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遇見的人也很不錯。

林縕。

他想著這個名字，忽然回眸，問路星：“你知道怎麼試探一個人的性取向麼？”

第6章 晚餐

“試探性取向？”路星震驚地看著他，問：“謝老師，你想追誰？”

謝墨嶼低頭，安靜片刻，又凝望著窗外搖搖頭，目光有幾分出神：“現在不好說，追到了再說吧。”

“那你不如直接問？問他有沒有女友，談沒談過戀愛之類的——假如他沒女朋友也沒談過戀愛，差不多可以試試了吧。畢竟嘛，各方麵都不錯的話怎麼可能沒談過？除非是彎的或深櫃。”

謝墨嶼沒說話，拿出手機。

備忘錄裡是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他看了一眼，保存下來，修改聯係人姓名為「林縕」。

隨後，他又試著複製那串數字去微信界麵搜索，搜索到了一個頭像一片空白的家夥，微信名正是「林縕」。

難怪那天不想加微信好友，原來他微信名就是本名？

是不想被認出來麼？

謝墨嶼：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林縕問他為什麼喜歡林縕..

這人真是，嘖。

謝墨嶼凝視著那個頭像，遲疑片刻，申請了加好友。

他等待了一會兒，暫時沒通過。

可能是沒看見？

他在做什麼呢。

沒過多久，路星像發現了什麼一樣，試探著拍了拍謝墨嶼的肩，問：“謝老師，那個人，該不會是林縕吧？”

謝墨嶼看著他，說：“你知道？”

“我看見了。”路星瞥他一眼，說：“謝老師，你就招了吧，我不會說出去的。是林導嗎？”

謝墨嶼：

這算是默認了。

“如果是他就算了，趁早放棄吧。”路星說：“來，我給你看一段采訪。”

那是一段采訪，似乎是某個電影頻道的訪談，標題是：《light the fire》背後的故事。

林縕穿一身休閒裝坐在電視台的布藝沙發上，腿很長，瘦白的手指捧著一個透明的塑料杯子，抬眸看向鏡頭，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

主持人坐在他身邊，問：“林老師，聽說《light the fire》是部同性片，那麼您是怎麼想著要拍這麼一部電影的呢？”

“先是被一個故事打動，然後，有了一個靈感。”

略低的嗓音，很好聽。

“直男會想拍同性題材的電影，還是蠻少見的，林導，能否冒昧的問一下您的性取向？有沒有過對同性的某種傾向？”

主持人又遞過來話筒。

“我本人是異性戀。”林縕喝了口水，喉結滑動一下，他又看向鏡頭笑了下，很短暫，隨即恢複平靜：“但是，性取向這種東西也不好說。”

主持人笑起來。

“看完了？”路星點暫停，說：“看明白了吧，他說了他是異性戀。”

“嗯。”謝墨嶼說：“沒關係，那就當朋友也挺好的。”

路星：

行吧，不撞南牆不回頭，人隻看見他想看見的。

手機忽然亮了一下，謝墨嶼翻過屏幕，看見一條消息：「我通過了您的好友請求，現在開始聊天吧」。

他凝神看了會兒，手指扣了一下屏幕，不知該說什麼，輸入一行字又刪掉，又輸入，又刪掉。他沒注意，林縕那邊看見的就是不停閃動的「正在輸入中」。這個頗為糾結的人一直在那兒不知糾結什麼。

過了會兒，林縕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

謝墨嶼眸子落在屏幕上，回複了一句：

-“hi.”

林縕：

-“你是？”

謝墨嶼停了好一會兒，把聊天框打出來的「猜一下」刪掉，重新輸入：

-“謝墨嶼。”

林縕：

-“謝老師。”

謝墨嶼：

-“嗯。”

謝墨嶼等了許久，居然就沒有下文了。

就不問一下為什麼要加好友麼？

謝墨嶼笑了下，那天在酒吧你可不是這麼冷冰冰的。

他頓了頓，又給林縕發了句消息：

-“林導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你說要請我喝酒？”

一秒，兩秒。

林縕慢悠悠地回複：

-“有麼？”

謝墨嶼：

敢情隻是隨口一提，已經忘了？

可正在這時，林縕又給他發來一條消息：“正好，我有個角色，覺得你挺合適，請你吃頓飯，聊聊。”

謝墨嶼凝視著屏幕，貌似平靜地問：

-“好，什麼時候？”

林縕：

-“你定。”

謝墨嶼：

-“明晚七點？”

林縕：

-“可以，那就明晚。”

謝墨嶼放下手機：“他約我吃飯。”

路星驚訝地看著他，說：“謝老師，你答應了？”

謝墨嶼瞥他一眼，說：“不然呢？”

路星看他一眼，歎了口氣，誠懇地建議：“我覺得吧，林導要真是直男，你還是少白費力氣了，掰彎直男是不可能的——反正就我來說，我是不可能某天突然彎了的。”

可他說了，性取向不好說。

謝墨嶼看一眼窗外，原野的風光迅速向後退去，劇組的大巴往山下開去。

拍攝算是告一段落了。

自那天酒吧監控曝光後，網上到處飄著各種七七八八的小道消息。

“謝墨嶼新戀情”

“林縕新片或內定男主謝墨嶼？”

“驚！林縕謝墨嶼酒吧擁%e5%90%bb，高清”

..

