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裡,很難讓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等到了白家後,她從慕百然說的地方走,一路上果然不見白家的下人。但是,蕭子魚卻聽到了屋簷上的動靜……這個人身手不錯,會有動靜怕是見到她出現,有些意外。
他們沒有阻攔她,這倒是讓蕭子魚有些驚訝。
很快,她便走到了南院。
夜色下,微風裡攜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味,讓人神智清醒。
借著淡淡的星光,蕭子魚看清楚了自己行走在的小道兩旁,種滿了海棠樹。
現在正是海棠盛開的季節,夜色中,海棠花姿態優美花朵簇簇。
顏色雖不似白日那般奪目豔麗,卻更似薄紗下的美人半遮麵。
蕭子魚走在鋪著鵝卵石的小徑上,看著晶瑩的星光給花朵染上一抹銀色,頓下了腳步。
她,來過這裡。
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湧來,她甚至都清晰的記得,有一株海棠是她親自栽下,還在上麵刻了字。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被弓箭所傷,箭差點刺穿她幼小的胳膊,她疼的大喊大叫,雖說私心是希望父親更注意到她,但是更多的是因為尚在稚齡的她,從未感受過那樣劇烈的疼痛。
恍恍惚惚,她覺得現在的疼,比剜心之痛還要痛,比她經曆過的什麼任何疼,都要更疼。
無法言語,無法理解。
她的腦海裡的思緒亂七八糟,腳步更是不受控製似的,朝著林子裡走去。
一個低柔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響起,像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他說,“……你父親和哥哥的死,是我的過失。”
父親和哥哥的死?怪不得她覺得如此的疼痛,心裡更是空蕩蕩的。
另一個女子回答,“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若不是我嫁給你,我便會和他們一樣,死後連屍骨都留不下了?”(未完待續。)
正文 212:我等了你很久
那個聲音,她很熟悉。
是她自己的聲音。
蕭子魚不解為何自己會說出那樣的話,痛苦又迷茫。
絕望到了極致。
她走到記憶中的海棠林子深處,借著似夏日流螢般的星光,看清了那個地方其實是一塊空地。
什麼都沒有。
沒有海棠樹,也沒有她刻下的字。
蕭子魚怔了怔,有些失神。
夜色下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天空中細碎的星光,透過海棠花樹枝,在她露出的小半張臉上,留下了一片銀色。
她的肌膚,泛著瑩潤的光澤。
積累了快兩年的疑惑,似乎在此刻就要了結。
她想了許久,才轉身又回到小徑,朝著白從簡住的地方走去。她的腳步不急不緩,神情卻十分慘白。
明明隻是來過一次,她卻比誰都清楚,該怎麼走到那個人的院子裡。
白從簡居住的院子並不算大,廊下擺著幾盆蘭花和茶花,每一盆看上去都含苞待放,楚楚動人。
屋內的光線,其實並不明亮,但是卻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他像是在等誰似的,一直留著一盞燭火。
“叩……叩……”
她抬起手來敲了敲門,屋內很快便響起溫和的男聲,這聲音裡還有一絲沙啞:“進來。”
她輕輕推開門,迎麵而來的是一陣淡淡的草藥氣息,聞著很舒服。而白從簡依舊和往日一樣,一頭烏黑的發梳的十分整齊,用白玉冠固定住。或許是不用出門,他今日隻是穿了一件霜色的直綴,係著一條淺色的腰帶,腰間還戴著一枚羊脂玉玉佩。在他左手側的小炕幾上,還擺著麒麟香爐,裡麵燃著的不知是什麼香料,讓她本來浮躁的心,慢慢的平複下來。
他的手裡,捧著一本不知哪裡找來的竹簡,在聽到她推門的聲音後,停下了動作抬起眼來看她,他的容貌在寥寥青煙後,顯得有些模糊。
即使是如此的模糊,蕭子魚依舊可以看的出,這縷縷青煙後的,是個秀若芝蘭的少年,俊雅的如同屋外溫潤的星光。
“你終於來了?”白從簡聲音溫潤,“我等你很久了。”
隻是短短一句話,蕭子魚卻聽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翕了翕唇角,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想問他,她和他是不是有前世。
她想問他,他為何欺騙她?
