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往往下麵缺官,可以隨時放下去的。
最低也會是一縣縣丞。
一縣主簿隻能算吏,一郡主簿也是吏,但是郡主簿大多數都能為官。
官與吏之間的差距其實是條鴻溝,無數吏一輩子都成不了最末的官。
文先儀若是不曾跟著姚靜,隻怕也是那一輩子中的一個。
文先儀最近想了很多,彆看士族們對他客客氣氣,但是他清楚得很,那是因為自己是姚縣尉從成縣帶來的信任人,否則彆說主簿了,小小記室都做不得。
因為郡府官與吏幾乎為士族族人所把持,他們也的確有著能力。
文先儀在推舉姚靜為太守的公文發出去後,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他還是不知曉姚縣尉的打算,更不知道姚縣尉的未來,但是他看到了跟著姚縣尉,他這個寒門子弟也能隨著她水漲船高,甚至在一天可為官當政。
所以,文先儀是決心跟著姚縣尉走。
文先儀比在座的人中更希望姚靜坐穩石澗郡太守的位子,甚至期待著她的高升。
“大人,修曾苦讀《莊子》,有一言深以為然。”
姚靜示意他繼續說。
文先儀離開了位子,到大堂中央跪坐的姚靜作揖。
“曾子居衛,十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絕,捉襟而肘見,納履而踵決。”
姚靜一聽,便已經有所感悟。
他是在說此時她在意常太公被俘虜一事,相對如今叛軍在外,是捉襟見肘、顧此失彼?
文先儀繼續說道:“叛軍以常太公為質,卻隻令常氏,可見叛軍並不欲暴露太公落於他之手。”
文先儀立刻在警示姚靜一番又提出一種可能。
姚靜的眼睛一亮,身在局中,她反而沒看到這一點。
他人都注視著文先儀。
文先儀思忖了一會兒,道:“太尉與劉赦對峙中州和冀州邊境,若太公遭擒消息提前泄露,定會招來中州大軍阻止興漢鐵騎歸冀,並會有源源不斷的大齊義士和刺客前去營救太公,這樣一來,三千興漢鐵騎歸冀反而困難重重,我料想,冀州叛軍定不敢將太公之事以此來脅迫大人!”
姚靜覺得非常有理,否則叛軍不會隻偷偷給常家人暗失威脅,而不拿到明麵上讓她開城投降,
“可如今我等知道,卻做不知,日後太尉知道……”張優站起來,對文先儀行了一禮,深慮說道。
他的話不必說完,大家都知道他接下來是什麼話。
讓興漢鐵騎將太公帶去冀州,太尉定然會記恨,屆時……區區姚靜和他們一眾郡士族擔當不起。
文先儀不慌不忙,平靜地對姚靜說道:“郡城被破,太公為叛軍所虜,就已失太尉之心,如此,此事當長計,現今守住郡城才是最迫切的事。”
姚靜點了點頭。
文先儀沒有提出什麼辦法,但是他的說的話卻很有用。
他的話讓大家不再限於常太公被俘虜一事不敢輕動的迷霧中。
現在,守住郡城破敵才最為要緊。
至於其他,太尉的怪罪也不能羅織罪名,畢竟山高皇帝遠,如今天下亂局顯示,大齊在民間的威望已經下降了五成,隻要經營好了石澗郡,也算變相地自立,太尉又如何?還能揮兵前來不成?
眾人心中都有了譜,不過到底還是隱藏著憂慮。
而姚靜卻比其他人要放開得多,因為這件事雖然麻煩,但是不得不說,這件事已經將郡城的士族和她綁在同一條船上。
想獨自下船,隻怕會麵臨太尉那條蛟龍覆雨傾擊,到時連渣都不會剩。
“我等多想了,郡城還在叛軍威脅中,諸位又何良策破敵?”
姚靜已經轉走了話題。
眾人心中掛著事,根本沒姚靜這般輕鬆,所以都未有一二建議。
姚靜隻得吩咐其儘職守城,就讓大夥散了去。
姚靜留下了文先儀。
文先儀說道:“大人可是還在擔憂?”
姚靜微笑道:“並非此事。”
“文先生請坐。”她先招呼他坐下。
文先儀這些天來可比當初初到成縣要顯得拘禮得多,換句話說,就是注重了尊卑問題。
以前的文先儀頗為自詡,姚靜雖為縣尉,卻不得他尊重。
現在,似乎看到她發展得好,到已經有了為人屬官的謙恭。
文先儀等姚靜跪坐下後,才施了一樂道謝才落坐。
“先生觀天下大事是何走勢?”
文先儀微怔,走勢啊!
“不複安平。”
文先儀歎道。
他不想承認也得承認。
“那先生覺劉赦能走多遠?”
文先儀頓時有些遲疑,難道姚縣尉因為常太公之事心憂犯難,想要投降劉赦?
觸及姚縣尉炯炯有神的利眼,他立即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姚氏此女,文先儀平生未見,再推前史,也無法找到與其相似之人。
她不是願據他人之下的人。
文先儀之前準備追隨姚靜之時,除了看到跟著她,他這等寒門之士的曙光,更重要的,就是他看到姚靜身上那不願居他人之下的性格。
要想成大業者,不願居他人之下的性格是最基本的。
畢竟擇主擇主,大多數的文人武將都不想被迫換了主公。
其實文先儀對姚靜也沒多大信心,但是如今士為知己者死,姚靜對他的看重,他就願意跟隨她去拚。
隻要姚靜不曾拱手將基業讓與他人,他就不會放棄。
姚靜不願居他人之下的性格,文先儀看出來了,但是陳足道並未看出來。
不過陳足道知道姚靜在石澗郡的所作所為,他定能知曉一二,至於他如何去想,此時先不細說。
“劉赦此人,當世梟雄。”
姚靜笑道:“可為劉邦?”
