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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庭堅持不懈地問。

“不用我覺得,滿朝文武都覺得他英俊。”

燕明庭氣憤地翻了個身,半晌又問:“那我英俊嗎?”

趙夜闌本來都要睡著了,被他吵醒,拿起旁邊的枕頭砸了過去:“煩不煩,趕緊睡!”

“你就說我英不英俊吧?”

燕明庭擺明了不想讓他好好睡,趙夜闌嗤笑道:“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我到現在還記得你年少時那副肥頭大耳的模樣呢。”

“啊!”燕明庭羞憤地爬到他床邊來,點燃一支蠟燭,放在下巴,映照著自己的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仔細看看現在的我,英不英俊?”

趙夜闌這一回頭,嚇得夠嗆:“你什麼毛病啊!”

燕明庭舉起蠟燭繞著臉轉了一圈,笑嘻嘻地問:“你好好看看嘛,到底英不英俊?”

“俊俊俊!你最俊行了吧!”趙夜闌徹底認輸,輸得一敗塗地。

“那你說說,俊在哪?”

“……”趙夜闌忍無可忍,狠狠揪起他耳朵,“俊就俊在你長了兩隻眼睛一張嘴!”

燕明庭心滿意足,旋即意識到不對:“這算什麼英俊嘛,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我和他一起掉河裡,你會先去救誰?”

趙夜闌翻身下床,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你找什麼?”燕明庭好奇地問。

“我弩/箭呢?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倒也不必做一對地府的野鴛鴦叭。”

“…………”

第39章

次日一早,皇上一喊散朝,燕明庭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府去,恰巧趙夜闌在用早膳,奇道:“今日這麼早就散朝?”

“嗯,沒什麼大事就散了。”燕明庭匆匆吃完飯就出去了。

趙夜闌換好官服,慢條斯理地走到轎子前,掀開簾子,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裡?”

“送你去翰林院啊。”燕明庭笑容可掬道,端端正正地坐著,“正好我現在無事可做,就蹭蹭你的轎子,去一趟鐘家。”

“你還需要坐轎子?騎馬不是更快?”趙夜闌半信半疑地走進去,剛一坐下,燕明庭就吩咐轎夫動身,一點不給他喊停下的機會。

“我是可以騎馬,但萬一鐘伯母要坐轎子呢?”燕明庭振振有詞道。

鐘伯母坐你轎子乾嘛?體驗不一樣的人生嗎?

趙夜闌不欲再與他爭辯,說起了正事:“既然你要去鐘家,正好給鐘越紅帶個話。”

“什麼話?”

趙夜闌附耳低聲囑咐了幾句。

燕明庭卻走神了,溫熱的呼吸如同夏夜的風,輕一陣重一陣,無端令人燥熱難安。又攜來一股淡淡的香氣,叫他心癢難耐,一側目便瞧見他白皙的脖子,頸部線條分明,直至沒入襟口裡,突出的喉結好似明晃晃的利器,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他的城門。

“你剛剛……說什麼?”燕明庭無意識滾了滾喉結,詢問道。

“你是聾了嗎?”趙夜闌儼然要生氣了。

“轎子有點晃,我沒太聽清。”燕明庭心虛道。

趙夜闌薄怒,瞪了他一眼,又交代一遍:“若是宮裡有人召她進宮,你讓她這樣……”

燕明庭聽完,有些難以理解,不太確定地問:“真的要這樣?這不是擺明了送上門嗎?萬一皇上真的喜歡她了怎麼辦?”

