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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頭冷豎,他給人一向是沉穩儒雅的印象,何曾像此刻這樣憤怒外露過?隻是他這副不同意離婚的樣子,急壞了某些人。

“爸!”喬念昭焦急地叫喚,生怕靳昭東把她跟她媽忘了。

靳昭東張嘴想說什麼,看了一眼喬念昭和喬欣卉,又咽了下去。

蘇凝雪看著他的神情,冷笑地撇開眼,“你看,你的情人和私生女都讓你媽做主登堂入室了,我還有必要在這裏拖著你不放嗎?還是,你打算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靳昭東,這個世上從來沒有這麼好的事!”

“你不用擔心離開靳家我會餓死街頭,我們婚後共同財產我一分也不會少拿,女兒的那一份也不能少,至於你的那一份,到時候你想給情人還是私生女我都不會管。”

“蘇凝雪!”靳昭東一張臉已經鐵青,脖頸上也是青筋暴起。

“怎麼?你擔心離婚沒麵子,還是擔心靳氏的股價因此受損?你做的事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現在你知道被人打巴掌的滋味了?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想,你給我的這一巴掌有多重!”

蘇凝雪說完便不再多加停留,轉身上樓去。

靳子琦知道,母親是去收拾行李了!

她回頭一一看過那些令人憎惡的嘴臉,心中輕笑——

這裏,以後是不是連她也不用回來了?

她的父親妻兒雙全,還有一個老母供養,足以享受天倫之樂了!

靳昭東疲憊地捏著皺起的眉頭,視線落在靳子琦的身上,遲疑了下還是幽幽地開口:“子琦,你上去跟你媽說,消停點別鬧了,講出去不難聽嗎?”

“難聽嗎?”靳子琦卻笑著反問,看得靳昭東有些不悅,她卻兀自含笑地掃過喬家母女,“爸你一直說我們虧欠她們母女,難道你就沒想過自己也虧欠著我母親嗎?”

靳昭東抿緊了薄唇,一言不發,靳子琦卻望著他沒有停止:“你隻看到我母親是靳家女主人衣食無憂,卻不知道女人最在乎的是丈夫的真心,你把你的真心給了另一個女人,卻還要跟我母親說她虧欠那個女人,是不是太過殘忍?”

靳子琦瞟向喬家母女,說得無限感慨:“當我和母親守著這個冷冰冰的別墅,你卻給她們母女建造了一個溫馨的家,你是我母親的丈夫,是那個女人的愛人,可是,你真的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嗎?你連最起碼的忠誠都做不到……”

靳昭東被她說得臉色蒼白,怔愣地杵在那裏。

孫蘭芳卻又在那裏炸毛,“這就是靳家的規矩嗎?你爸爸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這麼來氣他的嗎?虧你還是既定的繼承人!”

宋其衍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攔住靳子琦的腰,沖坐在那裏氣急敗壞的孫蘭芳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靳家繼承人誰愛當誰當,我們小琦還看不上呢。”

“你……你說什麼!”老太太被氣得狠狠地拍著沙發扶手,所幸扶手是軟的,不然鐵定得腫了手掌:“靳家沒有你們這種不三不四的後輩!”

靳子琦和宋其衍還未反駁,樓上蘇凝雪已經下來,提著一個行李,身後的蘇凝秋和虞青喬同樣拿了自己的行李箱,準備一同離開。

蘇凝雪顯然聽到了老太太的怒駡聲,邁下最後一個臺階,便朝老太太道:“今時今日,最沒有資格說靳家是非的便屬您了。如果你不怕百年後被戳脊樑骨,也是可以在這裏安享晚年的。”

孫蘭芳聽得騰地站起,%e8%83%b8口氣得劇烈起伏,喬欣卉靠的近,立刻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老太太,“蘭姨,你還好吧?”

“真是想氣死我老婆子,怎麼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喂!”

蘇凝雪卻對這樣的指桑駡槐置若罔聞,淡淡地瞟了眼靳昭東,便拖著行李箱往門口走,“離婚協議書我會委託律師寄過來,你到時簽字就行了。”

靳子琦和宋其衍互看一眼,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跟著出門,剛走出別墅幾步,便看到了蘇凝雪竟停止了前行的步子。

而車庫前正停著一輛白色的賓士,喬楠正穿著咖啡色的呢子大衣靠在車邊若有所思,似乎察覺到了腳步聲,他抬起頭,在看到蘇凝雪的刹那便微笑起來。

“你出來了。”似乎站在這裏久久地等待,就是為了這一刻。

第一卷 【043】凝然一夢(蘇凝雪)必看

“凝雪,在瞎塗鴉些什麼,被你爸看到又免不了一頓罵!”

畫室的門被母親推開,我慌忙把畫板上的素描紙拿下來揉成團藏起。

自幼生長於北方的書香門第,家教嚴格。記事起便知道自己的倔強。

因為家中無男丁,所以父親便將傳承他一身學術的希望寄託在了我跟妹妹凝秋身上,那其實並不是我想要的,但每每看到父親滿意的眼神我唯有沉默。

凝秋生性活潑好動,叛經離道,在一次次的爭執後,父親便放棄了對她的厚望,也因此越加地看重對我的教導。

當凝秋在花園裏蕩秋千時我便被父親監督著練習書法。

當凝秋跟朋友去看電影逛街時我正在琴房裏彈鋼琴或是畫房裏學畫畫。

當凝秋的性格變得越來越開朗活潑時我卻也越發地古板沉悶。

我並不覺得命運有什麼不公,如果生於這樣的家族,必須需要犧牲一個人的童年,那我寧願是自己,既然我是姐姐就必須擔負起姐姐的責任!

