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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文希柳仍舊在笑:“太後娘娘,您請?”

太後抬起眼來,直直的看著她麵龐:“你就不怕哀家直接除掉你,再去找皇長子?”

“您不能這麼做,”文希柳自若道:“妾身離開之前,便將皇長子交付給了心腹之人,若是在預定時辰到達之前她還沒見到約定好的信號——”

她眼底冷光一閃即逝:“她會帶著皇長子一起上路的。”

太後語氣中裹挾著一抹怒氣:“你倒真是舍得,皇長子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文希柳語氣輕快:“也是您當前的唯一希望。”

她說:“皇長子是妾身懷胎十月生下的,沒道理妾身隻身赴死,卻叫旁人借著妾身的兒子風光監國,太後娘娘,您說是不是?”

太後臉色冷凝,忽的嗤笑一聲,到底令人去尋筆墨來,照著文希柳的意思,抄錄了一份,揮手丟到她麵前去。

文希柳不以為意,彎腰撿了起來,仔細看了幾眼,收入袖中。

太後眯著眼看她,道:“文氏,哀家今日,才算是看清了你!”

文希柳不以為意,神情坦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第64章 真-皇後的逆襲(5)

皇帝當下隻有皇長子一個兒子,此時這根獨苗又被文希柳牢牢把控,太後彆的選擇,也不敢冒險——她知道文希柳說到做到,若是逼急了,她真敢帶著皇長子一道共赴黃泉!

太後賭不起,那就隻能妥協,到底照著文希柳帶來的那份文書抄錄一份,加蓋金印之後扔到她麵前去。

文希柳也不介意她的輕慢,收起來之後便告辭離去,走前丟下一句:“太後娘娘可以著手準備,想法子請宗室長輩和諸位重臣入宮了。”

太後臉色陰晴不定,仿佛暫時還拿不定主意似的。

淑妃嘴唇抿得死緊,過了幾瞬,又小心翼翼道:“姑母,要不要差個人跟著她,若得了機會,便一舉將她除掉?”

太後看著這個大難臨頭、卻仍舊難掩天真的侄女,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你當文氏傻嗎?她能先於你我二人發覺皇帝的異樣,又敢冒著被殺的風險來壽康宮見我,還以皇長子為餌引咱們上鉤,你覺得她會不防範咱們奪了皇長子過去,便跟她撕破臉?”

她語氣凝重:“真把她逼到了絕境上,她一定做得出玉石俱焚的事情,皇帝唯有皇長子這一點骨肉,若他出了事,不說承恩公府,便是你我二人,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淑妃駭得變了臉色,訥訥道:“哪就有這般嚴重了呢。”

太後恨鐵不成鋼道:“如果皇長子出了事,皇室大宗絕嗣,必然得過繼藩王之子,屆時新帝是認得哀家這個祖母,還是認得你這個庶母?若換成你,會不會第一個打著大行皇帝的旗號鏟除承恩公府?”

她恨聲道:“文希柳不怕死,她本也隻是一個小小庶女罷了,她什麼都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是咱們那麼大一家子人,你敢去賭嗎?!”

淑妃被訓得麵紅耳赤,滿臉慚色,低著頭不說話了。

太後見她如此,倒也不曾再說什麼,就跟忽然間泄了氣似的,擺擺手,頹然坐到了椅子上。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哀家,哀家要好好想想。”

親生兒子沒了,頂替他的是冒牌貨,這個冒牌貨是皇後乃至於國丈府上安插的,又借著天子的權柄要處置承恩公府……

淑妃小心覷著她的神色,沒敢再去做聲,放輕腳步到太後背後去,伸手為她揉肩。

……

文希柳離開了半個時辰,便帶著皇長子匆匆趕赴到壽康宮:“妾身及皇長子性命,乃至於國朝的萬裡江山,都隻在太後一念之間了!”

皇長子已經滿周歲了,父親英俊,母親更是絕色佳人,饒是年歲尚小,也仍舊能看出來日成年後豐神俊朗的影子來。

從前文希柳是最得天子寵愛的貴妃,中宮失寵,皇後都要遜色他的生母一射之地,更彆說他又是皇帝的長子,真正是萬千寵愛在一身。

隻是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一向疼愛他的父皇忽然間冷了臉,緊接著廢黜了母妃的名位,他年紀尚幼,心智並不足以意識到這究竟意味著什麼,但是他能感覺到%e4%b9%b3母和保母們的心不在焉,以及侍從們的惶恐與籠罩在玉英殿上空的陰雲……

他隻是小,並不是傻。

太後從前也是真心疼愛皇長子的——唯一的孫兒呢。

此時再見,看他小臉上奶膘都消下去幾分,眉眼間依稀有著皇帝的影子,一時悲慟交加,潸然淚下,摟住他小小的身子更咽出聲:“我可憐的兒啊,怎麼就舍下了我們孤兒寡母——”

她這麼一哭,淑妃跟文希柳也跟著掉了眼淚,年幼的皇長子被幾人的情緒帶動著,懵懵懂懂的也跟著啼哭起來。

太後先前跟皇帝大吵的時候,是真的煩他,但是再怎麼煩也不會想著叫他去死,那是她榮耀與權力的來源,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嫡親骨肉。

現在再知道跟自己爭執的不過是個冒牌貨,真正的兒子早不知埋骨何方,數日前的那一麵已經是永訣,又怎能不痛?

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體會過這等滋味的人,又如何能了解她的傷心!

一群人哭了許久,方才勉強停住,而被太後擁在懷裡的皇長子,早已經耐不住疲憊睡了下去。

這時候文希柳沒再阻攔,直接示意%e4%b9%b3母將皇長子抱到內殿去歇息,等太後遣散了無關人等之後,她開門見山道:“妾身先前所說的,太後娘娘作何準備?”

