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是,她就又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您可以叫我盧比。”對方依舊姿態恭敬,漂亮的藍眼睛裡閃爍著堅定和自豪。
葉佳妤又點點頭,逐一打量過麵前的每個人。
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外國麵孔,他們身上的氣質連她這種普通人都能感覺到異樣,也不知出去了會不會嚇到人。
她臉上有猶豫一閃而過,“那……盧比先生,你們來了多少個人?”
“二十個。”盧比應了一句,“整個第一軍團都在這裡了。”
葉佳妤搞不清他們到底整個組織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個軍團,有些混亂的點了點頭,然後遲疑著道:“那個……你們、你們出去記得偽裝一下,彆嚇到了彆人。”
盧比似乎愣了愣,然後看著麵前這漂亮的小小姐笑了笑,“您彆擔心,我們自有辦法。”
他們是陪著老板從血雨腥風走到今天的人,端過槍殺了不少的人,身上充滿了太太說的那種血腥氣,但也早就學會了收斂和偽裝。
出來之前,太太千叮萬囑,“一定要保護好阿渝,她要是死了,我就去死,你們……”
盧比還記得太太臉上的鄭重和堅決,他知道,太太沒有在開玩笑,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有些冒冷汗,如果太太沒了,老板會讓他們全都陪葬。
他心裡的念頭紛繁複雜,葉佳妤卻已經道:“我也不知道該讓你們做什麼才好,說實話,我連他在哪裡都還不知道,不過……”
她頓了頓,話音一轉,“你們就先和標哥、莫哥認識一下罷,他們倆是我這邊的負責人,我知道這樣的場麵你們肯定經曆得多了,所以這次,怕是要你們做最後的底牌,等於我們把命交到你們手上了。”
言下之意多少有點是讓他和劉標方莫協商,盧比想了想,點點頭鄭重答應道:“小姐放心,我們一定好好配合。”
葉佳妤心下一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抿著唇向大家鞠了個躬,“多謝各位,我先替沈硯行謝謝你們遠道而來的幫助。”
眾人回了禮,葉佳妤退出會客室,而後劉標和方莫帶著手下進去了,她伸手把門從外麵帶上,裡麵的聲音立刻就被阻斷了。
她靠著牆歎了口氣,又發了會兒呆,然後才慢吞吞的上樓去休息。
天水圍一棟爛尾樓的高層,沈硯行正坐在一張高低不平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隻是臉上被打的淤青有些讓人刺目。
基斯在一旁罵一個手下,“飯桶!誰讓你們碰他的臉的!”
說著他有些心疼的湊過來,想伸手去摸那塊淤青,沈硯行怒目圓睜的瞪了他一眼,“你隻要碰我一下,就彆再想我配合你們,我寧願被打死。”
“基斯!回來!”壹在一旁扯住他,將他拉離了沈硯行跟前。
翟壽和虹影把幾件東西放到了沈硯行跟前,他伸手撥了撥這幾樣東西,沒多大一會兒就把其中幾樣挑了出來,“這都是贗品,不值錢。”
“怎麼可能,這都是在拍賣會上買的,你是不是騙我們。”虹影一口否認道,她不相信沈硯行的話。
“對啊,沈先生,你彆是看錯了吧?”翟壽也不怎麼相信,但語氣要好得多。
沈硯行抬了抬眼,冷笑了聲,“既然不信我,何必讓我看,多此一舉。”
“對啊,既然沈先生這樣說了,我們就得信,再說了,拍賣會又不是保真的,看走眼也是有的。”阿閔走了過來,勸了一句。
沈硯行側眼看了他一下,他始終不知道這個醫生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他現在每天的lsd都是這個阿閔親手注射的,按理講應該是和他們一夥的,但他又能從對方身上察覺到若有若無的一點歉意。
他收斂了思緒,低頭專注的看著麵前一枚血沁玉,然後舉起來迎著光線眯眼看了看。
“怎麼樣,這枚血沁玉肯定是真的了罷?”壹也走了過來,期待的看著他。
那塊玉在沈硯行的指尖轉了轉,“正常的血沁玉是因為長埋地下,土壤中的鐵元素或陪葬品中的鐵質物氧化分解,沁入玉中而形成的,血沁玉很難得,於是造假的人想了很多辦法……”
“有的人把埋在豬血黃土混合的泥中仿製血沁玉,有的人在玉的表麵抹上膠水再埋在黃土裡,一段時間後玉表麵會形成土鏽,看起來年代久遠,有的人用火烘烤玉,技術好的人能做出很逼真的古玉,還有一種,是把玉放進養後腿裡,過兩三年再取出來,得到所謂的血沁玉。”沈硯行漂亮的眼睛一眯,漏出些笑來。
那笑慢慢的變成了嘲諷,“這塊玉……是你們看著從彆人的墓裡挖出來的?”
