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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太慢,回到城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往皇宮的方向走。

“大人,將軍和何大哥讓我送你回府。”小高為難道。

“那你去跟著他們做事好了,彆跟著我。”趙夜闌說完,就看見路邊有一匹馬,飛快地上馬,給主人拋下一錠銀子就快馬加鞭地往宮門口趕去。

小高隻好提心吊膽地跟在後麵跑,生怕他摔下來了,不過好在燕將軍教徒弟的效果很好,大人竟然一路又快又穩地趕到了目的地,就是下馬的時候有點慌亂。

再往裡麵,小高就不能跟進去了,順便將趙夜闌身上取下來的短兵利器接過來。

過宮門是不允許帶武器的,除非是有特殊身份的,比如大將軍。

趙夜闌心慌意亂地問侍衛:“燕明庭進宮了嗎?佩劍解下來了嗎?”

“沒解,進去快半個時辰了。”侍衛話音剛落,他就轉身跑了進去。

宮裡巡邏的禁軍明顯增多了不少,趙夜闌一路詢問,最終來到偏殿,聽見趙暄正在和新任禁軍統領安排布防,急匆匆地跑進了殿裡。

“你怎麼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趙暄停下來,給統領使了個眼色,統領立即收聲告退,殿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燕明庭是不是來找過你了?”趙夜闌脫口而出地問。

“嗯。”趙暄挑了下眉,“看把你急的,連尊稱都忘了?”

趙夜闌也顧不上那麼多,問道:“他人現在在哪?”

“不在這裡。”趙暄道。

“你把他弄去哪了?”趙夜闌走上前質問道。

趙暄沉默地看著他。

兩廂対視半晌,趙夜闌才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問:“老將軍是不是你派人去下毒的?”

趙暄眉目一動,注視著他的眼睛,突然指著他大笑起來,笑得有些止不住,扶著一旁的桌案,然後將案上的折子掃到地上去。

“趙夜闌!你是在和誰說話?你又在懷疑誰?!”

趙夜闌道:“我就要你一個準話,到底是不是你?”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在你心裡竟然就是這種人嗎?”趙暄聲音嘶啞道,自己也忘了用尊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但並非是真正的以前了。

趙夜闌打量他半晌,在他青筋直跳的額頭上停留片刻,而後蹲下去將折子一個個撿起來,道:“不是你就好。”

趙暄垂眸看著他:“如果是我呢?你是不是還要跟他一起反了?”

趙夜闌搖搖頭,起身將折子放回桌案上,道:“我從來沒想過反你,無論如何,你始終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就沒有今日的趙夜闌。但如果你要害我的人……”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趙暄已經猜到了,他蒼涼地笑了笑:“你居然願意為了他背棄我,背上弑君的罪名?”

趙夜闌抬眸:“不隻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我自己。如果他出事了,我也再難苟活於世,所以我一定會站在他那邊。”

“什麼苟活於世?”燕明庭出現在大殿門口。

趙夜闌側頭,三兩步走到他麵前,皺著眉問:“你去做什麼了?”

“剛剛去部署了一下皇宮和京城的防衛情況。”燕明庭摸了摸他有些淩亂的發絲,“不是讓你先回府去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能安心回府嗎?”趙夜闌道。

燕明庭笑了笑:“也是,辛苦你跑這一路了,不給趙旭做個戲,他怕是不會有下一步行動。”

“什麼行動?”

燕明庭眼神微沉:“還記得除夕後南疆公主和男人私會嗎?”

“難道是他?”

燕明庭頷首:“趙旭跟我說的是陛下派的太醫去下毒,我方才已經向陛下求證過了,派去邊關的那名太醫是你去找的,其間陛下一直沒有插手過這件事。而你,絕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所以隻能是趙旭撒謊了。”

“當他說完這件事的時候,我就在想,彆宮的下人都不認識我是誰,他為何又認識我?還知道我們倆感情好,甚至連我爹中毒的事都了如指掌?要麼,他是真的聽見陛下吩咐了這事,要麼……他就是凶手。”燕明庭眼神冷了下來。

“所以你親自來宮裡求證?”趙夜闌這時已經冷靜下來,回想起在彆宮的情景,恍然道,“在他麵前故意冷落我,然後暗中派何翠章他們守在彆宮?”

燕明庭點點頭:“他這麼打草驚蛇,必然是有了後招,而京城裡早就沒有了他的耳目,除非他找到了新的靠山和出路。”

“南疆公主。”趙夜闌扭頭問趙暄,“以前南疆王來京城時,可有帶過公主來?”

“有那麼一次,當時好像是來談和親的,當時談的是二公主,而不是這位八公主。不過當年我還在關禁閉,負責接待他們的是身為太子的趙旭。”趙暄道。

趙夜闌和燕明庭対視一眼:“很可能他們早就暗度陳倉了。”

“不錯。南疆公主剛離開,趙旭就迫不及待將此事提出來激怒我,一方麵是想看看能不能策反我,另一方麵是已經安排好了要逃離京城,擔心我們會直接將他接到皇宮來參加祭祀大典,而破壞了他的計劃。”

“那麼南疆公主之前說想要嫁給你,也不過是為了試探而已。”趙夜闌道。

燕明庭點點頭,側頭看向趙暄,“陛下,倘若我用赤沙劍斬了皇子,你可會怪罪下來?”

