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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地讓他看著白澗宗,不要違法亂紀。

燕折都沒有回。

他知道自己管不了白澗宗。

白澗宗能忍這麼多天沒對蘇友傾動手,都是因為還沒想清楚要怎麼安置他這個麻煩精。

但那個警方沒找到、說是失蹤了的家庭醫生房安大概率就在白澗宗手上。

白澗宗什麼都沒說,燕折也就什麼都不問。

問了白澗宗也不會告訴他。

他安安靜靜地生活,該去俱樂部的時候去俱樂部,該吃飯吃飯,該練鋼琴練鋼琴,晚上還是回照常跑步……區彆就是不會實時和白澗宗分享自己在做什麼了。

而蘇然自那天說會去自首後就一直沒動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燕折沒因此乾犯蠢的事,他從沒脫離過保鏢的視線,也沒給蘇然發過信息,萬一被蘇友傾發現就慘了。

他知道自己沒多聰明,現在是特殊時期,屬於蘇友傾和白澗宗暗暗交鋒的時候,沒有白澗宗的庇護,蘇友傾如果發瘋想弄死他就跟弄死螻蟻一樣簡單。

早餐時,白澗宗主動道:“那天的蛇是管家投放的。”

燕折一頓,抬頭:“曹叔?為什麼?”

“他想殺燕馳明。”白澗宗說,“他先從高價買回了四條銀環蛇,分明投放在了燕馳明常坐的兩輛車裡。但他不知道銀環蛇毒歸毒,卻不怎麼主動攻擊人,等好幾天了也沒咬著燕馳明,反而從車裡鑽了出來爬進了花園,第四條還咬傷了一個園丁。”

說完,白澗宗等待著燕折問管家為什麼要殺燕馳明。

然而燕折隻是哦了聲,繼續低頭吃飯。

白澗宗:“……”

上一次有這種一拳打在棉花裡的感覺還是白茉剛失蹤時卻查無線索的時候。

白澗宗不由自主加重了語氣:“燕折。”

燕折一顫,茫然抬頭:“怎麼了?”

“你……”白澗宗眉頭皺得很緊,他努力緩和語氣卻仍然略帶生硬地說:“晚上江北大劇院有場話劇表演,要看看嗎?”

燕折沒有高興,也沒有抗拒:“好。”

他又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不動了。

看著燕折碗裡還剩一半的粥,白澗宗眉頭再次蹙起:“……吃飽了?”

燕折麵色如常地點點頭:“飽了。”

白澗宗:“不合胃口就讓廚房重做。”

“沒有,挺好的。”燕折說,“你去忙吧。”

他起身離開,回到了二樓。

白澗宗操控著輪椅跟到樓梯口,眼看著燕折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裡,才垂眸看向手機亮起的屏幕界麵。

搜索框顯示著#抑鬱症的表現#——

【情緒低落,思維遲緩,時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對周圍的感知力變弱,可能會出現愛哭、暴食或對食物興致衰退、嗜睡或失眠、少言少行的情況,並伴隨體重障礙及性功能障礙。前期症狀未必統一,如有傾向,請及時就醫。】

白澗宗深深地吸了口氣,燕折符合絕大部分特征……這幾天也沒碰過那些情|趣玩具,甚至老老實實抄起了《心經》。

性|欲確實退了。

白澗宗不自覺地捏緊手機,腦子裡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黑色小人說:他肯定是騙你的,演你玩呢。

白色小人說:萬一呢?

黑色小人說:他沒那麼脆弱的,葉嵐君也說了他很堅強。

白色小人說:萬一呢?

黑色小人說:你昨晚不是去他房間看了嗎?睡得挺好的,沒有失眠。

白色小人還是那句:萬一呢?

白澗宗頸側青筋狠狠跳了兩下,他閉上眼睛,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老板。”

“什麼事?”

俞書傑的聲音響起:“宋德警官來了。”

“讓他滾!”

“宋德警官說山莊路長,他就不進來了,隻讓我把話帶給您。”俞書傑低聲道,“燕顥的屍檢結果出來了,確實是溺死的,身上有很多瘀傷,應該是豔照曝光後被燕馳明打的,除此之外沒有明顯的謀殺痕跡。”

“但是,法醫發現他鞋幫裡掛了根不屬於他的指骨。”

白澗宗猛得睜開眼睛,眸色驟深。

俞書傑道:“宋警官說他會嘗試匹配當年那個致您車禍的司機dna,以重啟那件案子。”

宋德聽起來好像是好心,實則是在警告白澗宗不要輕舉妄動。一旦案件重啟,配合著孤兒院院長黃建慶的證詞,可能很快就會查到蘇友傾身上。如果白澗宗這時候對蘇友傾做什麼,無異於讓自己陷入眾矢之的。

白澗宗毫不在意,問:“燕馳明找到了嗎?”

燕顥死亡當天晚上,投放毒蛇的管家曹叔就去警局自首了。而燕馳明和甘靜不知道因為什麼在燕宅大吵了一架,甚至動了手,最後醫生都去了,燕馳明則坐車離開,一直未歸,直到現在。

“找到了。”俞書傑深吸口氣,“他在隔壁市醫院,剛做完腎移植手術。”

白澗宗譏諷一笑,毫不意外。

“腎臟是燕顥的?”

“是。”

“甘靜同意了?”

