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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跑了,娘為了養活我,沒辦法才接起了檔口的活。”

趙夜闌又看了一眼鐘母,身材微胖,手上滿是厚繭子,但臉上樂嗬嗬的,一直給大家添菜倒酒,忙活個不停。

鐘母推著燕明庭坐下喝酒吃菜,看見旁邊的趙夜闌,喜道:“這位就是趙夜闌趙大人了吧?”

趙夜闌頷首。

“我說你這丫頭,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生辰宴,怎麼還把將軍和趙大人也帶來了。”鐘母嗔怪似的說了鐘越紅幾句,但臉上的笑容藏不住,這麼多大人物來為她一個個小小的殺豬匠慶生,說出去臉上可爭光了。

“那是越紅人緣好,大家都樂意來,就怕伯母你嫌我們吃得多呢。”燕明庭笑說。

“就是就是!越紅在咱們軍營裡厲害著呢,大家夥都喜歡她,您過壽辰,怎麼也得來吃吃酒不是?”何翠章說。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沒幾句就又喝起了酒。

一桌人都是海量,趙夜闌端坐許久,看著這群大老粗推杯換盞、吵吵鬨鬨的,有些不耐煩地起身,獨自來到院裡,想不通自己怎麼就跟到這裡來了。

月色正濃,從這裡出去要走一段路才能找到轎子,路不好走,還容易碰到仇家,思來想去,隻能等燕明庭一起回去才行。

“趙大人,不好意思,家裡沒什麼好吃好喝的,怠慢了。”鐘母突然出現在他身後說道。

他意外地轉過身,淡淡道:“沒有的事。”

“你長得可真俊,打扮得又好,難怪越紅最近總說你比畫裡的人還好看呢。”鐘母憨厚地笑了笑。

趙夜闌麵色微哂:“她和我並不相熟。”

鐘母點點頭,歎了口氣:“這丫頭打小就不招街坊鄰居喜歡,整日裡上躥下跳,稱霸街巷,從不把自己當女兒家,這些年的俸祿不是寄到家裡,就是去買些刀槍棍棒。我本以為她已經將自己當男兒養了,可誰知近日看到她時常在用胰子洗手,又總說將軍府的趙大人穿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隨便一件衣裳都漂亮極了……”

趙夜闌安靜地看著她。

鐘母從懷裡摸出一個破舊的荷包,將裡麵細碎的銀子倒出來,雙手捧到他麵前:“趙大人,我見得世麵少,也不知道你的衣裳都是哪裡買的。你能否幫我看看,這些銀子能替越紅買到一件漂亮衣裳嗎?”

趙夜闌垂眸看著那堆碎銀子,經過了不少人之手,又在豬肉攤上滾過幾遭,沾了油汙,和腥臭味。

“是不是不夠?”鐘母有些羞怯,“我再去拿……”

“夠了。”趙夜闌伸手接過她的銀子,掂了掂重量,不動聲色道,“這麼多,都夠買好幾件了。”

鐘母半信半疑,可是見他沒有多餘的表情,應當不是在騙人,便放下了心,笑道:“那就好,多謝大人肯幫忙,你真是個大好人。”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趙夜闌將銀子揣進懷裡,忽然聽見一聲淺笑,抬起頭一看,燕明庭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雙手環%e8%83%b8略帶笑意地望著自己。

他不悅地收回視線。

“伯母,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燕明庭走過來,跟鐘母告彆。

“誒,好,歡迎下次來家裡玩,我給你們做飯吃。”鐘母知道他們大人物要忙的事很多,也沒有挽留,送到了大門口。

趙夜闌回頭,還能遠遠地看見站在門口揮手的身影,他麵無表情地轉回頭,不知在想什麼,連燕明庭抓住了他的手腕都沒能察覺。

重新坐回轎子裡,手腕一空,原來輕微的熱度忽然消失,他才低頭看了一眼,燕明庭已經收回手,他也不好再追究什麼,問道:“這麼早就回去?不和他們多喝幾杯?”