沒人回答他,他了然的笑笑,“那難怪你們會相信這塊用羊血炮製的血沁玉是真品了,可惜啊……你們被古董販子騙了。”
有的古董販子會夥同其他人,把做好的假貨埋在某個地方,然後到處宣揚發現了大墓,有心人自然會聽在心裡,然後和他們聯係,隻要表現出興趣,就是已經上了鉤了。
去到所謂的挖掘現場,有的是一唱一和的托兒,不愁那些魚蝦不上當。
想來這塊血沁玉就是這麼來的,要不然他們的臉色也不會這麼難看了。
氣氛有些僵持下來,彌漫著讓人覺得尷尬的沉默,似乎隻有沈硯行沒有受到影響,依舊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給他的這堆假貨。
也不是一件真貨都沒有的,隻是他不想告訴他們,反正這群擁有武器的蠢貨也不懂。
沈硯行正心有憤憤,此時一個大花臂走了過來,附耳在壹的身邊說了句什麼,他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更差了。
基斯和虹影都緊張起來,連連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老板那邊通知我們,李卓派人過來了,估計已經到了。”壹有些氣急敗壞,抬腿就踢了一腳沈硯行的椅子,“媽的!”
沈硯行被他踹得從椅子上滑落下去,最終撲在地上,剛換上的乾淨衣服又臟了,臉上也蹭了些灰塵。
聽到李卓的名字,知道是葉銳淵已經出手了,他不由得無聲的咧了咧嘴。
“這樣一來,我們就更沒辦法離開這裡了。”基斯憂心忡忡的說了一句,看了一眼撲在地上沒有起來的沈硯行。
比起剛來時的樣子,沈硯行瘦了很多,變得弱不禁風,他喜歡這樣的沈硯行,可是又很惱怒他的不聽話和難搞。
阿閔歎了口氣,彎腰把他扶了起來,遞了張紙巾給他,望著他笑了笑。
沈硯行愣了愣,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有多想。
大批的人手在葉佳妤抵港的當天就灑了出去,緊接著本地的幾個大幫派都同時行動起來,頻繁的派人進進出出。
官方接到市民的報訊,怕他們發生火拚,派人去查了一回,沒問出什麼來,回來之後接到上級的命令,就不再管這件事了。
100.第一百章
散出去的人馬很快就傳回來了消息,畢竟是這樣地毯式的尋找, 香港又不是很大的地方。
就在已經得到一些確切消息的時候, 劉標把一個檔案袋送到了葉佳妤麵前,“這是葉總交代要給你的, 還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頓了頓,葉佳妤有些疑惑, 催促了一句, 他才繼續道:“葉總還說, 等你看完之後,千萬要穩住, 一定不要衝動。”
葉佳妤還是不明白,隻是哦了一聲,問道:“這裡麵是什麼?”
劉標搖搖頭, “……還是你自己看的好。”
這些事連葉銳淵都沒有足夠的決斷方麵告訴她,那他又怎麼可能跟她講。
葉佳妤點點頭,讓他去休息了, 自己打開了檔案袋。
檔案袋裡是一疊厚厚的紙,葉佳妤後來很多年裡,提起這次香港之行, 總要想到這一疊把燈光都襯得慘白的紙。
那疊紙的開頭貼著一張從舊報紙上剪下來的報道,標題和警方偵破一樁綁架案有關,照片上的幾個孩子瘦瘦弱弱, 衣衫襤褸, 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報道的時間是上世紀九十年代, 當然沒有什麼為受害者打馬賽克的做法,**拍到的幾個孩子都有著一雙驚慌失措的眼。
他們被父母抱著,神情驚恐而麻木,似乎對周圍的人群感到恐懼。
葉佳妤看得有些疑惑,耐著性子繼續看報道的內容,當看到裡麵有一段是心理學專家的話時,她愣了愣。
曹望年這個名字,似乎曾經聽沈硯行和辜俸清他們提起過的。
報道多有語焉不詳的地方,隻說這幾個孩子被關了半年,但這半年裡歹徒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全都一筆帶過。
她接著往後翻,第一頁就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小孩即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也還認得是馮薪。
葉佳妤愣了愣,不知道為什麼大哥會把這些資料給她看,他為什麼要去調查他們,是覺得他們哪裡不對勁麼?
她抱著疑惑開始閱讀表格裡的記錄,上麵詳細記錄了馮薪的年齡、性彆和家庭背景,以及……他曾經被綁架過。
他是開頭那篇報道裡綁架案中被解救出來的孩子之一,想到沈硯行和他的關係,她迫不及待的一目十行看完後麵的那頁記錄著辜俸清的紙,接著往後翻。
第三頁是一張黑白照片,紅色的印章上蓋著“已死亡”的印戳,葉佳妤心裡一顫,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記錄裡有一句話,“在綁架關押的半年裡,數次遭受性1侵犯和虐待,被解救後於1993年春跳樓身亡,隨後其母亦自殺,其父顧伯璋下落不明,恐已不測。”
短短幾十個字,將一家三口的結局全都寫了出來,冷冰冰的,讓人覺得脊背發寒。
葉佳妤的手停住了,她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往下看,接下去的那一頁,一定是沈硯行的。
她不敢去想,沈硯行在那麼小的年紀時,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
窗外有風灌了進來,明明夏天的風一點都不涼快,卻還是把她吃了個哆嗦,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咬著牙伸出手去,秉著呼吸翻開了新的一頁紙。
六歲的沈硯行就這樣撞進了她的眼裡,眼睛很大,有些靦腆,又似乎很害怕,他的手緊緊抓著大人的衣襟,那是他的父親。
“被綁架關押後,與顧滎禹一樣遭遇性1侵犯,但未遭受身體虐待,全身無明顯傷痕,於顧滎禹自殺後和另兩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