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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怎麼可能被抓走,不被抓走,就不會被傷害,就不會得抑鬱症,更不會自殺!他不自殺,他的媽媽就不會跟著去死!”顧伯璋的聲音越來越高,也越來越激動。

整個地下室裡都回蕩著他的聲音,仿佛來自於多年前的質問,穿越了時空,直抵沈硯行麵前。

他聽到顧伯璋不停歇的道:“而你們呢,有心理治療師,有權有勢,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和金錢來從打擊裡恢複,可是我的滎禹呢!你們除了能給他掃墓,還能做什麼!”

“藏了《郊野圖》的人是你們沈家!為什麼死的是我的滎禹!”顧伯璋的質問一句接一句,“阿行,你還記得滎禹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麼?”

說到最後一個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甚至近似於呢喃。

可是沈硯行卻覺得,最後這句話,猶如千鈞之重。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顧滎禹長什麼樣了,隻記得他眉目清秀,更加像他母親,笑起來會露出兩顆小虎牙,總是頂著一個西瓜頭,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男孩子。

如果他長大了,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受歡迎的那種男生,他會出人頭地,生兒育女,他的孩子會叫他做硯行叔叔。

這是午夜夢回時夢見的場景,如今乍然想起,沈硯行覺得眼底像被針刺一樣痛。

他顫唞著聲音問顧伯璋:“顧叔叔,如果他們知道你和滎禹的關係,他們……”

“這世界上早就沒有顧伯璋這個人了。”顧伯璋轉過頭來,摸著手上的戒指,這個地下室外麵都是他的人。

再說了,就算他和沈硯行的對話傳出去了,又有什麼可怕的,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

所有的新賬老賬,都到了要清算的時候。

沈硯行一時沉默,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的,隻是覺得有些可惜和難過,當年教育過他要做個好人的長輩,突然就站在了對立麵。

可是活在這世上的人從來就沒有非黑即白,又有誰會是徹底的好人呢?

顧伯璋見他不說話,想來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轉頭就要離開這裡,他覺得這間地下室的空氣真是沉悶,悶得都要發黴了。

隻是才剛走到樓梯口,他又停了下來,“我聽說,你的女朋友是葉氏的千金?”

“……是。”沈硯行低低應了一聲,他們早就知道了,他沒必要否認。

顧伯璋聽了之後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仿佛有一絲輕快,“……好。”

地下室的門關了,為數不多的光線又退了出去,沈硯行抬起頭,在黑暗裡睜著眼,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居然覺得顧伯璋最後那個“好”裡有些讚許。

夕陽漸漸彌漫了天際,白天就快要過去了,可是葉家裡依舊有人在忙碌。

劉標和方莫正在給幾個手下分派工作,這次他們將要和葉佳妤一起去香港,“……你們都回去跟家裡說說,要是不同意,就不去,畢竟危險。”

“沒事,我家裡人都知道了,葉總對我們那麼好,我們也不能光拿錢不乾事兒啊。”其中一個手下笑著應道。

劉標點點頭,又走到了葉銳淵身邊,就聽他對電話那頭道:“……把未來一個月的工作給我排出來,我明天要看,還有,明天通知高層開會。”

這是對陳特助說的,劉標聽了卻在心裡猛的打了個突,轉眼有些詫異的看著葉銳淵。

客廳的另一頭,葉庭生在打電話,用的是他們聽不大明白的方言,“華哥,好耐唔見,近排生意點呀?”

他在和對方寒暄,過後才進入主題,“有件事想拜托你……啊不又無咁鬼嚴重……是咁嘅,我女婿返香港參加拍賣會,但是一直無返來,我收到消息話是被綁走了,你那邊手頭人多啊,幫我揾一下?”

說完過了一會兒他就笑了起來,看來對方是已經答應了幫忙,“我等陣就將照片傳俾你睇……好好好,這件事完結之後我一定去找你飲茶。”

有很多的事,他已經沒辦法去做,這就是洗白的代價,但好在,他還有些香火情在。

掛了電話後,葉庭生站起來,替葉佳妤摘掉衣服上沾著的一根長發,“你跟我來書房,我有事交代你。”

葉佳妤應了聲好,順從的跟了上去。

天已經徹底黑了,燈光把室內照得如同白晝,家政阿姨來招呼大家去吃飯。

每個人都在沉默,為即將到來的明天。

99.第九十九章

b市, 攝影棚裡,葉銳清正在不停地讓模特換姿勢。

助理把手機拿給他,“哥, 是葉總的電話。”

葉銳清聞言眉頭一跳,想到家裡正僵持的幾個人, 一時間心頭湧上了些奇怪的無奈。

照他說, 先把沈硯行找回來才是正經,這邊再如何吵, 他回來了, 就一切迎刃而解。

“大哥, 你找我啊?”他接過電話, 讓助手接著拍最後一組照片。

正和男模搭著肩膀的林桐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飄向了他那邊,眉眼彎彎的,露出個漂亮的笑來, 早上過來時她多少有些高興, 葉銳清已經很久沒幫她拍過片了。

這邊已經收工,葉銳清的電話還在繼續, “你和舅舅怎麼就讓她去了呢,爺爺也不管?”

