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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不配 景巳 4303 字 6個月前

雪花在四周飄落,腳下仿佛還有“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陸從穿著黑色的夾克衫,出現在他的麵前,柔聲細語,問他要不要幫忙。

那天是不是有陽光來著?沒有嗎?有吧?他是背著光站著的吧?總之寧鈺抬起臉,看到的是一個陽光的麵容,他的輪廓踱著金色的光暈,寧鈺莫名其妙在腦海裡冒出一個想法:他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他迫切地想要一個家人,一個能夠陪伴他,教他滑雪,陪他走過四季,受欺負時會挺身而立的家人,而不是一句懂事讓他不敢多言。

寧鈺的眼角紅了,他再也沒有克製,任眼淚噴發,那延著清秀的小臉滴落的熱淚一滴又一滴,掉在衣衫上,脖子裡有紅痕,手腕上也是,他看著如此憔悴,就要倒下。

可他不願意,他死死抓著房門,撐著自己,自虐般將那無法接受的一幕釘進瞳孔裡,腦海裡,永不揮去。

陸從舉著槍,對的是自己的腦袋。

寧鈺甚至看到了,倒下的軀體,還在對他笑,但是沒有力氣,勾出來的笑太淺,幾近沒有了……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寧鈺的雙腿一軟,膝蓋砸在了地板上,%e8%83%b8口_爆發劇烈的痛意,他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緩解不了,他無法喘熄,耳邊是一陣轟鳴聲,槍響猶在,他去捂耳朵,兩手捂著耳朵,蓋不住,好吵,好吵……

誰報的警?誰?誰啊……

寧鈺想不明白,頭痛欲裂,他逐漸失去意識,被人抱起,慌亂地呼喊被淹沒在槍聲裡,無數個人在叫他,可是都抵不過那聲振聾發聵的聲音,他眼前發著黑,可又能看到那鮮紅的血泊,直到他的雙手垂下去,閉上了眼睛,徹底昏迷過去。

第82章 抉擇

這件事發酵了起來, 鬨出了很大的新聞。

醫院的走廊也有人在議論,當局者聽到那些議論很是煩躁,顧銘將門關了起來, 默默地守護在病床前。

寧鈺現在還沒醒,他沒有通知他的家人,他沒有權利做這個決定, 這麼大的事, 得有寧鈺的發話。

病床上的人雙眼緊閉, 臉色了無生氣, 沉沉地睡著,仿佛永遠不會醒來,從白日到黑夜, 他昏迷了十多個小時。

外麵正在下雨, 天從早上就不好,鬨到現在總算是下起雨了, 窗戶關得嚴絲合縫,屋子裡不受外界的喧囂。

房門被推開, 走進來一個身穿製服的警察, 不是彆人,是韓川,韓川先往病床上瞟了一眼, 擔心地說:“還沒醒。”

顧銘兩手掩麵, 有些疲憊,他在這裡坐了一天,聞聲微微歎了口氣。

韓川來到病床前, 控製著音量, 小聲說:“他待會醒了, 可能需要做一下筆錄。”

顧銘知道這個流程,看著寧鈺蒼白的麵容說:“再等等吧。”

韓川也很是擔心,他沒想到第一次自己的正式出警碰見的是寧鈺的案子,他也許久沒見寧鈺了,距離上次分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兩人偶爾有信息聯係,但是也少,誰知再碰麵,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裡。

韓川自責地說:“都怪我,我太大意了,否則……不會讓他把槍搶走的。”

“這不是大意的問題,他想死,總有辦法。”顧銘對陸從沒有任何同情心,想起來也全是冷酷,陸從想要的是他的命,他不會寬容大度地去可憐他,何況兩個人本就沒什麼交集,陸從的死,在顧銘看來隻是一個陌生人死去。

