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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呢?”

蕭十七對她可沒齊昇客氣,瞪著她說道:“快回屋吃飯,怎地那麼多問題。”

齊映月暗自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接食盒,蕭十七側身讓過:“重,倒了你可沒得吃。”

齊昇眼神在兩人身上掃過,怔楞了片刻,轉身進了屋。

齊映月跟在蕭十七身後,不死心追問道:“你的隨從呢?章梁呢?”

蕭十七眼神瞬間淩厲,不動聲色說道:“你念著章梁做什麼?你看上了他?他可已經成親了。”

“我就隨口問了句章梁去何處了而已,你莫非失心瘋了?”齊映月氣得罵了句,“你這麼多隨從,用得著你親自動手?”

蕭十七被罵,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將食盒放在案桌上,抬著下巴不耐煩說道:“你總惦記著我隨從做什麼,快過來幫著把飯菜擺好。”

齊映月忍了,上前一看,今天早上的飯菜尤為豐盛,除了粥菜點心之外,還有一碗餛飩。

蕭十七指著餛飩說道:“快趁熱吃,冷了就有些腥。”

齊映月詫異地道:“腥?莫非是鮮蝦餛飩?”她坐下來,舀了一隻嘗了,驚喜地說道:“刀魚餛飩,這個時節的刀魚正鮮美,是現做的嗎?”

蕭十七點點頭:“漁民剛從河裡捕撈起來,怎樣,你覺著做得可好?”

每年齊家總會吃上一回刀魚餛飩,刀魚刺多,卻鮮掉眉毛。尤其是與鮮肉混在一起做成餛飩,好吃得能把舌頭都吞下去。

廚子的手藝高超,魚肉與鮮肉的比例也拿捏得好,她仔細品味著餛燉的味道,餛飩餡中加了胡椒,薑蔥汁與酒去腥。廚子手上有力,攪拌久了,除了吃起來鮮香,還彈牙得很。

餛飩皮的麵也擀得好,厚薄適宜又筋道,齊映月連吃了小半碗後方抬起頭,滿足地喟歎:“真好,今年也沒有錯過吃刀魚。”

蕭十七難得安靜坐在一旁,微笑著說道:“你以前在後院時,總是盯著河水眼饞,念了無數次,等到初夏時就能吃上最最鮮美的刀魚。我聽得耳朵起繭,若是不讓你得償所願,估計你會哭鼻子,又得跟我吵架。”

齊映月衝他白了一眼,“我哪有你說的那般饞。”不過看在刀魚的份上,客氣多問了一句:“你用過早飯了嗎?”

蕭十七馬上很委屈,“我還沒來得及用飯。”他撫摸著肚子,“好餓,我也要吃一些,刀魚餛飩好吃嗎?”

齊映月愣愣回答:“好吃。”

蕭十七二話不說,端走齊映月麵前的碗,重新拿了隻乾淨勺子,舀了一隻餛飩吃起來。

“哎!這是我的。”齊映月慌忙喊,同時心中升起難以形容的感覺。

連齊昇都沒有吃過她剩下的飯菜,齊映月實在看不下去,伸手去奪碗,“你餓的話,讓人給你送飯來就是,難道會缺了你的飯吃?”

“早上隻買到了兩三條刀魚,做出的餛飩就煮了兩碗,你與你阿爹一人一碗。”蕭十七答,端著碗躲開,他腳長手長,身手又靈活,齊映月沒搶到。

蕭十七又吃了一隻,頭也不抬教訓她:“食不言寢不語,不要吵。”

齊映月眼睜睜看著,蕭十七把剩下的刀魚餛飩吃得乾乾淨淨。

“就是嘗嘗鮮,一次吃飽就沒意思了。”蕭十七吃得很滿足,笑著安慰齊映月:“反正還要坐幾天船,每天我保證你都能吃到刀魚,下次吃清蒸的刀魚吧,換個口味可好?”

