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他啊,”靜姨搖搖頭,“彆,他性格不討喜,我怕惹你不開心。”
“你彆說他性格的事了,內向得罪你們誰了啊?而且你又不是沒帶過我,我小時候比他還不愛講話。”寧鈺說。
打開了話匣子,靜姨這就有的可說了,“你是你,他是他,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聽過沒有?他那個條件哪允許他內向啊,平常在學校裡就讓人給欺負死了,還不知道還手,問他話也不說,他奶奶又什麼也不懂,三天兩頭地帶一身傷回來,憋屈得很。”
寧鈺一聽,問祝酒:“真的?”
祝酒沒說話。
這頓飯變沉默了。
用過早餐,寧鈺在房間裡接電話。
高澤竟然提議帶他去玩。
寧鈺平常肯定不會搭理他,但今天是個例外,他正好準備出去,還沒定好地點,高澤提供地方的話,他也願意,他問他乾嘛。
“打網球,”高澤說:“有個朋友邀請,你很久沒打了吧?”
“是挺久了,不過我要多帶一個人去,可以嗎?”
“當然,不是陸從吧?”
寧鈺都不想拆穿了,陸從在,他高澤就沒機會,而且寧鈺太纏著陸從了,平時他在高澤麵前表現的就是那樣,難免高澤不想要這唯一單獨相處的機會也有陸從在場。
“不是他,一個小朋友。”
“那行,我一會去接你。”
商定好後,高澤多囑咐了一句:“對了,換身衣服,今天溫度較高。”
“知道了。”寧鈺掛了電話。
他也想活動活動,帶著這個小朋友玩玩,寧鈺把手伸出去,外麵的陽光滾燙,現在是早上九點,等他們到了,那會該是正中午,怕是要熱的。
寧鈺換了身運動服,他穿了條短褲,春季慢慢淡去,日子隻會越來越熱。
竟然是運動的一天,那就清爽一點。
二十分鐘後,高澤出現在了他的家門口。
他見到了一個怎樣的寧鈺?
一身純白色的運動服,logo映在%e8%83%b8口的位置,手裡提著遮陽帽,正在轉著玩著。寬大的運動服遮住了清瘦的軀體,埋進褲子裡的上衣描著不盈一握的細腰,藍白相間的球襪埋在運動鞋裡,那段被緊緊束縛著的小腿線條筆直纖細,露在外麵的膝蓋仿佛打了腮紅,微微泛著羞嫩的粉色。
他腳腕上的刺青被藏了起來,渾身上下透露著清純的氣息。
他倒是沒有見過寧鈺這副裝扮,曾經以為,一身平常無奇的校服就是他最青春的模樣,今天徹底改觀,那個讓自己貪戀多年的小學弟,總是在不同的年紀一次一次挑動他的心弦。
高澤滑動了下喉結。
遠處的寧鈺並未發現,他牽著一個男孩的手,另一手提著遮陽帽,對車窗露出來的俊臉回了一個淺笑。
“挺快的。”還不到半小時,高澤就出現在了家門口,幸好他換衣服夠快,否則還真要晾他一會了,寧鈺想。
高澤先是打量了他許久,很想稱讚一番他今天地打扮,說明他把自己的話放進心裡了,隻是不恰好,好話來不及說,他注意到寧鈺身側的小男孩,是個完全陌生的麵孔,高澤問道:“這是?”
寧鈺抬了抬祝酒的手,炫耀似的,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遠房表弟,可愛嗎?”
“你還有哪個遠房表弟?”高澤從未聽說,寧鈺有什麼表弟。
隻是隨便扯個理由搪塞過去,奈何高澤知道的太多了,寧鈺道:“我靜姨的外孫,來我家過兩天。”
“看不出來你還喜歡孩子。”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寧鈺送祝酒上車,“我還喜歡一家三口的平靜生活呢。”
高澤隻當聽了個笑話,沒有多說,他道:“你坐前麵來。”
寧鈺堂而皇之道:“我要陪我表弟,還是坐後麵吧。”
一天開始了,這是一個好的兆頭,至少時隔多年,他總算有一次約出了寧鈺,且隻有他一人,高澤並未將祝酒當做礙事的第三人,一個孩子,成不了事,礙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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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場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在,休息區坐著的是趙柯和周凱,還有一個李林,他正滿心歡喜地望著球場上的男人,充當一個合格的戀人。
周凱和趙柯跟李林沒怎麼說過話,前有溫知行,後有這李林,都是跟他們不對付的,氣場不同,說句話也困難。
而跟顧銘打球的,正是今天相約的人,丁豪。
“換個人陪你玩玩。”丁豪說,他打不過顧銘,而且有些累了。
早早就被打趴下的周凱不願意上場,趙柯體力差,李林不會玩,隻剩丁豪繼續堅持。
“是你約的打球,這才幾輪?”顧銘說,網球運動累,考驗手臂和雙腿以及腰部的力量,對於不經常運動的人,大多數和丁豪一樣,幾輪就會喊累。
少爺幾個戴著遮陽帽,都知道今天要打球,穿著也更休閒,全是運動服那一套,網球場上一股子青春氣息。
寧鈺沒想到,自己被下了套。
當他帶著祝酒,來到網球場時,便看到了幾日未見的前男友,顧銘的模樣他總能第一時間分辨。
原本他還懷疑這是巧合,但當高澤冷不丁來一句,“那人好像和顧銘關係不一般?”
他指的是李林,正在上前給顧銘遞毛巾,幫他擦汗的一個男生。
寧鈺微微側過頭,聽著高澤的話,他心裡明鏡一樣,他說呢,高澤怎麼要今天約他出來,怎麼這麼巧能撞上顧銘,偌大的網球場,偏偏挑到顧銘在的地方,這到底是太巧合,還是蓄謀已久?