但是這個陌生人和寧鈺有太多牽扯不清的關係,他沒辦法簡單地看待這件事,他也知道寧鈺會受很大的波動和心理陰影,顧銘現在就害怕寧鈺醒來之後的情況,他怕太差勁了,即使陸從惡貫滿盈,可是他在寧鈺身邊也這麼多年了,感情根深蒂固的,對於他的死,寧鈺不可能不受任何影響。

韓川十分自責,要學習的地方還是很多,他這個新手警察仍然問題百出,今天還是特意求隊長讓他一起出警的,他想曆練,沒想到鬨成這麼大的禍事。

韓川愧疚不已,心中埋下了謹慎的種子,以後做任何事都不能這麼大意了,尤其身為一名警察,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肩上的製服是多麼大的責任。

“那我先走了,還有工作。”事後的事情還有很多沒處理,韓川沒有多留,拉開房門,準備離開。

“我想問你個問題,”顧銘把他叫住了,韓川回過頭,顧銘依然是看著寧鈺,目光如炬,他問:“誰報的警?”

他沒有報警,寧鈺看著那群警察的眼神,明顯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這件事有第三個參與者。

韓川輕聲說:“你不知道嗎?寧叔給我發的消息。”

顧銘回過頭,皺著眉問:“寧鈺父親?”

韓川不明所以,隻是老實地交代著:“對啊,寧鈺有危險他爸爸怎麼可能不知道。”

顧銘陰謀論了,他慌張看著床上昏睡的人,整個事件變得撲朔迷離,如果寧父早就知道,怎麼會不避著這件事發生?還是這件事就是寧父親手策劃的?怎麼會呢?什麼目的?能賠上他兒子的安危。

顧銘瞬間看不懂局勢了。

韓川的聲音響起:“還有問題嗎?”

顧銘搖搖頭:“沒了,你去忙吧。”

韓川嗯了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

顧銘扭回頭,頭腦風暴著,但是一點信息都沒有,太多想法和猜測剛剛出現就被他扭斷,他不能這麼猜測一個父親的角色。

顧銘深深呼出一口氣,他的手指插進發絲裡,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此時,寧鈺醒了。

顧銘第一時間發現,什麼也不想了,迅速抽離思緒,連忙上前探道:“寧寧。”

寧鈺睜開眼睛,腦子沉重,無數個畫麵在腦海裡播放,無數個聲音在耳邊回蕩,淹沒了顧銘的呼喊。

寧鈺露出痛苦的模樣,他捂住了耳朵,耳邊有嗡嗡嗡的聲音,還有不清晰的顧銘的叫聲,他五官扭曲,飽受折磨的臉讓顧銘心慌不已,顧銘叫來了醫生,圍著病床查看寧鈺的情況。

顧銘退出去好遠,給他們留出空間來,他隔著人影去看夾縫中露出的小臉,顧銘的心跳加速,惶恐和不安也在折磨他。

回想這些天的經曆,這一年發生的事,顧銘不知道怎麼去改變,怎麼重啟這一年,他甚至想回到寧鈺年少的時候,在那個時候把所有不該出現的人攔截在外……

顧銘扶著額頭,無力地靠在一邊。

時不時抬起頭觀察寧鈺的情況。

醫生告訴他,隻是短暫的耳鳴,不用太擔心,彆刺激人就行,讓他慢慢靜養就能恢複,顧銘這才安下心。

等眾人離開,顧銘才來到病床前,寧鈺轉頭看著他,對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顧銘兩手蓋在額頭上,一雙眼睛疲憊至極,他伸手摸了摸寧鈺的發絲,撐著一抹僵硬的笑,柔聲說:“還好嗎?”

寧鈺點了點頭,他看起來很疲憊,還沒有完全恢複的樣子,寧鈺將目光放在顧銘的胳膊上,顧銘接收到,對他說:“我也沒事,醫生處理過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寧鈺收回目光,看著外麵的天氣,恍惚地說:“不要告訴我家人。”

顧銘知道他會這麼說,他原本也沒那麼做,但是他的手頓住了,因為他不需要告訴,因為這件事情,寧父可能早就知道,他現在拿不定主意,答應著說:“我知道。”

寧鈺虛弱地問著:“下雨了嗎?”

