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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也沒事。”

她隻裝了小半碗飯,剩下的全部留給了齊昇,拿了香雪海酒出來,倒了小半碗。

齊昇這次回到灶間,男子沒再提出要求,他也能坐下來好好吃飯了,先是喝了口雞湯,再吃口酒,滿足地長歎:“又暖又香甜的雞湯下肚,全身都跟著暖和起來,月亮燉的雞湯,真是神仙聞到了都要駐足。”

齊映月笑得眉眼彎彎,說道:“既然神仙都喜歡,阿爹你也多吃些。”

平時齊映月喜歡吃雞翅,齊昇把雞翅給她,自己吃起了雞腿,配上香氣撲鼻的韭菜煎蛋,連著這兩天的驚恐害怕都暫時忘到一旁。

這時,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阿月可在家?”

齊映月怔住,齊昇也聽出了外麵是李水生的阿娘張氏,她這時候來做什麼?

齊映月回過神,放下碗筷,說道:“阿爹你先吃,我出去瞧瞧。”

齊昇朝正屋望了一眼,壓低聲音謹慎地道:“你去吧,若沒什麼事,打個招呼就回來。”

張氏人倒不壞,隻平時喜歡竄門說閒話,嘴又碎,每次來齊家眼珠子就咕嚕嚕亂轉,恨不得連鹹菜壇子都仔細翻出來看。

齊映月應了,走出去打開院門,張氏站在門外伸長脖子朝院子裡打量,她垂下眼簾,上前福身見禮。

張氏身形微胖,平時說起話來,眉毛眼珠跟著一起亂動,這時細細的眉挑得老高,上下打量著齊映月,邊說話邊抬腿跨進了門檻。

“先前鎮裡在鬨凶匪,聽說抓凶匪的人往你家這邊來過了,我這一聽呐,怎地都放不下心。你一個大姑娘獨自在家,可彆出了什麼事,水生正在考學,他以後是要做大官的,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斷不能鬨出什麼風言風語來。”

張氏這句話說得實在是不客氣,齊映月忍了忍,淡笑著說道:“鬨出這麼大的動靜,鎮上的人都瞧在了眼裡,那些人也不是隻進了我家,他們搜了一陣,見沒什麼匪徒就走了。我沒事,多謝嬸子一片好心,還特地前來看望。”

張氏的嗓門大,齊昇在灶房也聽得明明白白,臉色微沉,見她進屋,胡亂抱拳打了聲招呼:“若曾用過飯,要不做下來一起吃吧,隻家中飯菜清淡,你可彆嫌棄。”

“我吃過了,都這麼晚了哪能還沒吃飯,天黑了點燈可要費燈油。”

張氏擺擺手,沒理會齊昇的態度,被矮桌上的飯菜吸引住了全部的眼光,她驚呼連連:“哎喲又是雞又是蛋,還有白米飯,這一餐飯得花多少銀子。彆說鎮裡了,就是縣太爺,隻怕也舍不得這般吃!”

齊昇臉色很不好看,齊映月強笑著說道:“雞是自家養的,蛋也是自家雞下的。韭菜種在地裡,隻需費些力氣照看,一茬接一茬,吃都吃不過來,也花不了幾個大錢。”

張氏眼珠一翻,撇撇嘴說道:“哪能這般算,你阿娘去得早,沒能好生教你當家理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油鹽柴,哪一樣不得花銀子?你阿爹在學堂教書,靠著那點薪俸束脩養家,身子又不好,還得花錢吃藥,家境如何,鄰裡之間誰不清楚。嬸子就托大教你幾句,不然以後水生考上學當了官,有了銀子之後,你豈不是更要大手大腳?我也是見過世間之人,水生讀書好,連縣太爺對他都禮遇有加,親自請我去縣衙吃過飯,與縣太爺夫人平起平坐過。你瞧人家官夫人那通身氣度,也沒這般大手大腳過,又是雞又是蛋的。”

