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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琴瑟和鳴過的,隻是伴隨著李妃祖父的致仕與父親的官場失意,她與丈夫的情分也被一道埋葬了。

一個娘家失勢的王妃,已經不配再占據端王妃的位置了。

李大學士被貶出京城之後,沒幾個月李妃便小產了,五個月的孩子,已經成型了,流掉之後李妃傷了身子,斷斷續續落紅不止,也徹底毀掉了她。

再之後,定襄王府的長女被指給端王做側妃——可以說,先帝指過去的這個側妃,一開始就是擺在明麵上的正妃替補,受令執掌王府中饋。

對於李妃而言,這是何等的殘酷!

再等到先帝駕崩,端王成了儲君,她也恰到好處的病逝了。

這時機難道還不夠微妙嗎?

武則天知道前世韓元嘉的下場,知道皇帝的下場,也窺見過皇帝對於長樂郡主的滿腔深情,那是一心一意的專寵與可以為之漠視一切的真心,隻是……

你這真心保熟嗎?

皇帝真正愛的,到底是韓元望,還是定襄王府唯一的嫡女、冠絕帝都的長樂郡主?

他是單純的愛著這個人,還是如同水仙花一般顧影自憐,覺得既為天子,便該匹配帝都最尊貴美麗的貴女?

他隻是愛他自己,順帶著愛這件足夠體麵的美麗道具罷了。

認真你就輸了。

武則天這輩子經曆過的事情,盤古開天辟地之後都沒幾個人能夠比擬,要想哄住皇帝,那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而皇帝也正如前世一般,在這場婚姻中煥發出所有的真摯與熱情。

帝後大婚一月,皇帝都不曾召幸宮妃,每日料理完政務之後,便往長春宮去陪伴皇後。

而皇後也時常往禦書房伴駕,紅袖添香,慧心解語,常有不凡見解發出,倍得天子信重,儼然是女中張良,將滿宮妃嬪都比成了塵埃。

韓元嘉往長春宮去請安,望著嫡妹那張海棠一般鮮妍嫵%e5%aa%9a的麵孔注視良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那天你到翊坤宮去說的話,還算數嗎?”

武則天道:“那話永遠算數。”

韓元嘉神色有些複雜:“他待你這樣好,你,你真的一點都不動心?”

武則天對此付諸一笑:“他待我很好嗎?其實也不過爾爾。”

曾經有一個人,以天下為棋盤,舉世之人為棋子,他拉著我的手入局,手把手教我如何縱橫捭闔,製衡天下。

他是我的先生,是我的知己,是我的盟友,他以萬裡江山教我,與我一起並肩作戰,肝膽相照。

他雖然不在這裡,但我的意誌裡永遠有他的影子。

我曾經遇見過過雄鷹,又怎麼可能為鳥雀低頭?

叫我收斂野心,相夫教子……

嗬,他都沒做到的事情,這個狗貨更不配!

第72章 彆宮鬥了,來宮變吧3

韓元嘉沒想到嫡妹居然會這樣講,怔楞幾瞬,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因為嫡妹並不是在進退維穀的情況之下,被迫走上了爭權奪勢的那條道路,她是自願走上去的。

她是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困於心、不亂於情。

自己擁有的所有條件她都有,甚至更加豐厚,她有來自定襄王府的全力支持,有天子獨一無二的愛重與寵幸,可即便如此,她都不曾動搖過自己的初心,誌向不改。

韓元嘉由衷道:“從前你到翊坤宮去見我,說那些話時,我便很是欽佩,然而今日再度見到你,我才知道即便如此,也仍舊是輕看了你。”

武則天為之莞爾,手指提起茶盞的蓋子,撥了撥杯中茶水,卻不曾飲下:“姐姐今日既來了,我也另有幾句話想講。”

韓元嘉側耳傾聽:“哦?”

武則天轉過臉去看著她,徐徐道:“姐姐,我好像有身孕了。”

韓元嘉眉頭隨之微動,神色不由自主的發生了些許變化。

深宮中的女子,很容易在後宮傾軋中走向聯合,而這種利益關係也同樣很容易破裂,尤其是在雙方都育有皇子的前提下。

因為扶持自己所出之子登基,是宮妃的核心利益。

武則天了解這一點,她相信韓元嘉同樣明了,聰明人與聰明人的交談,無需遮遮掩掩,大可以開門見山。

“我不知道腹中孩子是男是女,也不知當今駕崩之前,我是否會再度有妊,但是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訴姐姐,天下間沒有人能夠改變我的誌向,即便是我的親生骨肉。”

韓元嘉眼睫顫唞幾下,深呼口氣:“你終於說出來了。”

她道:“你要權柄,要攝政,要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若是幼主當朝,固然是好,可妹妹你要知道,孩子終究是會長大的,如果他選擇了與你截然不同的道路……”

武則天毫不猶豫道:“那就廢掉他,再立新君!”

韓元嘉神情動容,注視她良久之後,幽幽道:“即便那是你的親生兒子?”

武則天斬釘截鐵道:“即便那是我的親生兒子!”

皇帝而已,上輩子也不是沒廢過,老操作了。

韓元嘉眉頭微蹙,繼而釋然,搖頭失笑:“我隻怕你會後悔。”

“不,姐姐,我不會後悔的。”

武則天很肯定的笑了:“我並非悍妒之人,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當下宮中唯有姐姐的大皇子一個孩子,若我真的有了身孕,我會勸陛下往彆處過夜的,因為我需要更多的皇子公主。他們是陛下的孩子,也理所應當該是皇後的孩子,他們是我未來的選擇之一,也同樣是我的希望之一。”

韓元嘉神色幾變,繼而歎息出聲,最後起身斂衣行禮,心悅誠服:“妹妹%e8%83%b8襟誌向,皆非等閒,願執箕帚,聽候差遣。”

武則天起身攙扶她:“你我本就是至親姐妹,何必如此客氣?”

