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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山 順頌商祺 4379 字 6個月前

,往盛綏麵前一拍,“那我把證件影印放你這,等下車了你就自個轉回去。”

“你還挺放心我。” 盛綏捏他的鼻子,把那疊東西還回去,“證件彆瞎給,長點心。”

季維知又推:“沒瞎給呢,又不是給彆人。”

“維知,” 盛綏略有嚴肅地說,“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這間廠子是你父親的遺物。我把他給你,其實是物歸原主。”

“怎麼就歸原主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季維知不盤邏輯盤人物關係,“我的就是你的。”

盛綏便順著往下說:“既然你的就是我的,咱倆何必非得轉來轉去?”

在這方麵季維知很有原則:“那不一樣,這個得分清。”

聊到這盛綏自覺理虧,又怕掰扯不清,索性把人拉近懷裡,學起小孩耍賴。

季維知還想多說幾句,被突然盛綏用舌頭堵住嘴巴,“你乾嘛……”

盛綏揉著他的後腰,舌頭還沒用力,就滑進年輕人濕熱的口腔。

唇齒交 纏,意亂情迷,你追我趕。

約莫過了五分鐘,季維知終於憋不住,求饒,說想緩口氣。

盛綏放開他,沒等年輕人多汲取些新鮮空氣,又問:“歇夠了麼?”

季維知點點頭。

盛綏道:“那繼續?”

季維知剛想回答,一張嘴,熟悉的唇舌便重新覆上來。

第54章 “家裡人”

舟車勞頓一月餘,總算到了雲城。

烏泱泱一幫人下車後各奔東西南北,讓這個邊陲小城熱鬨不少。

盛綏在雲城的南天街租了個小獨棟,兩層樓,不大但還算寬敞,家居陳設簡單,離桐油廠新址不遠。

搬家遷廠需要耗費不少精力。盛綏初來乍到,立刻跟雁城大學簽了合作協議,新址變成兩方的試驗基地,廠子則繼續趕工生產。

來雲城後沒幾天,盛綏又收到一封信,是濟善會寄來的。

信裡說,想創辦新雜誌宣傳國貨,還想培養新的實業人才。這些事,盛綏絕對讚成,二話不說就提筆寫下回複。

然而,實驗產油、印刷出稿、教育經費,處處都是開銷。再厚的家底也經不住這麼流水似的花錢,盛綏不得不替濟善會申設實業教育幫扶基金,向社會開放納款。

異地申請本就麻煩,再加上勤盛基地還在籌建,這麼多事情堆在一起,盛綏幾乎忙得沒空闔眼。

而勤盛的真 “一把手”,則心安理得地做起甩手掌櫃,馬不停蹄地去新駐地報到,一消失就是好幾周。

等倆人再見麵時,已經蘆葦鬱鬱、楊柳依依。

幾隻家雀兒在樹上鬨著,枝上綠葉繁盛。幾片花瓣飄進屋裡。

盛綏拂去亂紅,合上窗,繼續看濟善會寄來的賬單。

這些日子,實業教育基金倒是籌得不少善款,足夠近一年的公開賑濟和宣傳活動。但聽成員傳來的消息,泊城的形勢似乎不大好。

X 國見那麼多企業遷走,連表麵功夫都不願做了,直接架空聯會會長盛權,讓他負責租金收納;白安賢的工作越來越難開展,肺疾更嚴重,氣得周橋月天天往公館跑,逼著他喝藥;

