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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住他的腰,被風揚起的帷帽下可以隱隱瞧見越來越近的湖麵。

難不成是她惹怒了他,要同歸於儘嗎——

就在她驚恐閉眼的當頭,下落的速度驟降,隻見男人腳尖點水,幾個起落便往岸上掠去。

直到站穩在地麵上時,喬茉快要從嗓子眼蹦出的心跳都還沒平緩。

突然,耳邊傳來男人%e8%83%b8腔裡低沉的笑聲:“嚇成這樣。”

“那日跳樓梯的膽子哪裡去了?”

他是故意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喬茉臉憋得通紅。

她一把推開他,頭上的帷帽眼瞧著要掉下來,又被衛君樾一個抬手按住。

喬茉頭頂被按得生疼,忽然手腕被牽扯,原是他拉住了鎖鏈又將她拽了回去。

繞過岸邊最大的一棵樹,映入眼簾的是喧鬨的街道。

喬茉知道過禹京向來有夜市之說,但奈何她深處內宅,除了給母親買藥,她幾乎不會踏出侯府半步,就連與戚允珩相見也極為克己守禮,從不在夜裡私會。

是以,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夜晚熙攘的禹京。

可這樣的驚詫隻稍稍維持了一會兒便被衛君樾打斷。

男人的手指順著鏈條攀爬上她的手腕,喬茉心下厭惡,可又如何擰得過他的力氣,隻能任由他牽著自己走。

“夫人生得這般貌美,這玉簪可真真是極為相稱的!”

耳邊傳來街邊小販討好的恭維,喬茉強忍著心頭的煩悶想要轉移注意力,轉過頭便見著一對小夫妻站在賣玉飾的小攤前相顧臉紅。

大抵是新婚吧。

她又想到了戚允珩。

“本王送你的那些不比這廉價的物件好?”

喬茉被衛君樾的聲音帶回現實,掩蓋在帷帽下的紅唇撇了撇。

他這種人哪懂什麼情愛?

他的世界除了威脅、殺人還有什麼旁的東西嗎?

種種複雜的情緒瘋狂交彙,她又抬起眼看向那對小夫妻。

他們已經買好了玉簪,並肩而行。

“姑娘,要放一盞孔明燈嗎?將自己的心願寫上去便能成真!”另一邊小攤販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衛君樾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摟過她的腰,望向天空星星點點的燈光,唇角勾了勾:“這個倒不錯。”

可喬茉耳邊卻嗡嗡作響,滿腦子都是方才見到的小夫妻,以及那夜皇宮北城的黑夜中,戚允珩那隻被衛君樾生生碾下右臂。

喬茉心底的厭惡徹底壓抑不住,甚至覺得被他握住的手腕都惡心至極。

允珩哥因她慘死,可她此時此刻竟然被殺害他的凶手牽著手,還無從反抗的任他在無數個夜色裡觸碰。

她早就該隨允珩哥去的,她哪還有臉麵苟活於世——

她覺得自己好臟。

垂眸瞧著她握筆的細腕,衛君樾覺得在其中尋到了幾絲從前她乖順溫和的模樣。

他心口微動,稍彎下腰:“寫罷,你若有什麼心願,本王可以滿足你。”

筆杆被遞到喬茉手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眼底早已紅了一片。

宣紙泛起重影,她的手腕被他提起沾了墨汁。

就在一滴濃重的黑墨染上宣紙時,喬茉心中的最後一根弦驀然繃斷。

她掙脫了他的力度,一筆一劃,落下她受憎恨驅使的心願。

「妾隨君心,願同君葬。」

……

第38章

喬茉心口狂跳, 握住筆的手止不住地抖。

她知道自己多麼膽大妄為,眼前眩暈,可她心口卻覺得輕鬆。

“公子與夫人當真是情深意篤, 羨煞旁人啊哈哈哈......”

今日的衛君樾本著帶她出來散心的目的,身邊也沒有旁人跟著, 於過往路人眼中隻道是一對尋常出遊的夫妻。

小攤販見多了各種人,隻此一眼便知他們身份不凡,又見喬茉抬筆寫下的字, 眼珠一轉便尋到了討好的名頭。

經他這一嗓子引得周遭無數人側目。

立於側的男人身子頎長,容顏絕塵, 即便是隻著了身常服,依舊掩蓋不住那卓爾不群的氣質,讓不少女子紅了臉。

“公子不若與夫人一道將這孔明燈放置, 二人夫妻同心,老天爺見了都不忍拆散呢!”

“哦?”

衛君樾的側臉在搖晃的斑駁光影中顯得冷然,他低斂眉目, 棱角分明的輪廓上看不太清神情。

小攤販如何能聽懂他話外之音, 當下以為他是同意了,連忙遞上了火折子。

喬茉微怔, 帷帽之下,是男人捏著火折子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指。

她緩慢地抬起眼眸, 隔了層薄紗感受不真切他的麵容。

忽而一陣微風拂過,她見到了男人鋒利的下顎線,以及彎起詭譎弧度的薄唇。

“夫人不接嗎?”

