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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山 順頌商祺 4377 字 6個月前

人一困,嘴巴就容易瞎禿嚕:“我哪有家眷要帶?把這個名額給彆……”

說著覺得不對勁,盛綏搓搓食指,“等會,你不用占名額,對吧?”

季維知哪見過二爺這麼迷糊的時候啊,巴不得多看兩眼,湊到人眼前左瞅瞅右晃晃:“我當然不用,你想啥呢。”

“那沒事了,把名額給彆人吧。” 盛綏打了個哈欠,轉了轉肩膀,抬眼盯著季維知笑,“咱用不著。”

第40章 “我從不玩雪”“手滑了”

遷移通知一發,許多事壓下來,季維知更忙了,都沒空去管他那 “手藝”,隻能抽出睡眠時間來偷偷跑出去做。

好容易等到臘月二十三,盛綏生日前一天,季維知仍沒完工。那塊 “禮物” 還差點裝飾就能成型,他一大早又出去趕進度。

正巧這天白安賢因為要給跟談判團開會沒法給盛綏捧場,於是提前帶了套絕版的詩集當作賠罪禮。

盛綏一見他,就知道他又在熬夜。白安賢不但得在談判桌上保證自身利益最大化,還得頂著同僚們的不理解,白安賢就跟漢堡裡的夾心一樣。他本來活就多,壓力大就容易失眠,才沒幾天就瘦得隻剩一把了。

“等會橋月看見你這副模樣,肯定得罵死你。” 盛綏嚇唬他。

罵歸罵,自己又幫不上忙,隻能多備些菜招待。

白安賢打怵:“橋月也要來?”

“嗯。跟你一樣來賠罪的。他明兒有場演出,沒法去萬國飯店。”

“那我還是趁早走吧,省的他又讓我吃藥。” 白安賢抓起大衣就要走。

人還沒動,門鈴就響了,還伴著周橋月很有辨識度的嗓門。

“老天爺,才幾個月不見,安賢怎麼瘦成猴了?” 名伶這把嗓子是真的亮,氣兒足。

他推開門,第一句話就不忘懟白安賢。

“哦對,二爺,生日快樂。” 第二句才想起房主。

盛綏並不在意自己被冷落,請人進門。

門外的冷風呼呼往裡灌,還夾了幾片雪花進來。

白安賢見狀,沒顧上跟周橋月分享八卦,徑直問:“外頭又下雪了?”

“降溫了,可不得下雪嘛。” 周橋月湊近,嗅了嗅他身上,聞到藥香味後,表情才舒緩些,罵人的話也吞了回去,“這天也是奇了,不是下雪就是下雨。”

白安賢眼睛都亮了,“好不容易沒雨,我們出去打雪仗吧!”

“什麼玩意?” 周橋月一臉嫌棄,“白安賢你三十了,不是三歲。就你病怏怏那樣還打雪仗?雪打你還差不多。”

盛權也沒忍住露出類似的表情:“我從不玩雪。”

“打雪仗怎麼了!” 白安賢不開心了,“年紀大還不能玩了?永葆童心懂不懂?”

周橋月黑著張臉,把懷裡的暖手皮草塞到白安賢手裡,“消停點吧你。”

白安賢這才安靜下來。

三人便開始準備午飯,關係好就沒有主客之分,都在廚房紮堆站著。

盛綏囑咐道:“多放點米,等會還有人要回來。”

“回?”

“誰?”

剩下倆人抓住不同的字眼,異口同聲。

盛綏笑得和煦,卻語出驚人:“我們家知知。”

接下來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白安賢炸了,痛心疾首道:“你前幾天不是還糾結要不要繼續追嗎?怎麼突然就快進了?”

周橋月沒參與之前的談話,驚訝大過肉麻,結結巴巴地問:“什麼意思,你跟小維知……?”

“在合住。” 盛綏解釋道。

周橋月的嗓門那叫一個高亢清亮:“廢話,我知道你倆住一起!我是問,以什麼關係住一起!”

盛綏想了想,雖然他倆心照不宣打情罵俏,過得跟小情侶沒什麼區彆,但還真沒明說出個關係,乾過最出格的事兒好像也就摸個頭拉個手。

這麼想想,自己還真挺能忍的。

思考良久後,盛綏嚴謹地說:“師生關係?”

周橋月和白安賢:?

廚房裡又這麼靜下去,氣氛比剛開始更詭異。

白安賢也沒想到這個回答,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你竟然有這種癖好?盛尋山,你實在非人。”

盛綏聽這話,猜他是誤會了,解釋道:“你彆瞎想。我的意思是,維知是師,我是生。”

“?” 白安賢覺得掐人中不夠勁,他或許需要氧氣罐,“這癖好,比剛剛那個好到哪裡去嗎?”

“…… 不是,你誤會了。” 盛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越描越黑,隻得說得更直白些,“我沒對他做什麼。”

“這麼久了還沒做什麼?!” 周橋月聞聲,長袖一甩,“你是真非人。”

“……” 盛綏百口莫辯。

他到底都交了些什麼朋友?

正鬨著,客廳門被鑰匙打開。

一陣細細簌簌的鞋帽摩攃聲後,前廳傳來年輕人輕快又清朗的聲音:“二爺,雪停了!”

季維知見廚房門開著,喜笑顏開地跑過去,高聲問:“你陪我出去打雪仗吧?”

一推門,屋裡三個人神色各異地看著他。

“白大使、周老板。” 季維知一秒變臉,冷冰冰地打招呼,“你們也在。”

“咳咳咳……” 白安賢咳得很是時候,借油煙太嗆為名,很快溜去會客廳。

周橋月就愛惹小孩,故意說:“小知知這是跟二爺冰釋前嫌了?”