然而盛綏並不能趕回去。他在這邊,有更多東西要守。

人思緒一多就容易煩,盛綏煩起來還是會犯煙癮。他習慣性掏出煙盒,盤弄兩圈後在桌上磕兩下,一根煙便伸出來。

哈德門三個字赫然映入眼簾,連著季維知那張臉。

盛綏便乖乖地收回去。

挺久沒見那小孩,還怪想的。

寫完回信,盛綏準備下廠子,跟進實驗成果。運給後方的原油快到交付期,第一階段的提煉也已經結束,他得保證不出岔子。

剛穿好皮鞋,盛綏就聽見門鎖響。

這地界沒多少人知道,能這麼明目張膽地來,除了某人也沒彆的。

於是盛綏趕緊整理好襯衫,下樓,調整出好看的笑容。

來人果然是季維知。年輕的軍官沒穿製服,換了身月白色長衫,打扮這麼斯文又不好好走路,蹦躂著奔過來。

一個月沒見,季維知的頭發剪得更短,顯得人精神利落。

“二爺!” 季維知撲過去,一頭紮進男人懷裡,黏糊糊地說,“好想你啊。”

盛綏搓搓他的頭發,“終於放假了?”

“嗯,輪休。” 季維知嘿嘿笑著,仰頭,皺鼻子討好道,“能陪你好久呢。”

“餓不餓?” 正是午飯點,盛綏怕季維知趕路沒吃飽。

季維知哼唧道:“餓。”

“進屋,給你做點麵。”

“那你抱我進去。” 季維知沒骨頭一樣掛著,耍無賴。

盛綏脖子被這麼吊著也不說難受,倆人抱著走,又彆扭又滑稽,總算回到屋裡,盛綏彎下腰,把季維知放到沙發上,起身準備煮麵。

“你等會,先彆走!” 季維知忽然警覺,拉住盛綏的領帶往自個跟前帶,“突擊檢查。”

盛綏疑惑:“檢查什麼?”

話音未落,小孩就湊到他的嘴邊,鼻尖時不時蹭到下巴。

又嗅過兩下,季維知滿意地點點頭。隻有薄荷的香氣和淡淡的皂莢味。

“還行,沒背著我抽煙。” 季維知說。

盛綏這才明白剛剛在 “突擊” 什麼,不禁笑道:“這就檢查出來了?不再仔細看看?”

“還要怎麼仔細?” 季維知不躲,直勾勾地望回去。

“至少,” 盛綏低下頭,倆人的呼吸纏繞到一起,聲音便越來越低,“得嘗嘗吧?”

幾乎是同時,季維知也湊上去,含住溫軟的下唇,吮xī,打濕,交換,你來我往,氣息深沉。

“嘗完了,” 季維知嘴裡儘是濕熱的物什,含糊不清地說,“看來某人一個人在家時很乖嘛。”

久彆重逢的%e5%90%bb比以往更激烈,沒一會,季維知就軟綿綿地掛在人家脖子上,跟灘水似的化在沙發上。

季維知賴了吧唧地支使人乾這乾那:“做麵時下點鹵子吧。這段時間天天在山裡吃土豆,嘴裡都沒味兒。”

盛綏苦笑:“鬆手。你這麼掛著,我怎麼去做飯?”

“我不的!抱著去唄。” 季維知不但不鬆手,連腿都盤上來,得虧是軍爺腹部核心力量強,否則非得摔下去不可。

盛綏笑他,“這會兒又不怕我肩膀疼了?”

“你少嚇唬我,陸醫生說你現在利索著。” 季維知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有點擔心,乖乖跳下來,隻纏著人家手臂走路,小小聲替自己辯駁,“再說了,我剛剛自己還擔著勁兒呢,又沒真扯到你肩膀……”

盛綏刮了刮他的鼻子,“嗯,還是知知會疼人。”

季維知傻樂,拿鼻尖拱人家後背,催促道:“快下麵!餓死了。”

咕嚕,咕嚕嚕。

麵湯翻滾起來,冒著騰騰熱氣。

盛綏端上麵,特意往裡多加一勺鹵。

軍爺好久沒吃過這麼有味兒的東西,進起食來那叫一個風卷殘雲。盛綏在旁邊瞧著,一邊溫柔地笑著,一邊怕他噎著給他遞水。

季維知捧起碗吸溜乾淨,連鹵子都沒剩一滴。

“你們隊裡沒飯吃?” 盛綏瞧他狼吞虎咽的樣,又好笑又心疼,替他把嘴角的油擦乾淨,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擦擦手。”

季維知跟大爺似的,伸出十指,等人家仔仔細細給自己擦乾淨,“給飯啊,但我們上個月一直在山裡貓著,夥食能好到哪兒去?”

