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讓她從他的掌心裡跌落,摔的粉碎。
蕭子魚有些疲憊的合上眼,放下手中的杯子,將額頭埋進掌心了。
她已經不願意去想,她和白從簡之間的事情,像是理所當然似的,她對這個人無比的信任,甚至願意將自己心裡最深處的話,都一股腦的告訴他。似乎,除了他,誰都不可以……父母不可以,哥哥們不可以。
他們都不可以。
她能信任的,唯獨他。
蕭子魚有些精疲力儘,過了許久後,她才開口說,“之前的記憶,對我來說很重要。可是現在……我不想聽。”
她第一次膽怯。
在她追尋真相這麼久後,第一次不想去麵對,像是一隻頑固的鴕鳥似的,把頭藏在沙裡,逃避。
她怕自己聽到什麼不好的事情,會和白從簡就此疏遠。
明明理智告訴她,要逃開,要逃開。
而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無力的看著他,像是在沙場上戰敗的將軍,對著眼前的少年投降。
白從簡目光微閃,本來溫和的笑意,也有些僵住了。
他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寵溺至極的說,“你想知道,就來問我。”
說著,他站起了身子,走到蕭子魚身後,輕輕的環抱了上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處,溫和極了。
蕭子魚沒有反抗,她很熟悉這個人的擁抱和氣息。
他低聲說,“你彆怕,我會一直在。”
說完,他抬起手來,幫她理了理鬢間細碎的發。
“之前的事,我並未失言。”白從簡動作輕柔,聲音更是溫潤,“在白馬寺的大火裡,我沒有受傷。隻是不喜歡見客,想躲起來一陣子。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蕭子魚盯著他,“我沒有擔心你。”
這句話,顯得十分的違心。
白從簡也沒有揭穿她,繼續說,“不過,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那麼你呢?”
蕭子魚皺眉,“我什麼?”
他輕聲慢語,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哄孩子似的,縱容無比。
白從簡握著她的手,然後翻到了背麵。
在淡淡的燭火之光下,她本來粉嫩的指甲蓋,已經不似往日一般帶著淺淺的血色,都是變的蒼白無比。若是光線再強一點,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這一絲白裡,已經有了青色。
有些猙獰。
“你總是照顧不好自己。”白從簡回答,“燕燕,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短短的一句話,像是心疼至極。
他的手並不冰涼,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暖意,而蕭子魚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灼熱的氣息,想要抽開自己的雙手。
“我……”蕭子魚想要辯解,想要用善意的謊言來欺騙他,可是話到嘴邊,卻因為他憐惜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半響後,她隻是說了一句,“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麼,我現在想……救你。”
她短短的一句話,讓白從簡的神情一怔,像是失魂似的。
在他的記憶裡,前世的她帶著鬥笠,將容貌隱藏在紗下,說了同一句話。
那個時候,他明明瞞住了她很多事情,讓她傷心極了。
儘管如此,她依舊苦笑。
她說,“我是你的妻子阿。”
這世上,那有妻子眼睜睜的看著丈夫死去的道理?
那一刻,他本來結冰的心,像是被烈火融化了似的,暖暖的如春日的陽光。
白從簡又再次將蕭子魚擁入懷裡。
他說,“燕燕,陪我吧。”
這一夜無比的漫長,直到蕭子魚一臉不安的離開白府的時候,白從簡依舊沉醉在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藥氣息裡。
他不喜歡藥草,覺得這些藥材總是彌漫這苦澀的氣息,讓他的心裡像是種了無邊的黃蓮似的,苦不堪言。
然而,在醒來的這段日子裡。
他卻很喜歡這個味道。
因為,在蕭子魚的身上,有這個氣息。
白從簡無心再看書籍,他閉上眼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他前世會娶蕭子魚,的確是一個意外。
當時,他答應了蕭家這門親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他的決定。當時,有人為蕭子魚高興,也有人覺得蕭子魚可憐。
他們認為,他快不行了,想找個人衝喜。
白從簡聞言,隻是苦笑。
他那時的想法很簡單,他想將那個捂著眼睛在院子裡抓人卻抓到他的小姑娘,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讓她不再受到傷害。
或許是一時的憐憫,又或者是一時的好奇。
他對她的感情,就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兩世,再也不會忘。
…………………………………
蕭子魚離開白家的時候,腳步比來時更匆忙。
她想起白從簡在她耳邊呢喃的話語,內心更是不安。
