋冉琴這些年在宋氏也沒白呆。

靳子琦心中思緒回轉,宋其衍卻已往前一步迎上,臉上淡淡的,薄唇抿著,眼角的餘光從左掃到右:“我父親身體不過稍有抱恙,還不需要各位勞師動眾。”

宋冉琴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朝旁邊的一個滿眼精光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那男子立刻站出來,朝宋其衍客氣地一笑。

“宋經理誤會了,我們並沒有別的意思,不過董事長向來是公司的頂樑柱,如今身體不適,我們這些下屬自然是要來探望探望的。”

“探望?”宋其衍冷哼一聲,也笑了,“那你們還真是費心,公司五成的決策人員都站在這裏了,這架勢跟古時候的逼宮倒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眾人聽得臉色驟變,卻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宋冉琴。

宋冉琴深呼吸了下,走到宋其衍麵前,直直地對視著他,“爸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剛才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宋冉琴瞟了一眼還緊閉的急診室門,又深深地望了眼宋其衍,才轉身看著等在那裏的眾人說道:“我父親年事已高,現在身體不好了,恐怕不能再……”

“姐姐,我忽然想起來有件事要跟你交代。”

宋冉琴被突然打斷,有些不悅,冷眼掃向宋其衍,“什麼事等我說完再提。”

宋其衍卻含笑地看她:“姐,說那些話之前,我希望你能先看一下。”

說著,他非常有禮貌地把一個牛皮紙袋遞到了宋冉琴跟前。

宋冉琴嗤了一聲,奪過紙袋,迅速地拆開,拿出那疊資料翻閱,越往下看她的臉色越加蒼白,但是她還是一直讓自己鎮定地沒癱倒在地上。

宋其衍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消化和反應。

但是,他隻給她一條路。

在宋冉琴平復了忐忑的心情,醞釀了言語準備開口之前,宋其衍驀地回身,背對著那群決策人員,兩手隨意地兜在褲袋裏,望著前方的廊燈眯起眼。

“如果姐姐能在明天的宋氏最高董事會任命商討會上支持我當選之後,宣佈退休,從此再也不踏足宋氏,我會給你一個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