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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手裏的長刀沒入了一具身體裏,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吸聲都變得壓抑起來,她的雙手變成了血紅色,空氣中是濃烈的血腥味。

那個被她刺中的身軀直直地往後栽倒,那一瞬間,她仿佛能聽到死神的召喚聲,深入到靈魂深處的恐懼鋪天蓋地而來。

昏暗的光線裏,地上那雙睜大的眼睛逐漸渙散失去聚焦,她似乎還能在裏麵看到自己的倒影和他眼底的不敢置信……

靳子琦驀地從床上坐起,被那雙死灰復燃的眼睛嚇得醒過來。

窗戶紗簾外的天已經放亮,碩大的床上隻有她一人,旁邊的床單已經轉涼。

她不由地縮成一團,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的身體。

將臉埋進自己的膝蓋裏。

這突如其來的記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想到那雙眼睛依然心有餘悸。

她清晰地記得,當她沖過去救喬欣卉的那一刻,後背上突然襲上一股重力,讓她猝不及防地往前麵倒去。

靳子琦深呼吸了幾下,如果真的是有人推了她一把,那這算是謀害嗎?

突然咽喉變得乾澀,她下床喝水,冰冷的液體下肚,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顫唞,杯中的水麵也因這份戰慄而漾開一圈圈的波瀾。

環顧了一圈偌大的臥室,卻沒有找到宋其衍,心裏隱隱泛起害怕。

甚至連洗手間都找了,卻依然看不到他的人聽不到他的聲音。

套了件外套,有點心神恍惚地走出去,然後到處轉轉。

富麗堂皇的別墅大得找不到一個人影,她慢吞吞地下樓,然後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宋其衍,他正端著一個餐盤走過來,羊毛開衫裏麵是一件黑色背心。

望著他背心下紋理清晰的肌肉,突然有點不喜歡他穿著背心的樣子。

靳子琦站在緩步臺上,單手搭在扶手上,從上麵望下去,看到年輕的女傭和宋其衍打完招呼後嫣紅的臉頰和那愛慕的眼神,心裏莫名地就不舒服了。

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寶貝突然被人窺覷了,無法言語地渾身難受。

宋其衍端著盤子的樣子有些笨手笨腳的小心,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撒了盤子裏的東西,在跨上樓梯後還每走一步就低頭看一眼。

靳子琦有些好奇盤子裏裝了什麼,因此怔怔地站在原處看他朝自己走近。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的,俊臉上閃過欣喜,小心翼翼地護著盤子到%e8%83%b8`前,然後走到她的麵前,“醒了嗎?餓不餓?”

靳子琦望著他渴望她說“餓”的眼神,配合地點點頭,宋其衍立刻愉悅了神情,卻很快又壓製了下去,肅了表情,乾咳一聲,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穿著晚上睡覺的薄薄的睡衣,外麵套著白日裏的黑色外套,腳上穿著棉拖,白皙光滑的腳踝落在外麵,一頭及腰的長髮也隨意披散著。

“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大冷的天,雖然開了暖氣也不好這麼跑來跑去,要是感冒了怎麼辦,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一副訓人的麵孔,靳子琦不由聯想到昨晚電視裏那個管事的嬤嬤。

心裏忽然想笑,但麵上還是乖乖地聽訓點頭,然後話題轉移到他手裏的盤子上:“那裏麵是什麼東西?”

宋其衍笑得有些開心,故作神秘地把盤子挪遠了點不給她掀開看的機會。

事實上,靳子琦還沒幼稚到追著一個盤子死纏爛打的地步。

但在他眼中看懂了他想給她驚喜的心理,靳子琦還是表現出相當的興趣,盯著盤子加問一句:“是給我的早餐嗎?”

“先回房吧,你看你穿成這樣被別人看到多不好。”

這個別人,在這裏特指了一個人。

靳子琦跟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他似乎有些歡欣雀躍的背影。

縱然他們的婚姻路上麻煩頗多,但隻要彼此真心相待,又未嘗不可以白首。

想至斯,嘴角情不自禁地挽上淡淡的弧線。

“想什麼呢?趕緊過去坐啊。”男人皺著眉頭催促。

靳子琦點頭,帶著一心的淡淡的甜蜜,順從地走去臥室的小桌邊。

餐盤裏裝的是一碗酒釀丸子,一顆顆白色的小圓團漂浮在甜湯上。

“你做的嗎?”她抬頭望他,帶著一點點希冀的眼神。

宋其衍坐在她的對麵,一本嚴肅地點頭:“我盛到碗裏的。”

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靳子琦垂眸失笑地想去拿匙羹,卻被他搶先一步奪走。

“挺燙的,我替你吹吹。”他舀了一勺丸子輕輕吹了幾下才遞到她嘴邊,笑得像條大灰狼,“吃吧,真的很甜。”

靳子琦被蠱惑地張開口,吞下了那一勺的酒釀丸子。

甜甜的,帶著米酒的醇香,微醺著她的神經。

“我讓鄒向訂了去澳洲的機票,就當是蜜月旅行怎麼樣?”