“怎樣吃都可以。”齊映月心裡有點亂,嫌棄地說道:“下次然後給你吃吧,你是貴人,哪有與人搶飯吃,還吃他人剩下的口水。”

“你的口水嗎?無妨,先前我的肩膀已經率先吃過了。”蕭十七又去拿碟子裡的酥獨黃,繃著的臉,眼裡卻滿是笑,“齊月亮,你現在才說,晚了。”

齊映月的臉,轟地一下又紅了。

蕭十七掀起眼皮偷瞄,馬上改了口:“我逗你玩呢,是茶水,茶水。”末了咬了口酥獨黃,馬上轉開話題:“這個酥獨黃做得不錯,你嘗嘗看。”

齊映月哪還吃得下,起身奔了出去。隻是船上也無處可躲,撐開窗欞透氣,河風吹拂在臉上,熱意依然不散。

蕭十七跟了出來,站在她旁邊,不時打量她幾眼,溫聲說道:“你去吃飯吧,我不打擾你了。”

齊映月羞愧莫名,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他。

蕭十七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慢慢停下腳步,轉身走回來,輕聲說道:“齊月亮,離開家鄉,其實也不那麼可怕。”

齊映月猛地轉頭怒目而視:“你又偷聽我與阿爹說話?”

“這次沒有偷聽。”蕭十七難得一本正經,平靜地說道:“看到河與岸邊的景致,我猜你會想家。以前我離開京城的時候,那時我不過十歲左右。”

蕭十七抬手比了比,神色悵然,旋即又笑了:“奇怪,我那時怎麼會比你矮。”

齊映月身量不算矮,當然不能與蕭十七比,聽到他說自己矮,頓時又生氣了。

蕭十七總是能惹怒她,齊映月這一輩子的氣,都幾乎生在了他身上,溫婉再不複存在。

蕭十七繼續說:“起初,我也總是很想家,後來很快就不想了。隻要你心能安定下來,身邊有你在意,與在意你的人在,不管身在何處都一樣。不過,你與我不同,我會儘量讓你在京城,找到在家時的感覺。齊月亮,以後,你隻管安心做我的小廚娘就好。”

齊映月白了他一眼,轉身走回屋,蕭十七在身後輕聲說:“比如,我在同裡鎮時,就沒想過家。”

◎最新評論:

【也太好看了吧,飯桶的心很細】

【媽蛋飯桶好會撩人啊】

【怎麼感覺老蕭已經陷進去了,就那麼喜歡嗎(doge)】

【飯桶這該死的貼心還怪心動的】

-完-

第二十九章

◎無◎

蕭十七的話, 前麵還算是正常,聽到最後,齊映月的心好比被輕輕抓住捏了捏, 酸澀顫動。

進屋關上門, 背靠在門上閉上眼睛喘熄, 想抓住些什麼,卻總是徒勞。

“你彆瞎想了,我就是看著你好玩。”蕭十七曾經的話, 又在耳邊回想。

齊映月自嘲笑了笑,穩住心神,走過去把桌上的碗碟收進食盒, 提到門外放著,然後閂上了門。

這兩天睡得比較多, 齊映月此時也睡不著, 坐在椅子上發呆。船比馬車要穩當, 依然能感到輕微搖晃,她坐了一會, 頭就開始發暈, %e8%83%b8口也悶悶的不舒服。

齊映月以為是這段時日奔波趕路有點兒累,便不大放在心上。誰知惡心的感覺愈發強烈,她奔到痰盂邊, 將早上吃的餛飩吐得乾乾淨淨。

漱口之後喝了小半杯清水, 沒過一陣,又一陣惡心,齊映月直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 難受至極。

無力靠在椅子裡, 齊映月不禁苦笑, 究竟是大意了,她在水鄉長大,最後還是暈了船。

到了吃午飯時,門被咚咚敲響,齊映月沒有胃口,也不想動,弱弱回道:“我不餓,不吃了。”

過了一陣,蕭十七的聲音響起:“齊月亮,你怎麼了?”

