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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過來。

然後她的眼前一陣旋轉的模糊,她似乎看到一個小女孩從自己的房間捧了大把的洋娃娃跑下樓,精緻淡漠的小臉上滿是憤怒。

小女孩將那些做工精巧的洋娃娃扔到了門外,然後又將擺放在停車場裏的童車推出來,一腳踹翻,聞訊趕來的虹姨想要去撿起那些玩具。

“大小姐,這些不是你最喜歡的欣姨送給你的玩偶嗎?怎麼扔了?”

小女孩卻一把推開虹姨,把那些玩具狠狠地用皮鞋去踩,直到踩得髒亂不堪才甘休,“這些噁心的東西給我全部燒掉。”冷冷丟下一句,小女孩便轉身回屋。

小小的倔強身影在朦朧的畫麵裏漸行漸遠,再次回到了那個漆黑的夜晚。

“子琦,我想跟你談一談。”

喬欣卉的臉色比之喬念昭蒼白很多,就像是得病後的虛弱,神情也有些飄渺。

對喬欣卉的厭惡從八歲看到那一幕之後便有增無減,尤其在瞟到等候在那裏的喬念昭,她的雙手更加握緊了手裏的行李和小提琴。

那是她父親對母親不貞的證據,此刻就這樣赤摞%e8%a3%b8地袒露在她麵前!

夢中的她對近乎哀求的喬欣卉露出一個譏誚的冷笑,夾帶著恨意和嫌惡,卻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喬欣卉在身後喊了幾聲,見她不理會,便逐漸沒了聲響。

行李箱的輪子在凹凸不平的街道路上發出悶重的滾動聲,然後一道身影從她的眼角閃過,擋住了她的去路,是氣喘籲籲的喬念昭。

她的雙手敞開,%e8%83%b8口因為緊追而起伏,“子琦姐,我媽真的有話要對你說。”

那一聲子琦姐,叫得夢中的她擰緊了黛眉,拖著行李從喬念昭身邊錯過,語氣冷然:“我沒有妹妹,以後看清楚了再叫。”

從八歲以後,她和喬念昭便沒怎麼見麵,不管是她的不待見還是靳昭東和喬欣卉刻意的回避,都不曾像這個夜晚這樣麵對麵過。

喬欣卉因為她的冷漠而詫異,也有些委屈,但卻沒有生氣,而後麵的喬欣卉已經拉著行李追過來,母女倆一前一後阻撓了她的去路。

“子琦,小昭她沒有惡意,隻是看我身體不好才想讓你等一下。子琦,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但我這次真的有事要求你,給我幾分鐘好嗎?”

不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

靳子琦的手指緩緩地扣緊,她突然很想沖夢中那個溫婉的女人質問:“和我父親暗通曲款還生下孩子,難道你就沒有那點自我反省的覺悟嗎?”

但事實上,她看到夢中的自己用她慣有的冷漠神情轉身,姿態高人一等,猶如高高在上的公主俯瞰著貧賤的祈求者。

“不知道嗎?有時候愚昧無知也是種福,不過我始終相信惡有惡報,終歸到最後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後一定會得到報應。”

喬欣卉因為她灼然的眼神而臉色變了變,眉眼間的愁緒也越加濃鬱。

她張了張嘴,卻似有難言之隱般說不出口,隻是伸手想要來拉住她,結果卻被她漠然地掃開,喬欣卉的手僵冷地停滯在那裏。

“你幹什麼!”喬念昭看到母親受委屈憤怒地瞪著她。

真實的靳子琦站在夢境的邊緣,看著夢裏的子琦冷眼望著一臉慍怒的喬念昭,語調不急不緩:“喬念昭?你叫喬念昭吧?”

喬念昭不作響,卻是憤怒而提防地看著突然念自己的名字的她。

“子琦。”喬欣卉卻突然插言,有些無奈的語氣,“你聽我解釋好嗎?事情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你爸爸——”

“閉嘴,我不想聽那些汙垢不堪的事情!”

她淩厲地轉身望著喬欣卉,“我跟你爸爸”幾個字讓她的心臟劇烈地疼痛。

如果他們是真愛,那她的母親算什麼?

如果喬念昭是他們愛情的結晶,那她算什麼?

家族利益聯姻的產物嗎?

身體就像是被烈火焚燒一般的刺痛,她聽到夢中的自己冷漠的聲音。

“不要跟我說真愛,在我眼裏那不過是一場令人深惡痛絕的偷情。”

“不準你這麼說我媽!”

和喬欣卉的黯然神傷不同,喬念昭似乎沉不住氣了。

她嬌美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憤不平,沖著嘴角眼底彌漫著譏嘲的靳子琦大喊:“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媽?要不是我媽生病了,你以為我們會這樣低聲下氣求你們這些虛偽做作的上位者嗎?”

“原來是生病了啊!”

靳子琦看到夢中的自己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卻出奇的幸災樂禍,她不曾想過高貴冷漠的靳子琦曾經有過那樣黑暗的表情。

望著喬念昭紅紅的眼圈,她隻覺得心底一陣暢快淋漓,轉而望向喬欣卉:“病得有多嚴重,竟然都想著安排後事了?”