“趙旭私通彆國公主,有謀逆之意,可先斬後奏。”趙暄道。

燕明庭拱手,手上青筋隆起,眼神晦暗又堅定,按著身上的佩劍,轉身離開大殿。

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回頭喊了一聲:“夢亭,你就在此處等我罷。”

皇宮遠比外麵安全多了,趙夜闌走到門口,道:“你注意安全。”

“嗯。”燕明庭又不放心地在他耳邊交代一句,“你待著就待著,彆離他太近了,聽到沒?”

趙夜闌:“……”

趙暄:“朕聽到了。”

燕明庭壓根沒控製音量,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抬了抬下頜,這才匆匆離開。

趙暄無奈地走到門口目送他,誰知趙夜闌卻敏[gǎn]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朕是什麼瘟神嗎?”

趙夜闌也覺得這下意識的舉動有些好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輕聲笑了起來。

第83章

燕明庭先回了一趟府,拿上赤沙劍,又去祠堂給父親上了炷香,這才提著劍出門去。

帶著人馬不停蹄地趕到彆宮時,何翠章等人已經不在原地了,彆宮裡就剩下一群慌慌張張的下人。

他找到其中一個人問道:“趙旭呢?”

“他、他跑了。”下人戰戰兢兢地說道,“方才有一群黑衣人突然冒出來,和一群士兵打了起來,然後將他偷偷帶走了。”

燕明庭又四處尋找了一下,如果是和何翠章等人交手的話,一定會有傷亡,結果還真在下山的路上找到一些稀稀拉拉的屍體。

他扯下屍體的麵罩,服裝頭飾明顯是南疆裝扮,臉色已經散發著黑氣,多半是給自己下了毒。

這時,天上亮起火信子,是他們的信號箭,他立即朝那個方向狂奔過去,在城門外找到了何翠章等人。

“將軍,那群人一直使用毒氣毒箭,被他們給逃跑了。”何翠章愧疚道。

“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他們很機靈,從各個方向分散逃開的,我已經讓人去分開追了,就是人手不太夠,怕中他們的招。”何翠章說。\思\兔\在\線\閱\讀\

“你回去多調些人出去追,怕是要出大事了。”燕明庭沉聲吩咐完,沿著去南疆的主乾道追到了天亮,既沒有看到逃跑的隊伍,也沒有收到其他隊人馬的消息,這才返回去。

宮裡已經在上早朝了,燕明庭直接走進大殿,彙報昨夜的情況,道:“南疆人有恃無恐地將我們的皇子帶走,要麼是內部出了問題,要麼就是整個南疆都有反叛之意了。”

群臣嘩然,沒料到南疆王剛離京不久,就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也驚訝於這廢太子竟然還有逃出去的機會,目標就很清晰了,多半是奔著皇位來的。

趙暄道:“昨夜燕將軍遲遲未歸,朕已經派人傳令下去,各關塞要口都會加緊搜查,一定要將人捉拿歸案,南疆那邊有我們安排的人,如果有異動,我們一定會知道消息的。”

不僅如此,趙暄還提及了燕老將軍的死因,令群臣憤慨不已,紛紛追問燕明庭細節。

既然已經確定了凶手,燕明庭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反正他遲早要手刃趙旭,省得到時又被言官彈劾他個大不敬之罪。

在得知老將軍之死與南疆有關後,當年一些參加宴會的人都開始回憶細節。

李津羽忽然道:“說起來,我想起一件事,當時南疆給我們展示蠱毒時,我曾無意中見過前太子與那位南疆八公主在角落交流毒物,隻是當時所有人都在交流這事,所以我就沒有多加注意。”

“那毒是不是無色無味的?”燕明庭問。

“好像是的。”

“看來事情已經很明朗了,前太子與八公主早年相識,暗通款曲,私相授受毒物,給為國為民的燕老將軍下毒,犯下了滔天大罪。即刻起,全國緝拿逃犯趙旭。”趙暄下令道。

散朝後,燕明庭就跟著趙暄一起去偏殿,趙夜闌還守在那裡。

他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趙夜闌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撐著額頭打盹,膝蓋上放著一張城防圖。

“夢亭。”燕明庭快步走進去。

趙夜闌聽見聲音,睜開眼,開口時聲音卻有些嘶啞:“你回來了?人找到了嗎?”

“被他們逃走了。”燕明庭說著,將披風解下來,披在他身上,“等久了吧,我們先回家。”

“嗯。”趙夜闌站起身,捶了捶腿,才跟著他一起告退。

“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事朕會通知你們的。”趙暄道。

回到將軍府後,燕明庭就帶著他回房間,問道:“你昨晚一直在偏殿嗎?”

“嗯,不是你讓我彆亂跑嗎?”趙夜闌道。

“我沒想到他們跑得這麼順利,所以耽擱到了現在。”燕明庭把他的外衣脫掉,給他掖好被子,“你先睡一會,我等會叫你。”

“你不睡嗎?”

“我睡不著。”燕明庭搖搖頭,握著他的手,安靜了半晌,才有些哽咽地說道,“夢亭,我睡不著,一想到殺父仇人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了,我就睡不著。”

趙夜闌摸了摸他的臉頰:“你一定能親手抓到他的。”

燕明庭點點頭,轉身去了書房,拿出那張詳細的宣朝地圖,以及邊境地圖,反複比照著路線,試圖將所有能逃跑的線路都圍堵起來。

何翠章等人也趕來了,就等著他的吩咐。

一群人商量好追蹤路線後,聽見外麵響起腳步聲,趙夜闌出現在門口:“你說他們逃得無影無蹤?”

“你怎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