張氏去過一次縣衙,回了同裡鎮不知吹噓了多少次,齊映月也聽她說過無數次。

有時是鴨魚肉都有,有時是能吃出肉味的白麵饅頭,這次又與以前不同。

李水生讀書花費大,李家開的雜貨鋪子賺不了幾個大錢,還要養一大家子,向來節儉。

齊昇去李家吃過一次飯,回來灌了好幾大壺茶。

用他的話來說,咬上一口李家的鹹菜疙瘩,一年都不用吃鹽了,連口水都是鹹的,洪水都衝不淡。

大家都是平民百姓,齊映月聽了齊昇的話,也隻是笑笑,並未放在心上。

隻是張氏言語之間,提到了齊母早世,齊映月沒有人教。她還來不及說話,齊昇先跳了起來,黑著臉鄙夷地說道:“縣太爺夫人可曾告訴你,吃多了鹽跟亂嚼舌根一般,舌頭會流膿生瘡?”

張氏見齊昇不高興,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說道:“縣太爺夫人哪會說這些雞毛蒜皮,人家說的都是大事,大事!”

齊映月覺得沒勁,輕輕拉了拉齊昇的衣袖。他也頓感意興闌珊,看在李水生的麵子上,也不欲多說,悶聲不響吃著酒。

張氏又唾沫橫飛說了一陣,末了說道:“既然鎮裡不太平,你就彆出門了,好生在家中呆著,仔細惹出禍事來。我得回去了,水生明天就要回家,還得給他收拾屋子呢。哎喲以前還可憐你家中人少,冷清得很,如今看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這麼大的屋子,就你們父女住,寬敞得很,哪像我家啊,一大家子人,挨挨擠擠的住著,熱鬨是熱鬨了,隻是虧待了水生。”

李家在鋪子後麵的小院,隻有三間正屋,加上灶房與柴房。李水生以前與大哥李永生同住一屋,李永生娶了張氏娘家的侄女小張氏,又搭了一間廂房給李水生住。後來小張氏生了兩兒一女,家裡就更住不開了。

李永生兒女長大了,李水生去縣學讀書時,屋子就被兩個侄兒住了進去,如今他回來,還得與侄兒們擠在一起。

張氏轉動著眼珠四下打量,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走出灶房之後,朝正屋望了又望後,方滿意離開。

這般一鬨騰,齊昇也沒有了吃酒的心思,悶聲不響扒著碗裡的飯。

齊映月夾了雞肉放在他碗裡,勸道:“阿爹彆氣了,她就是這般的人,不值當。”

齊昇歎道:“張氏是什麼樣的人,全同裡鎮無人不知,我哪能真與她一般見識。隻李水生是個好的,不是他保證了又保證,我絕不肯把你許配給他。當初我也是想著,等他考中之後出仕,帶著你去任上,離得遠了你也能過清淨日子。看張氏這般作態,我又後悔了,當初就不該答應,還不如招贅呢。我一不偷二不搶,家裡雖窮,卻沒窮得少口吃食。你嫁人之後,反倒連吃什麼都要被管著,哪還能過得痛快。”

齊映月不忍見齊昇擔憂,轉開話題說道:“阿爹你等下還要去跟著學寫大字,快吃吧,估計他也吃完了,省得他等你。”

齊昇一聽,趕緊扒了幾口飯,迫不及待說道:“我是得快些,月亮你可知,貴人寫得一手好字,在我眼裡看來,離蕭大家也不遠了。”

“你懂什麼!”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蕭大家的字能跟我比?”

齊映月抬頭看去,男子裹著被褥站在門口,眼神興味打量著她,似笑非笑說道:“還有湯嗎?再給我一碗,我怕你婆婆這麼一來,以後你聽了她的教訓,就再也吃不上雞湯了。”

莫名的難堪讓齊映月紅了臉,下意識反擊了回去:“雞湯沒了,雞頭還未扔掉,你若是還想喝,我去把雞頭撿回來給你燉湯喝!”

男子拉長聲音陰陽怪氣哦了聲,氣定神閒說道:“我教你阿爹寫字,算得上他的先生,做為你阿爹的女兒,得喚我一聲師祖。不孝女,你的尊師重道呢!快給我盛碗雞湯,再叫幾聲師祖來聽聽,我就原諒你這一次!

