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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我們就沒在一起過。”

蕭玖驚了下:“什麼意思?”

燕折坐起身,縮在沙發角落,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拿著酒瓶,直接對瓶吹:“我和他訂婚並不是因為感情,說起來很複雜,就不說了。”

“總之我們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大概不久的將來就會分道揚鑣吧。”

蕭玖愣了一下,隨後坐到一邊攬過燕折的肩,沒多問,隻是安慰道:“沒事,就算你倆分道揚鑣,咱也還是朋友。”

燕折嗯了聲。

他又猛灌了一大口酒,很小聲地說:“可是,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說完燕折就愣住了,愣了好一會兒。

他沉默地喝了口酒。

“算了,反正我感覺白總也不是特彆好的伴侶,脾氣壞,嘴又毒……”蕭玖大手一揮,“想想外麵還有那麼多帥哥等著你,你這樣的身材長相絕對不缺1,乾嘛非喜歡他?”

“我才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為什麼想和他在一起?”

燕折不吭聲了。

他其實沒有細想過這個事,或者說不敢想。

喜歡嗎?

燕折自己都說不清楚,但他確實渴望親密接觸,每次看見白澗宗就像患上了肌膚饑渴症,恨不得長在白澗宗身上。

時不時還會心跳加速。

且之前意識到白澗宗很可能沒有得絕症,原書裡之所以會死是因為自殺的時候,他竟然鬆了口氣。

絕症無法扭轉,因為隻剩下幾個月了。

但如果是自殺,也許還可以挽回。

也許他們會有未來。

也許他也沒有很想做個小寡夫。

如果白澗宗願意活著,也許他也沒那麼想繼承遺產。

“我喜歡白狗……”

“哈?”蕭玖驚了下,下意識觀察周圍,幸好,白澗宗不在,白澗宗的保鏢也在包廂外候著。

“你是不是喝多了?”

“確實有點多。”燕折勇於承認。他又灌了一大口,還是感到難以置信,嘀嘀咕咕地說:“我怎麼會喜歡狗?”

蕭玖憋不住笑:“狗多可愛啊?”

燕折皺了下眉:“偶爾可愛,大多數時候都很討厭。”

蕭玖很有經驗地說:“狗得訓才行,不訓不可愛。”

燕折若有所思。

一直在酒吧喝到淩晨,兩個醉鬼相互吐槽。

蕭玖和秦燁也沒複合,他確實放不下這段感情,又不想藕斷絲連,更不想扭扭捏捏,但要說這樣複合又太快了,好像顯得八年的誤會和委屈不值一提。

“喂,燕折,回家了。”

“嗯……”燕折木木地坐起來,遲鈍道:“回家了。”

蕭玖經常喝酒,倒沒有徹底失去理智:“你還清醒嗎?”

燕折反問:“嗯,你呢?”

“我OK,OK。”

“好哦,你有司機送嗎?”

“有,我經紀人在下麵等我呢。”

燕折點點頭。

蕭玖感覺燕折還算清醒,打了個酒嗝就和燕折分頭走了。

海勒公館二十樓的屋門沒關,亮著暖白色的燈光。

白澗宗坐在窗邊,在淩晨三點的鐘聲裡注視著窗外暴雨。

他聽到“叮”得一聲。

隨後是智能語音在說“歡迎回家”,他指尖微動,沒有回頭,一串略顯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一股帶著濕氣的酒味。

“你,轉頭。”

白澗宗沒動。

某醉鬼不耐煩了,直接對著白澗宗的腦袋一套,快、準、狠。

“給你的、禮物。”

“……”

白澗宗低頭一看,脖子上多了根皮質狗繩。

燕折正在不斷收緊,直到完全套牢脖子後才罷休,並對白澗宗的不反抗表示很滿意。

“good boy!好狗!”

“……”白澗宗麵色陰鬱,問,“誰教的?”

俞書傑輕咳一聲:“不是字母遊戲的意思……燕少爺喝多了打電話給寵物店老板娘,說要買狗繩。”

老板娘大半夜被吵醒本來很生氣,結果燕折發揮了鈔能力,說給兩千塊加班費。

老板娘半信半疑地讓燕折先打錢,喝醉的燕折邏輯還挺清晰,說隻能打一半,另一半得等老板來了再說。

老板娘收到錢頓時就敬業了,十分鐘趕到自己的寵物店,開門拉閘一氣嗬成,還給燕折煮了碗醒酒湯。

看在錢的份上,她不僅給燕折推薦了最好最結實的狗繩,還細心地教了燕折訓狗技巧——

比如要多誇誇狗,一般口令就是“good boy”。想要鍛煉其他技能,就得用零食誘導。

回來的燕折活學活用,他拿出快化掉了的糖葫蘆:“親我一下,就獎勵你吃。”

白澗宗:“……”

俞書傑握拳抵唇,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原來燕折沒真把老板當狗啊。

老實說,他親眼看著燕折到寵物店門口撒酒瘋,買狗繩,跟老板娘牛頭不對馬嘴地學訓狗技巧,心裡竟有點幸災樂禍。

是老板不讓他報備燕折行蹤的。

現在驚喜了吧。

“去睡覺!”白澗宗往上扯狗繩試圖摘下,但燕折不樂意了,直接猛得一拽,白澗宗頭一歪,悶哼一聲,蒼白的脖子上頓時多了圈曖昧的紅痕。

他陰鷙抬頭:“燕折!”

“這麼凶乾什麼?還要咬人嗎!”燕折用力拍了下白澗宗的頭,“凶人就要挨打,知道嗎?要微笑!”

