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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長大的孩子組成夫夫關係,太奇怪了。

但燕折在燕家過的好像不太好。

於是他想,先把人撈出來放身邊觀察一陣。

後來又想,燕折太幼稚太笨了,等燕折再聰明點成熟點、學會了最基本的生存技巧自保技能就離婚,再給一筆就算每天拿錢砸人也砸不完的財產,讓燕折去迎接更廣闊的世界,而不是爛在腐臭的豪門圈裡。

可越來越不對勁了。

燕折黏黏糊糊親過來,趴他身上央求幫忙弄弄,於車裡坐腿上解開皮帶的時候,好像哪裡亂了套。

或者早就亂了套。

更沒想到,燕折會讓九年的毫無線索突然出現突破口,蘇友傾就是幕後主始的真相步入眼簾。

這意味著一切都要結束了。

可給到白澗宗和燕折的時間太少。

本以為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全部的心思都會被怎麼折磨蘇友傾占據,實際上卻不然。

腦子裡全是某笨蛋早上為什麼隻吃了那麼點,想的叫人煩躁。

幾滴水珠砸在擋風玻璃上,下雨了。

很快,磅礴大雨砸了下來,白澗宗伴著雨聲說:“他……”

停頓半晌,白澗宗才找到合適的形容詞,語氣毫無波瀾:“他適合熱烈的感情、熱烈的生活。”

而不是待在死寂的山莊裡,毫無熱情地慢慢遲暮。

就像慢性自殺。

白澗宗平靜道:“他正處於時常犯蠢的叛逆年紀,等十年後再回頭看,一定會後悔。”

他現在對燕折還有吸引力或許是因為他還算年輕,他在進行自律的生活,有張與母親給的好臉,有具和其他截癱患者相比不算難看的身體。

可十年後再看看呢?

雙腿的肌肉徹底萎縮,細到能見突兀的骨骼,醜到不能看。上身也因年齡的限製逐漸無法高強度鍛煉,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再等等,可能還會伴隨褥瘡,各種感染、炎症等病灶,三天兩頭就要去一次醫院……

而那時候燕折還年輕,還有活力。

他可以玩射擊、約朋友跳傘,去徒步爬山、坐遊輪看海,去地球的另一端感受不一樣的風景……

白澗宗都沒法陪他。

為年少的新鮮感而困牢在一個身體與心理都不健全的人身邊,太沒必要了。

俞書傑說:“燕少爺不一定這樣想。”

白澗宗睜開眼睛,幽暗的瞳孔裡看不到一點光亮:“如果你將來有了孩子,你願意他和一個截癱患者捆綁在一起?”

一句話把俞書傑給堵死了。

何況,即使雙腿能治愈,心理問題也沒那麼好解決,短時間內可能沒感覺,時間久了隻會給身邊人帶來無限的痛苦與厭煩。

俞書傑在心裡發出一聲歎息,隻希望自己失業的那天來的晚些。

……

“你到了嗎?”燕折坐在咖啡廳裡,撥通了一個陌生號碼。

那邊傳來一道男聲:“快了、快了。”

燕折給自己點了杯咖啡,乖乖坐在窗邊等候。咖啡有點苦,他又加了一小包糖,才感覺口感好一些。

很快,他等的人就到了,帶著一款價值不菲的磁帶攝像機。

“哈嘍。”對方也是年輕人,感覺介於燕折和白澗宗之間的年紀,樣貌不錯,臉上有點小雀斑。

看到燕折的臉時,他明顯露出了驚豔之色。

“早知道我的買家這麼好看,我就多打點折了。”

燕折誠懇道:“你現在打折也不晚。”

對方說:“那不行,已經給你很低的價格了,要不是我現在缺錢真舍不得出這款dv,已經絕版了。”

燕折是在二手網站上聯係的對方,本來想買個便宜的磁帶攝像機,但半天沒找到同城的,最後才看到這款出價五位數的磁帶攝像機,對麵主頁還寫著同城可包教程,可線下交易,便心動了。

“我叫巴宸,怎麼稱呼你?”

“燕折。”

巴宸把攝像機放一邊,對是服務生說:“來杯冰美式。”

他甚至沒有加糖,服務生剛送上來他就咕嚕咕嚕灌了一半。

燕折:“……”

怎麼有人寧願吃苦也不喝甜的……就跟白澗宗似的,他這麼一個就算稱不上活色生香、也算半個活色生香的人天天擱家裡,白澗宗還坐懷不亂總想著往外推。

哼。

燕折麵無表情喝了口加了很多糖的澳白。

“你喜歡這個啊?”巴宸正要安利一番,就聽燕折說了句“不喜歡”。

“我不喜歡咖啡。”

“這樣……早知道就換個見麵地點了。”巴宸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讓燕折檢查了下攝影機,並確定了下價格就直接交易了。

收到錢後,他就開始教燕折怎麼用。

“你看啊,這裡有個按鈕,打開是磁帶艙。”巴宸示範地放了個磁帶進去,“這裡彆放反了,彆硬塞。”

“哦……”

巴宸講解的詳細,讓燕折這個不懂攝影的人都產生了一些興趣。

“你平時用什麼相機?”