“沒事。”齊映月不想與蕭十七糾纏,振奮起精神回答。

門被推了下,蕭十七接著不客氣地說道:“齊月亮,再不開門,我直接闖進來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齊映月知道蕭十七能說到做到,她煩躁不已,撐著起身前去打開了門。

蕭十七手上提著食盒進了屋,閃身擋在齊映月前麵,眼含焦急打量著她,關心問道:“你病了?”

“沒有病,有點兒暈船。”齊映月沒心思搭理蕭十七,從他身邊走回塌上坐下。

蕭十七聞到屋子裡淡淡的酸味,拔高聲音說道:“你怎麼不早說!算了,你等著!”

齊映月不知道蕭十七讓她等什麼,見他提著食盒轉身走了出去,依舊繼續蜷縮著。

很快,齊昇小跑著來了,一進門就憂心忡忡問道:“月亮,你可還好?”

齊映月勉強擠出個笑臉,說道:“阿爹,我就是不大舒服,有點兒暈,沒事。你可還好?”

“我沒事,上午的時候我以為你在歇息,就在看書寫字。”齊昇自責不已,心痛地說道:“我該早些來問一聲,你向來要強,就算身子有個病痛,能扛就自己扛過去,從來不會吭一聲,還是蕭公子說你不舒服,我這個做爹的才知曉。”

齊母沒了之後,齊映月堅強得很,做飯被燙到,不小心切到了手,都小心翼翼藏起來,生怕齊昇看到後,惹他傷心。

都怪蕭十七這個碎嘴子,暈船又不是病,跑去告訴齊昇做什麼。

齊映月心裡埋怨,還得安慰齊昇:“阿爹,我就是這幾天趕路累了些,以前我從不暈船,等我歇一兩天就沒事了。”

齊昇前去把窗戶打開透氣,倒了水遞給齊映月,說道:“月亮你先喝點水緩緩,我去問下附近有沒有碼頭,看能否靠岸,去給你尋個大夫瞧瞧,離京城還有好些天,哪能硬撐下去。”

齊映月剛說不用麻煩了,蕭十七提著匣子推門走了進來,深深打量了她幾眼,把匣子放在案桌上,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她:“你拿著聞聞,這裡麵是清涼的藥草。”

齊昇見齊映月沒動,忙幫著她接過藥包,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眼神一亮說道:“月亮你拿著,這個裡麵好似有薄荷,陳皮,聞著倒能提神醒腦。”

齊映月隻得接過來,一股清清涼涼的氣息撲進鼻尖,的確令人精神一振,她道了聲謝,聽到蕭十七笑了聲,不由得看向他。

“好似我遞給你的是毒藥。”蕭十七慢條斯理拿出一個小巧的香爐,抓了把不知道什麼香放進去,放在角落裡點燃了,青煙嫋嫋,香味素淡清新,屋子裡的那股酸味慢慢被掩蓋住。

“齊先生你去用飯吧,這裡沒事了,暈船的藥熬好之後會送上來。”蕭十七拿帕子擦拭著手指,對齊昇說道。

齊昇頓了下,這裡雖是蕭十七的地盤,終究是外男,卻把他這個親爹要趕出去。

端看蕭十七的姿態,好似他留下來理所當然,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眼神在兩人身上掠過,抱拳施禮:“有勞蕭公子。”

蕭十七還了禮,齊映月難以置信看著齊昇就這麼走了出去,目光又轉向蕭十七,他居然也能有客氣有禮的時候,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水不要喝太多,等下還要喝藥,吃飯。”蕭十七拿走齊映月手上的杯子,皺眉說道:“齊月亮,你不舒服怎麼不早說,若是我不來,你若是愈發嚴重怎麼辦,真是愛自找苦吃。”

不知為何,興許是身體難受,向來堅強的齊映月,感到天大的委屈幾乎將她淹沒。

鼻子一酸,瞬間淚眼盈盈,哽咽著搶白道:“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何要跟你說。”

蕭十七傻了眼,齊映月看上去溫婉,他卻清楚,她骨子裡可是厲害得很。

她能從廚房裡拖出菜刀殺人,也能無視他的狠戾,對他呼來喝去,還敢對他動手。

沒想到,就這麼尋常的一句話,齊映月居然哭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