他的聲音緊繃,似乎有些怒氣, 林桐原本已經走到他背後想和他打個招呼,聞言卻愣了愣, 停了下來。

葉銳清轉過身來, 看見她也不避諱, 照直問:“你們的人手都跟過去了?”

“去了一部分,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不能逼著人家去啊。”葉銳淵的語氣有些無奈,跟著葉佳妤的越多他當然越放心,但現在和以前不同,人家雖然拿工資辦事,但這種事,也是有權利不去的。

葉銳清又問:“跟著阿渝的都有誰?”

“劉標和方莫帶著的人。”葉銳淵應道,“舅舅還托了華叔,九龍和尖沙咀等地都有人去了,媽媽那邊……也會有人過來幫忙,我就是告訴你一聲,讓你彆擔心。”

他的聲音很疲憊,葉銳清聽了忍不住鼻子一酸,他不知道大哥這幾天到底都在承受怎麼樣的煎熬。

林桐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關切道:“妹妹出什麼事了麼?”

“……沈二去參加拍賣會失蹤了,阿渝一定要去找他,家裡正安排人手陪她去。”葉銳清對著她露出些頹唐來。

林桐哦了一聲,想說什麼,又像是沒有組織好語言。

正沉默著,葉銳清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一晃,望著她急切的問了句:“桐……林桐,你是不是和大生地產的向總有些交情?”

林桐點點頭,略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待見到他臉上露出了一點猶豫的時候,猛的回過了神來。

“你是……想找他幫忙?”林桐緊盯著他看,想確認這個想法。

葉銳清點點頭,“我聽說他近來在天水圍活動比較多,可能比較熟悉那邊。”

林桐聽了也點點頭,想了想道:“那……要不要我親自去找他?我怕電話裡講不清楚。”◆思◆兔◆在◆線◆閱◆讀◆

“不,你彆去。”葉銳清一口拒絕了她的提議,“現在那邊亂,沈二已經是生死未卜,阿渝也即將是,桐桐,你不能再出事。”

林桐一怔,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聽到從他口中說出的這聲“桐桐”了,時日隔得太久,她以為,自己早就往前看,不會再為往事羈絆。

她垂了垂眼,掩飾住眼底不停波動的情緒,展開的手指一合,攥成了個拳,“好,你把他們的照片給我,我先發給他看看,問問能不能幫忙,然後我打電話,你親自跟他講,能清楚些。”

葉銳清連忙點點頭,低聲道了聲謝。

和他們一樣提起了天水圍這個地方的,還有那個叫阿閔的心理醫生。

“不能一直把他關在地下室裡,他的眼睛會壞的,再說沒有充足的光線,光靠燈他也沒法鑒定啊。”阿閔望著一旁坐著的壹,建議道。

他的提議得到了暗影和虹影兩個人的支持,在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下,壹答應了轉移地點,“……那我們就去天水圍。”

聽到他最終做出的決定,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阿閔笑著歎了口氣,眼神有些閃爍。

風聲越來越緊了。

整個港島似乎一夜之間多出了很多的陌生人,他們神色匆匆,目光凝重,似乎在找什麼重要的人。

許多有頭有臉或默默無聞的人都接到了電話,其中還夾雜了官方的身影。

華哥就是在這時見到舊友托付給他照顧的世侄女,對著和太太坐在沙發一邊的女孩子笑笑,言之鑿鑿一定會幫她找回男朋友。

華哥已經是近六十的人了,比葉庭生還長幾歲,穿著花襯衫戴著粗金鏈的他扮得像港片裡的古惑仔老了之後的樣子。

他有三個太太,陪著葉佳妤說話的是名正言順的大老婆,正不住的勸慰她不要太過擔心。

葉佳妤並未在華哥那裡久留,她還要趕著去見另一撥人。

“華叔,嬸嬸,多謝你們。”她望著親自送出來的華哥夫婦,真心誠意的道了個謝。

華叔拍拍她的頭,笑得滿臉都是褶子,“不要這麼客氣啦,我和你老爸這麼多年老友,我又沒個女,他的女就是我的,等風頭過去,帶女婿來家裡吃飯。”

雖然心裡有著許多憂慮,但聽了這話,葉佳妤還是忍不住笑了笑,低聲的應好。

從華哥那裡離開,在方莫的陪同下回到暫時的住處,劉標迎了上來,“小姐,姑太太那邊的人來了,你得去見見。”

這是一棟臨時租住的彆墅,有些嚴密的安保,是葉銳淵的物業之一,她點點頭,熟練的穿過客廳,進入到單辟出來的那間會客室。

她推門的一刹那,裡頭傳來了呼啦啦的推椅子聲,一屋子牛高馬大的黑衣人站在一起,嚇了她一大跳。

也不等她先開口,他們倒先齊齊整整的喊了句:“signorina!”

並且一起向葉佳妤鞠躬行了個禮。

她不懂意大利語,但看出來他們是在表達對自己的尊敬,忙用英文回了聲謝謝。

“小姐,我們是克洛瓦家族的第一軍團,在這段時間內,將聽從您的差遣。”一句流利的中文傳進了葉佳妤的耳中,語氣十分恭敬。

她仔細打量了對方一下,頷首問道:“你會中文?”

對方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