“明日要上朝。”燕明庭回道,“何況時辰也不早了,你不是就寢得早嗎?”

趙夜闌:“我什麼時候就寢早了?”

“昨晚。”燕明庭看向他,“我還以為你會擔心高檀的安危,擔心地睡不著呢,結果沒想到一回來,你早就睡死了。”

趙夜闌那是為了避免和燕明庭正麵對上,要等高檀給他回複後,才能想好如何麵對對方,所以才裝睡。他不慌不忙道:“因為我信任你的武功,一定能把高檀帶回來的。”

燕明庭頓時喜笑顏開:“我就知道!”

“……”

趙夜闌深刻懷疑此人的腦回路又在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說不準已經開始臆想到自己愛他愛到無法自拔,甚至為了他開始走向習武的道路了。

“你死心吧,我不會習武的。”趙夜闌忽然道。

燕明庭一驚,笑容凝滯:“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趙夜闌:“…………”你還真在這麼想?!

兩人對視一瞬,互相錯開視線,各懷心思。趙夜闌懶得再搭理他這蠢人,掀開簾子一角,快到成衣鋪了,便下令停轎。

他將懷裡揣得熱乎的銀子放在櫃台上,掌故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些臟兮兮的碎銀,難以置信是從趙夜闌身上掏出來的,她謹慎道:“趙大人,你這是隻想買幾塊手帕嗎?”

“把你們這最新的衣裳拿出來看看。”趙夜闌頓了頓,輕微咳了一聲,聲音不自覺小了一點,“姑娘穿的。”

“大人,你要給姑娘買衣裳?不怕燕將軍知道嗎?”掌櫃難以置信地說完,就看見燕明庭從他身後冒出來,衝她齜牙一笑。

掌櫃的立即捂住嘴,連連點頭,不再多嘴,帶著他們往另一邊走去,介紹道:“這些都是姑娘們穿的裙子,要說這花紋款式,咱家一定全京城是最好的,不知道二位想要哪一件啊?”

燕明庭對此一竅不通,將滿牆掛著的衣裳看了一遍,隻覺得眼睛有些花,隨後看向趙夜闌。

趙夜闌隨掃了一圈,沒有選成衣,而是摸起了台麵上的布料,最終選定了三款綢緞,吩咐道:“拿這個去定做,把裡麵的脛衣改換成褲子。”

“什麼?”掌櫃懷疑自己沒聽清,“大人,這可是裙子,沒有聽說哪家夫人小姐的要在裙子裡麵穿褲子,又不是給大男人穿的,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我還就為難你了。幾日後我便來取,你若這點要求都完不成,往後就彆想做我府裡的生意了。”趙夜闌又摸出幾枚銀錠,放在台麵上,便轉身離開。

燕明庭跟上去,笑說:“咱們趙大人還挺細心,知道越紅習慣了武裝,連衣裳都要特地為她定做。”

趙夜闌斜了他一眼:“不說話會死是嗎?”

“怎麼還急了呢?我這是誇你。”燕明庭笑得更歡了,“我替越紅和伯母跟你說一聲謝謝。”

“既然要謝,就彆隻是說說而已。”

“你想要什麼?”

“銀子、人手,二選一,你自己選吧。”

“趙大人果然不做虧本的買賣。”燕明庭環視一圈,忽然眼睛亮了一下,拽著他就往街道另一邊走去,“我知道送你什麼了。”

片刻後,趙夜闌站在小河邊,看著水裡倒映的模糊身影,僵硬地舉著一隻糖葫蘆,扭頭看著大口吃糖葫蘆的人,臉色陰沉:“這就是你的謝禮?”

“對呀,這個多好吃!”燕明庭又是一口山楂咬進嘴裡,仿佛在吃什麼山珍海味一般,臉上布滿了笑意,沒幾下就吃完了一串,又眼巴巴地看著趙夜闌手上的,“你是不是不喜歡吃?要不我幫你?”

