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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溫熱熱的。

練了一天舞蹈,平時還覺得時間不夠多,這一天卻好像格外的漫長。

日落又日出,周一清早裴茉醒的早,上午的十點鐘有課,宿舍裡同學都出去吃早餐了。

她坐在床邊,撥通了電話。

響了幾聲,電話裡年輕男人清越的聲音傳來,“喂?”

裴茉輕聲:“是我。”

男人那邊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隻有他低沉的嗓音:“我知道。”

裴茉心弦微動,捏著手機,開了口:“結婚的事,我考慮好了。”

另一邊江氏辦公大廈頂層,諾大的會議室裡,坐在最前麵的年輕男人側身接聽電話,和之前會間的嚴肅不同。

此時眉眼的冷感斂起,手機貼耳邊,對電話裡應了聲:“好。”

眾人在進行到一半的會上,注目又自覺地禁聲。

這對位平日行事嚴厲,殺伐果斷的集團繼承人接電話時流露出的溫和,驚訝而意外,但麵上都不顯,全部規矩地靜等。

聽電話裡女孩安靜了幾秒,他主動問:“吃早餐了麼?”

“一會兒就吃。”女孩乖乖地回,也問他:“你呢?”

禹景澤:“也吃了。”

女孩輕細的聲音好像笑了一下,而後懂事地說:“那我沒彆的事了,不打擾你了。”

“等一下,”他一聲低笑從喉間溢出,認真道:“是不是忘了件事?”

裴茉溫吞:“什麼事?”

禹景澤提醒的語氣,笑問:“我們哪天去領證,你還沒告訴我。”

……

當天晚上,禹景澤回了一趟江家宅邸,跟外公說了一聲結婚的事,老人高興得不行,整頓晚飯期間都眉開眼笑的。

吃過飯,江老爺子去客廳裡,忍不住給裴家老兄弟去了電話,商量孩子們的婚事。

禹景澤在書房裡簽文件,小林給他端來一杯溫茶,喜出望外道:“禹總,沒想到您和裴小姐這麼快就決定結婚了,老爺還以為隻能看到你們訂婚呢,這下好了,老爺可真是高興壞了!”

他嗯了聲,囑咐道:“九點之前,要讓外公睡下。”

“好的。”小林答應完,又說:“不過老爺就算願意睡,今晚心裡也是要裝著您的婚事,我剛從客廳過來,聽見老爺已經聊到了您和裴小姐的婚禮場地。”

禹景澤抬起眼,“暫時先不辦婚禮。”

小林微愣:“嗯?”

“她還在念書,說婚禮想等明年畢業再辦。”

今早在會議室,他提一句領證,小姑娘就連帶想到了很多事,禹景澤在集團眾多經理和股東麵前,與她在電話裡聊了十分鐘。

他沒什麼意見,一切都隨她心意就好。

小林點點頭:“也對,裴小姐還在念書,等畢業再辦也好。”

話音頓了下,小林若有所思笑道:“就是沒想到,裴小姐這個年紀,倒是願意答應這麼早結婚。”

禹景澤抿了口茶,清淺的茶香沁入呼吸,他長睫微垂。

幾次見麵,裴茉對他有好感,他知道。

不過隻憑幾麵的好感,就讓一個原本不想接受娃娃親的姑娘同意結婚,不太可能。

他視線一抬,落在書房牆壁的一副山水圖國畫,是一位已故國畫大師的真跡,幾日前,裴長峰來拜訪外公時,帶過來的禮物之一。

他猜想,小姑娘同意結婚,或許也有迫於家裡壓力的原因。

不至於這幾日,便對他傾心至此。

禹景澤放下茶杯,聲音低低懶懶的:“確實。”

他低笑一聲,似自言自語:“這麼年輕就嫁給我了,以後得照顧好才行。”

第8章 家宴

◎裴茉,我太太。◎

小林看向眼前笑了一下的男人,猶豫地問:“禹總,您是不是……有些喜歡裴小姐了?”

書房裡安靜片許,禹景澤低著眼,銀色的筆尖再次落在文件空白處,利落地簽下字。

沒說喜不喜歡,隻低聲說。

“她性格乖,以後好相處。”

小林疑惑地皺眉,客廳裡老爺喊了他一聲,隨即離開了書房。

領證的日子定在周五,江老爺子聽說了先不辦婚禮,於是定在兩個孩子領證當天,宴請裴家人來江邸老宅。

雖是兩家人的家宴,但聽聞此消息的世家好友紛紛送來賀禮,整個上午江家門外不時出入來送禮的體麵管家。

一輛黑色車子緩緩駛入宅院外,裴茉坐在副駕駛,手裡拿著兩份紅色的本子,目光望了眼窗外的景象,意外地問:“今日還請了客人嗎?”

“沒請,是來送禮的。”禹景澤停下車,偏過頭,看一眼女孩手裡規規矩矩拿的那兩個紅本子。

她小他五歲,還是學生的年紀,忽然和一個不太熟的男人結了婚,大概是不適應,今早去民政局到現在,他稍細心,便能感覺到女孩的緊張。

但她一直很努力表現得落落大方。

禹景澤聲音低了低:“東西收好,我們下車。”

裴茉低頭,把結婚證放進白色的珍珠包裡,扣好,動作像是收什麼寶貝似的。

禹景澤眼眸動了動,推開車門,長腿一伸,下車後徐徐走到副駕駛。

裴茉剛轉過身,手心裡忽然落下一抹溫度,手被牽住了。

她心一動,對上男人望下來的視線。

“走吧。”