既悲又喜。
到了最後,她唯一回答他的話語便是,“讓我想想。”(未完待續。)
正文 214:討債
她向來不是一個膽怯的人,卻又懊惱自己的失態和不安。
她明明應該直接拒絕。
毫不留情的拒絕。
可白從簡於她,就似一朵墨罌粟,隻要碰上了,便再也脫不開手。
蕭子魚想著,眉眼裡還帶了幾分怒氣。
不知是在生她自己的氣,還是在氣白從簡將她溜的團團轉……
蕭子魚回屋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這一夜,她睡的很不安穩。
在夢裡,她見到了白從簡。
夢境中的和現在有些不相似,夢中的他的年歲更大一些,神情裡有濃的化不開的憂愁。明明是個笑起來溫潤如玉的少年,卻變成了一個隻會皺眉的中年人。
此時的他正躺在軟榻上,雙手放在眉心,似乎疼難忍,麵部更是有少見的抽[dòng],像是在抑製什麼疼痛的經曆。
在他不遠處的小炕幾上,還放著一碗被用過的湯藥。
有人突然推門進來,本來神情疲憊的白從簡像是感受到什麼似的,抬起手來從枕下抽出一把軟劍,便朝著來人的方向揮去。此時,借著屋內的燭火光,蕭子魚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的雙眼茫然,有些失神,又像是沒了靈魂似的。
她突然一驚,他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持劍的他,像是被人驚醒的惡龍,眉眼裡的戾氣顯而易見。
來人驚了一下,緩緩地說了一句,“六郎。”
白從簡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偏了偏頭,收回手裡的長劍。
他聲音有些含糊,“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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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問推門而入的人,又像是在問窺視這個夢境的蕭子魚。
很快,他又走上前,抬起手在來人的鼻翼上撫摸了幾下,溫和地說,“我有沒有傷到你?”
那樣的白從簡,是蕭子魚從未見過的柔和。
明明方才還是一個一臉疲憊的人,可在轉眼間,卻又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蕭子魚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屋外的天色已經亮了。
初晴和初雪已經進屋一次,她們見蕭子魚睡的太沉,便沒有喚醒蕭子魚。
這段日子,初晴和初雪知道蕭子魚在為人炮製藥材,卻不知道那些藥材有多危險。她們隻是當蕭子魚累了,沒有出聲喚醒蕭子魚。
然而,蕭子魚卻不知道,這兩個小丫頭已經進屋來過了。
她抬起手,借著透過雕花窗欞照進屋內的陽光,看著自己泛白的指甲蓋,皺了皺眉。
過了許久,她才喚了初雪和初晴進屋。
對於蕭子魚而言,在考慮答案的這段日子裡顯得十分的漫長。
轉眼,便到了夏日。
蕭子陌也曾來找過她幾次,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卻被蕭子魚視而不見。
不過,不管蕭子陌心裡是怎麼想的,蕭子陌和陸長的鳴的親事卻也是定下來了,就在八月,中秋過後。
陸家夫人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在親事定下來的時候,特意送了不少補品到蕭家,其中有幾味藥草,是蕭子魚在一張求子的藥方上見過的。她不禁覺得有些悲涼,蕭子陌再有才華,再孝順……在陸家人眼裡,也不過是個生孩子的工具。
第一次,她居然厭煩孩子的存在。
不過,相比蕭子魚的苦惱,蕭子陌卻顯得十分鎮定。
即使,她看到了那幾味草藥後,神情也沒有流露出幾分不安。
而是一直笑著。
這個笑容,瞧著有些詭異。
她對蕭子魚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可我不覺得自己可憐……不信,你慢慢看。”
蕭子魚不知道蕭子陌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蕭子陌去白馬寺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了。
蕭子魚隱隱約約知道蕭子陌去見的人是誰,卻也沒有派人出去查探。她現在的心思,都放在顧家這邊。
然而,就在顧氏瞧著天氣不錯,準備出府上香的時候,顧老太太又一次攔住了顧氏的馬車。
顧氏和蕭子魚坐在馬車內,聽著顧老太太哭著說,“小茴,娘求求你了,你幫幫你大哥吧。你要是不幫他,他就要被人砍死了,娘求你了。”
她哭的淒慘,像是真的怕了似的,跪地求饒。
顧老太太也不知最近這段日子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的倒黴。
先是顧氏不願意再見他們,其次是她來找顧氏的時候,卻被人利用最後還被丟出了蕭家。連她的兩個兒子,都像是受了什麼詛咒似的,一個在賭坊裡欠下了巨款,一個在花街上惹了不該惹的人……
住在隔壁的阿花,還說這是報應,老天開眼了。
氣的顧老太太差點和她打起來。
很快,顧老太太便明白,這件事情鬨的太大了,已經不是她一個人能解決的了。
她不得已,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