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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對上他的視線:“在這之前,請陛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今上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露出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

蕭綽認真的問他:“陛下春秋鼎盛,諸皇子年紀尚小,倘若陛下駕崩,會是皇子繼位,還是皇弟繼位?”

今上聽她問及自己死後之事,竟不動怒,抬頭望天想了片刻,同樣認真的回答她:“按製來說,該是皇子繼位的,隻是朕那幾個弟弟同朕是一丘之貉,多半也會謀逆篡位吧!”

蕭綽又問他:“如果陛下為皇弟,有朝臣謀逆弑君,之後又向陛下投誠,陛下會包庇他嗎?”

今上冷笑出聲:“皇族內部如何爭鬥,都是自家之事,豈容家奴興風作浪?!”

蕭綽了然的“噢”了一聲。

她不是變態,猜不到變態在想什麼,但是變態跟變態之間的腦回路一定是相通的!

同時,她也不是神,做不到如原主那樣用真心和純真感化瘋比男主,她很愛惜自己的頭蓋骨,至少現在還不想貢獻出去叫人製作成手工藝品。

再漂亮也不行!

正常人跟瘋比是沒辦法講道理的,因為你根本無法預測他哪一天會突然發瘋,用刀剖開你的肚子,又或者掄著鋸子把人生生鋸成兩段。

刀落下來的時候很痛苦,提心吊膽等著刀落下來,更痛苦!

遇上這種開局,如果做不到暴力碾壓的話,就彆抱成功通關的希望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人拉到同一條起跑線上。

蕭綽說:“陛下雖然富有四海,但是有一樣東西,您跟天下人都是一樣的。”

今上眉梢微挑:“哦?”

“那就是……”

蕭綽抬手一榔頭過去,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給他腦袋乾稀碎。

“天子也好,販夫走卒也好,都隻有一條命!”

第82章 姐妹,你清醒一點5

這樣近的距離下,沒有任何失手的可能。

今上隻覺一股勁風朝著頭顱迅猛襲來,驚慌變色想要閃躲,卻也來不及了。

耳邊清晰的傳來一聲悶響,思緒隨之四散開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顫與悚然將他籠罩,死亡的陰雲不期而至。

他死了。

至尊無上的天子,也隻有一條命而已。

這異變超乎所有人想象,除了蕭綽。

殿中僅剩的幾個秀女再如何沉得住氣,也禁不住天子當場遭人刺殺這樣的猛料,而就在她們驚聲尖叫的同時,蕭綽反手拔出了今上腰間佩刀,神情淩厲,目光凜冽,對著殿外一眾帶刀侍衛嚴陣以待。

既然到了這等地步,活是活不成了,殺一個保本,殺兩個穩賺!

可就在這時候,一切都停滯了。

蕭綽眉頭微動,看著麵前出現的那片透明屏幕,隻是這一次出現的卻不再是字幕,而是具象化的畫麵了。

她在殺掉幾名帶刀侍衛之後受傷,不願為人生擒遭受折磨,毅然拔刀自刎,侍從們穩定局麵之後,匆忙將這消息傳到宮外去,蕭家大難臨頭。

早在今上還在的時候,便吩咐人往蕭家去拿蕭明明,其時蕭丞相與唐夫人俱在府中,聽聞消息,齊齊變了臉色。

唐夫人當場就癱了,繼而跪下`身去,苦苦哀求來使暫且寬限一二,見幾名聽命而來的帶刀侍衛絲毫不為所動,又痛哭著乞求丈夫入宮為女兒求情:“彆說是明明,就算是個八尺男兒,被拖行五十裡,也要屍骨無存呐,相爺,相爺!妾身求您了……”

蕭遠祿要真是不疼這個二女兒,又怎麼可能冒著觸怒今上的風險,叫人從鄉下找了蕭寧寧來?

