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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行停了下來,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

這件事被戳穿西洋鏡沒多久,沈老爺子突然拿回來一個卷軸,說是朋友托付給他的,家裡人打開一看,正是鬨得沸沸揚揚的那幅《郊野圖》。

老爺子的朋友正是那位憑借小聰明偽造古畫的當事人,因為這件事,他怕人家報複,不得不東躲西藏,又怕這幅畫放在自己那裡會被搶走,索性就交給了沈老爺子,並且交代他如果自己回不來了,這幅畫就任由他處置。

“後來呢?”葉佳妤心急,連連追問,她想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看到這幅畫。

沈硯行沉默了片刻,望著她的目光莫名有些難過,“……後來……後來這幅畫還是不見了,爺爺很後悔,但也無濟於事。”

其實老爺子這幾十年來,並沒有說過任何後悔的話,但沈硯行卻知道,他是後悔的。

如果不是這幅畫,他們未必會出事,顧滎禹或許不會死,他和辜俸清還有馮薪,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但是如果時光倒轉,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他或許還是會選擇這樣做,畢竟這幅畫實在太珍貴了。

葉佳妤有些遺憾的啊了一聲,“怎麼就不見了呢?”

“……被偷了唄,那個時候安保條件不好啊,也不知道哪個賊那麼聰明,從爺爺的辦公室偷走了。”沈硯行笑了笑,編了個半真半假的理由給她聽,將實情略過不提。

“所以這次是有它的蹤影了麼?”葉佳妤想起他要回沈家的緣由,又忙問道。

沈硯行點點頭,“聽說會在拍賣會上出現,我想跟家裡說一聲……讓人留意一下。”

葉佳妤聞言就哦了一聲,催他道:“那你趕緊回去罷,這是正事。”

沈硯行抬眼看了她一下,見她神色鄭重,不由得笑了笑,起身走過去抱了抱她。

她的臉貼在他的小腹上,低頭就能看見她烏黑的發頂,沈硯行心裡頭覺得無比滿足,但又隱約有些難過。

不知能夠毫無負擔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來,那時他不必處心積慮的編出謊話來騙她,又或者讓她為自己擔驚受怕。

回到沈家,人都已經齊了,連馮薪和辜俸清也都來了,《郊野圖》重現世間,是個讓他們措手不及的突發倩況。

聽說他要去香港,老爺子很不放心,“……不去,不行麼?”

沈硯行不說話,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一時間屋子裡安靜了下來,電視裡主持人播報新聞的聲音已經很小了,卻依舊聽得字字清晰。

“……算了,你去罷,就當是……有始有終。”最後是老爺子先軟化了下來,出口說了一句。

他拄著拐杖去書房,背影佝僂了起來,所有人看著他的背影,都隻覺一陣悲涼。

沈兆軒和穆教授也很猶豫,“為什麼一定要去呢,那些事讓它過去不好麼,你現在什麼都好了,又有了阿渝,你要是出事,讓她怎麼辦?”

沈硯行怔了怔,片刻後才回過神來,“我會和她大哥安排好,你們不要告訴她……在我回來之前……”

辜俸清覺得有些尷尬,雖然沈硯行說了不關他事,但選擇讓他去,實際還是自己的決定。

他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道:“實在是我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時間太倉促了……”

有很多內部情況他不能告訴大家,比如內線工作頻頻受阻,比如這次拍賣會上可能會出現意外情況等等,他怕說了,會讓所有人都更加擔憂。

馮薪在桌底下拍了拍他的大腿,他垂下眼來,不說話了。

這件事商量了許久,終於讓穆教授暫時同意不告訴葉佳妤,但前提是,她沒有見到葉佳妤,“她要是來找我,我可沒法保證不會說出去。”

沈硯行點點頭,有些無奈的笑笑,穆教授見他肩膀緊緊繃著,歎了口氣,“回去罷,這幾天好好陪陪阿渝。”

“……好。”沈硯行抿著唇應了聲,起身往外走,出了門,又回頭看了眼,見到母親扶著門望著他這方向,大哥在一旁扶著她。

沈硯行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難過了起來,眼角一酸,覺得沁出了些水漬來,他忙低了低頭,又繼續往前走。

90.第九十章

沈硯行從沈家回到延和居, 已經很晚了, 路上隻有路燈靜默不語, 車輪碾過路麵,發出細細的“劈啪”聲, 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十分清晰。

門口掛著的四大美人走馬燈還亮著,燈光昏黃,他抬頭看了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發了一會兒呆。

燈籠是一對的,是他從做燈的師父那裡訂的,足足等了一年才拿到,他還記得自己得到它們時的片刻歡喜。

他低下頭, 小心的推開門,聽見門在黑夜裡發出“吱呀”的聲音,仿佛能傳得很遠。

“老板, 你回來了。”穆牧還沒睡,正在院子裡蹲著玩手機, 見他回來, 忙起了身。

沈硯行點點頭, “嗯, 晚了, 你快去睡罷, 我來關門。”

穆牧應了聲好, 看了他一會兒, 似乎有話要說,並沒有走,沈硯行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還有事?”

