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凱旋歸來,卻也落了病根。
在之後的幾年內,變的像個苟延饞喘的老人。
萬啟帝賞賜了她父親很多東東西,卻也從她的父親手裡徹底的拿走了所有的兵權,像是忌憚她父親似的,避的遠遠的。
後來,萬啟帝突然病了,東夷又趁著這次機會,對大楚發兵。
當年大楚和北越交戰,雖然看似是大楚大勝,實際上卻是兩敗俱傷。大楚這邊損失了不少的兵和將領,國庫一時空虛,難以填補。
在東夷來犯的時候,她父親本可以不出戰。
白從簡親自去了蕭家,和她的父親交談了一夜後,她的父親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願意親自領兵出站。
那夜,白從簡和他父親說了什麼,到她死的那一刻,白從簡也沒有告訴她。
這邊是悲劇的開始……
東夷未滅,她的父親便死在了戰場上,一起出征的八皇子,也為此丟了一條胳膊。
不過,東夷也在這場戰役裡元氣大傷,停止了進攻。
這一戰,說不上誰勝誰敗。
但是在蕭子魚的心裡,是她敗了。
父親戰死後,母親的神智便開始變得瘋瘋癲癲,母親甚至當著她的麵,掐著蕭玉竹的脖子大喊,“我當初就不該養大你,我不該養大你這個禍星……什麼北越安定,東夷不再來犯,都是騙人的,我不相信。”
蕭子魚看著母親像個瘋子似的,最後拿起長劍,差點砍到她的胳膊上。
急匆匆敢來的慕大夫,立即讓丫鬟們將她的母親困住,最後讓她母親鎮定了下來。
蕭子魚以為,母親會熬過去。
母親隻是受了刺激。
結果她卻錯的徹底,母親最後懸梁自儘,在母親屍骨未寒的時候,她的哥哥蕭玉竹便消失了。
她那時覺得人生無望,看著什麼都是絕望的。
那時的她脾氣陰晴不定,在白家的時候也時常對著白從簡大吼,像是不怕死的似的,一再挑釁白從簡。
再後來……
大楚的朝堂上,有人說他的父親和八皇子通敵叛國,這個事情鬨的很大,她卻沒有半點被波及。
白從簡那時總在她身邊說,“燕燕,我在的,彆怕。”
她那時愛這個人,又恨透了這個人。
在那段黯淡無光的日子裡,她開始翻閱醫書,無意間又遇見了個白發的老人,開始和老人學習炮製藥材,即使在後來知道,有些藥材不能碰,碰了會毀容甚至不能生育的時候,蕭子魚卻依舊沒有放棄。
毀容?容貌於她又有什麼用。
孩子?她和白從簡怎麼能有孩子,絕對不能有。
她下意識的告訴自己,要加快速度的炮製出救治白從簡的藥。
他既然想活著,她便成全她。
因為她疲憊了一點也不想再繼續生存下去。
那時的她其實心裡很自私,她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白從簡往後的長命,是希望白從簡能幫她找到她的哥哥,也希望白從簡能告訴她所謂的真相。
但是白從簡沒有說。
什麼都沒說。
當藥材的毒性侵襲全身的時候,蕭子魚漸漸感受到自己越來越扛不住了,而她和白從簡本就分居,連前幾次同房也是意外……最後,再她渾身力氣都快消失的,白從簡才知道了她炮製藥材的事情。
當時的白從簡目瞪口呆,第一次拔高了聲音。
他說,“你不是恨我嗎?你若是不在了,還怎麼恨我?”