“……”

如果對方不主動提的話,趙夜闌可能還會嫌棄地丟給他,可偏偏燕明庭說了這話,他立馬咬了一顆:“不給。”

燕明庭見他匆忙地含了一顆,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冷淡的表皮下藏著些稚氣的舉動,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人,怪有意思的。”

趙夜闌並不覺得是好話,背過身不再看他,可惜吃了三顆後,就有些膩了,還被燕明庭發現了。

“來,剩下的交給我。”燕明庭躍躍欲試地搓搓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就是扔掉也不會給你的。”趙夜闌往旁邊走去,燕明庭卻先一步奪走他手裡的東西,迅速咬走下的兩顆裹著糖衣的山楂。

“你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了?”趙夜闌皺起眉頭。

“哎,從小就饞這玩意,就沒吃過幾回。”燕明庭含糊道,“僅有的幾次,還都是在京城才吃到的。你們這種從小生活在京城,無憂無慮長大的人是不會懂的。”

趙夜闌冷嗤一聲:“無憂無慮?”

燕明庭一頓,疑惑地看著他。

“你以為在京城的每個人都是無憂無慮長大的嗎?”

“是我口誤,自然也有些不幸的孩子,比如何翠章、鐘越紅……”燕明庭緩緩看向他,“那麼你呢?你無憂無慮嗎?”

“乾你何事?”趙夜闌皮笑肉不笑地說完,轉身離開小河邊。

“我就問問嘛……對了,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你和皇上是如何認識的?他當時無權無勢,你怎麼會為他辦事?”燕明庭一路跟著他,嘴上一點沒停下來。

街上來來往往很多人,其中不乏帶有外地口音的舉人,誌得意滿地前來京城參加春闈。

經過紅袖樓時,遠遠便能看見大門口攬客的姑娘們,薄紗披肩,引誘著客人進去一坐,有聰明的姑娘會特地挑選路過的舉人,以求能跟著一起飛黃騰達。

看著滿樓紅袖招的場景,再看看門口那些臉皮薄的少年郎們,燕明庭感慨地問:“你為何不直接參加科舉呢?以你的才華,金榜題名不在話下吧?”

“燕明庭,你煩不煩!”趙夜闌忍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厲聲嗬斥,“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得著你來管了?!”

燕明庭一靜,明顯感覺到他生氣了,氣得還不輕,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喲,兩位公子一起來的嗎?”一位漂亮美人扭著水蛇腰走過來,“要不要進去喝點小酒?我們的姑娘,包你們滿意~”

“不用了,我們就路過……誒,趙夜闌,你去哪!那是你能進去的地方嗎!”燕明庭慌亂地喊著趙夜闌,奈何趙夜闌轉頭奔向青樓的背影如此決絕,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趙夜闌甫一進去,便吸引了很多姑娘的目光,一看打扮穿著,就知道非富即貴,再一看那張臉蛋,立即一大堆姑娘撲了上去。

“把你們這兒最好看的姑娘都給我叫過來。”

趙夜闌說完,拋出一個錢袋,熟練得讓燕明庭懷疑他是個常客,偷摸跟旁邊的姑娘打聽:“你認識他嗎?”

“認識啊。”

“他是誰?”

“我未來的夫君~”姑娘捧著臉笑得一臉嬌羞,下一瞬也跟著撲了上去。

燕明庭:“……”

這麼大的動靜,樓上樓下都望了過來,燕明庭還顧著臉麵,暗暗低下了頭,隻是這樓裡的脂粉香氣讓他鼻子又開始犯癢了。

“喲,這位公子是誰呀?”鴇母帶著幾個姑娘從二樓走下來,把圍在趙夜闌身邊的姑娘們都遣散,笑著看向趙夜闌,“好看的姑娘都在這了,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