“……我聽葉小姐講您這次要去蘇北,一個人去沒事麼?”穆牧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從葉佳妤那裡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他驚訝的,是沈硯行又要獨自一人出行。

沈硯行垂了垂眼,心裡歎了口氣,“……沒事,去不了幾天也就回來了。”

對於他的決定,穆牧從來都沒有過任何懷疑,他一直相信他的老板,因此得到他的回答,嗯了聲後終於回他的臥室去了。

沈硯行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眼暗藍色的天,突然想起穆牧剛跟他回來時的樣子。

衣衫襤褸,身上到處是刀疤,斷了的肋骨剛剛長好出院,沉默寡言,頭發在醫院時被護士拿剪刀剪短了,看起來像網上曾紅極一時的犀利哥。

和現在的模樣大相徑庭,這樣的穆牧,是沈硯行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他不忍心讓他陪自己趟這灘渾水。

說要做一個奸商,卻怎麼都沒法成功,沈硯行苦笑一下,覺得自己從前應該錯了,他哪裡有做生意的天賦哦。

他背著手回了屋,葉佳妤早就睡了,他進去看了她一眼,替她掖了掖被角,躡手躡腳的出去,到浴室去洗漱後再回屋。

回來之後又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從床邊小心的蹭進被窩裡,又拿了**來調高了些許空調的溫度。

葉佳妤睡得並不沉,旁邊窸窸窣窣的動靜驚醒了她,翻了個身揉著眼睛問了句:“……你回來了啊?”

“嗯,吵著你了罷?”沈硯行拉著被子躺下來,壓低著聲音有些抱歉的回了聲。

葉佳妤搖搖頭,又翻了身背對著他,似乎籲了口氣,“沒有,你不回來,我也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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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行這時才想起自己沒說回不回來,想來她一定是擔心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醒了。

他從背後擁過去,細細的親%e5%90%bb她耳後方寸肌膚,一下又一下,像鳥兒啄食。

葉佳妤被他騷擾得又清醒了一些,雙手僅僅抓著被子,聲音顫顫巍巍的好不可憐,“……沈、沈硯行……都這麼晚了,就不、不要了罷……”

“明天去不去工作室?”沈硯行一麵問,一麵熟練的摸上手感良好的兩團柔軟。

自從在酒店睡在一個房間之後,沈硯行總是這樣習慣性的摸過來,葉佳妤早就沒了脾氣,甚至都不覺得羞澀了。

她就是被身後這人撩撥得有些難受,很努力的忍著身體發生的奇怪變化,還要分神去應付他,“要、要去……呀、你做什麼……”

“阿渝,鬆開,讓我進去。”沈硯行咬著她的耳朵,大掌在被子裡不停地遊走,漸漸觸摸到滿手的濡濕。

葉佳妤被他扳過了身子,正想說什麼,卻被他堵了嘴,掙紮了幾下之後發現沒法撼動他,隻好放棄了抵抗。

被沈硯行從後麵箍住了肩膀,葉佳妤下意識就尖叫了一聲,聲音短促,還沒傳出去就被沈硯行捂住了。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低落在她雪白的肩胛上,“彆喊,阿渝,彆喊……小心把旺財引來……”

那條倒黴狗實在太醒睡了,一聽到動靜就會警惕的醒來,尤其是今晚它還就睡在了外麵的客廳,萬一它醒了來拍門,不開門它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沈硯行想都不敢想那個場麵。

葉佳妤瞪大了眼,睡意完全褪去,雙手扒著他的胳膊,用力的扭著頭,頭發散落在枕頭上,亂蓬蓬的。

“阿渝,阿渝……”沈硯行叫一聲她的名字,伸著腰往前去,喘氣聲越來越急,甚至忍不住叫了出來。

葉佳妤被他弄得難受極了,又覺得自己的腿都要麻了,先是哼哼唧唧的嚷嚷不舒服,後來又一會兒要他慢一會兒讓他快,到最後全都化成了被他逼出來的眼淚。

沈硯行把她整個人像煎魚似的翻過來,低頭看見她緊閉的雙眼,眼尾有些紅,心裡既滿足,又有些難以舒展的鬱懣。

“阿渝啊……”他的聲音有些潮濕,又有些她聽不出來的酸澀,“阿渝,要是我不在了,你會不會走?”

葉佳妤被他伸手護住了頭頂,意識有些迷迷糊糊的,聽見他的問題忍不住噘了噘嘴,“你這麼壞,我當然要走啦……”

她是開玩笑的,說完就睜了一條眼縫看看他,見他不說話了,她又有些得意洋洋,“哼,騙你的……”

“你要是出去了敢不回來,我就守在這裡,等你回來……打斷你的腿……”她一麵說,一麵伸出腳掌去蹭了蹭他的小腿,嬌聲嬌氣的問他,“你好了沒有呀?”

“……沒好,阿渝,明天彆去工作室了。”沈硯行囁嚅了一下,終究說不出那句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就忘了我,再找個對你好的人。

他舍不得,就算知道她會難過,會不解,他也還是想要她記得自己,人生海海,能記得他的人,沒有幾個,他不想連被她記得這件事都失去資格。

真是自私透頂,他低頭看著她嬌羞的臉孔,忍不住在心裡唾棄自己。

葉佳妤摟住他的脖子,發覺他突然溫柔了下來,感覺越來越舒服,忍不住就享受的哼哼了幾聲。

第二日,葉佳妤果然沒有去工作室,沈硯行醒的時候正看見她給羅老刀請假,忍不住問了句:“用的什麼理由?”

“說你體弱多病,今天發熱。”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