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挺大的啊,你大晚上來到墳地,難得一點都不害怕?”

齊映月說道:“死去的人有什麼可怕的,活人才令人害怕。你來做什麼?”

“那也是。”蕭十七附和了聲,揶揄說道:“我看你鬼鬼祟祟出來,怕你不小心掉到了河裡,跟著前來想要拉你一把。”

齊映月白了他一眼。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蕭十七下巴朝齊昇那邊抬了抬,問道:“你為何不過去?”

齊映月說道:“阿娘冥壽隻阿爹獨自去,其他時候我會與阿爹一起去拜祭阿娘。”

蕭十七說道:“那倒是,你阿爹養你不容易,得趁著你不在,在你阿娘麵前訴訴苦。不過你阿爹挺難得,你阿娘去了這麼多年,在你們鎮上,他續娶一房應該不成問題,卻始終未曾續弦,齊月亮,你有沒有問過其中的原因?”

齊映月輕輕搖了搖頭:“阿爹說是家貧,不想耽誤了彆人。有人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估計阿爹是怕委屈了我吧。”

蕭十七笑了笑,說道:“齊月亮,你有時候看起來很聰明,其實呢,你真是傻得透不過氣。”

齊映月怒瞪過去,蕭十七衝著她笑,在月色下,他含笑的臉,像是盛放的曇花。她看得呆了下,僵硬地彆轉開了頭。

蕭十七輕笑連連,說道:“瞧你還不服氣,罷了,我也不與你計較,就大慈大悲開解一下你,省得你成日胡思亂想,把什麼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齊映月冷哼了聲,移開兩步表示不屑,不過心中卻好奇得很,伸長耳朵聽。

蕭十七腳步微動,似乎不經意靠近了她幾步,說道:“你阿爹與阿娘以前夫妻情深,等你阿娘去了,你阿爹也該花光了所有的心思,哪有心思再續一段。再者呢,沒有能好得讓他能有力氣再來一次的人,然後就到了今日。齊月亮,為何人說會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那是因為滄海巫山已經用儘所有的力氣,就好比沒見過的事情,見識過之後,就那麼回事,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齊映月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新奇的說法,怔怔說道:“那為何許多人對亡妻癡心不渝,寫無數的詩詞悼念,照樣不耽誤與後麵的新人恩恩愛愛?”

蕭十七似笑非笑說道:“你看看就得了,還真的相信啊?誰會把心底最隱秘的事情拿出來說給眾人聽?齊月亮,好比你心中真傷心的事情,你能說出口嗎?”

齊映月回過神,機警地回答:“我沒有什麼真傷心的事情,你休想套我的話。”

蕭十七悶笑不已,抬眉說道:“還真是機靈。不過你那點小心思,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猶豫不決,對著你那未婚夫婿,拿不起也不放不下,頭上懸著把劍,你裝作看不見,卻拚儘全力防備著,等到那把劍劈下來時,你能安全無虞躲開。齊月亮,你真是藝高膽大,又自找苦吃。你對我說一句軟話,我就幫著你解決了,省事又省力。”

齊映月平靜地看著他問:“你怎麼解決?殺了他嗎?還是殺了他全家?堵了悠悠眾人的嘴?這件事完了,我與阿爹又如何在鎮裡生活下去?”

蕭十七沒有回答,而是抱著手臂,繞著她左右轉圈打量,怪聲怪氣地說道:“喲,齊月亮。你這腦子想得夠遠夠多,小嘴也厲害得很,怎地不在你那未婚夫婿麵前凶,連多問一句都不敢?我看你就是欺軟怕硬,看我好欺負是吧?”