隨著歲月的增長,我在父親眼裏看到了越來越多的讚賞和滿意,我跟家族裏的堂兄堂姐一同去上學接受教育,對知識的接受能力超越了任何同齡的孩子。

十三歲的蘇凝雪,以她甚高的天資博得了家族所有長者的誇讚。

十四歲的蘇凝雪,在大年夜的團圓飯上,蘇家的大家長喝高後擲地有聲的斷言:“後輩裏當屬凝雪最得我心,乖巧懂事,聰明穩重,怕是少有兒郎配得起!”

同輩的兄弟姐妹,皆向我投來歆羨的目光,這個家族裏,有多少後生晚輩能得到老太爺如此寄予厚望的褒獎?

然而他們卻不知,這樣的斷言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我今後幾年乃至幾十年都困於其中,在那一夜過後,蘇凝雪再也沒有了尋求自由的機會!

他們何曾明白,我從未想過配或不配,我也曾偷偷看過妹妹藏在枕頭下的小說,雖然從小培養的理智讓我對那裏麵的情情愛愛嗤之以鼻,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渴望有那樣一個人可以無條件愛我。

不為我的乖巧伶俐,不為我的沉穩冷靜,不因為我學識淵博,也不因我即將成為蘇家新起一代裏最優秀的後輩,隻因為我是我,所以才愛我。

隻是在那樣的年代,這樣的思想應該就是父親口中的叛經離道了吧?

“凝雪,昨天下午的鋼琴老師說你練到一半就偷偷跑了,怎麼回事?”

母親略顯不悅的責備拉回了我飄遠的思緒,我捏緊了手中的素描紙,一邊收拾起畫板一邊回答母親:“哦,隻是覺得有些累,就回房間休息了。”

母親美麗的臉上有輕微的無奈,她就像是那時候傳統的名門貴婦,穿著優雅的旗袍走過來,望著我的眼神也跟父親一樣,自豪,滿意和愧疚。

“如果真的累了就別畫了,下午凝秋要跟同學去看電影,你也去吧!”

一張電影票塞入我的手裏,母親柔軟的手溫暖而包容,母親走後,我沒有去看那張電影票,而是低頭望著那一團被我揉得皺皺的素描紙。

畫室裏寂靜地隻有我自己的呼吸,我重新攤開皺巴巴的紙,入目的赫然是一隻展翅高飛的淩雀——

蘇凝雪也渴望著飛出蘇家的牢籠,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

但是她不能,也飛不出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天下午本該去看一場喜劇電影,古靈精怪的凝秋卻臨時改變主意,拉著我去看了一部外國的電影,我並未表現出多大的興致。

甚至在看到結尾男女主角雙雙殉情的情節時擰緊了眉頭。

我無法苟同那動不動就自殺的感情,隻當是看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部被我幾近鄙夷的電影叫《羅密歐與茱麗葉》。

在當時那個時代,十九歲的女孩子就該嫁為人婦,從此相夫教子。

所以,一般在女孩十五六歲時家裏就該忙著四處張羅合適優秀的小夥子。

在我十六歲生日那晚,我的婚姻大事被第一次搬上了家庭日程的臺麵上。

我猶記得那一天,送走了前來道賀的客人,一家人坐在客廳裏飯後閒聊。

凝秋端著一塊小蛋糕給我,並且熱情地親了親我的臉頰:“姐,生日快樂!”

她這樣的言行成功換來一家之主的瞪視,但凝秋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小嘴,蹬掉了腳上的拖鞋,兩腿盤踞地依靠在我的肩頭,咧著嘴眯眼笑。

我寵愛這個妹妹,她就像是另一個獲得了自由的蘇凝雪,將我對那種無拘無束生活的渴望發揮得淋漓盡致。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吃一口蛋糕,便被父親的話語驚呆了。

說話時他的手裏還執著一顆白子,低著頭看著黑白交加的棋盤。

母親坐在他的旁邊,靜靜地端上一杯綠茶。

茶霧嫋嫋裏,兩人坐在一塊兒依然像一對風華不減的璧人。

然後,父親擱下了棋子,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照片放在了茶幾上。

凝秋早已好奇心作祟地拿了照片上下左右翻看了個徹底。

父親平淡地闡述著:“老靳家的兒子年紀比我們凝雪同歲,人生得不錯,性格我瞅著也還行,和我們凝雪挺合適的。”

那是我第一次認真地思索起自己的未來,卻發現前麵一片茫然,找不到任何的頭緒,而我的父母那一刻正在為我安排前麵的路。

凝秋握著照片看了半天,半晌嘟囔一句:“這男的看上去不好,姐姐才多大的人,爸爸應該找個年紀大點靠譜的。”

爸爸似乎不太贊同凝秋的說法,眉頭皺著:“同齡才會有共同話題,對方也是有才學的孩子,相比婚後也能跟你姐姐相敬如賓。”

凝秋並沒有和爸爸爭辯,她歪著腦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