太後早已經有過思忖:“宗室倒還簡單,哀家若是稱病,傳將出去之後,宗室必得來人探望,至於朝中重臣,怕就難了……”

內宮不得乾政,這是曆代□□的鐵律,本朝也不例外,太後作為天子的生母,已經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還往朝堂上伸手,豈不惹人忌諱?

更彆說此時正值承恩公府犯了事,天子將太後母家下獄問罪,便更不好請人過來了。

文希柳對此並不覺得意外,當下莞爾道:“妾身倒是有個法子,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後微微蹙著眉頭,沒有急著發話。

淑妃卻看不慣她這副一切儘在掌握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嗆她:“當講便講,不當講便咽回去,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現在拿喬作態是裝給誰看?!”

太後唇角翹起一線,顯然淑妃這話十分合她心意:“你這孩子,淨說些大實話!”

文希柳裝逼不成反被懟,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陰翳,倒不繼續賣關子了:“皇後自以為得計,卻不知她早已經犯下了天大的疏漏,早先她隻將陛下`身邊的那位內侍監打發出去,卻不曾斬草除根,現下此人正在我手上。他侍奉陛下多年,諸位重臣自然識得,由他去串聯各家,也能取信於人。”

太後神情中浮現出一抹嘲弄:“賢貴妃準備的可真是充分,明麵上是請哀家來拿主意,實際上早就把路給鋪好了。”

文希柳隻是笑,卻不搭腔。

“也罷,就按你說的來辦吧。”太後也知現下並非內訌的時候,諷刺了她一句,便傳了心腹來,下令約束好壽康宮內的內侍和宮人,全宮外鬆內緊,小心戒備,緊接著便對外稱病。

太後現在完全用不著裝病——她是真的有病。

早先被皇帝那麼一氣,身體便不甚安泰,再得知皇帝對自己娘家下手,直接來了個滿門抄斬,更是直接吐了血,這時候叫太醫來診了脈,妥妥是個命不久矣的樣子。

太醫還沒把消息稟報上去,便有宣室殿的內侍持了白綾來送淑妃上路,太後直接下令把人攆出去,還是那句話——要殺淑妃,叫皇帝自己來!

皇帝當然不可能紆尊降貴去殺一個後妃,其餘人也不敢頂著太後的壓力強行把淑妃弄死,人家娘倆事後說不定很快就和好了,下手的人卻得被踢出去頂雷,這夥兒誰願意乾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於是此事便暫時拖了下去。

同樣,奉命往玉英殿去的內侍也沒找到文希柳,連帶著皇長子也給弄丟了。

彆管是丟了一位廢妃,還是丟了皇長子,這都是石破天驚的大事,傳旨的內侍不敢隱瞞,馬上報到莊靜郡主那兒去了。

莊靜郡主吩咐他:“不必急著往陛下麵前回稟,先往壽康宮去問一聲,看他們母子二人是否正在太後娘娘處。”

內侍奉命而去,很快就來回話:“正如郡主娘娘所說的那般。”

莊靜郡主嗤笑一聲,打發了他下去,自去告知皇帝此事。

皇帝正在椒房殿裡哄孩子,聽罷當即勃然大怒:“太後這是什麼意思?朕已經決議處死承恩公府滿門,她尋死覓活,朕要賜死葉寶瑛,她仍舊攔著不肯,行吧,便留她性命,算是朕對太後儘孝,可她連文希柳都要庇護——這是誠心跟朕過不去嗎?!這老東西是不是昏了頭!”

莊靜郡主心說看起來他們娘倆的感情是真破裂了,聽聽皇帝說的吧,一口一個“老東西”,半點熱乎氣兒都沒有!

但嘴上仍舊勸她:“太後娘娘大抵不是顧惜文氏,隻是心疼皇長子,不願叫孫兒幼年失母罷了,她老人家上了年紀,近來屢屢傳召太醫,陛下即便深恨文氏,也不妨耐著性子等上一等,好歹彆叫太後娘娘走得不安。”

皇帝歎口氣,神情動容:“太後從前那麼為難娘,文氏對皇後也是屢有不敬,您卻如此為她們著想,實在是宅心仁厚!”

莊靜郡主反手回了他一個馬屁:“陛下願因太後娘娘而收回成命,暫留二庶人性命,不也是一代仁君?”

“是啊是啊,”皇帝唏噓不已:“我們時常因為太過善良,而跟那些毒婦格格不入……”

……

內侍監得了文希柳的吩咐,頭一個就找到了徐太傅門上。

要說朝中哪位大臣最是耿介,最不可能被杜皇後收買,必然便是他了。

打從傍晚時候開始,內侍監便在徐府門外等候,直到月上柳梢頭,卷王才下班回家,他一溜煙的跑過去:“太傅,我有要事相求!”

護衛們迅速圍了上去,卻被徐太傅出聲製止:“且慢!”

他覺得來人聲音有些熟悉:“把人帶過來。”

護衛們便將內侍監雙手按住,帶上前去。

徐太傅接過仆從手裡邊的燈籠往前一送,看清楚來人麵孔後,心頭便是一沉,繼而擺擺手示意護衛將人鬆開:“憑石兄也是,有什麼事情不能打發人遞個拜帖過來,非得大晚上來尋我,護衛們見了,那能不誤會嗎?”

內侍監腦子轉的也快:“實在是事情急了……”

徐太傅隨口應付著,領著他進了門。

剛進書房,內侍監便跪下了:“太傅,國朝存續與否,儘在您一念之間了!”

徐太傅麵沉如水:“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一五一十的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