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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配角比她合適,不顧反對,用一個新人配角把她給換了下去。

當然,最後的效果的確是好,林縕卻也因此備受吐槽。

唔,他大概就是那種為了電影效果,可以「不擇手段」的那類導演。

謝墨嶼看完,卻更欣賞他了。

他太純粹了。

車程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

謝墨嶼收起手機,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墨鏡,架在鼻梁上,下了車。大樓外有「鼎風娛樂」幾個字和公司logo,助理跟著他進了電梯,按下數字15,正是試鏡場地所在樓層。

電梯內,謝墨嶼摘下墨鏡,一刹那,認出了電梯內的幾個人。

除他以外,還有兩人,不算熟悉卻也搭過戲,對視時禮貌微笑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謝墨嶼被帶領著進了休息室,他算是來的早的,休息室裡蠻空,人不多。坐下後,他給經紀人發了個消息:

-“這次試鏡來的人都有誰?”

經紀人一會兒就回複他了:

-“蠻多的,但你不用管,都是試配角的。”

謝墨嶼仍舊好奇,不依不饒地問:

-“沒關係,說一下吧。”

經紀人;

-“挺多的,不過,你最紅,現在誰還能比你紅啊,放寬心。”

謝墨嶼指尖頓了頓,回複:“知道了,謝謝。”

他閉著眼睛回憶片刻,環顧四周,看見休息室人又多了些,不少名演員裡他恰巧看見了兩張熟悉的麵孔,正是魯鐘和劉梓青。陣容蠻不錯。但是另一方麵,也正是這樣的選角更有挑戰性。

他喜歡一切有挑戰性的事情——

更何況,他想要的東西,很少有得不到的。

過道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又是一群路過的人。

“林導,人差不多都要來了,到時候您看..”副董跟在他身後問。

謝墨嶼抬眸看了過去,恰巧瞥見一抹白色的身影,視線停住。

青年穿了一件乾淨的,熨的平整妥帖的白襯衣,壓低的黑色的棒球帽,鼻尖白皙如玉,肩上鬆鬆地挎著一個黑色背包,恰巧經過。

謝墨嶼看過去的一刹,青年也恰巧看了過來。

心有靈犀一般,兩人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林縕認出他,眼睛微微一亮。

..

“林導,有選中的?”副導演笑著打趣:“剛剛路過,你眼睛都亮了,看誰呢?”

“確實有一個。”林縕低聲說。

“誰?”

副導演好奇了,他第一次見,林縕居然試戲前,就全憑個人喜好挑中了演員。

林縕進了辦公室,把包放下,放鬆地喝了口水,頓了頓,眼底掠過些微不易察覺的情緒,說:“猜。”

謝墨嶼的試鏡被安排到了上午十點,沒一會兒,試鏡開始了,戴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在門口叫了一個人,休息室裡有個人出去,輪到他參與試鏡了。

“這麼快就開始?”

那人喃喃自語。

謝墨嶼捏著礦泉水瓶,放鬆地喝了口水。

試鏡的房間在過道儘頭,大門緊閉著,隻有一扇透明的小窗,很高,看不見房間裡頭的人。

休息室裡安安靜靜的,大家各自準備著。

也有小聲的交談,四下散開。

“聽說選角是林導負責的?”

“是的啊,他拍電影一向如此,選角權在他手裡,彆人都管不了的事兒。”

“也不能這麼說。還是會有個投票,大致參考一下彆人的意見。”

“那他有什麼偏好?選角方麵的。”

“演技啊,顏值啊,不過呢,聽說他最看重人物的貼合度。”

..

又過了一個鐘。

第一個進入試鏡房間裡的人還未出來。

不少等候的人都驚呆了:他們頭一次見到消耗時間這麼長的試鏡過程。往常參演某些電影的時候,往往十幾分鐘就搞定了,就在鏡頭下照著劇本演那麼一小段,評委們就能快速地敲定角色。

可這一次..為什麼不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試鏡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輕輕開了。

第一個進去的男人總算是出來了。

他額間滿是細汗,出門後重重地呼了口氣,似乎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怎麼樣?”

休息室裡有人問他。

“太可怕了。”

那人擺擺手:“我先走了,你們..加油。”眾人:“??”

什麼情況,看起來試鏡很嚴格?

謝墨嶼抬眸,淡淡地看向那充滿未知的試鏡室,他又垂下眼皮,回憶起昨晚見到的林縕。

清瘦,膚色白皙的青年,眼眸裡似乎總有星光閃動,怎麼看都和「可怕」這兩個字沾不上邊兒。他淡淡望向那小小的窗,薄唇彎了一下,不知怎的,非但沒覺得緊張,反而對試鏡充滿了期待。

房間裡的他,會是怎麼樣的呢?

想一想,就覺得,會很有意思吧。

第一個參加試鏡的人出來後,很快,第二個人就進去了。

試鏡的是個女明星,這一次,卻是意外的很快。

約莫十五分鐘後,參與試鏡的人推開了門,她看起來很輕鬆,全然沒有第一個參與者的那種緊張。她回休息室拿包,彎腰的時候又有人好奇地問:“怎麼樣?嚴格嗎?林導是不是很凶?”

女人驚訝地說:“不會呀,我感覺蠻好的。”

眾人徹底懵了。

為什麼有的人一會兒就試鏡完成了,有的卻要過那麼久才結束?