“我買了不少肉罐頭,到時候你帶點走。” 盛綏收起手帕,起身去廚房洗碗。

季維知跟著去,拎起鍋在另一個水池裡洗,答道:“不用,我那還有,我從精兵一隊的隊長那勻了好多罐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維知轉駐雲城後暫編二隊,跟一隊共同守城等調令。

盛綏在隊裡待過,知道保密規定,所以隻挑能說的聊:“聽說一隊的隊長也很年輕。”

“你說唐少領嗎?是,他歲數好像隻比我大一點兒。” 季維知感興趣的是另一件事,“哎,我上回見他手上也戴著紅繩,跟裴先生那個一模一樣!”

盛綏也被勾起興趣:“哦?”

“真的!而且他還是雁城人……” 季維知想起裴山當初說過的話,後知後覺,“嘶,他跟裴先生不會是兄弟倆吧?”

“不會,裴先生隻有一個妹妹。” 盛綏說。

“那就奇怪了,裴先生上回說他‘家裡人’跟我是同行。” 季維知不解,“這倆人一個姓唐一個姓裴,算哪門子‘家裡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 盛綏頓了頓,意味不明地搖搖頭,“咱倆也不是親戚,可你也是我的‘家裡人’。”

“瞎說,” 季維知一愣,隨即軟趴趴地滾到人懷裡,躺在他腿上笑,“我明明是你房裡人。”

第55章 秦先生

躺著的地方不大巧,正是一團意欲抬頭的家夥。

再加上季維知又愛亂蹭,盛綏於是沒敢接茬:“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不怕臊了。”

季維知嬉皮笑臉地躺著,甚至轉過頭,筆挺的鼻尖在那處磨來磨去,唯恐天下不亂。

盛綏怕再這麼下去沒法出門,警告地把小孩的頭往膝蓋那頭挪了挪,嗔怪一句 “不要鬨”,正色問他:“我現在得去趟廠子。正好裴先生他們今兒也在,你要不要一起?”

季維知搖搖頭,“我?算了吧,我去了不好解釋。”

他倆這身份,確實不方便公開,而且誰不知道季少校當初大鬨萬國飯店把二爺給揍了?這會季維知去,那不是上趕著給報紙遞新聞麼?

盛綏替他圓:“軍政局是我們廠的大客戶。客戶代表下廠監督,沒什麼問題。”

季維知恍然大悟,讚歎二爺不愧是多活了九年,瞎話都比自己編得溜。

“嘰嘰——”

兩隻喜鵲落在桐油廠新址前的梧桐樹上。

透過樹葉,能瞧見裡間屋子擠滿了人。門梁上還掛著銘牌:勤盛化工實驗基地。

來來往往的人大多學生模樣,有的穿著白大褂,在各種儀器前穿梭。

不知誰喊了句:“二爺來了。”

大家便四散開來:“把家夥事都收收,騰個能坐的地兒。”

盛綏領著季維知進屋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裴山站在一個胡子拉碴的人身邊,正在收拾東西,手裡還拿著好些雜物。

“裴先生、秦先生,” 盛綏打招呼,“哎彆忙,我轉轉就走。”

季維知一眼就瞥見裴山身邊那位高個子的長衫先生,認出那是在火車上遇見的化院教授。

“秦院長?” 季維知笑著上前問好,正想問那個放射性實驗品怎麼樣了。然而,他一抬頭看到教授的臉,硬生生把話吞回去。

——因為秦遠泛的右邊眼睛早沒了正常光澤,蒙著層白霧,瞳孔不再感光,像顆渾濁的玻璃球。

季維知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沒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