“靳子琦!”那些年來喬念昭第一次擺脫小綿羊的皮囊沖她大叫。

她掃了喬念昭一眼,不以為然,隻是盯著喬欣卉似要把她燒出一個洞來。

“是我那父親教你的嗎?讓你先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感動我,然後讓我再去同樣用氣人淚下的話語去說服我母親,我想,你要求我的……”

她挑了下眉,看向喬念昭的目光閃爍著諷刺,“讓你的女兒進靳家吧?”

喬欣卉的臉上有被說中心思的尷尬,麵對一個十八歲少女的冷嘲熱諷,她隻是握緊雙手默默承受,臉上沒有氣憤和不甘,隻有惆悵的感傷。

“子琦,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小昭隻是個孩子,是無辜的,如果可以再回去我也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現在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生病的人,小昭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妹妹……”

“看來我剛才的話你們都沒聽清楚。”她隻是冷冷地打斷喬欣卉,目光堅定:“我沒有妹妹,即便是有,也是從我母親的肚子裏生下來的!”

說完,她便不再去看喬欣卉徹底失了血色的臉,越過她清瘦的身子,兀自在夜色裏往回走,那對母女被她拋在身後,還能隱約聽到喬念昭的抽泣聲。

她拿著行李漫無目的地走著,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了她的周身。

不知道什麼時候止住了步,茫然地看著四周,然後拐進了一個巷子。

因為她看到了巷子裏的那一堆巨大的垃圾,她緊了緊手裏的小提琴盒,睡夢中的靳子琦已經猜到,她想要去丟棄這把看似貴重的小提琴。

小提琴……

靳子琦忍不住又想起了秦遠站在鋼琴邊拉著小提琴目光繾綣望著她的一幕,還有牛津大學的鬱金香花叢裏她看到他擁%e5%90%bb另一個女孩的畫麵。

這一切都不是虛無縹緲的夢,都是她曾經埋藏在心底的記憶。

小提琴盒落入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裏,正欲轉身離開,一陣尖銳的刹車聲闖入了夢境,刺眼的車燈從身後把她整個人包圍。

一股恐慌從心底升起,靳子琦捏緊了拳頭,卻倔強地沒有從夢中醒來。

頻率不一的腳步聲在巷子裏迴響,周圍地上的亮光裏,倒影出一道道高大的黑影,或歪著頭,或抖著腿,似在後麵打量著她準備伺機而動。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男人挑逗的口哨聲在萬籟俱靜的巷子裏顯得有些恐怖。

在那些黑影逐漸逼近的同時,她不回頭,捏著行李箱的把手往前走。

想要當沒看到地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前麵卻被一個染著黃頭髮的混混攔住,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被頓時包圍在五六個男人中間,他們笑嗬嗬地環%e8%83%b8望著她。

“你們想做什麼?”她冷漠警惕的神態引來一陣詭異的嗤笑。

當靳子琦看到有一個混混伸手做了個調戲的動作,恨不得沖過去,卻發現夢中的自己毅然地避開,冷冷地斥道:“滾開!”

隻是她的聲音剛落下,便被那個混混甩了一巴掌。

那種火辣辣的痛楚竟然真實地體現在了她的臉頰上,緊接著是頭重腳輕的暈眩感,伴隨著混混的咒駡聲:“給臉不要臉,臭婊子!”

“跟她說那麼多幹什麼,還是快點辦了事走人!”另一個人焦躁地催促。

夢中的畫麵有些混亂,她看到自己和那些混混推推搡搡,似在掙紮似想逃出去,卻被他們狠狠地推倒在地,淩亂了柔順的長髮。

膝蓋處磕上石子一陣刺痛,那些混混慢慢地逼近,%e6%b7%ab笑聲在周圍響起,還有他們爭先恐後的議論聲,“我先來,是哥們就不要跟我搶!”

“倒是便宜了你,那我第二個,這麼漂亮的小妞還真沒嘗過!”

“搶什麼,給錢的那個人不是說了,隻要不死人,隨我們怎麼弄都沒關係!”

恐懼在夢境中迅速蔓延開來,她看到自己捂著%e8%83%b8口的衣衫想要後退,卻撞上身後冰冷的牆壁,素來整潔的指甲裏沾滿了汙泥。

夢中的鏡頭突然一轉,她看到巷子裏突然變得吵雜起來,她看到本該跌坐在地上的自己站在牆邊,而那些混混正和另一道纖影拉扯在一起。

她聽到女人被打的痛呼聲,還有那些混混的辱駡聲,牆壁上映出的身影胡亂地交雜在一起,她看到那些混混在朝著自己靠近。

然後她聽到了那個被混混圍困的女人的喊聲:“小昭,子琦快跑!”

是喬欣卉,是喬欣卉的聲音……

靳子琦額際滲出大片的濕汗,似不相信夢中所見的一幕,竟是喬欣卉救了自己,而她自己則正在那些混混慘無人道地毆打。

喬念昭恐慌的哭喊聲在一旁響起,她轉頭就看到喬念昭抱著頭坐在角落裏,一副被嚇怕的模樣,不住地顫唞著嬌小的身軀。

巷角躺著一把寒芒乍現的刀,靳子琦看到自己情急之下撿起了那把刀,穩住顫唞的雙手,想要威脅那些混混放開喬欣卉。

隻是,她的身形突然一個不穩,往前跌去,巨大的沖勁來不及收回。

然後她感覺到利刃插入禸體清晰的“嘶啦”聲,有溫熱的液體潺潺地流到她的手腕上,順著手臂流進她的衣袖裏,她猛然戰慄起來。

她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