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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七手腳無措,都沒了地方放。

官員落在他手上,抄家時不是沒有大家閨秀跪下他麵前楚楚可憐求饒,他向來都無動於衷。

此時見到齊映月哭得眼淚汪汪,心也汪在了她的淚水裡,酸楚,柔軟,悸動,心疼。

“對不住。”蕭十七破天荒,結結巴巴道了歉,走上前去,手動了動,終是伸出去,攬住齊映月的肩:“彆哭彆哭,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怪罪你。”

齊映月不領情,一把甩開蕭十七的手,不依不饒說道:“我跟誰說?跟你嗎?我與阿爹都是你救的,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你是我們的主子,哪有下人敢對主子要這要那?”

蕭十七瞄著齊映月,試圖辯解:“我沒拿你們當下人,也沒有下人像你這麼凶.....”見齊映月瞪圓的雙眼,馬上改了口:“對,都是我的錯。”

齊映月此生所有的辛酸苦楚,此時一股腦全部往外冒:“我阿娘去得早,跟著阿爹相依為命,阿娘去後,阿爹傷心太過,有時候連冷熱都分不清楚,全要我看著才行。我傷心阿娘,還要顧著阿爹,有個頭疼腦熱,忍忍也就過去了,如今我已經養成了習慣,因為我沒處可說。不像你是貴人公子,身邊一大堆人伺候,哪怕少跟頭發,都是天大的事。”

蕭十七靜默片刻,說道:“齊月亮,你還有阿爹,我父母雙親,所有的親人早就不在了。你阿娘去得早,我在比不了你大不了幾歲的時候,被流放到冰天雪地的北邊,食不果腹,衣不禦寒,掙紮著活了下來。”

齊映月怔怔看著蕭十七,他朝她淡然一笑:“我不是在與你比慘,我們不一樣,你是姑娘,我是男子。家世不同境遇不同,你作為姑娘家,已經很了不起,當然我也更了不起。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背在身上。以前曾經的辛苦,讓你我變得更加強大。強大的過程,著實令人不好受,更要好生享受因著強大帶來的快活。你瞧,現在我仆役成群,有無數的人為我出生入死賣命,權勢,地位,錢財,樣樣不缺。”

齊映月的心奇異平息下來,不過她沒被安慰到,委屈辛酸變成了憤怒:“那是你的權勢地位錢財,與我有什麼關係,我與阿爹窮得叮當響,一個大錢都拿不出來!”

蕭十七忍著笑,掏出一個銅錢塞到齊映月手裡:“喏,平時我身上從不用帶銀子,這個大錢,是在你家時撿到的,一直放在身上。給你,你現在能拿出一個大錢了。”

齊映月捏著手裡的銅錢,實在是氣不過,把銅錢砸向蕭十七,一時沒把控好力道,頭一陣暈眩,跟著往地上撲了去。

蕭十七想躲,閃了一半見齊映月栽下來,他連忙迎上前抱住了她。

齊映月的頭撞在蕭十七%e8%83%b8`前,他悶哼一聲:“好重,真是個胖月亮。”

一個胖字,令齊映月更加抓狂,揮手就捶他。

蕭十七笑個不停,輕易而舉製住齊映月,軟聲說道:“好了,你打不過我,認輸吧。”

齊映月喘著氣,抬眼瞪著蕭十七,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蕭十七垂眸,與齊映月晶亮的雙眸相對。此時她被禁錮在身前,異樣的感覺流向四肢百骸,眼眸逐漸暗沉。

抓著她雙臂的手,溫軟隔著衣衫傳過來,蕭十七的手像是被火在灼燒,慌忙放開了她,轉頭慌亂四顧,訕訕找話說:“該吃藥了,我去看看藥好了沒。”

齊映月見蕭□□步離開,理著散亂的發絲,喘熄了一會方平息下來。

鬨了一場,齊映月腦子反倒清明了些。

蕭十七說他自小被流放,當年是蕭氏一族,隻有蕭大家父子,也就是蕭聞一家幾口被流放。其他蕭氏族人罰沒所有錢財,勒令回了祖籍,族中弟子不許為官考學。

蕭十七手上端著藥碗走了進屋,齊映月神色狐疑看過去,他抬起頭飛快看了她一眼,很快垂下眼眸:“藥還有點燙,你且等一等。”

齊映月見蕭十七躲閃,以為他心虛,冷笑著問道:“蕭十七,我們也算認識了這麼久,可否告訴我你的尊姓大名?”