或許是因角色而異吧,莫非是因為這部電影的兩個主角都是男人,要敲定主角的時間長一些,女人演的是配角,所以敲定起來容易些?

接下來,又有謝續的幾個人進去了,又出來了。

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工作人員才在門口緩緩地宣布:“下一個,6號,請7號準備一下。”

7號,正是謝墨嶼。

又過了約莫半個鐘,門吱呀一聲開了。

6號出了門,看向在等候中的謝墨嶼,笑了下:“前輩,下一個是你?”

謝墨嶼一怔,沒想到他會主動打招呼,便點點頭:“嗯。感覺怎麼樣?”

“唔,還好吧。對了,剛剛他們提起你了——是好的方麵。”

6號笑了下,看著謝墨嶼,說:“謝老師,你肯定能過。”

“他們”指的是屋子裡負責評審的人?為什麼會提起自己呢?謝墨嶼略微奇怪,卻也沒問。

戴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在門口做了個手勢,開始了。

謝墨嶼淡淡笑了下,說:“我先進去了。”

“去吧。”6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導對您印象蠻深,估計就是男主角了,穩了。”

謝墨嶼微詫,心底轉過無數念頭,怔然出神:“彆開玩笑了。”

說著,就離開休息室,穿過長長的的過道,站在試鏡室的門前。試鏡室的門緊緊閉著,玻璃小窗透出一點光,他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略微淡漠的嗓音,好似薄荷,沁涼低沉。

是林縕。

聽見他聲音的一刹,謝墨嶼長指輕輕一擰門柄。¤思¤兔¤網¤

吱呀一聲。

門被他輕輕推開了。

試鏡室內,架著一個攝影機,裡頭出乎意料的隻有四個人,攝影師,林縕,林縕助理,以及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攝影師站在那兒負責拍攝試鏡的視頻,方便林縕後期篩選,另一邊,靠著窗的位置有一個白色的布藝沙發,和小茶幾,男人和林縕放鬆地坐著,茶幾上還擺了一盤青提。

謝墨嶼站在門口看向沙發上的林縕。

林縕低頭修長的手指從茶幾拿了個打火機,摁了一下,跳起一簇火苗。

他在火光裡靜靜看他,微微一笑:“謝老師,又見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原作者。”沙發上那人微微一笑:“還是第一次見謝老師,這長相簡直絕了。”

徐子風聽林縕提了他好幾次,不由好奇了。

進來的這人,蠻高的個子,模樣很俊,整整齊齊的鬢角和多情的長睫毛,眼睛總是很深邃,看著人的目光總有種似是而非的距離感。

他很矛盾,像是觸手可及,又總有種恰好的距離感。

林縕和他提起過,說,謝老師人很不錯。

可具體哪裡不錯,卻沒仔細說清楚。

徐子風不由對他愈發好奇了起來,他頓了頓,說:“用桌子上的煙和打火機了隨意發揮,沒有主題。”

室內的中央有個桌子,方形,上頭的確有煙和打火機,他嗯了一聲,回眸問:“現在開始?”

“開始。”徐子風說。

攝影師點點頭,正式開始錄。

林縕細長的食指輕輕搭在鼻梁上,凝視著他,室內采光很好,窗外的光線照進來,他的皮膚有種近乎透明的質感,眼睛黑白分明,乾淨的不可思議。

謝墨嶼唇角小幅度揚起。

他走到桌子邊兒,脫下`身上披著的薄呢外套,搭在椅靠上,拉開椅子,坐下。他低頭,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錢夾,垂下眼皮數了數,嗤了一聲,而後把錢夾仍在桌上,發出悶悶的撞擊聲。

而後,修長的食中二指夾起那根黑色銀紋的煙,遞到唇邊。

啪嗒一聲,打火機燃起一簇小火苗。

香煙點燃了,他懶倦地靠在椅背上,白霧裡,深邃的眉眼瞬間有了種說不清的多情氣質。

緩緩地吐出一口白煙,他掀起眼皮,忽而看向林縕。

——那是很深的一眼,深棕色的漂亮瞳仁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和憂傷,那麼矛盾的情緒,完美融合。

徐子風凝視著謝墨嶼,壓低聲音,湊近了,跟林縕輕聲交談:“謝老師的眼神戲很棒。我很喜歡。”

林縕眼神這才緩緩從謝墨嶼身上挪開,修長的手指打著節拍,道:“嗯。”

電影的選角權在他們兩個人手裡,彆人都插不了手。

徐子風早年是乾編劇的,也寫小說,後來小說寫出名了,寫劇本的底子又好,就常常參與自己的小說改編電影。要想拿到他的小說的改編權,其中一樣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他本人要參與改寫劇本和選角。

林縕膝蓋上放了一個速寫本,上麵有筆跡潦草卻利落的幾個名字。

其中,「謝墨嶼」三個連筆字,被他寫的優雅又漂亮。

“謝老師,繼續,很好。”林縕乾淨的眸子斂去過多的情緒,凝望著謝墨嶼說。

謝墨嶼又換了一種情緒,手指微微顫唞地夾著那根煙,啪嗒一聲,打火機沒打著,又是啪嗒一聲..連續第三聲,終於燃起了一簇小火苗,他湊近,點燃了。

吸一口煙,再緩緩吐氣。

煙霧繚繞中,俊美的眉宇間浮起一層濃濃的潦倒與憂鬱,像個落魄的舊紳士。

片刻,他把打火機往下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打火機往前滑了一段距離,啪嗒一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