◎最新評論:

【男主嘴巴好欠】

【女主上輩子欠他的 還沒占便宜 哈哈】

【腦海裡是男主披著被子叫囂著要喝雞湯……】

【李水生:最後我竟然輸給了隻會乾飯的飯桶!!!】

【啊!師祖!這輩分跨的】

-完-

第八章

◎無◎

男子話一出,不僅僅是齊映月,連齊昇都呆住了。

男子見父女倆都沒動,乾脆自己慢慢走進灶間,在屋子裡東張西望之後,鼻子微動,走到小爐邊,一隻手捏著被褥,一隻手就要去揭瓦罐蓋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師祖,我來吧。”齊映月翻白眼,蹭蹭蹭走上前搶著揭開了蓋子。

灶間的碗碟已經被黑衣人毀掉不少,燉湯的大瓦罐就剩下最後一隻,若是他身上的被褥掉下來砸碎了,連雞頭湯都沒得喝。

瓦罐裡還剩下一碗左右的湯,男子目光先掃了一眼齊映月,隨後看了眼湯,抓住被褥慢吞吞往外走:“不喝了。”

齊映月咬牙盯著他,男子不緊不慢說道:“就這麼一點湯,還是留給你喝,徒孫。”

齊昇回過神,輕輕拉了下氣鼓鼓的齊映月,低聲說道:“月亮,快吃飯吧,彆氣了。”

齊映月怒氣衝衝坐了回去,男子已經走遠,她也不怕他聽見,放下碗沒好氣說道:“我瞧著他就是故意的,明明能走,偏生要留下來折騰咱們。先前要喝雞湯,給他盛又嫌棄,這一來一回,我瞧著他是吃得太撐,人又太閒。”

齊昇一拍腦袋,歉意地說道:“我先前隻顧著大字的事情,忘記了告訴你。貴人的傷啊,其實還很嚴重,那麼大一個血洞,傷口要長好,哪是一朝一夕之事。貴人下床指點我大字時提及過,不能長期臥床不起,腹中的五臟六腑會黏成一團,需不時走動。我倒未曾聽過這般說法,隻貴人見多識廣,定有自己的道理。”

齊映月怔住,想起男子總是慢悠悠的腳步,加上他彎腰時,隱忍皺起的眉,那股子氣勉強散了些。

不過,她還是暗自叫了句活該,如果他能好生說話,她又不是舍不得一碗雞湯,哪能不給他喝。

隻是,他既然都要自己去盛了,怎地又突然不喝了?

莫非他真是想把雞湯留給她?

這個念頭太過怪異,齊映月自己都感到好笑,搖搖頭沒再多想。

翌日,齊映月早上起床洗漱之後,開始準備做早飯。本來打算照常做清粥三合麵饅頭,想了想之後,去後院割了些韭菜回來。

從櫃子裡拿出些小米,豆子,豆子先碾碎,與小米一起洗淨之後,先用溫水泡著。

升起小爐,在罐子裡加了清水,等水煮開的同時,舀了三合麵,依舊是白麵多黑麵少,加溫水揉好。

韭菜洗淨切碎,罐子裡的水也開了,將泡好的小米豆子倒進罐子裡慢慢熬。

去年冬天齊映月醃漬了些鹹肉,吃到現在還剩下大半塊,她割了一塊肥瘦相間的切成細丁,與韭菜拌在一起。

鹹肉有鹽,隻略微加了幾滴香油進去,攪拌的時候,韭菜特有的清香辛辣,混合著鹹肉與香油的香氣,聞起來就令人食指大動。

揪一塊麵團,手指靈活翻飛,沒幾下麵團就在手上變得厚薄均勻,加調好的餡捏出花邊,做出一個個花邊扁食。

餡用完之後,麵團也正好用儘,齊映月洗淨大鍋,生火等鍋熱,在裡麵加些許油,把包好的扁食放下去煎。

煎得金黃之後,略微加些水,呲啦一聲,白煙騰起,激出扁食更濃烈的香氣。

齊映月蓋上鍋蓋,齊昇已經聞香而來,今日天氣好一些,不過早上依然很冷,他縮著脖子袖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