果然,他們總是覺得自己好欺負,看起來很好騙。
寧鈺聳聳肩,走上前,沒多說,如高澤所願道:“應該是男朋友吧,怎麼會跟他們撞到?”
祝酒緊緊跟著寧鈺。
李林從顧銘身側離開,目送他的時候,顧銘一抬頭,便看到了朝他們走來的人。
周凱等人也回頭看過去,戴著遮陽帽的小臉藏了起來,但越近越清楚,是寧鈺,竟然會是寧鈺,這是什麼該死的緣分?
幾人之間越發尷尬。
寧鈺不想走上前的,他大可以換個地方,可是有人蓄意安排,想要他親眼見證這充滿愛的一幕,那他就獎勵一下好了,不僅看,還能靠近,還能加入的那種。
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喜歡。
“好久不見。”寧鈺抬了抬遮陽帽,露出半張精致的小臉,一笑如沐春風,瞬間俘獲了周凱的心。
周凱抬起手,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顧銘也在緊盯著寧鈺,連帶其他人,他跟彆人的關注點不太一樣,他隻是發現,今天的寧鈺格外漂亮奪目,這一身運動服倒襯的他越發嬌嫩。
寧鈺總算抬起頭,看向了他這邊。
他沒有和顧銘打招呼,而是看了一眼,就再次將視線挪開,望回了周凱這邊,目光停留在李林的身上。
見過了,他們彼此。
“不知道這裡有人,真是可惜了,我們去那邊,不打擾你們。”寧鈺說,轉身就想要走,身後的高澤倒是一動不動,寧鈺被這肉牆堵住,抬頭看他。
高澤說:“你還沒放下他?”
在故意激他?
寧鈺說:“你希望是那樣?”
高澤說:“自然不希望,但我希望你坦然麵對他,下一個球場距離我們是不遠,但下一次想跟他見麵,就難了。”
寧鈺言笑晏晏:“高澤啊高澤。”
想要看戲,可以直說,拐彎抹角地可不提倡,總有人以為自己掌握了信息的全部,以為今天能讓他心灰意冷,拜托,第一時間知道顧銘有了新歡,早已經心灰意冷的他,怎麼還會在今天手忙腳亂呢?
高澤這一局玩得不高級。
“我們能加入嗎?”寧鈺回頭,問周凱和趙柯。
“當然。”兩人異口同聲。
他們並沒有經過誰的同意,隻是取悅一個太子的本能。
“正好。”丁豪走下來,將網球拍遞給了寧鈺,貌似不止高澤,許多人想看這場紛爭。%25思%25兔%25文%25檔%25共%25享%25與%25線%25上%25閱%25讀%25
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戲碼,借著打球的由頭,解決私人恩怨。
寧鈺道了聲謝,走上了球場,顧銘的對麵。
他對顧銘柔和一笑,掂量了下手上球子的重量,從前沒有跟他對決過,他的形象是窮人家的孩子,連接觸網球的機會都很少,怎麼能不符合邏輯地熟悉這些“富人”運動呢?
“手下留情?”顧銘主動地提起。
這是他們多天以來的第一句話,竟是用在對決之上。
寧鈺知道,他玩不過顧銘的,這種耗體力的運動,他還真的不是很擅長。
可是人啊,要的就是個態度。
寧鈺說:“彆那樣。”
因為他沒接受對方的好意,所以這第一球來的凶悍無比,顧銘幾乎用了全身的力量,將球狠狠打回去,這一球寧鈺接不住,角度刁鑽,又力大無比的一球,直直地砸在了他身後的護網上。
寧鈺扭回頭,看向顧銘,果然,他就知道,自己是來接收私人恩怨的。
“紀舟找過你嗎?”對麵的顧銘突然問。
寧鈺摸不著頭腦,還沉浸在被虐的感受裡,他撿起球子,不明不白地說:“嗯?”
顧銘沒再繼續追問,第二輪開始,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凶悍,而是溫柔地回擊,兩人之間有了來回,球變的好看了起來。
“有新戀情嗎?”顧銘換了個提問的方式。
“沒你快,”寧鈺將球打回去,那顆球在空中彈跳,落下,飛向他的領域,他抬起雙臂,動作優雅,卻目光凶狠地說:“隻滾床單,不談戀愛。”
話罷,盯住了值得角度,用上了手臂的全部力量,寧鈺揮拍出去,球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意外的弧線,飛向對方,那球砸在了顧銘身側的空地上,來不及給他接住反應的時間,就已經在彈跳之後飛出了他的地盤,落在了他遠遠夠不到的地方。
寧鈺抬了抬遮陽帽,一雙銳利的眸子露了出來。
顧銘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他。
場邊響起了掌聲,來自高澤。
顧銘笑了一下,被一球點燃渾身的熱情,他過去撿起球子,在地上摔了一下,隨之抓在手裡,向寧鈺抬了抬手腕,讚了句:“真漂亮。”
他不知道是在說這一球,還是對麵的人。
第30章 24歲
沒見的這幾天, 他們相安無事。
偏偏有人要他們聚在一起鬨事。
寧鈺之前鬨過了,現在和顧銘斷了關係,所以他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那麼僵, 一場球賽而已,他打完了也就散了。
隻是對方貌似不這麼想。
顧銘的每一球都沒有給他留下餘地,之前還能過幾個回合, 越到後麵, 寧鈺越覺得那球接起來吃力。
但是他沒說話, 對麵的顧銘也沒說話, 沒有比分,但有輸贏,他們的態度就是輸贏。
顧銘想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