她想問她……
她想問很多,但是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燭火光下,她露出的半截手腕上,依舊帶著一串佛珠。
一點也不像是個女子,喜歡佩戴的東西。
“燕燕。”白從簡將手裡的竹簡放下,依舊笑著,“過來。”
蕭子魚神情猶豫,不過卻依舊聽了白從簡的話。
她走到白從簡身邊,那股藥香更加的濃烈。
她這段日子炮製不了不少有毒性的藥材,每一味對她的身子都有不小的傷害,而且她的指甲蓋已經開始泛白出現了淡淡的青色。甚至,她莫名的會覺得,麵頰裡麵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子,在一口一口的撕咬她的血肉。
她知道,若是自己長久的炮製藥材,怕是不能再和現在一樣出來見人了。
她會變的麵目可憎。
白從簡抬起手給蕭子魚倒了一杯茶水,“暖暖手。”
雖已快入夏日,但是夜裡的微風,依舊冰冷如秋日。
蕭子魚接過茶杯,雙手緊緊的捧著,半響後才說,“你知道我會來?”
“我不知道。”白從簡難得給了她一個模糊的答案,“不過,我希望你來。”
蕭子魚皺眉,“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多,隻是幾句話……我想問你……”
她%e8%88%94了%e8%88%94唇,嬌小的唇因為她的動作,而多了一絲血色,宛若春日裡盛開的梅。她想讓自己鎮定一些,“我和你,是不是認識?又或者說,我和你從前,是什麼關係!”
她問的直接,而且眼裡的疑惑也顯而易見。
白從簡愣了愣,莞爾一笑。
他本就生的儒雅,笑起來的時候,更似曇花一現,奪目又短暫。
“你問我這麼多問題。”白從簡說,“該從哪個回答起呢?”
蕭子魚沉默了許久,握著茶杯的手,也愈發用力。
“以前的記憶,對你真的那麼重要麼?”白從簡說,“其實我也很苦惱,我很希望你想起來,卻又怕你想起來,非常的矛盾。”
他的聲音很輕,一字一句無比的清晰。
對於蕭子魚,他像是沒有任何隱瞞似的。
蕭子魚苦笑,“我從前不相信神佛,我認為這世上的一切,隻能靠自己。我想,你應該也和我一樣,認為神明太忙,沒有空來保佑我們這些渺小的人。我不相信神佛,但是最詭異的事情卻在我身上發生了。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遇見了不該遇見的東西……”
“我總是會想起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蕭子魚繼續說,“我那時落水後,很慌,我以為我會出事,再也見不到親人。結果我活下來了,而且還莫名其妙的學會了炮製藥材,明明我隻是會修治藥材,但是卻會給墨硯治腿,甚至知道,一些藥方要如何改動。”
她單手握著茶杯,右手輕輕的抬起,放在了膝上,“我那會很怕,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像是有兩個人似的。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不要去畏懼那些突然到來的東西。”
那段日子,無比的煎熬。●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甚至連最喜歡的九節鞭都不敢再碰了,似乎上麵有劇毒,她一碰就會身亡。
她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
她若是說出來,他們肯定會認為她是瘋了,癡心妄想。
可是,實際上她就是會了,她就是預先知道了很多事情。
這是無法改變的。
那時,她孤單單一個人在姑蘇,而母親顧氏又不在她的身邊,她身邊能說話的人,隻有初晴和斷雨。
結果,斷雨卻是個棄主的。
她自問自己這些年來,待這兩個小丫鬟不薄,雖然她的脾氣不好,卻從未無端端遷怒在她們身上。
可是斷雨就是背叛她了,而且還很徹底。
“哦對,你應該不知道墨硯吧。”蕭子魚笑的有些可憐,“它是北越送我父親的獒犬,我父親送給我母親,一直養在……”
白從簡打斷了她的話,“我都知道,你說的,我都清楚。”(未完待續。)
正文 213:讓她想想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很多巧合其實都是人為。
蕭子魚在聽了白從簡的話後,一時心跳加速,一時又頹廢至極。
她發怔了很久。
“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白從簡十分有耐心,低聲說,“那你想從哪裡聽起呢?”
他們有一個並不漫長,卻又美好的一世。
此刻,白從簡是高興的。
兩世為人,蕭子魚的性子都十分的固執,不喜歡將內心的事情講給任何人,什麼都喜歡自己扛著。甚至,還有些冥頑不靈。
她這點,像極了她的母親顧氏。
現在,她對他坦白,說起了自己的疑惑,甚至還說起了前世。
其實在白從簡的記憶裡,前世的事情痛苦的已經十分縹緲了,而他記下來的,都是她和他之前最簡單是生活。
聽雨煮茶,燭下夜話。
她從前最喜歡的,便是在海棠樹下揮著九節鞭。
冰冷的九節鞭,在她的手裡靈活的像是活著的蛇。
每次,她停下來後,都會轉身對著他笑。
似乎他每次抬頭,都能看見不遠處的她。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定格在那一刻。
他也曾問過自己,他並不是一個悲天憐人的性子,為何在蕭玉竹和他提起那件事的,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他想護著這個人,一輩子,甚至更長的時間。
隻是,他終究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