蕭十七拿著勺子攪動碗裡的藥,頭也不抬說道:“這時候想起問了?本人尊姓蕭,在族中排行□□名聞,字拙言。”

齊映月沒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痛快,不禁呆在那裡。

蕭聞說完沒聽到回應,抬眼看到齊映月的模樣,臉色微變,聲音冷了下來:“怎地,怕了?怕被我連累著沒了命?”

齊映月翻了個白眼:“自從在河邊救了你,早就被你連累了,不管你是蕭十七還是蕭聞都一樣。”

蕭聞臉色馬上變得緩和,笑著說道:“齊月亮,你既然已經知曉我是誰,也知道我有多厲害,以後得對我客氣些,還有要聽話,生病了就乖乖告訴我。來,藥溫不冷不熱正好,你必須全部喝完,一滴都不許剩。”

齊映月接過藥碗吹了吹,她不怕苦,隻怕那股說不出的怪味,捧著碗怎麼都下不了口。

蕭聞見狀,一手端著清水,一手拿著鬆子糖,厲聲命令道:“齊月亮,等下藥涼了,趕緊喝下去,喝完給你吃糖。”

第三十章

◎無◎

齊映月隻難受了一天左右, 身子就好轉了,卻被蕭聞逼著連吃了幾天的藥湯補湯。

臨到最後,她隻要看到黑乎乎的湯水, 就忍不住冒酸水, 說什麼都不肯喝。

蕭聞見齊映月煩得要動手揍人, 悻悻放過了她。兩人一路吵吵鬨鬨,日子倒過得很快。

船在黎明時到了臨近京城的碼頭,下船換了馬車, 趁著晨曦駛入了京郊的一座莊子。

京城的天氣比同裡鎮要暖和得晚一些,莊子背山麵湖,山腰處的梨花方凋謝, 還留有些花瓣在枝丫上,風吹過之後, 花瓣雨漫天飄飛。

莊子裡花木扶疏, 廊簷從樹木中鑽出尖尖一腳, 溪流淙淙,從莊子裡穿流而過, 幽靜中又帶著勃勃生機。

馬車直接駛到一座院子前, 一個看上去利索爽利的中年嬤嬤,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候在門前。

馬車停下,丫鬟上前打開簾子, 嬤嬤揚起笑臉, 曲膝見禮,揚起笑臉恭敬地喚了聲:“齊姑娘到家了,奴婢姓方, 姑娘叫我方嬤嬤就好。”

齊映月愣了下, 笑著還了禮, 扶著她的手臂下了車。

回頭看去,沒見到齊昇的馬車,正在疑惑中,方嬤嬤說道:“姑娘可是找齊先生,他住在前麵的青鬆院,等姑娘安置歇息之後,奴婢帶姑娘去莊子裡轉轉,順便認認路。”

所見之處除了抄手遊廊,就是花草樹木流水。蕭聞說他有權勢地位,揮金如土,一路行來,齊映月已經見識過,如今他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她已經見怪不怪,倒沒有太驚訝。

方嬤嬤領著齊映月進了院子,粉牆青瓦的三進小院,精致異常。

尤其是院子後麵,遠遠望去是一大片湖,湖麵上嫩綠的荷葉連連,待到荷花盛放時,不知將會是何等的盛景。

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後回屋,齊映月洗漱完出來,方嬤嬤端過丫鬟奉上來的茶水放到她手邊,笑著說道:“碧荷院能看到荷花,天熱的時候住這裡倒涼快,等到天氣冷的時候,還是住在紫藤院最好。公子已經吩咐過了,姑娘先住下,若是不習慣,再換就是。”

齊映月道了謝,思索片刻後問道:“蕭聞住在哪裡?”

