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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抓頭,“是我魯莽了,賢弟莫怪。”

李時居說沒事,不過還是有點好奇,“明德兄為什麼號稱江南第一神童呢?”

詹明德擺了擺手,“都是他們起哄,說我是老頑童唄……老我承認,但?是我哪裡頑了?到?底哪裡頑了?”

他的連聲?反問讓整個屋子?裡的書生和監生們都笑得前仰後合。

經過這一番較量,國子?監和南都書院先前暗搓搓的較勁好像瞬間化解,沈浩思帶著先前去過京城的幾名同窗在兩派人之間跳來跳去,一時要給書生們介紹國子?監多大多好玩,一時要給監生們說明南都有多少美酒美人美景美食。

於?是遊學生活的開端便?這麼平靜順利地滑了過去。

詹明德這一回的文章雖然不能同自己比,但?李時居也承認,他是穿越到?這個時空後,在課業上?遇到?的最大競爭對手。

所以李時居也不曾懈怠,堅持每日?要同詹明德一起學習讀書,試圖總結他的學習方式,看看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而詹明德也在默默觀察李時居,是如何在這樣的小小年紀裡,寫出這麼靈動?而深刻的文章。

三個月下來,他最大的感受是:旁人讀書,可?能就是誦讀字句而已,詹明德自己蹉跎了這麼多年,一來確實是家?中貧寒沒能找個老師引導,二來他當真?隻知道死記硬背,等到?吃了幾次虧,才明白要“求甚解”。

可?李時居卻不同,她?讀書之心專到?極致,好像真?的把書讀進了腦子?裡,可?以做到?深刻理解,舉一反三。

時間過得飛快,雨季漸漸走遠,大概是慈新?寺真?的神奇,眾人擔心的天災並未到?來。

由?春入夏,三個月眨眼便?過去。

係統交代的人物應當可?以順利搞定,但?李時居還和焦慮,畢竟軍火案的線索,至今還沒有半點頭緒。

第100章 上船

展眼就到了回京前的最後幾日。

自?從第一天跟沈浩思在外吃飯喝酒發現了狗洞, 李時居本欲借此?好好勘察一番,隻是?後來被每天被詹明德狗皮膏藥似的?貼著,始終找不到機會。

老頑童每天五杯濃茶起喝, 隻睡兩個時辰, 精力充沛異於常人。

每天天不亮就來波光齋敲門,呼喚李時居跟他一起繞著鏡湖邊步邊背書, 堅持每天讓陳定川或薛茂實給?他們出題比個高下。

但凡是?李時居從藏書閣借了什麼書來看, 詹明德也一定要一模一樣搞到一本, 然後和她攀比讀書進度。

李時居自?認自?己是?個J係人,隻是?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詹明德簡直是?卷王中的?卷王。

先前南都書院沒人跟得上他的?節奏,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惺惺相惜的?李時居, 恨不得引為?畢生知己aka一生之勁敵。

最後還是?陳定川出手, 單獨給?詹明德安排了幾個難以完成的?小作業, 並告訴他李時居隻用了三五天就圓滿完成, 獲得國子監一致好評。

詹明德好勝心重,經不起彆人刺激,當場宣布閉關三日, 誓要將他的?時居賢弟比下去。

這下李時居終於能好好睡個飽覺了。

因為?她這段時日被詹明德纏得不勝其煩, 所以事先跟藺文柏他們說不要打擾時,大家?都很同情地表示理解。

一覺睡醒時,抱著踢開的?杯子渾渾噩噩坐起身時, 外麵已經日上三竿。

時值六月上旬, 已過端午, 南都的?熱浪順著門沿屋縫爬進屋內, 鏡湖之畔雖然風景優美?,但是?潮濕卻讓體感?更加悶熱難耐。

起床洗漱後, 李時居換了身方便行事的?衣服,悄悄掩門而?出,趁著今日沒人留意,必須得去碼頭上搜尋一番了。

計秋芳給?的?路線圖已被她記在腦中——沿陽葉河而?下,一直走到碼頭,那邊有一大片蘆葦,正適合作為?藏匿之處。

隻是?光從南都書院走到碼頭就得花上半日,少不得提前準備好一整天的?吃食。

是?以李時居先往陽葉河邊的?小館去了一趟,買了隻現斬的?紅皮鴨,配了炒時蔬和香甜的?米飯,吃完後還喝了杯紅豆酒釀,才不慌不忙往碼頭走。

還好她中午吃得夠多,因為?當她耐著性子在蘆葦蕩中搜了半天,直到發現幾艘停得很詭異的?馬船時,天都快黑透了。

皓月從水麵上浮起,花香草氣在暗夜中更加濃冽,李時居蹲在河邊的?樹根後麵,一邊打空中飛舞的?蚊子,一邊思考接下來如何行動——

直接衝進馬船上,帶走軍火作為?證據嗎?

