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1 / 1)

衍,似乎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打招呼,索性就轉身想走,卻被宋其衍眼尖地發現並且喊住。

“難道這位就是念昭的母親欣姨?”宋其衍拉著靳子琦走過去。

喬欣卉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並未立即就逃開,溫雅的表麵下也是沉穩的性子,她沖宋其衍點點頭:“上次沒好好認識一下,你是子琦的丈夫其衍吧?”

宋其衍咧嘴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齒:“欣姨客氣了,我個後生晚輩,怎麼好意思勞您這麼放低身段問候?對了,欣姨,在這裏還住得習慣嗎?”

喬欣卉扯了下嘴角,並未開口回答。

作為聰明人,這個時候沉默確實是最好的回答。

麵對宋其衍這種笑麵虎,無論她的答案是什麼,都可能被扭曲掉原來意思。

靳子琦挽著宋其衍,淺淺地笑了一下,“你這話問得多餘了,欣姨怎麼會不習慣?現在這個家的女主人不是搬出去了嗎,做什麼事都可以無所顧慮了。”

說著轉而看向喬欣卉:“你說是不是,欣姨?”

喬欣卉麵容神色一僵,倒是那邊的孫蘭芳插話進來,語氣裏飽含了對蘇凝雪的斥責和不滿,儼然一副長輩訓斥不懂事的晚輩模樣。

“子琦啊,你有空回去說說你媽,都幾十歲的人了,還真當自己是小姑娘?還要離婚?我們老靳家什麼時候離過婚,她倒好,一個勁想往咱們靳家的門麵上撲髒水,老爺子在世時如果不替她撐腰她哪能在老靳家待到今天?”

“現在是翅膀長硬了也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裏,欣卉怎麼說也給咱們老靳家生下了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那母親就是心%e8%83%b8狹隘容不下人,才會讓自己過得那麼苦,男人嘛,怎麼可能隻讓她一個人說了算!”

理直氣壯,理所應當,還頭頭是道。

靳子琦嘴邊噙著笑,不冷不怒,好似沒有聽到孫蘭芳那番“大道理”。

喬欣卉為難地看著孫蘭芳,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蘭姨……”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孫蘭芳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大家裏出來的女人就是嬌氣,男人哪裡有不犯錯的,她倒是抓著不肯放了!”

“嗬嗬,這位奶奶說的沒錯。”宋其衍忽然緩緩笑開,點著頭附和孫蘭芳。

孫蘭芳見宋其衍那樣,更加得意地輕哼一聲,心想,還是這個小子上道!

豈料宋其衍卻突然話鋒一轉:“像奶奶這樣從小家出來,卻能過五關斬六將,一連成為兩家大戶兒媳,即便是回到娘家都能一把手坐穩的小家碧玉,在這個世上還真是屈指可數,奶奶也算是女中豪傑中的梟雄了!”

用了梟雄這個詞,已辨別不出宋其衍話裏的褒揚還是諷刺之意。

“你——”孫蘭芳起得差點吐出一口血,為自己的識人不清,剛才怎麼還認為這小子是個識時務的,這明明就是個一身匪氣的痞子!

宋其衍卻是沖著她笑,眼眯成了一條縫,一口白牙在嘴裏閃閃發亮。

“哎呀,奶奶,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是實話實說,您的那些豐功偉績我也不過是略有耳聞,稱不上崇拜但也佩服得緊!”

宋其衍一臉無辜,離客廳站得遠遠的,任孫蘭芳想砸東西也心有餘力不足。

偏生他還不消停,扭頭貼近靳子琦的耳朵,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這年頭不怕不要臉,就怕明明已經沒臉沒皮了還要戴著張麵具四處招搖。”

“你……你你你……”孫蘭芳胖嘟嘟的手指指著宋其衍,半天說不出話來。

宋其衍卻好整以暇地攬著靳子琦,輕挑眉梢,自顧自地帶著靳子琦走去客廳裏,在孫蘭芳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這才抬頭看向孫蘭芳,笑得燦爛。

“別這樣啊,奶奶,我知道您一身正義之氣,最見不得的就是那種倒貼上門、恬不知恥的人,不過您也別氣,”宋其衍朝送茶過來的虹姨道:“虹姨,老奶奶太正直了,剛才聽我一說那些鳩占鵲巢的惡人就起得說不出話,你給她倒一杯涼茶來吧,別的不求了,隻求降個火,要是在我們家出了什麼事可不好了。”

孫蘭芳漲紅了一張老臉,戰巍巍地瞪著宋其衍那欠揍的笑臉,喬欣卉已經隔了託盤,快速過來替孫蘭芳順氣:“蘭姨,你怎麼樣了?”

“有他這麼說話的嗎?想要氣死我老太婆就直說,別拐著彎罵人!”

靳子琦放下手中的水杯,沖氣急敗壞的孫蘭芳微笑:“您這話可是冤枉其衍了,幸好這裏也就您跟欣姨,要是被別人聽去了,指不定還怎麼編排我們夫妻。”

“蘭姨,別生氣了,這裏麵可能有誤會。”喬欣卉依然好心地勸著。

然而看在靳子琦眼裏,喬欣卉的這份賢淑卻有煽風點火之嫌。

老婆子越生氣難保不會在靳昭東麵前嚼舌根子,如今蘇凝雪也搬走了,再讓她跟宋其衍不受待見,那麼,以後靳家是誰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當然,喬欣卉心裏究竟是什麼想的,靳子琦就不得而知了。

隻因她是破壞她父母婚姻的第三者,她父親私生女的母親,所以她無法把喬欣卉往好人這個詞語沾邊。

倒是虹姨沒多久,真的端了一杯涼茶上來:“老太太,喝杯茶消消氣吧!”