隨意打開一個頁麵都是謝墨嶼的緋聞。

緋聞都是奇奇怪怪的，挑戰下限。

工作室裡，燈亮著，林縕正安靜地點開郵件翻閱。

他助理則無聊地刷了會兒手機，隨意掃了一眼，網易新聞底下評論蠻多。

-“聽說謝墨嶼是彎的？”

-“「林嶼」是真的！我剛入坑就被狠狠蠱到了啊啊啊！”

助理：

他看了眼辦公桌前的林縕。

皮膚白，安靜，有點性冷淡的氣質。

跟謝墨嶼處cp的話，不知道誰是top呢..咳咳。

“有事？”

林縕抬眸，瞥他一眼。

助理差點嗆到，說：“沒，沒事，就是..”

林縕：“嗯？”

助理糾結了一會兒，滿臉通紅，還是旁敲側擊地問出了一直好奇的問題：“林導，你知道謝老師是直的還是彎的麼？”

“謝老師？”林縕瘦白的手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抬眸問：“你說謝墨嶼？”

“嗯。”助理點點頭。

林縕沒接話，從桌上拿起一個複古細邊眼鏡，架在鼻梁上，瘦白的手指敲了幾下鍵盤，一抬眸，見助理還看著他，有點無語，說：“資料整理完了？”

“沒，沒有。”

沒整理完的助理忙不迭滾去打雜了，很快，他抱來了一摞資料，規規矩矩放在林縕的辦公桌上。

隨後，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進來一個人，是林縕的經紀人，柳眉。

導演的經紀人和演員的不同，主要幫忙洽談合作項目和價錢，權限比較小，不像明星經紀人，什麼都能管。

“林導，您說這次拍戲不用太在意片酬？”柳眉問。

“嗯。”

林縕瀏覽著幾個明星的照片。－思－兔－在－線－閱－讀－

柳眉道：“那男主角是確定選謝墨嶼老師嗎？要不要看看彆的？”

林縕從屏幕前移開眼睛，瞧著他，問：“為什麼？”

柳眉想了想：“還有其它演員，可以找個經驗豐富些，氣質比起謝墨嶼更適合熒幕，影迷也有很多，票房基本上是穩定的那種老演員。”

“哦。”林縕垂下眼皮，問：“還有麼？”

“但是謝墨嶼老師的話，不知道您有沒有看過他演過的電影，大部份是賣座的商業片。”柳眉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而且他現在正大紅著，同期上了好幾部劇，片酬也高，找他演主角，性價比太低。”

“那是他主演的

第一部 電影。”助理小聲道：“而且那電影劇本本來也不行，拍成爛片，導演劇本都有錯，鍋不能往謝墨嶼身上推啊。”

“可謝老師現在片酬..有點高啊。”

柳眉有點肉疼。

“你覺得我差錢麼？”林縕抬眸看著她，說：“我想找個喜歡的演員拍，看著順眼點，拍的高興。”

柳眉不確定地看著他：“那您的意思是？”

林縕：“我挺喜歡謝墨嶼的。”

“啊！！”柳眉仿佛受到了驚嚇。

“咳咳咳..”助理一口水嗆在喉嚨裡，咳的滿麵通紅。

他，他聽到了什麼？？

“所以，您已經定好了？”柳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林縕一怔，忽而覺得有點好笑：“怎麼可能，你想什麼呢？”

“所以？”

林縕摘下眼鏡，食指搭在鼻梁上，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

“先看看吧。”

過了會兒，手機忽然響了，林縕掀開眼皮看了眼屏幕，一條新的未讀消息。

謝墨嶼：

-“「定位」是這家餐廳麼。”

-“晚上見？”

第7章 恐同深櫃

“先生您好，這邊來。”

服務生領著他往預定好的餐桌走。

晚餐選在林縕公司旁邊的一家酒店頂樓，一整個餐廳緩慢旋轉，往上看是星空，往下，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燈火通明，謝墨嶼到的時候，目光四處尋找林縕的身影。

“來了？”

略低的聲音，很好聽。

謝墨嶼轉過身，身後的餐桌上坐著一個年輕人。

他披了件略顯單薄的運動外套，身形挺拔，下頜白而似骨瓷，線條乾淨利落，瘦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拿過濕毛巾擦拭一下，遠遠地看了謝墨嶼一眼。

“林導。”

謝墨嶼心中一動，走去，拉開餐廳的座椅坐在對麵。

方桌，靠著窗的位置，景色很不錯，窗外的夜色映襯下林縕的眼睛顯得很明亮，謝墨嶼修長的手指捧著杯子，見了他，唇角小幅度彎了一下。

林縕看他一眼，遞給他一個菜譜：“喜歡什麼？”

謝墨嶼低眸，隨意點了幾樣。

林縕抬眸：“你口味這麼清淡？”

謝墨嶼低頭，修長食指翻了一頁菜譜，而後看著林縕有點緊張又困惑地問：“你不喜歡？”說完，他看著身邊的服務生，又點了盤秋刀魚。

“沒。”林縕靜靜看著他，詫異地說：“我們口味蠻相似的。”

“是麼？”謝墨嶼瞧著他，問：“林導也愛吃魚？”

“很喜歡。”林縕骨感的手指捏著叉子。

謝墨嶼又狀似無意地問：“魚很難煮。你平常自己做？還是女朋友幫忙？”說完，他的目光就凝在林縕身上，生怕錯過點什麼，一麵觀察，一麵暗自期待，最好最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