且不論船上有沒有人值守,她能不能將東西給?偷出來,就算帶著證據回?到京城,缺少人證,也很難說明這玩意和二殿下有關。

要麼現在回?城,稟告陳定川,讓他帶自?己去找南都的?地方官。

可?是?這也太麻煩了,牽扯的?人太多,很難保證不會走漏風聲。

想到這兒,她又懷念起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

要是?有個手機就好了,隻要把一切拍下來,保證讓二皇子和他的?崔家?軍啞口無?言。

可?是?就這樣離開嗎?來一次江南不容易,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可?就白費她和計秋芳的?一片苦心了。

摸了摸腰間的?匕首,正準備衝上前時,她卻被人拽了下衣角——

李時居悚然一驚,回?頭一看,隻見淡白的?月光下,陳定川站在她身後,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指了指遠處一片被枝葉密密麻麻擋住的?高地,示意她過去。

一肚子疑問不能說出口,她隻能小心翼翼按照陳定川的?指示行動。

四下闃無?聲息,唯有蟲蝥遍地,她詫異地發現,陳定川一身長袍,走起路來竟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難怪她連他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李時居心頭疑竇頓生——難道,陳定川不是?表麵上那樣的?文弱書生,還習得了一身武功內力?

到了那塊高地,她才喘過氣來,換上一副笑臉,“老師什麼時候過來的?呀?”

陳定川理了理衣袖,不慌不忙解釋:“中午。”

李時居反應過來了,睜大了眼睛問:“您跟了我一路?”

陳定川搖了搖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攤開在她麵前——

“有人今天早上把這個塞進我門縫中。”

李時居一瞧,有些瞠目結舌,跟她手上那副計秋芳的?地圖一模一樣,看來南都書院之中,還有一個知情者啊!

陳定川看她臉色,微微皺了皺眉頭。“我當時還以為?是?你暗中搜尋的?線索,因為?不便前來,所以以這種方式讓我跑一趟……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李時居茫然地搖了搖頭。

陳定川用手指撥開枝葉,朝水麵上查看,馬船內已經亮起了燈火,看來確實有人在內看守。

在原書上,陳定川直到漠北軍火案被薛瑄揭發後,才知曉崔皇後和崔垚、二皇子這些年?相互勾結所犯下的?惡行,但是?憑著這兩年?對三殿下的?了解,李時居猜想,他可?能知道得更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搓了搓手,她試探著問道:“您知道那幾艘船是?怎麼回?事嗎?”

陳定川輕聲道:“雖然暫不清楚裡麵裝了什麼,但是?我能猜到,或許與?二皇兄有關。”

李時居抿了下唇,“為?什麼不是?大殿下?”

陳定川神色凝重:“那馬船的?帆上有字,漠北軍。”

李時居眨巴了一下眼睛,也是?,近在眼前的?答案,要是?他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就不配那樣的?名聲了。

反倒是?她,帶了漠北軍船隻的?預設,忽略了船帆上最明顯的?字眼。

不過對麵那人卻抬眼望著她,眸色深沉如海,“你又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呢?”

李時居心中一頓,因為?吃得太多尚在食困的?大腦飛速轉了一百八十?個彎。

能直接告訴他那裡頭是?軍火嗎?

很顯然不能,此?事如今隻有二皇子和崔家?人知曉,她是?從原書上獲取的?信息。

作為?一個和崔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處去的?人,她知道這個內幕,會顯得太奇怪了。

能說是?計秋芳告訴她的?路線嗎?

好像也不能,計秋芳先前困在南築,後來回?計府待產,與?外人相處極少,為?數不多主動見過的?女客就是?武德侯府大小姐。

而?她眼下可?是?在國子監念書的?李家?族親,與?二皇子妃毫無?乾係,這個說法無?異於主動暴露身份,實在是?太冒險了。

要不隨便找一個借口,用巧舌如簧·中級技能強迫三殿下相信?

就不說係統同誌能不能答應,就算陳定川一時聽了,事後回?過味兒來,大概也會覺得詭異。

畢竟對麵那人是?未來的?皇帝,是?她辛辛苦苦抱了那麼久的?大腿,還有兩人之間暗暗流動的?曖昧,她實在不忍心給?這段關係蒙上陰霾。

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謊來圓,是?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說真話。

“薛瑄薛大人,同我表兄關係很好,白衣試那會,我也承蒙他幫忙。”李時居覺得心跳很快,口乾舌燥,“有一回?他喝醉了,說起自?己身世,我方知道,他的?爹娘都曾在漠北軍中做事,十?多年?前,因軍火失蹤,背黑鍋而?死……”

覷了覷陳定川的?臉色,昏暗之中似乎沒有太大變化,她便繼續道:“自?從知道了這件事,我便對漠北軍很上心,後來入國子監,這才知道漠北都尉就是?皇後的?胞弟崔垚。”

“在國子監裡讀了那麼多書,我便想明白了,丟失的?軍火又能送到哪裡去呢?漠北那兒一馬平川,並不是?藏東西的?好地方,火藥這玩意嘛,一個不慎,又會引發爆炸,如果換作是?我,就會將硝石、硫磺和木炭分?開來。”

說到這兒,李時居停了一下,畢竟接下來要說的?話太大膽,很怕未來的?皇帝不高興。

陳定川還在眺望馬船的?燈火,聲音很輕地飄過來,“你繼續說。”

她%e8%88%94了下嘴唇,“這件事我偷偷琢磨了很久,漠北軍要打仗,軍火必然是?最重要的?東西,為?何會忽然失蹤了?如果不是?被蠻族偷去,就是?被自?己人藏起來了……蠻族啊,隻怕沒有那個手段,那就是?自?己人做的?,如今黨爭越演越烈,您也知道,崔垚在十?多年?前便做下準備,至今隱忍不發,一定是?為?了在萬不得已時,將那些火藥用來對付大殿下,以扶持二殿下上位……如何神不知鬼不知運往京城呢?水路不如陸路盤查嚴苛,隻要將那三樣拆分?開來,就能躲過一路關卡,或許是?個很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