白澗宗深吸口氣:“燕折……”

燕折想了想,嘀咕了句:“算了。”

他想起寵物店老板娘說的,剛養狗不能操之過急,要溫柔,要耐心。

“好狗睡覺,我也回家睡覺去了。”

燕折鬆開狗繩,轉身離開,走的卻是電梯方向。

白澗宗狠狠皺了下眉:“……他乾什麼?”

俞書傑默然:“燕少爺在家居商場買了張床送到了二十一樓。”

“……”

白澗宗無意識地摩挲著中指,戒指才戴不到幾天就已經習慣,如今手指空落落的,好像缺了點什麼。

他張了張嘴,到底沒叫住燕折略顯遲緩的背影。

燕折進入電梯,按下了二十一樓。

他打開門,空蕩的客廳裡擺著他剛買不久的床。房子家徒四壁,建築商留的馬桶以外什麼都沒有,顯得這張昂貴的床格格不入。

燕折往床上一躺,安靜盯著水泥天花板。

一陣冷風吹過,他才遲鈍地想,好像忘買被子了。

好冷。

但是不想動。

燕折蜷縮成一團,沉沉地閉上眼睛。

一旁的手機在夜色中赫然亮起,彈出一條新聞推送——

#豪門少爺深夜私會金發男模,於情趣酒店打得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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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我是誰

夢裡畫麵光怪陸離。

前麵是一片工地,夜色濃稠,寂靜無聲。

燕折依稀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似乎夢到過,又似經曆過。

不遠處的廢磚上站著薑天雲,而薑天雲對麵的中年男人也浮現出了真容。

薑天雲問:“解決燕折我能有什麼好處?”

蘇友傾的麵龐浮出夜色,他微笑道:“解決他,顥顥就是你的。”

“可顥顥都和白總結婚了……”

“放心,我會解決所有阻力。”

燕折腳下一崴,踩到了碎磚,發出哢嚓一聲,隨即夜空一陣轟隆,銀白的雷電將燕折的麵龐映得煞白無比。

渾身濕透的薑天雲撲過來,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嗚……”

燕折瘋狂瞪著腿,電閃雷鳴間,暴雨砸在他脆弱的皮膚上,頭發溼潤潤地貼在一起。他聽見薑天雲獰笑著說:“怪就怪你爹不護你,姓白的也看不上你,傾叔又想要你的命……”

窒息感讓燕折大腦一片空白,畫麵天旋地轉,他睜眼,突然發現薑天雲不見了,他被燕馳明掐著脖子抵在牆上:“你真該死啊,我的好兒子!”

燕折掙紮不能,無力地垂下手臂,就在絕望之際,脖子上的手突然一鬆。

燕折跪在了地上,一抬頭,周圍的環境赫然變了,他出現在一個冷冰冰的臥室裡。

白澗宗躺在床上,看著窗邊的身影,說:“遺囑已經擬好了,燕顥會死在我之後,所以我這邊部分股份與財產會由燕顥繼承,而他死後,因父母雙亡也無子女,遺產將均分給燕家老人與……燕折。”

窗邊的女人深深吸氣:“你要做什麼?弄死燕顥?我隻是一個普通公民,你要我對著警察知情不報嗎?”

“沒關係。”白澗宗掀起眼皮,“你可以告訴警察,甚至現在報警都沒關係,但他們絕對、絕對不會找到任何證據。媒體會在事後對外公布我的死因是病逝,而燕顥與我‘伉儷情深’,是因接受不了我死亡的打擊‘殉情自殺’。”

“你還真是什麼都安排好了。”女人苦笑道,“你死在燕顥前頭,沒證據的情況下不會有人懷疑是你動手殺了他,再借燕顥之手讓燕折獲得部分遺產,這樣不會顯得太刻意,又足夠燕折下半輩子無憂無慮地揮霍生活——”

“就連媒體……所謂殉情所謂伉儷情深,都是給燕折看的?好讓燕折對你死心嗎?”

“葉醫生,我拜托你。”白澗宗答非所問,從未求過人的他說:“以後的日子麻煩多關照關照燕折,如果可以,彆讓他來參加我的葬禮,彆讓他再回這座城市。”

“當然,不會讓你白乾,一年後你就會收到律師打來的高額報酬。”

窗邊的女人赫然是葉嵐君,她閉了閉眼:“就算白夫人已經……你就不能為了燕折活下去嗎?”

白澗宗無動於衷,抬眸:“為他?為什麼?”

葉嵐君怔了怔,有些啼笑皆非的荒誕感:“……你為自己死後安排的後事裡幾乎隻有燕折一件私事,你告訴我,你不喜歡他?”

白澗宗說:“當然不。”

“……”

燕折愣愣地聽著,說這話時,白澗宗麵色陰鬱淡漠,好像是認真的,和他最近接觸更多的那個嘴硬白狗完全不同。

房間裡的兩人好像都看不見燕折,他不知道在這裡駐留了許久,白澗宗慢慢不見了,很久很久沒回來。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過去,白澗宗回家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坐在輪椅上,不算輕鬆地褪去衣物,進入浴室洗個了澡。隨後擦乾水漬,垂眸摩挲著自己滿是疤痕、幾乎沒有完好皮膚的大|腿。

最後,他撐著身體挪到床上,從抽屜裡取出一支針劑紮進手臂。

燕折幾乎是本能地撲了過去,然而卻沒有接觸到白澗宗,眼睜睜看著白澗宗將不明液體全數注射進身體。

燕折一下子癱了,他哭著跪在床邊:“白澗宗,白澗宗……”

白澗宗聽不到,在一片寂靜中閉上了雙眼。

而床邊的手機亮起,葉嵐君的消息姍姍來遲。

——我去了你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