她嗯了聲。

江家宅院的是黑瓦白牆風格,低調溫雅又不失貴氣,從門裡出來一位衣著體麵的中年人,見到年輕男人,帶笑走來。

陸家管家看一眼年輕漂亮的女孩,繼而笑道:“禹總,這位就是您的太太吧。”

禹景澤點頭,“裴茉,我太太。”

裴茉斂著因這句太太而泛起的心弦,朝人微微一笑。

“二位真是般配啊,郎才女貌,”陸家管家由衷地讚歎了句,溫和道:“陸董為您二位備的新婚賀禮,我已經交給江老先生了。”

禹景澤頷首:“多謝。”

從宅門入內,經過一條池水長廊。

裴茉走在陰涼下,拂水而吹來的風也清涼,她看一眼池水中盛開的睡蓮,視線又一低。

落在男人牽著她的手。

他手指修長,骨節看起來有力,握她的力度卻不重,剛剛好,有一點親密的牽著。

再抬眼,恰撞上禹景澤投來的視線,她動了動唇,隨即說:“蓮花很漂亮。”

禹景澤朝池水中看去一眼,“這種品種的蓮花花期比較長,中秋之前,你過來都能看見。”

他們婚後要住在禹景澤在市中心的一棟公寓,離他的公司和裴茉學校都比較近,前兩日,惠姨已經把裴茉在大伯家的行禮收拾好,禹景澤派人接了過去。

裴茉沒去過禹景澤單獨住的地方,不過今日一來,她倒是挺喜歡江宅這裡的,很舒服雅靜的地方。

不是那種金錢奢華堆砌的貴氣,而是有一股文雅風骨的貴氣。

她好奇問:“你小時候是住在這裡嗎?”

禹景澤嗯一聲,“二十歲之前。”

聞言,裴茉長睫輕眨,忽然想起了學生時期的禹景澤。

前麵就是江家住宅的會客廳。

進屋後,江老先生正坐在檀木椅,看著管家擺放賀禮。

江家的管家是位五十歲的男人,看見來人,麵色喜慶地提醒老爺。

江堂鬆一看見小姑娘,微微起身地招手,“回來啦,快來。”

禹景澤鬆開她,視線輕輕落在女孩走過去的發頂。

江堂生神色喜愛地拉小姑娘坐下,跟她說了好一陣話,口都乾了,禹景澤遞了杯茶,老人家才歇了會兒。

禹景澤看一眼腕表,又抬眸問裴茉:“餓了麼?”

裴茉點頭,“有一點。”

聞言,江堂生一擺手,吩咐管家去偏宅備菜,等下還有溫家的賀禮,他讓孩子們先去吃。//思//兔//在//線//閱//讀//

裴茉覺得不等長輩很不妥,老人卻和藹地笑:“沒那麼多規矩,外公這裡以後就是你自己的家,你在你大伯那是怎樣隨意,在外公這也不要見外,去吧,孩子。”

禹景澤低聲補充:“外公有自己的藥膳,我們自己去吃就行。”

聽見這話,裴茉跟外公甜甜一笑,“外公,那我先走了。”

兩人轉身離開,踏出門口時,還聽見老人在屋子裡念叨著:“這孩子真好……”

裴茉邊走,邊忍不住說:“我很喜歡外公。”

禹景澤偏過頭,“外公也喜歡你。”

她望著男人,有一瞬間,期待他可以再多說一句。

說他也喜歡她。

但可惜沒有聽到。

吃過午飯,禹景澤去外公那邊幫忙接待一些送禮的客人,阿姨帶她到二樓的房間休息。

這個房間是禹景澤的臥室,屋內寬敞整潔,整體是偏深灰色的色調,隻有客廳裡的一抹亮眼柔軟的白色卻惹眼。

阿姨親和地說了聲有事叫她,便出去了。

裴茉站在房間裡,慢慢走到那件白色旗袍禮服前。

無袖刺繡白色旗袍,領口一對珍珠點綴,旗袍下`身是新中式魚尾裙,搭配柔軟蕾絲輕紗。

款式年輕也端莊。

她手指摸了摸,料子極好。

外麵陽光落進來,裴茉看過禮服,想去陽台看看窗外的景色。

而走到窗邊,卻新奇地發現,從陽台一角可以看見江家宅院的大門。

此時門口正停下一輛白色車,從車裡下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西裝革履,走進門時的模樣自如隨意,不像客人。

禹景澤的父母在幾年前因意外去世,江家這邊還有一個舅舅,這男人長相有幾分與外公相像,想來這位就是舅舅了。

而在他剛走進江家大門那一刻,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倏然出現,截住那人的腳步。

準確地說是逼退了那人。

禹景澤身形高大,比對方高出一頭,腳步不疾不徐,在對方沒再往前走時,他依然沒停。

視線直直睨視在那人臉上。

裴茉一顆心不由得提起,因為禹景澤身上那股冷意很強勢。

以及單從一個側臉神情也能感受到的戾氣。

他一步一步,生生將來人逼退到江邸之外。

第9章 緊張

◎抱了她一下。◎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禹景澤,陌生,也讓她擔心……

而退出門外的中年男人完全被對方壓製住,臉色難堪,卻又顯然不敢有任何反擊。

勉強僵持片刻,最後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狼狽離開了江家。

裴茉見那輛白色車離開,又望向禹景澤,見他要轉身,雖不一定會看見她,但裴茉還是下意識躲開了。

她退後幾步,輕輕吐了口氣,而後回到屋裡,坐在沙發。

心情複雜的同時,不知為何,因為禹景澤狠厲的態度,她將那個應該是舅舅的人,莫名地聯係起禹景澤父母幾年前意外去世的事。

而後她很快收起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