隻是事已至此,他也是無計可施。

今上那個瘋比,發起飆來親媽都能打個半死,堂兄堂弟堂侄成片的殺,還把皇後和嶽母給禍禍死了,自己算哪根蔥啊,能勸瘋子收回成命?

蕭遠祿麵有悲戚,默然不語,唐夫人幾乎要哭成淚人,甚至衝上前去阻攔侍從們鎖拿蕭明明,然而對方根本不跟她客氣,抬腿將她踹了出去。

蕭明明今早剛送了蕭寧寧進鬼門關,自覺躲過一劫,哪成想蕭寧寧的死訊還沒傳來,她便遭逢滅頂之災。

拖行五十裡——還不如直接給一刀來個痛快!

她哭得淒慘,叫得淒厲,隻是終究難以改變她的命運!

她有錯,她不是正統意義上的好人,可是她也不該遭受這等慘絕人寰的折磨。

這個荒唐而殘暴的時代的存在,才是最大的錯誤。

蕭明明被帶走了,唐夫人的心肝也被剜走了,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蕭遠祿聽得難過,彆過臉去,默默的流淚。

更大的噩耗還在後邊。

蕭明明被帶走半個時辰之後,平城禁軍受廣寧王調遣將蕭府上下團團包圍,一隻蒼蠅都不叫放出去。

蕭遠祿此時卻顧不得喪女之殤了,穿戴整齊要出門問清緣由,卻見廣寧王府的長史笑容猙獰,輕聲道:“好叫相爺知道,今上天子不久之前駕崩了。怎麼駕崩的?您養了個好女兒啊——貴府大小姐當庭弑君,一擊斃命!”

仿佛是一記驚雷徑直劈到頭上,蕭遠祿直接軟了。

就像渾身的骨頭都在一瞬間被抽走似的,他跌跌撞撞後退幾步,跌倒在地麵上。

兩股戰戰,瞳孔緊縮,他顫聲道:“完,完了!我命休矣!”

今上的後宮聯合外家意圖簇擁皇長子繼位,卻被皇弟廣寧王截了胡,皇長子與其餘幾個超過十歲的皇子一道遇害,而蕭遠祿作為弑君之人的生父,被廣寧王下令蒸殺,繼而分其內臟骨肉以犒三軍:“我朝天子,焉能死於家奴之手!”

蕭綽摸著下巴,幸災樂禍:“大行皇帝……”

噗嗤。

看人真準!

……

意識回攏的時候,蕭遠祿聽見耳邊有悲悲切切的哭聲傳來,滿身冷汗的睜開眼,就見繼妻唐夫人跪在自己麵前,泣不成聲:“彆說是明明,就算是個八尺男兒,被拖行五十裡,也要屍骨無存呐,相爺,相爺!妾身求您了……”

這段話……

還有這個時間……

被人塞住口腔、捆住手腳,如牲畜一般擺進蒸籠的無力,感受著身下熱氣逐漸灼燙的心驚,還有在蒸騰的水霧中哀嚎痛苦的絕望……

回想起死前所承受的極致痛苦,蕭遠祿渾身都在戰栗,嘴唇不受控製的劇烈顫唞著。

唐夫人滿心都是自己遭逢不幸的女兒,卻沒有發覺丈夫身上的異樣,隻繼續哭道:“老爺,您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啊——”

這話還沒說完,蕭遠祿便一腳將她踹開,什麼穿戴都顧不上,衝上前去,心急如焚,同那幾名傳旨的禦前侍衛道:“速速回宮報信,那孽障要弑君!”

幾名禦前侍衛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滿臉無奈:“相爺,咱們也是聽令行事,陛下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

還有一個咳了一聲,規勸說:“相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不興亂說啊!”

蕭遠祿急得一張嘴都要噴火星子了:“陛下性命要緊,爾等速速與我入宮報信,若確無此事也便罷了,若有此事,我與爾等豈非俱要死無葬身之地?!”