齊映月鼓著臉頰,任由他凶神惡煞繞著她轉,半點都不讓步。

蕭十七嗤笑一聲,高昂著頭不可一世說道:“我也就是不跟你計較,你真當我怕了你。給我聽好了,我管死就管埋,既然你求著我出手管,我一定會管到底。同裡鎮過不下去,你與你阿爹,就跟著我走,我保管能護著你們衣食無憂。”

跟著他逃亡?齊映月翻了個白眼,剛要說話,蕭十七長臂一伸,溫熱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夾下腋下,閃身躲進了小徑旁的樹叢裡:“彆鬨,你阿爹來了。”

齊映月忙停下掙紮,伸手去掰他的手,他低下頭看著她漲紅的臉,神色微微不自在,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飛快放開了她。

等到齊昇經過他們,拐過彎不見了人影,齊映月從樹叢裡走出來,斜睨著他,把先前被捂回去的話說了出來:“呸。”

蕭十七臉瞬間沉了下來。

齊映月冷著臉,繼續說道:“你總是說我傻,其實你也聰明不到哪裡去。我們為何要躲,應該跑快些回家才對。要是阿爹回去見家中無一人,深夜裡孤男寡女一起不見了,又當如何解釋得清楚?”

蕭十七麵無表情說道:“為何要解釋,清者自清。”

齊映月冷笑一聲,說道:“我當然是清者自清,因為我問心無愧。不過蕭十七,這句話,你敢在你的妻妾麵前說嗎?”

蕭十七怪叫:“我的妻妾?我哪來的妻妾?”

齊映月更加震驚,脫口而出道:“蕭十七,你都這麼老了,居然還沒有娶妻?”

“我老?!齊映月,你有膽再說一遍!”蕭十七氣得七竅冒煙,伸手去抓她。

齊映月神色訕訕,知道說錯了話,心虛地一溜煙兒跑了。

蕭十七咬牙切齒追了兩步,慢慢地放緩了步伐,悠閒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輕盈的背影,月色朦朧如夢如幻,照得他眼角的笑意,也跟著蕩漾。

◎最新評論:

【往小樹坑裡澆營養液,會長出參天大樹嗎?】

【蘇東坡被女主內涵了,哈哈哈哈哈】

【難得聽飯桶這麼一本正經說話 但又被嫌棄老了 哈哈 月亮姐勝】

【男主已深陷】

【蕩漾~】

【摩多摩多】

-完-

第二十一章

◎無◎

齊映月在前小跑著,蕭十七不遠不近跟在後麵,不時提醒一聲:“你跑那麼急做甚,摔了可不能怪我啊,反正遲早得被我抓著,躲也躲不過。”

齊映月不搭理他,到了家前,停下來望著大門,頓時又犯了愁。

要是院門被齊昇從裡麵閂住,她還得求助蕭十七,氣鼓鼓回頭看去,蕭十七神色洋洋得意,帶著了然於%e8%83%b8的笑:“早就告訴了你,快老實說聲你錯了,不然休想我會幫你。”

這時門突然被拉開,齊映月驚了一跳,齊昇黑著臉站在門邊,她心裡咯噔一下,忐忑不安走進去,喚了聲阿爹。

齊昇見到齊映月,先是鬆了口氣,接著沉聲說道:“大夜裡,你一個年輕姑娘往外跑,若是出了什麼事,且不說對不起爹娘,最對不起的,還得是你自己!”

齊映月也不爭辯,垂下頭道歉:“阿爹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思$$兔$$在$$線$$閱$$讀$$

齊昇抬眼望著靜靜站在一旁的蕭十七,這次他沒有如以前那般客客氣氣,砰地一聲關上門,直言不諱地說道:“蕭公子,我向來尊重你是正人君子,我亦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我相信我女兒,她向來本份謹守規矩,所以能放任蕭公子與她平時一起留在家中。隻是,我還是大意了。”

他抱拳深深一禮,懇切說道:“求蕭公子看在小女曾救你一命,又隻是鄉下地方不懂世事的姑娘,放她一條生路。”