又惦記著白絹上提及的前世之事,提點她道:“近來天氣變幻,風雨不定,皇長子年幼,姐姐更得仔細顧看,切切不要有所疏漏。”

韓元嘉聽她意有所指,心下悚然:“妹妹,福哥兒他……”

武則天低聲道:“近來宮中的風向不太對。福哥兒是當今唯一的子嗣,你我又同出自定襄王府,若福哥兒有了意外,我又有了身孕——”

打從皇帝冊封嫡妹為皇後起,韓元嘉便冷了心,所在意的不過隻是兒子福哥兒罷了,若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卻叫她怎麼活下去?

嫡妹的性格,她向來了解,並非無的放矢之人。

韓元嘉到底並非膽小怯懦之人,她以側妃的身份執掌端王府數年,入宮之後也是獨一無二的貴妃,隻要事先有所戒備,她不信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害了福哥兒!▲思▲兔▲在▲線▲閱▲讀▲

武則天又留她說了幾句話,韓元嘉方才起身告辭,仔仔細細的將翊坤宮的內侍和宮人們梳理一遍,又著人仔細探查各宮動靜,終於尋到了幾分端倪。

延禧宮的康妃近來時常有些小動作,順藤摸瓜,一直摸到了她的陪嫁丫鬟碧璽身上……

韓元嘉沒有急於出手,默不作聲的觀察了幾天,終於在碧璽在福哥兒飲食裡動手的時候來了個人贓並獲,緊接著就帶了人證物證往長春宮去請皇後做主。

武則天當場就下令拿了康妃過來,繼而封宮徹查,得到口供之後把人往皇帝麵前一送,康妃直接打出了gg。

謀害皇長子,又意圖陷害貴妃和皇後,這兩點直接戳到了皇帝的心窩上,康妃毫無疑問的被賜死了,事後又對皇後和貴妃多有撫恤。

長春宮內,韓元嘉坐在暖炕上用小錘子敲核桃,臉上隱約透出幾分苦澀:“碧璽跟了我那麼多年,沒成想最後勾結外人害我的也是她,你可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嗎?”

不等武則天出聲,她便給出了答案:“從前在王府時,旁人都將身邊的婢女推出去固寵,開臉叫做了通房,獨我不肯。我自己做小,是沒法子,叫我用婢女去留人,自己躲出去叫他們在我屋裡成事,我做不出來。”

“我懷福哥兒的時候,王爺也會去看我,隻是從不留下過夜,她那時候便主動想幫著伺候,我不忍心叫她陪我在府裡苦熬,還想著以後給一副嫁妝叫做個正房娘子,沒成想她覺得我擋了她的路,那時候就開始恨我了……”

韓元嘉將剝出來的核桃仁擱進旁邊碟子裡,繼續道:“這心思被康妃看出來,就在背地裡攛掇她,說我不用她,是因為心有底氣,我有兒子呢,無論什麼時候都立於不敗之地,她就起了心思,覺得若是福哥兒沒了,我失了依仗,就得推人出去爭寵,於情於理,再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了……”

武則天坐在對麵描紅,空暇時候抬眼看她:“可我看姐姐神色,仿佛並不十分恨她。”

“說不恨是假的,隻是或多或少有些唏噓。”

韓元嘉道:“那丫頭壞了心,但人是很聰明的,我教她用算盤,打得比賬房先生還好。她若生成男子,憑這股子聰明勁兒,這手活計,怎麼都能過得好,又怎麼會汲汲營營,豁出命去博一個前程?”

她歎口氣:“我算是明白妹妹從前說的那些話了,可憐天下女兒,困囿於內宅,為了男人指縫裡露出來的蠅頭小利鬥得你死我活,何苦來哉。”

武則天聽得失笑,卻聽殿外傳來宮人們的問安聲。

皇帝進了門,便見皇後與貴妃姐妹倆相對而坐,氣氛和睦而融洽,心緒先自軟了三分:“說什麼悄悄話兒呢?”

武則天便示意宮人將案上字帖收起,親自接了內侍送上來的茶,遞到皇帝手上:“方才正跟姐姐說呢,年下事多,我於宮務上不甚明了,姐姐從前在王府管過家,須得多多襄助我幾分才是……”

皇帝很樂於見她們姐妹和睦,又將更多的偏愛投注到中宮身上:“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皇後之權豈能假手於人?你本就聰慧,不遜色於貴妃,些許小事,還怕學不會嗎?”

韓元嘉早冷了心,聽他如此,不過心下一哂,臉上神色一如往昔恭謹溫柔。

武則天但笑不語,她身邊的陪嫁婢女喜盈盈的行個禮:“好叫陛下知曉,方才太醫診出了喜脈,娘娘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皇帝大喜過望,拉著她的手:“果真嗎?怎麼不早說?”

又看向貴妃:“既如此,是該少操勞些,貴妃向來處事公允,暫代中宮掌權,也無不可。”

韓元嘉臉上笑嘻嘻,心裡mmp,行個禮,笑著應了此事。

皇帝誠然為皇後的身孕歡喜,下旨令韓貴妃協理六宮之事,回到乾清宮後,馬上又降旨大赦天下,第二日見皇後往禦書房來伴駕,且驚且憂:“不是叫好生養著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武則天笑:“哪有這麼嚴重?太醫也說了,多走動幾步,於身體有益。”

她一邊這麼講,一邊神態自若的為皇帝整理桌案,將奏疏分門彆類的擺好,臉上適時的顯露出幾分憂色:“陛下為了東南之事,總難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