“要你管。” 季維知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說,“不許叫我知知!”

太肉麻了。

一代名角反唇相譏:“脾氣比小時候還大,小心二爺不要你。”

“他才不會。” 季維知急了,瞪著眼走出要乾架的氣勢。

盛綏真是沒招,趕忙上前把小孩拉出去。

周橋月偏偏是個嘴不饒人的:“不信你問問二爺,看他願不願意跟你這個小炮仗出去玩雪。”

季維知蔫了。要是擱一個月前,他當然敢軟磨硬泡求人家陪自己玩。可最近盛綏對他忽冷忽熱,而且,老男人哪會在朋友麵前跌這個份?

然而,沒等季維知開口,盛綏早就轉身上樓,邊走邊說:“等我換下衣服。穿著西裝放不開。”

季維知聽完,整個表情都亮堂起來,“你真要出去陪我玩?”

盛綏沒說話,而是以一身常服回答這個問題。

他下樓時穿著鬆垮的棉袍,拿靴子紮緊寬大的褲腳,略長的頭發被夾到耳後,連眼鏡都取了下來。精神又利落,仿佛回到二十出頭模樣。

白安賢見狀,委屈極了:“二爺你過分了吧?為什麼答應他不答應我?”

盛綏兩眼一黑,尋思自己怎麼把這茬忘了,小聲安慰道:“我就出去轉轉,又不真打。”

白安賢狐疑:“是嗎?”

盛綏肯定道:“我這傷尚未大愈,哪敢玩這種遊戲?”

“也對。” 白安賢咬牙切齒地說,“那我去玩,我跟維知打。”

而四人中唯一堅持不出門挨凍的周橋月,此時也坐不住了,跟著大夥出門。

屋外銀裝素裹,幾點白色的飛花亂絮飄著。人往外一站,口中熱氣便直飄。

周橋月說是出來玩,更多時候隻在白安賢身後跟著跑。盛綏則平靜地站在一旁,腳步都不走動幾下。真正在打雪仗的隻有白安賢跟季維知。

大使回到雪地裡,仿佛比季維知年紀還小,一邊放著狠話一邊追季維知跑,時不時還躲閃幾下。

“你怎麼回事,關愛病人你懂不懂?” 白安賢被打中好幾下,急得直轉圈。

季維知嘿嘿一笑,反應靈敏地又搓好好幾個雪球,往他的方向扔。

普通人哪有軍人的準頭好,沒一會,大使被打得氣急:“賴皮!你學過瞄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季維知一邊扔一邊扮鬼臉,正得瑟著,沒看準前頭有個石子,被絆得往地上一坐。好在雪夠厚,摔起來並不疼。

這一滯,給了對麵機會。

白安賢本就離得近,得到時機後立刻搓好大雪球,對著季維知揮了個弧度,“維知這下逃不掉了!”

然而——

啪地一聲,白安賢的雪球並沒有扔出去,自己卻被砸了一脖子雪。

“誰?誰偷襲我!” 白安賢罵罵咧咧地回頭。

身後的盛綏一臉事不關己,雖然隻有一隻手方便活動,但他袖口還是留著雪渣做罪證。

白安賢深吸一口氣,默念十遍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三秒鐘後,心理建設仍然沒用,白安賢終於破口大罵道:“盛尋山,你不是隻出來轉轉不玩嗎,打我乾什麼?還搞個那麼大的雪球!”

盛綏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袖口,微帶歉意地笑道:“抱歉,手滑了。”

第41章 前夜

白安賢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心涼透的雪人。

前幾日盛綏還在嘰嘰歪歪傷春悲秋,現在見著小孩,又開始你儂我儂親親我我了。

不但白安賢鬱悶,周橋月也呆不下去了。倆人連午飯都不想吃,罵罵咧咧地放下禮物就走。

季維知見狀還一臉無辜地問:“我惹他們了嗎?”

盛綏無奈:“沒有,是他們臨時有事。”

季維知了然地點點頭,“他倆好忙。”

盛綏鬆口氣,心裡卻盤算著恐怕得搭進去幾盆上好的西府海棠才能安撫好那兩位好友。

次日,盛綏在萬國飯店包下整個一樓大廳,宴請泊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說是慶生會,但這更像是一出商業晚宴。來人皆是各懷心思,或來探盛綏的口風,或想尋合作的對象,一屋人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季維知雖然答應會去,卻動身很晚。因為他準備的驚喜還沒做完——他要把滿心的喜歡,都寫在禮物上。

既然是驚喜,自然不能讓盛綏知道,可季維知跟盛綏同吃同住,根本沒什麼獨處的時間。再加上動身在即忙得很,除了禮拜日沒彆的空,於是他今兒在外頭一待就是一下午,等回神來天都黑了。

季維知趕忙收起一堆零零碎碎的小工具,把成品仔細裝到貼身的兜裡,這才起身走。

看時間,如果步著去怕是會遲到,季維知隻好站在路邊,招呼著寥寥幾個人力車夫。

星夜如盤,倒扣當頭。

季維知裹著淺藍色的襖,脖子縮在毛領裡,嗬出的熱氣在燈下聚成一團一團。

車夫循著他的招呼往燈柱邊趕。

“麻煩您了。” 季維知雙手揣在袖子裡,正打算朝人力車那頭走,忽見眼前橫過來一輛勞斯萊斯。

年輕人警覺地後撤一步。

車並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反而在他麵前穩穩停住了。

季維知彎下腰,透過車窗,看見後座的男人閉目養神著,一身黑色盤雲錦衣。那眉眼與盛綏有幾分相似,可雙?唇薄抿的冷淡樣子,卻跟季維知歡喜的人毫不相乾。

“盛先生,我趕時間,麻煩您讓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