齊映月怔怔看著齊昇清瘦的脊背,一股子熱浪嗆得鼻子發酸,哽咽著說道:“阿爹,你聽我解釋,晚上我見到你出去阿娘的墳前,就跟著你一起去了。以往每年你都去,我也全都知道,怕你發現就悄悄跟著,蕭十七發現我出門,也跟了來,我們真是清清白白。”

齊昇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清清白白。”

齊映月一愣,齊昇話中的意思很清楚,現在清清白白,不代表以後就能清清白白。

蕭十七站在旁邊一直未曾說話,麵色沉靜也不知在想著什麼,聞言他輕輕笑了笑,一言不發回了廂房。

齊昇望著他的背影片刻,叫上齊映月,轉身往後院走。

齊映月默默跟著齊昇來到後院,月光下的河麵,泛著柔和的光,對岸的山隱在月輝中,像是幻境般不真實。

齊昇看著河邊的台階,經過這麼久,當初上麵的血跡早就不見了蹤影,鼻尖卻依稀能聞到當時的血腥氣,苦笑著說道:“都怪我,當時沒生出隱惻之心,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令你差點幾次喪命。”

齊映月不怕齊昇責備罵她,就怕他怪罪自己,見著齊昇難受的模樣,她心中更不好過,垂下頭低聲說道:“阿爹,不怪你,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讓你為了我操心,是我不孝。”

齊昇搖搖頭,說道:“月亮,這段時日發生了很多事,不僅僅是蕭十七,還有李水生。李家如何,你也看在眼裡,你很聰慧,隻看破不說破而已。李水生意欲如何,待他回來,看他們李家表現再說。如果李家真的為了銀子,而要讓你受委屈,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他們如願。”

齊映月眼淚流了下來,齊昇歎了口氣,問道:“月亮,我瞧著李家人最近都喜氣洋洋,估摸著他能考中秀才。先前你說想要與他商議賺銀子養家之事,恐隻怕,李水生有了銀子,不需要再省吃儉用讀書。月亮,你心中可有什麼打算?”

齊映月腦子裡亂糟糟的,根本理不出任何的頭緒,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阿爹,我不知道。”

齊昇說道:“財帛動人心,李水生如今身份不同,隻怕野心也更大了。月亮,你不要念著我,不管你怎般打算,我都不會怪罪你,以後的日子,還得你自己過,阿爹替你做不了一輩子的主。”

齊映月拭去眼淚,神色堅定地說道:“阿爹,我知道,等李水生回來,我會好生與他談談。”

齊昇說了聲好,“不過月亮,不是非此即彼。你與李水生如何,這件事姑且先不提,蕭十七,卻絕非良人。”

齊映月淒然一笑,說道:“阿爹,我隻想著過寧靜平淡的生活,從沒有攀附富貴的野心,對蕭十七亦無任何想法,他遲早會離開,隔著千山萬水,再也難相見,隻各自安生過活。”

齊昇輕歎一聲,說道:“月亮,你雖無這份心思,卻保不齊蕭十七有。這段時日他寄住在我們家,照著他出手闊綽的舉動,根本無需如此。他是貴人家的公子,非得在此吃苦受罪,這件事怎麼都說不通。以前我想不通,今晚他跟著你,瞧著你的眼神,我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若說他心中沒鬼,我是如何都不肯信了。”

齊映月愕然看著齊昇,他神色凝重,說道:“月亮,眼神藏不住,我也是男人,隻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古婚姻嫁娶,皆講究門當戶對,齊家門戶太低,蕭十七實在是齊大非偶。你自小到大都能乾懂事,在為父眼裡,配得上天下任何一個男子。可你終歸涉世未深,我們隻是平頭老百姓,蕭氏就算是沒落了,也非是我們能攀附得起。”

他見齊映月臉都白了,聲音緩和了幾分,細細解釋道:“我們隻知曉蕭十七姓蕭,家中可父母雙親是否健在,可有其他兄弟姐妹,又可曾定親成親?無媒苟合這種汙名你承擔不起,退一萬步說,就算三媒六聘,大戶人家規矩多如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