文先儀說道:“更似王莽。”
劉邦開國皇帝,而王莽篡漢不成。
文先儀的意思就是劉赦大業成不了,就像王莽一樣,一開始聲勢再浩大也沒用。
結果也隻是亂天下之始,勝利者隻會在未來。
文先儀軍務和謀略上隻是略通,但政務精通,又在看人下菜碟,更算得上一絕。
當初,文先儀前去石頭上替馮縣令找姚靜所在的鄉兵代替縣尉軍去剿匪,見到姚靜後就留了心眼,替姚靜瞞下些許事宜,並為之爭取到不少軍需物資。
後來,張刀引兵攻打貴縣,文先儀一看出馮縣令準備殉城,早就開始準備後路。
這等做法是不會讓人喜歡的,可是文先儀卻在自己的崗位上十分儘力。
石頭山上,他圓滿替馮縣令完成姚靜帶姚家軍代替縣尉軍前去成縣剿匪,貴縣,到了城破之時,文先儀也沒有絲毫提前走一步,而是等馮縣令死誌已定,帶著他的遺囑才走向了地道。
所以說,此人也並非不可信之人。
文先儀軍務和謀略上有所欠缺,這無疑更讓人對此放心。
姚靜也是如此,陳足道曾言,文先儀政務精通,但因其謀略有限,總能看到一些困局之外的東西。
今天,姚靜總算完全看到了。
文先儀是個人才,陳足道也是。
文先儀貌似歸順,但陳足道……
“那文先生覺得誰能為主?”姚靜笑看他。
文先儀慢慢站起身,對姚靜行了一禮。
“拜見主公。”
這麼痛快?
姚靜有些意外,不過想著這些日子他的表現,到也在情理之中。
主公這稱呼用於臣稱君和奴稱主,文先儀是自由人,自是臣稱呼君。
“先儀先生請勿多禮,如今我隻是區區縣尉,如今根基未穩,先生在外人麵前切不可稱呼。”
文先儀笑道:“主公即為石澗太守,修稱主公更名正言順。”
姚靜心中微舒,道:“外人麵前,且等詔書落下不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文先儀行了一禮,口稱:“諾!”
***
自從文先儀捉襟見肘的典故說完後,姚靜就表現得毫不在意常太公被叛軍俘虜的事情。
而是成天忙於軍務,而文先儀也更受重用,一時之間,倒是讓同樣在郡府做事的士族出身文書小吏格外眼紅。
冀州叛軍從來時間郡城的第一天叫過陣外,就一直沒了動靜。
姚靜也派斥候偷偷查過,冀州叛軍的都還在。
既然一直都在,為何不攻城?
姚靜和眾人都疑惑之極。
終於,到了第三天,冀州叛軍還是沒攻城,姚靜已經確定叛軍另有打算了。
隨著成縣的灰鴿終於有一隻突破叛軍的封鎖飛到郡城,姚靜才完全確定。
冀州叛軍分兵攻成縣。
姚靜不驚也不怒,因為在出發援助郡城前,姚靜就和陳足道說了很久。
其中也包括,一切順利的姚靜成功奪回石澗郡,冀州叛軍會不會效法四麵楚歌攻向成縣來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她所控製的郡城。
陳足道已經有所布置,甚至是準備。
不過之前姚靜擔憂冀州叛軍所出的人手,如今接到陳足道送過來信。
上麵的三千讓她放下大半的心。
成縣是隻有一千兵力沒錯,但不要忽略已經完全修複的城牆和準備的溝壕,或許比不上郡城,但是也的確是郡城下轄十縣最堅固的城牆了。
而且成縣有著數萬眾誌一心的百姓,若是守護成縣,不用姚大山如何組織,他們也會全力幫忙。
區區三千,攻下成縣實在渺茫。
之所以姚靜還有小半心沒放心,不過是擔心陳足道出問題而已。
陳足道一日不臣服,姚靜就一日對其有著疑心。
石澗郡繼續安穩守著郡城。
到了第四天,成縣大股灰鴿飛向郡城中。
於是消息叛軍分兵攻打成縣的消息很快傳開。
果不其然就引起很多成縣出來的破陣軍和虎豹軍的不安,不過姚靜親自出馬,隻說成縣一切安好,並將姚大山親筆書信公布出來,表示成縣完全能抵抗叛軍分兵,今日飛進來得灰鴿,是叛軍捏造出來動搖守城軍心。
成縣出來的破陣軍和虎豹軍對姚靜是全然的信任,可以說,姚靜就是軍中的最高威望者。
她的話讓軍中無數人信奉為聖旨。
軍心很快穩定下來,讓郡城無數人都大為驚奇了一把。
文先儀也在此例,畢竟他當初在成縣沒待多少日子,後來跟著姚靜,軍務上他沒怎麼碰,入了郡城他忙著政務,更無從和姚靜的破陣軍、虎豹軍有過交集。
文先儀所知道的,就是姚靜的破陣軍和虎豹軍戰力強,幾個屯長張豹等人對姚靜忠心不二而已。
他沒想到姚靜在普通士兵心中的地位會如此恐怖。
不過,他看到這種情況,反而更加欣喜,因為他如今認了主
第67章 .將計就計將計就計
“成縣吳步勇那邊還沒有消息嗎?”向宏川問道。
吳兆泗真心想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