顧銘低聲說:“嗯,晚上開始下的。”

寧鈺思緒跳躍:“我在這裡躺多久了?”

顧銘說:“十一個小時。”

寧鈺兩手交疊,轉過頭,看著顧銘:“我想回家。”

顧銘輕聲勸道:“你要留院觀察。”

寧鈺搖搖頭:“我沒有事情,我不想在這裡躺著。”

顧銘歎了口氣,說道:“好,你想去哪?”

寧鈺說:“隨便。”

顧銘沒有把他送回去,也沒有送到那個公寓裡,在那裡沒人照顧,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他把他帶回了自己外麵的那所房子,寧鈺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顧銘希望熟悉的地方能給他一點溫暖的感覺。

已經是晚上了,但是寧鈺昏迷太久,根本沒有困意,他躺在床上,知道這是要休息的時間,可是他睡不了,腦子無比清晰。\思\兔\在\線\閱\讀\

顧銘什麼也沒做,隻是安靜地陪在他身邊,寧鈺閉著眼睛,他不想說話,所以隻能裝睡,可是睡又睡不著,他隻能閉著眼假寐。

也不知道這樣躺到了夜裡幾點,總算在不知不覺中微微睡去,可是豐富的夢境還在不斷侵襲,寧鈺睡得不安穩。

“你確定他愛你嗎?他愛的不是姓溫的嗎?他是你的將來嗎?”

“你猜你和溫知行同時遇到危險,他顧銘會選誰?”

“你連第一時間回答我這個人是你你都做不到。”

“我不會傷害你,我是那麼愛你。”

“寧寧,過來!”

“我給你五秒鐘走過來,否則我就讓你聽到槍響!”

“砰!”

睡夢中的寧鈺被驚醒,滿腦袋的熱汗,顧銘還沒有睡,看見他這個情況,立馬圍了上來,輕輕叫著他的名字。

寧鈺呼吸粗重,他靠在床頭,蜷縮起來,抱著膝蓋和被子,耳邊的嗡鳴聲又開始了。

顧銘把人拖進懷裡,不讓他一個人縮在那裡惶恐,他緊緊抱著寧鈺,把他顫唞的身體揉進懷裡,他的手按在他的後腦,不斷撫摸著他,妄圖給他一點安慰,暗夜裡兩具身體緊緊相依。

寧鈺這樣被擁抱著,十幾分鐘的時間裡,他才逐漸有所安穩,顧銘緩緩鬆開他,“我在這裡。”

寧鈺的思緒並不在正常的軌道裡,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顧銘向他解釋說:“這是我們的家,很安全,我們在這裡過了三年。”

寧鈺的下巴墊在膝蓋上,緩了很久,忽然說:“我想要我的貓。”

顧銘問:“什麼貓?”

寧鈺說:“胖胖的貓。”

顧銘柔緩道:“在哪裡?”

寧鈺說:“在家裡,你把它帶給我行不行?我不想回家。”

“好啊,我去給你拿,你等我一會好不好?”

寧鈺用力地點了點頭。

顧銘囑咐道:“彆睡了,等我一會,我很快回來。”他睡不好,不知道又會夢見什麼,顧銘不放心。

寧鈺還是點頭。

顧銘揉了下他的腦袋,站了起來,走出房間,他拿著手機,在深夜裡給他爸打了電話,雖然這個時候大家都睡了,但是顧銘說起寧鈺的事,他爸還是過來了。

顧銘交代了幾聲,讓他爸什麼都不要問,在一邊看著寧鈺就行,可以時不時跟他說句話,等他回來就好了。

顧父了然,讓顧銘去吧。

這會外麵還在下雨,顧銘披了件外衣,撐了把傘,看了下時間,淩晨兩點,外麵黑壓壓一片,門口的路燈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