燕折想了想:“手機相機。”

巴宸:“……你真幽默。”

燕折:“我也覺得。”

“……”

扯了半天巴宸算是懂了,燕折就是一純小白。

“那你怎麼突然對磁帶dv感興趣了?”巴宸好奇地問,“還買這麼貴的。”

“我有一個磁帶,想看看裡麵的內容。”

“那沒必要買個dv啊。”

“我不知道。”燕折眼裡透著一股清澈的傻,“沒關係,買了我也可以玩的。”

“……”

巴宸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攝像機了,但很難再找到一個像燕折這樣大方且沒怎麼還價的買家,最重要的是還很好看,有鼻子有眼的簡直長在了他的心巴上。

“加個微信吧,後麵有什麼事都可以問我。”

“好。”

燕折沒耽擱太久,知道怎麼播放視頻後他就準備走了,等會兒還有事。

巴宸念念不舍地問:“要不要去我家坐坐?一起吃個晚飯?”

這個邀請簡直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燕折眨了下眼,掏出掛在脖子上的一對戒指:“不了。”

巴宸一怔,腦子裡的思緒百轉千回,就差臥槽一聲了。

什麼情況下一個人會把兩個戒指掛脖子上?他也就電影裡看過,一般都是戒指的另一方去世了。看這戒指還不是一對兒的,他又腦補了一場虐戀情深、最後遺憾而終的戲碼。

巴宸一臉同情地說:“節哀。”

“?”燕折迷茫,怎麼從戒指就看出他家的狗東西想自殺了?還帶提前安慰的?難道也是和他一樣穿書的?

“時間會衝淡一切,人總得向前看。”

燕折讚同地點點頭,這話應該給白澗宗聽聽。

……也不知道狗東西在不在聽。

“真的不去我家坐坐?”巴宸發出了最後的邀請,“我做飯很好吃哦。”

“不要。”燕折搖搖頭,“我晚上想吃麵……我未婚夫煮的麵。”

後半句隨口說的。

但說完還真有些想吃,之前在海勒公館被掐脖子的那天,白澗宗就給他做過一次麵條,雖然隻有那一次,但燕折一直記得。

巴宸是個腦補帝,硬是從燕折的語氣裡聽出了一點哀傷,一想到人家的未婚夫可能已經去世了,就沒了撩閒的心思。

可惜了,完美小零一心栽在了死人頭上。

“那我走了,祝你早日走出來。”

燕折不懂,但燕折點點頭,並友好地說拜拜。

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了。燕折沒在咖啡店裡看蘇然給自己的磁帶,而是抓緊時間上了車,對張三說:“去老宅。”

張三一愣:“好的。”

早上燕折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本來接聽之前他還做了很多思想準備,怕是蘇友傾或者什麼不懷好意的人打來的,但沒想到是白老太太白萍。

白萍說想見見他,有些話想和他說。

燕折其實有點慫白萍,但還是同意了。

白老太太雖然沒對他表露出過明顯的喜歡,但也沒什麼厭惡感,應該就是字麵意思想跟他聊聊,沒彆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不懷好意地對付他,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

路上,燕折幾次猶豫地想打開攝像機看看磁帶裡記錄的東西,最後都放下了。他不知道自己看到裡麵的內容時會是什麼反應,等會兒要見白萍了,情緒還穩定點好。

“燕少爺,到了。”

“好哦。”

燕折下車,發現管家已經撐著傘等在門口:“燕少爺,這邊請,老夫人在等您了。”

“謝謝。”

燕折拘謹地跟著管家來到廂房裡,白萍又在上香。

“祖母。”

聽到聲音,白萍將香插入香爐,卻沒有拜,直接轉身對燕折說:“來了?”

白萍麵部神經抽[dòng]了下,她拿起一旁與屋內風格格格不入的奶茶,遞給燕折:“聽阿白說你喜歡喝奶茶,就提前買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的。”

燕折連忙接過,有一瞬間的羞憤,白澗宗為什麼要在長輩麵前說他喜歡奶茶啊!

“他還會和您聊我呀?”

“有時候。”白萍也給自己買了杯奶茶,微微皺眉吸了口,“現在年輕人好像都喜歡這個。”

燕折有些猶豫:“您喝這個沒關係嗎……”

白萍年紀大了,從醫學角度來說該忌口了,很多食物都不方便攝入,奶茶真說不上多健康。

“能有什麼關係?”白萍搖頭,“都這把年紀了,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就得抓緊點,彆等躺床上動不了了再後悔。”

“您看起來很健康。”

“你也說了,看起來。”白萍踏出門檻,接過管家手裡的傘,並拒絕了管家的陪同,“陪祖母出去轉轉?”

“手機就彆帶了吧,天天玩天天看,總得離會兒。”

“好的……”

來都來了,燕折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由於隻有一把傘,他隻能與白萍共打一把。

“我來吧。”

站一起的時候,燕折才發現老太太比自己還矮一點,但平時看著總覺得又高又有氣勢。

他發現白萍將胳膊往自己這邊伸了些,怕是自己會錯意,小心試探地挽住白萍胳膊,聽到一道微不可聞的笑聲。

因為白萍麵部神經受損,即便笑也很嚴肅。

“阿白很久沒這麼挽過我胳膊陪我走走路了……快九年了。”

大雨聲裹挾著蒼老年邁的聲音,顯得有些孤獨。

“知道清盛的小白總是誰嗎?”

“白成柏?”

“是。”白萍道:“這些年白成柏起步很快,阿白從沒打壓過他,就因為他時不時會來老宅陪陪我走走路。”

“阿……”燕折一時不知道怎麼在白萍麵前稱呼白澗宗,隻能以“他”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