孫蘭芳非但沒壓下怒氣,反倒一把掃翻了茶杯,頃刻間,客廳乃至整個別墅都縈繞著器具摔破的刺耳聲響,也驚動了二樓書房裏的人。

靳昭東一出來就看到客廳茶幾下那隻碎裂的玻璃杯,眉頭一皺,剛想問怎麼回事,就看到了坐在那裏的靳子琦和宋其衍。

靳子琦聽到開門聲就抬頭,跟錯愕的靳昭東一笑:“欣姨的盛情難卻,我就叫其衍一起過來吃飯了,爸應該不介意欣姨的手藝被我們嘗去吧?”

靳昭東的俊臉一僵,卻沒有回應她,轉頭看向這邊的孫蘭芳,而喬欣卉正一下一下輕柔地撫著老太太的背,不由問出口:“怎麼回事?”

孫蘭芳一見靳昭東來了,立刻哭喪著臉喊起來:“你教的好女兒選的好女婿,我老太婆年紀大了,就被這麼不待見,想當年我含辛茹苦地拉扯你長大,跟著你爹時吃了上頓沒下頓,寧願自己不吃也不能讓你餓著!現在……”

“不說了,每次說起來眼淚就止不住地下來,老太婆是該死了,留在這個世上也隻能礙著人的眼,惹人嫌倒不如一頭撞死在那柱子上好了!”

孫蘭芳說著就要起身沖向客廳裏的柱子,卻被喬欣卉及時拉住製止:“蘭姨你這是要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別衝動!”

孫蘭芳一邊仰天大哭一邊對著%e8%83%b8口又捶又打,隻可惜哭了半天也沒有一滴淚下來,被喬欣卉拉在懷裏,撲了兩下硬是沒有撲到柱子上去。

宋其衍看了孫蘭芳的表演,頗為瞠目結舌,靠在靳子琦身上,顯然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這麼撒潑撒得理直氣壯的女人!

“倒是我的罪過了,她要真死了晚上會不會找我來鎖魂?”

靳子琦瞟了他一眼,忍不住哼了一句:“德行。”

宋其衍看了她嬌嗔的一麵,眼底精光一閃,摟著她心裏甜滋滋的,哪裡還會去注意那邊正尋死覓活等著他去磕頭認錯的老太太?

靳昭東快速走下樓,就近看明白客廳裏鬧哄哄的一幕時頓時黑了臉。

然而,正因為孫蘭芳所說的那般,靳昭東依然顧念著孫蘭芳的生養之恩,才沒把她趕出去,甚至還好吃好喝地在家裏供著。‖思‖兔‖在‖線‖閱‖讀‖

也是這份縱容,讓孫蘭芳至今看不清這靳家當家的是誰。

“媽,你到底怎麼了?”說這話時,靳昭東的語調已經不復往日的尊敬。

孫蘭芳卻沒有回答他,她就像是個獨裁的女帝一樣,頤指氣使地指著靳子琦夫妻所坐的沙發,跟自己的兒子下令:“這樣沒教養的人,你怎麼還請進門?”

靳昭東麵露尷尬,瞄了眼靳子琦,護犢之情還是有的。

“媽,子琦是我的女兒,你的孫女,你怎麼能這麼說?”

孫蘭芳一聽,哪裡受得了這個打擊?

兒子竟然不幫自己,還要給那兩個欺負自己的小崽子撐腰!

孫蘭芳一把推開喬欣卉,搖搖欲墜地站起來,一頭捂著太陽%e7%a9%b4,臉色蒼白。

“媽!”靳昭東擔憂地上前想要去扶她,卻被她拒絕地避開。

“你就好好跟你的孩子相處吧,我這老婆子就不勞你費心了!”

孫蘭芳說著就獨自一人步履維艱地走上樓,喬欣卉急忙趕過去攙扶她的手臂,靳子琦坐在客廳裏,能聽到孫蘭芳一兩句話。

“這事你別管,什麼樣的母親養出怎麼樣的孩子,我今天算是見識了!瞧那口蜜腹劍上不了臺麵的模樣,幸好念昭不像她那樣不識禮數,不然,真真抹黑了老靳家的名聲!”

“等改天找個機會,我就讓昭東跟那女的把這婚離了,別讓我的孫女在外麵抬不起頭來,知道嗎?”

明明是商量的語氣,但客廳裏的眾人卻聽出了那不容置喙的命令意思。

尤以靳昭東的臉上最為難看,別人不清楚,他還不瞭解母親的脾氣嗎?

孫蘭芳十六歲嫁進靳家,十七歲便生了靳昭東,也在靳家站穩了腳跟,即便是在生完孩子的那段日子,也是按規矩伺候公婆,不敢怠慢。

像這樣一個有著濃重封建思想的老婦人,又怎麼容得下事事能幹的蘇凝雪?相比之下,喬欣卉這樣溫柔可人的女子必然更得她的歡心。

在孫蘭芳的心目中,外頭是男人的天下,家裏是女人的天下。既然做了老靳家的媳婦,就應該安守本分,伺候公婆,相夫教子。一個女人,即使丈夫再寵愛,可是不見容於公婆,也是失敗。

結果那個蘇凝雪嫁到靳家,不但不伺候自己,還整天擺出一副清高的姿態,生了個女兒不說,後來竟然還敢獅子大開口要進入靳氏!

像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卻成為了她的媳婦,這不是明著給她一巴掌嗎?

孫蘭芳年輕時在那些手帕交裏,也是頂頂拔尖的人,娘家孫家有權有勢不說,丈夫也是對她言聽計從,卻偏偏要整日聽到蘇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