俞書傑說:“燕顥死亡當晚,燕馳明與甘靜大吵一架的起因就是這件事。最開始甘靜是不同意的,但後麵不知怎麼的就簽字了。”

白澗宗眯起眼睛:“腎移植要提前準備很久吧。”

俞書傑被問得頭發發麻:“按照準備時間算,燕馳明至少在兩三個月前就盯上了自己兒子的腎……警方隻知道這夫婦倆捐了兒子的腎臟,但還不知道受捐獻方是誰。”

白澗宗揚起一個冰冷的笑:“那還不幫宋警官一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是。”俞書傑道,“不過光靠這個還沒法確定是燕馳明殺的燕顥。”

“定罪是警察該做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白澗宗眼底一片陰冷,毫無笑意,他話鋒一轉:“——目前有人發現蘇友傾失蹤嗎?”

俞書傑呼吸一滯,下意識看了眼二樓,放低聲音說:“暫時還沒有。”

“很好……”白澗宗腦子裡劃過燕折的身影,他閉了閉眼,說:“備車,去公司。”

話音剛落,樓上就響起了房門開合聲,一道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來,愈來愈近。

燕折走下樓,也沒問白澗宗怎麼還沒離開,隻是愣了下說:“我出去一下。”

白澗宗:“一起。”

“不用了。”燕折略帶抗拒地小聲道:“我和張三李四一起去就好了。”

“……”

目送著燕折遠去,白澗宗臉色奇差,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手背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的虧輪椅扶手質量好,否則遲早被捏變形。

俞書傑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白澗宗麵色陰翳:“你感覺他瘦了沒有?”

俞書傑琢磨了一秒,回答:“看起來好像是瘦了點,可能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情讓燕少爺心神不寧了,您要不讓燕少爺去看看醫生?”

白澗宗臉色更差了。

燕折要是肯聽話他還在這問什麼!

第94章 他疼你

等上了車,燕折才偷偷回首,通過後車玻璃看到白澗宗剛出門,正坐在輪椅上往車邊移動,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撐車門將自己挪上車座椅。

陰風陣陣,看起來很是寂寥。

理智上,燕折可以理解白澗宗的狀態,他被折磨得太久了,即便大仇得報,也很難再回到常人的生活。

仇恨就是吊著白澗宗的最後一口人氣兒。~思~兔~在~線~閱~讀~

可情感上燕折無法接受。他就喜歡過白澗宗這麼一個人,結果這個人要拋下他去死。

可燕折也不想自怨自艾,怨天尤人……那就賭一把,賭自己在白澗宗心裡夠不夠重要。

燕折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某人昨晚還鬼鬼祟祟地來他床邊盯他睡覺,他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看見,差點給嚇出心臟病,意識到是白澗宗後才假裝翻身裝睡。

白澗宗在床邊坐了足足兩個小時。

被這麼盯著,燕折自然也睡不著,就背對著白澗宗閉目養神,還有點說不出的心酸……替膽小鬼心酸。

這段時間燕折也琢磨出一點味兒了,他們的關係發展成現在這樣,除了因為白澗宗有強烈自毀傾向外,其實還因為白澗宗“不敢”和他在一起。

就像不覺得白茉還活著一樣,白澗宗也不覺得自己的腿能治好。

燕折查過了,截癱一年內是有可能恢複的,可白澗宗已經九年了,理性來說確實希望渺茫。

可燕折不在乎這個,他希望白澗宗去治療是希望他向好的方向發展,就算失敗也嘗試過了,不至於遺憾。

而白澗宗大概覺得,他這樣的身體無法給伴侶正常的陪伴。

不隻不能進行正常的性|生活,即便像普通人一樣手拉手雨中漫步都做不到,出門永遠離不開輪椅,等年紀再大些情況會更加惡劣,各種並發症也會接踵而至……壽命都很難與常人無異。

燕折看到的是感情,白澗宗看到的是現實。

“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隻是抑鬱情緒。”電話裡的葉嵐君說,“當然,抑鬱情緒隨時有可能發展為抑鬱症。”

車裡的白澗宗皺眉問:“那怎麼辦?吃藥?”

“不不,燕折應該還沒到吃藥這麼嚴重的地步吧。就像我之前說他有點分裂的症狀,但都不明朗,也沒有影響正常生活。”葉嵐君哭笑不得,“我們同行常說一句話,解鈴還須係鈴人。”

“……”

白澗宗直接掛斷了電話,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前方,燕折坐的車正在通過綠燈直行,而他們要左轉去清盛大廈。

左轉車道上等綠燈的俞書傑問:“要問問張三燕少爺去哪兒嗎?”

白澗宗:“不用。”

“老板……”俞書傑大概能猜到等一切塵埃落定,白澗宗會走向怎樣的結局。“有些話想說,不知道您準不準。”

“不準。”

“……”俞書傑無奈,隻能閉嘴。

綠燈亮起,俞書傑踩下油門,又聽見白澗宗冷淡的聲音:“一分鐘。”

俞書傑連忙說:“您現在燕少爺的情況跟我和前女友有點像,我挺喜歡她的,但她想要出國深造、想要創業,想追求夢想……但這些我都給不了,就隻能放手。”

白澗宗沒說話。

俞書傑看著路,帶著幾分真情實感道:“但燕少爺又不太一樣,他想追求的就隻有您,您這時候放手,對他來說打擊可能太大了。”

白澗宗睜眼,對上後視鏡裡俞書傑的眼睛:“他給了你多少遊說費?”

俞書傑啞然:“沒這回事……”

白澗宗嗤笑了聲,再次閉上眼睛。

許久之後,俞書傑都以為老板不耐煩了,又聽到平日那道陰冷的聲音透著淡淡的啞,說:“我沒想過這麼快。”

俞書傑一頓。

白澗宗原計劃裡沒有和燕折聯姻這件事,和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