方嬤嬤聽到齊映月直呼其名,眼中驚訝一閃而過,笑著答道:“公子住得也近,就在姑娘院子旁邊的青桐院,從正門出去,沿著遊廊走上幾步就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就知道!

齊映月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沒有做聲。

方嬤嬤覷著齊映月神色,笑說道:“公子平時忙,也不大住在莊子裡。姑娘可餓了,早上備了些京城的早點,隻不知姑娘可否吃得習慣。”

齊映月客氣了句,起身跟著方嬤嬤來到正廳,案桌上擺滿了碗碟。

她看著各種粥飯點心,有生炒肺,灌肺,胡餅,以及羊肉湯等,不由得驚呼道:“這麼多,我哪吃得完,太浪費了。”

“哪有多?”蕭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齊映月回頭一看,他換了身深紫色,%e8%83%b8`前繡著蟒紋的常袍,頭上戴著青紗曲型襆頭,襯著昳麗的麵孔,矜貴逼人,公子世無雙。

從未見過穿得如此莊重的蕭聞,齊映月一時看得呆了。

蕭聞轉頭看著屋內,見收拾得一塵不染,塌幾案桌等家什都新換過,勉強算是滿意,朝屋內伺候的方嬤嬤擺擺手,她立刻曲膝福了福,領著丫鬟告退。

蕭聞見齊映月身上穿得薄,拿起蓋子搭在了冰鑒上,解釋道:“我也很久沒有回京,莊子裡很久沒人住,收拾得倉促了些,你缺什麼的話,或有不習慣之處,就跟方嬤嬤說一聲。她是蕭家的家生子,自小看著我長大,人聰明穩重,丫鬟也是她親手挑選的。你阿爹那邊也一樣,院子裡伺候的小廝機靈可靠,通筆墨,伺候你阿爹讀書完全沒問題。”

齊映月說道:“我家你也清楚,這裡已經很好,沒什麼不滿意之處。”

蕭聞笑了笑:“你也不要操心你阿爹,你阿爹人聰明,就是底子差了些,待我忙完這一陣,安排幾個學問好的清客陪著他讀書,順便教教他,他還年輕,如果以後想要繼續科舉出仕,有我在,保管不會讓他吃虧。”

聽到蕭聞安排得事無巨細,尤其是對齊昇的安排,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專心致誌讀書做學問,如今達成所願,以後也不會無聊了。

齊映月心軟軟的,難得軟和下來,真心實意道謝:“多謝你想得如此周到,”

蕭聞嘴角上揚,挑眉說道:“真是難得,齊月亮也有如此客氣的時候。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你以後就知道我的本事了。我餓了,快點吃飯。”

齊映月無語,有蕭聞這個飯桶在,早飯也不怎麼算多。她打量了蕭聞幾眼,問道:“你要出去嗎?”

“吃完飯就進京,快馬加鞭不過半個時辰左右,方便得很,晚上我會回來,你不要擔心。”蕭聞在桌前坐下,招呼她說道:“快過來坐,京城多吃麵食,我讓人給準備了粥,你吃不習慣就不用勉強。”

齊映月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坐下來,說道:“誰擔心你了,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還有,我是你的廚娘,哪有下人還要人伺候的,方嬤嬤與丫鬟就不用了,我付不起月錢。”

蕭聞黑下了臉,冷聲說道:“我給你提為廚娘管事,你院子裡的廚房由你管,方嬤嬤她們給你打下手,月錢也不用你出。不過齊月亮,你要記得啊,我隻要回到莊子就要來用飯,你若是甩手不管,你的月錢,一個大錢都甭想看到。”

齊映月瞪了蕭聞一眼,懶得與他爭辯,拿起筷子,看著生炒肺,試探著夾了一片咬了口。

生炒肺有嚼勁,鹹中帶點甜,香倒是香,隻是她向來早上吃得清淡,吃了一小片便沒再動筷子。

蕭聞吃著飯,眼神卻一直停留在齊映月身上,見她隻舀清粥吃,說道:“灌湯包還行,胡餅也香,上麵撒了芝麻,配著豆漿清粥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