“到底是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

“……你。”燕明庭一噎,心裡有點悶,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答案,卻硬是從裡麵嘗出點酸味來。

到達翰林院後,趙夜闌沒讓他下轎,直接命令轎夫原地抬回去,然後才轉身進去,聽見裡麵吵吵鬨鬨的,走近一看,才是一位老學士和王桂生爭執了起來。

他聽了兩耳朵,無非是一點口舌之爭,不知怎麼就牽扯到朝堂上的事了,學士認為王桂生狂妄自大、不知尊卑,王桂生又含沙射影地說他迂腐古板、不知變通。

再怎麼說,老學士的品級和資曆都比這裡絕大多數人高,見他一個新來的進士如此不給麵子,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吊上來,其他人趕緊去安撫學士的情緒,幫著他教訓王桂生。

轉眼王桂生便成了眾矢之的。

一直袖手旁觀的阮弦看見趙夜闌來了,心思一轉,馬上溜到他身邊,低聲問:“現在如何是好?咱們是不是要幫一下王桂生。”

一邊是諸多同僚和前輩,另一邊卻是孤立無援的新人,阮弦在心裡權衡了一下,若是幫學士說話,其他人都已經去幫了,頂多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家和睦相處。可若是這時幫王桂生一把,若是他日高升,還會顧念著這份情誼,不如索性搏一搏。

“隨你。”趙夜闌淡淡道。

察覺到眾人責備的視線,王桂生環視一圈,然後在趙夜闌這裡停頓片刻,有些好奇對方是不是也會借機刁難他。誰知對方和阮弦低聲交代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此地。

下一刻,阮弦就笑著走進來勸和,先是安撫好學士的情緒,然後佯裝生氣,把王桂生帶到一旁去訓斥了。

至於後續如何,趙夜闌一點也不關心,反正王桂生的性子肯定是要在官場上吃虧的,若是一直不知變通,也難成大事,他可沒那個耐心去一點點引導。

能則用,不能則棄之。

他走進了棋士的屋子,虛弱地咳了兩聲:“先生,聽說你想與我弈棋?”

“正是,大人快請進!”棋士受寵若驚地迎他進屋,對於他們好棋之人來說,官場上的事遠不如棋局更令人著迷,無論是所謂清流還是佞臣,隻要能下得一手好棋,都會被他引為知己。

兩人從未對弈過,隻是皇上來翰林院的時候,隻和趙夜闌下,叫棋士很是好奇對方的水平到底如何,又是有多大的膽量,敢局局都贏過皇上?

傍晚,趙夜闌走出翰林院大門,朝著轎子走去,掀開簾子,又是一僵:“你怎麼還在這裡?”

“等趙大人放衙啊。”燕明庭笑道。

趙夜闌坐好後,見他探著頭往外東瞧西看,問:“你找什麼呢?”

“皇上今日來找你了嗎?”

“沒有。”

燕明庭這才重新坐好,道:“今日宮裡還真有人來宣越紅進宮了,不過是皇後。”

趙夜闌頷首:“難怪皇上今日沒來翰林院,多半也是被皇後找過去了。”

這話說的,像翰林院也是後宮一院來著,就等著被寵幸呢。燕明庭撇撇嘴,道:“越紅沒敢來府裡,直接回家去了,不過派人把消息傳給我了。”

“回去再說。”

書房裡,燕明庭複述了一遍鐘越紅今日的事跡。

皇後下了帖子,邀請鐘越紅進宮賞花。鐘越對這些花紅柳綠的景並沒有太多欣賞的心思,隻是聽著皇後在那叨叨叨,念了些文縐縐的詩文,雖聽不明白,但大概意思就是誇這花好看。

說句話真費勁,鐘越紅想。

直至用午膳時,皇上被皇後邀來一道用膳。◢思◢兔◢網◢

席間鐘越紅明顯感覺到兩道打量的目光,本就粗獷的用飯習慣有些上不得台麵,她狀似緊張地打翻了兩道菜。

皇後體貼大方地派人重新去換了幾道菜,她就可了勁誇皇後,極儘溜須拍馬之事,然而她又不是什麼有文采的人,褒獎之語說得通俗易懂,把皇後逗得哈哈直笑。

她又看向皇上,暗中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臉色微微泛紅,目露崇拜之情,用同樣的話把皇上誇了一通,然而對方卻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眉頭皺了起來,神色淡淡地吃飯。

席間皇後又向她表達了喜愛之情,親切地喚她為妹妹,鐘越紅按捺住心裡的肉麻勁,嬌滴滴地回應了一聲“姐姐”。

趙暄筷子一頓,見她穿著一身勁裝,偏又要獻%e5%aa%9a,隻覺說不出的怪異,匆匆用完飯便離開了坤寧宮。

“這樣真的可以嗎?”燕明庭問,“你確定皇上不會喜歡上越紅?”