蕭子魚笑,沒有說話。
她的心裡,不止有恨,也有愛。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消失的哥哥。
她愛上了一個自己本不該愛的人。
這是蕭子魚前世,最不想承認的事情,卻也是她記憶最深刻的記憶,沒有辦法抹去。
想到這些,蕭子魚看著眼前的白從簡,和他是視線相接。
他們又彷佛回到了前世,兩個人過的最冰冷的日子裡。
她淡淡地說,“前世,我也算救了你的性命……那麼今生,白小爺你能不能放我一馬?讓我和我的父母,好好的過完這一生,不再被你牽連。”
她說,不再被他牽連。(未完待續。)
正文 244:北越(4000字)
她說完之後,目光落在了白從簡的麵容上。
他的唇畔,和往常一樣掛著一抹淺笑,儒雅如君子。
他的心思從不會外露。
濃眉、深目、鼻翼,這是一張極其奪目的容顏,尤其是那張薄薄的唇,色澤宛若海棠。
她曾用雙手撫摸過這張麵孔,也曾愛極了有這張麵孔的少年。
隻是當初愛的有多深,到了最後便有多怨。
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冒著被師父責罰和失去性命的危險替白從簡炮製藥材,是因為她愛極了這個人。實際上,她的確是愛這個人……但是相比愛,更多的是恨,她更希望自己早日解脫。
“抱歉。”白從簡聲音依舊溫和,“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便和從前一樣,想照顧你,想要和你走完這漫長的一生。”
“不過。”他又堅定的回答,“我不會放手。”
想要放手,哪有那麼容易。
若是真的能徹底放手,他也不會再次出現在蕭子魚的眼裡。
幼年的時候,他的母親丹陽公主曾和他說。
她說,“娘這輩子做錯了很多事,連和你爹在一起,也是一個極大的錯誤。但是,我不後悔,我不後悔和他在一起,也不後悔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那時的他尚且年幼,不知道母親嘴裡這句錯誤是什麼意思,難道在母親的眼裡,父親和母親的結合,其實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等父親和母親相繼離世後,他逐漸的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所謂伴君如伴虎,白家到了他父親這一輩時,已經掌握了大楚的大部分兵權。先帝文泰帝也曾為他父親的親事擔憂,如果女方出生太高勢必擔心白家造反,如果女方的出生太低,又怕被世人詬病打壓功臣。文泰帝為了他父親的親事,經常愁眉不展……尤其是在他父親年紀愈發大之後,便更是憂愁。
起初,要嫁給他父親的人,並不是他的母親。
後來,文泰帝會將他的母親嫁給他的父親,並不是因為父親在文泰帝的眼裡有多麼的出眾,而是文泰帝想讓母親來監視白家的一舉一動。
文泰帝從未徹底的相信過白家。
在文泰帝的眼裡,丹陽公主是自己最寵愛也是最聰明的女兒,這個孩子雖然偶爾也有小性子,但是更懂得顧全大局。文泰帝想了很久,在江山和子女之中選擇了江山,下旨將女兒賜婚給了白家家主。
起初,丹陽公主是完全看不上這個武夫的。
脾氣怪異,說話又不中聽。
可是有些感情,是一見鐘情。
有些感情,卻是日久生情。
白從簡不知自己對蕭子魚的感情,是不是如母親對父親那樣日久生情,但是前世他的確是喜歡上了蕭子魚,那種感情像是纏繞在他心頭的絲線,鋒利的如同匕首,稍有不慎便會鮮血淋淋。
屋子裡很安靜。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子魚翕了翕唇,卻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
她知道自己說的再多,或許也於事無補。
白從簡和她有那麼一點相似,性子都十分的固執。準確地說,白從簡比她更固執,他骨子裡一旦認準的事情,哪怕再艱難都不會回頭。
前世的他,便是如此。
而她不同。
如果不行,便不強求。
蕭子魚低頭,“我記得你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吧?”
白從簡說,“沒有。”
“如果我再幫你祛除身上的毒。”蕭子魚再次和白從簡的視線相接,“那麼,你能放棄這門親事嗎?”
她完全不給白從簡拒絕的機會,又道,“陛下的旨意,不能違背。如果是你,應該可以改變吧?”
白從簡苦笑。
沒有開口。
半響後,他才淡淡地說,“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如果半個月後,你還如此認為……那麼,我會跟陛下說明的。”
他並沒有接受蕭子魚的提議,似乎對人生沒有任何眷戀。
白從簡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又咳嗽了起來。
他咳的厲害,一張雋秀的容顏在咳嗽聲中,慢慢的變得有些扭曲。即使如此,他依舊側著麵容,不願意給蕭子魚看到自己如此的一麵,最後更是用了很大的力氣,站起來擺了擺手,便走出了書房。
於他而言,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放手。
他並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手,前世蕭子魚給了他諸多溫暖,一旦一個人知道了溫暖是什麼樣的東西,便再也不願意獨自承受寒冷。
他也是這樣的人。
前世的他,也是因為蕭玉竹和蕭四爺的哀求,所以才答應護住蕭子魚。那時蕭子魚和他成親,於他而言,其一是可以堵住萬啟帝的嘴,其二是因為他的私心。
那時的蕭子魚對他而言,無非是白家隻多了一個吃飯的人,並無其他。
他因為自幼身子虛弱,便一直以陽修身,在身體痊愈之前,不能和女子同房,不然太過於傷身。蕭子魚和他成親後,一直都是分房而居……
至今他都記得蕭子魚那會的眼神,覺得他可憐極了。
他每次麵對蕭子魚的眼神都哭笑不得。
他本就是清心淡欲之人,其實身邊有沒有女子,都無所謂。
後來,蕭子魚總會做出一些讓他驚訝的事情,以至於他的目光不得不落在她的身上。
——在他身子稍微好點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有了夫妻之實。
但是,他們卻沒有孩子。
起初,是因為他病情的緣故。
後來,是因為蕭子魚的身子逐漸的衰敗。
白從簡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張極其猙獰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