幾個禦前侍衛見他神色如此鄭重,臉上又是一變,蕭遠祿卻不敢妥了,急聲催促道:“還不速下決斷?!”

幾個禦前侍衛下意識去看為首統領,而後者略微思忖幾瞬,便定了主意,隨便從外邊點了幾個人帶蕭明明行刑,自己則在唐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中朝蕭遠祿一伸手,笑微微道:“相爺,您請?”

蕭遠祿心知他是怕自己調虎離山,胡亂扯個由頭救下女兒,害他們幾人回宮複命受罰,故而方才雙管齊下,兩方麵一道發力。

他是父親,眼睜睜見女兒赴死,自然痛苦異常,隻是天平的另一邊是他自己的性命還有整個蕭家,孰輕孰重,他自有分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遠祿狠下心腸,不再看身後唐夫人母子,忍著哀戚,大步走出門去,同幾名禦前侍衛一道催馬奔赴宮門。

隻是到底晚了。

外臣進入皇城,須得核對手續,再入內宮,也須得得到準允,更彆說是直接往選秀的大殿之上去了。

蕭遠祿緊趕慢趕,剛衝到選秀殿外,就聽內裡哭聲與尖叫聲交雜在一起,留守在此地的禦前侍衛們緊急待命,向外送信的時候正撞見他,眼底凶光畢露:“蕭遠祿,你竟敢指使你女兒謀逆弑君——馬上將這逆臣拿下!”

蕭遠祿:“……”

這是何等的時不我待!

蕭遠祿都沒來得及張開嘴分辯,便有人從後方重擊了他的膝蓋彎,他受力不及,雙膝猛地跪在了堅硬的石磚地上,仿佛有清脆的骨裂聲傳入耳中,他匍匐在地,痛苦的呻[yín]出聲。

蕭遠祿被暫時押下,緊接著便有人請了廣寧王來,後者急於穩定局麵,親自調兵遣將把控平城,倒是長史匆匆前來訊問。

“蕭相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指使你女兒弑君!”

蕭遠祿痛苦道:“我,我沒有……”

長史冷笑:“那你為何叫禦前侍衛帶你入宮,又口稱你的女兒想要弑君?你明明早就知道她的意圖,卻冷眼旁觀,放縱她,導致了陛下的死亡!”

蕭遠祿苦不堪言:“我也是剛剛知道的,我一得知消息,就馬上進宮了——”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長史目露譏誚,不再同他言語,而是吩咐左右:“刑部的鐵梳子就很好,帶相爺下去,小心伺候!”

蕭遠祿還要掙紮,卻被人一拳打在臉上,架起雙臂,宛如一條死狗似的被拖走了。

……

結束第二次循環的時候,蕭綽有些奇怪。

因為觀察今上的情態,他仿佛並不曾得到上一次死亡的記憶。

隻是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因為第二次循環裡,死而複生的不是今上,而是渣爹。

這可真是……太爽了!

且她心裡隱約有所猜測——遵從先前的程序,她要狠下心來連殺三次才能結束這個循環,第二次是渣爹複生,這一次——

八成就是今上了。

再度回神之後,蕭綽神態愈發自若,同今上言談的同時,甚至遊刃有餘的將目光往殿外一瞥,確定禦前侍衛離內殿還有一段距離,幾瞬之內無法迅速衝上前來。

她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又同今上說了幾句,果然見他忽的蹙眉,以手捂頭,麵露痛苦之色。

蕭綽關切的攙扶住他手臂,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扶著他往旁邊桌案處走了幾步,她自然而然的吩咐殿外的帶刀侍衛:“陛下`身體不適,快去請禦醫來!”

幾名侍衛不疑有他,差出去幾個去傳太醫,而今上終於在這突如其來的痛苦之中,回想起接連兩次遭遇碎頭的噩夢經曆。

下意識的低了頭,正對上一雙毫無情緒的冰冷眼眸,他腦海中霎時間浮現出此前兩次死亡的痛苦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