“他是個矛盾的人,既不喜歡阿諛奉承之人,又不喜歡爭名奪利之人,可他身居高位,身邊大多是這兩種人,所以他內心深處不會喜歡上任何人。隻要他反感越紅的獻%e5%aa%9a舉動,便會連帶著反感起皇後,然後將越紅進宮一事的利弊都仔細考慮清楚。其實以他的心性,應當已經考慮好了,隻需要再輕輕一撥,有份助力就好了。”趙夜闌挑起一根燭芯,火苗又重新燃了起來。

燕明庭頷首:“還需要越紅做什麼嗎?”

“近日城中外來人員甚多,你明日若是無事,便帶著她去巡邏吧。”趙夜闌道。

“行。”

第二天,皇上再次親臨翰林院,召趙夜闌對弈。

兩人在各坐一方,趙暄問道:“聽聞你昨日連輸了棋士兩盤棋,怎麼回事?”

趙夜闌臉色蒼白地咳嗽了兩聲,笑道:“對弈本就有來有回,我哪能常勝呢?”

“你肯輸他,卻不肯輸給朕?”話音中似乎還有那麼一絲拈酸吃醋的意思。

趙夜闌笑了笑:“昨日是我身體狀態不太對。”

“近來天氣挺好,身體還是沒有好一點嗎?”趙暄關心道。

趙夜闌無奈地搖頭一笑:“好了一些,但偶爾會犯頭疾。陛下,我們開始吧。”

一局很快就過去了,趙暄歎氣道:“怎地又是你贏?”

“因為陛下不專心。”趙夜闌拾起棋子,一顆顆滾進棋盒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趙暄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纖長的手上,直言不諱道:“皇後提議朕納鐘越紅為妃。”

“陛下自己的想法呢?”

如果說昨日未曾見到鐘越紅,說不定他過幾日就很有可能封妃了,趙暄歎了一口氣:“原以為她也是個有慧心的,可是昨日在坤寧宮裡,不停討好皇後,舉止粗俗,頭腦簡單,實在難擔一宮之主。”

趙夜闌摩挲著棋子,笑道:“陛下,你太貪心了。鐘將軍畢竟是一名武將,她在外殺敵時你不嫌她舉止粗俗,如今要納入後宮,卻又要人家蕙質蘭心、遺世獨立?”

趙暄揉了揉眉心:“朕自然知道兩難全,隻是朕懷疑她已經被皇後拉攏,有意攀高枝,屆時真要進了後宮,豈非淪為爭寵之流?”

“陛下說的是。”趙夜闌順著他的話說道,“那可就是陛下的一大損失了。”

“損失?”

“如今天下太平,鐘越紅這女將軍一職好似形同虛設,叫皇後認為是個好拉攏的棋子,若陛下真將她召進後宮,隻不是白白給皇後送人情,於陛下又有什麼好處呢?其次,陛下你既然說她頭腦簡單,在這後宮若不得聖恩,便很難立足。可她又是將士們心中響當當的女英雄,若將人納為後妃,又豈能虧待他們的女英雄?除非陛下你會一直寵幸她,可你做得到嗎?再者,我朝曆來鮮少有女將軍,如今鐘將軍凱旋歸來,已在民間成了榜樣,有不少女子願效仿追隨她,如若叫她們瞧見頂天立地的女將軍最後因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