靳子琦又咽下一勺,其實想問他是不是第一次喂人,因為動作真的很生硬。

如果不是她努力的配合,怕是早都喂到外麵去了。

但看到他提到蜜月時滿臉的開心,所有的疑問都轉化為一個點頭。

宋其衍因此高興地舀丸子的頻率更快,渾然不知被喂的人吃得異常辛苦。

臥室裏充滿了陽光,巨大的落地窗被稍稍推開,純白色的窗簾慢悠悠地拂動,深秋花園裏的花香乾燥而清爽,淡淡的,隱隱的。

窗戶邊的小桌旁,長相英俊的男人正認真地喂端莊舒雅的女人吃早餐。

靳子琦的嘴巴很小,這一點宋其衍很早就發現了,看到那紅而薄的唇角滲出的甜湯,喉間一緊,說話有些不利索:“嘴角……嘴角擦……擦一下。”

看他有些泛紅的耳根,靳子琦漾著嘴角,抽了一張紙巾就要去擦。

“等……等一下。”他卻突然拿走了紙巾,探過身一手輕捏住她的下頜,粗厚的指腹,帶著點暖意,讓她心安,“我來幫你擦好了。”

隻是,為什麼擦著擦著他的頭會越靠越近,就不得而知。

唇上傳來柔韌的觸覺,然後被溫柔地吸允%e8%88%94舐,靳子琦隻覺得心跳紊亂。

宋其衍緊緊地貼住她的嘴唇,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真的很甜。

……

因為第二天要去度蜜月,靳子琦便打電話通知蘇凝雪,蘇凝雪便要她跟宋其衍傍晚回靳家吃完飯,也算是女兒出嫁後的回門。

等他們到達靳家,隻有蘇凝秋在幫虹姨一起準備晚餐,蘇凝雪和靳昭東還沒下班回來,靳子琦上下看了遍,也沒看到虞青喬的人影。

“小姨,青喬呢?”以往就數她最活潑,這個時候不是該上跳下竄嗎?

提到虞青喬蘇凝秋又頭疼又無奈,然後有些埋怨地掃了眼宋其衍,靳子琦也跟著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宋其衍則無比委屈地回看靳子琦。

“一大清早就出去了,昨晚上也是鬧騰到很晚,穿得人模人樣的,說是要去宋氏應聘助理秘書的職位,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聽過這個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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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聽過董事長秘書總經理秘書,還真沒聽過有助理配備秘書的。

而且還是去宋氏。

靳子琦不由地又看向宋其衍,宋其衍卻撇開了臉,捧著一本雜誌翻看,假裝沒收到她詢問的眼神,卻也更篤定了她的猜測:宋其衍心裏有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趁蘇凝秋進廚房的檔她戳了下他的胳臂。

宋其衍擰了下眉頭,橫了她一眼:“我能瞞你什麼,沒有。”

靳子琦正想嚴刑拷問,那邊蘇凝秋走出來,“子琦,我想做公雞煲,家裏沒有花椒,你開車去外麵的超市買一點吧。”

“好,我馬上就去。”

宋其衍暗自鬆了口氣,看到靳子琦一雙眼睛還在看自己,忙掩飾起自己的心虛,把雜誌丟一邊跟著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等她答應與否,廚房裏蘇凝秋又再次探出頭來,沖宋其衍道:“其衍,廚房裏人手不夠,你來幫忙洗切洋蔥吧!”

切洋蔥,那可是個技術活……

宋其衍的眼角一抽,卻遲疑地不動,“那個,姨媽,我其實不會做飯。”

蘇凝秋瞪了他一眼:“洗個菜跟會不會做飯有什麼關係,進來吧,我教你。”

“姨媽……”宋其衍似乎還想做垂死的掙紮,蘇凝秋卻是直接氣勢洶洶地走出來,手裏還拿著把菜刀,嚇得宋其衍忙道:“我自己走自己走!”

望著蘇凝秋像趕不聽話的小雞一樣逼迫宋其衍進廚房,靳子琦心裏覺得好笑,拿了車鑰匙和外套去車庫開車。

結果,剛走出別墅,遠遠的,就看到一輛火紅的跑車,靳子琦的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喬念昭,走過去,赫然發現真是她的車子,就停在宋其衍的車子旁。

此刻,喬念昭本人就坐在駕駛座上,似乎一直在打電話。

懶得跟她打招呼,就走去自己的車旁,剛開了鎖,那頭車裏的喬念昭已經走了下來,望著她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回來了?”

靳子琦蹙了下眉頭,有些不懂喬念昭的話,她怎麼就不能在這裏了?

看喬念昭的眼神,就跟見了鬼似的古怪。

似察覺到了自己的反常,喬念昭抿了下唇角,又說:“你不是跟宋其衍搬去宋宅了嗎?”

靳子琦笑了下,“我是靳家名正言順的女兒,回娘家有什麼不對嗎?”

喬念昭聽得一臉氣怒,靳子琦卻不想再跟她多說,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個時候,喬念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她轉身走到邊上去打電話的時候,剛要關上車門的靳子琦聽到兩個字:阿風。

毫無懸念,能讓喬念昭突然溫柔了聲音的人隻有蘇珩風。

靳子琦不由想到昨晚宋其衍對蘇珩風的算計,如果喬念昭知道了蘇珩風和白桑桑的婚事已經敲定,不知又會折騰出什麼麼蛾子。

實際上,靳子琦心裏的好奇在她買了花椒回來喬念昭就幫她解了。

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