喬茉手一抖,掌中的筆杆滾了幾圈落到了一側, 外界喧囂, 她還是聽到了那一聲微不可聞的啪嗒。

另一邊的小攤販已經將寫了字跡的宣紙鋪上了木質的孔明燈架上。

衛君樾嘴角噙著涼薄的笑, 垂眸凝視著她的僵硬,良久,她終於伸出了手。

喬茉顫唞著指尖將火折子放到唇邊,輕輕一吹飄渺的火星濺上了白皙的手腕。

她像是沒有感受到痛,緩慢地將火星移到孔明燈下方。

可就在孔明燈被點燃的刹那,她手腕驟然失了力,火折子一下子燃上了孔明燈骨架。

與此同時一陣風刮過,那火星更像是生了根般瞬間散落到了周圍其他宣紙上,不一會兒便燃起了火焰。

“著火了!”

“我的燈——”

方才還在吆喝的小販臉色大變,周圍圍觀的諸人見狀駭然退散,場麵一片混亂。

火焰的光暈流轉在喬茉瞳孔之中,她呆滯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字跡湮滅成灰,下一瞬腰身收緊,男人泥塑般的鐵臂勾住她的身子,來不及驚呼人已經離開了原地。

小攤販好不容易撲滅了眼前的火,滿臉黑灰地睜開眼,可身前再沒了兩人的身影,唯剩一片金葉子穩穩地放在攤上。

被燒毀攤子的憤怒霎時湮滅,他眼睛一蹬,摸了把臉,忙抓過金葉子反複觀看:“天咯,這可是什麼貴人......”

......

耳邊呼嘯過夜風,他帶著她幾個起落到了不遠處小巷中等候已久的馬車上。

一路無言,他們回到了王府。

喬茉又被他半摟著下了車,帷帽早已不知落到了何處,及腰的長發散亂地與夜色交融。

衛君樾大半身形隱匿在黑暗中,喬茉看不見他,卻能隱隱感受到那道鋒利的眸光。

無光的夜裡風有些冷,她站在原地,單薄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方才劇烈的心跳卻在慢慢平息。

反正再怎麼大逆不道,這件事都做了。

激怒他,殺了她罷。

何必苟活於世?

這樣想著,可她卻遲遲沒有聽到男人的聲音。

手腕腳腕被磨得生疼,喬茉不想再站了。

她咬了咬唇就想轉身進屋,連帶著四肢的鏈條發出碰撞的響聲。

忽然小臂被人拽住。

“本王不是說了,你的心願可以滿足你。”

他略顯強硬地將她往回拉,喬茉一個趔趄便跌到了他懷裡。

她聽見他%e8%83%b8腔傳出短促的低笑,可不知為何這聲笑讓她感受到了滲入骨髓的寒意。

就像是蘊含著醞釀許久的森寒,在此時一點一點慢慢滲透。

耳後根被炙熱的唇瓣熨燙,喬茉渾身僵硬。

“可竟不知我的小茉莉情深至此。”

身體被倏得打橫抱起,喬茉隻覺後背一痛,整個人便被扔到了室內的床榻上。

肩膀被大力壓下,窗台處透進飄渺的月光,她看到了一雙蓄積狠辣的黑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唔——”

雙手手腕的鏈條被大力扯過,啪嗒一聲扣上了床梁,她的身子半懸空而起,失去重心的感覺讓喬茉感到恐懼。

“願同君葬,嗯?”

長發被揪起被迫同他對視,喬茉痛得眯起眼,氤氳的淚光模糊了視線。

“你要與本王同葬麼?”

衛君樾捏起她的下顎狠狠地%e5%90%bb了上去,手掌所過之處衣衫儘碎。

喬茉被他%e5%90%bb到喘不過氣,男人掌心的力度一寸寸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刺目的紅痕。

她吃痛,張口猛地咬住了他不斷攻略城池的舌尖,下一瞬鐵鏽般的血腥味在二人唇齒間彌漫開來。

可他好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她越是掙紮得厲害,他便越是%e5%90%bb得用力。

喬茉感覺自己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他終於放開了她。

男人涼薄的唇瓣上沾染著猩紅的血跡,他抬手,指腹緩慢抹去那縷紅,在這湧動暗昧的環境中徒增了幾分鬼魅。

喬茉喘著氣,%e8%83%b8口大肆起伏,還沒來得及恢複思緒,忽然兩隻腳腕一緊,隨著一陣劈裡啪啦聲,兩條腿被牽扯的鎖鏈大力分開。

她大驚失色,這種全然被掌控的感覺讓她腦袋驟空。

裙底傳來涼意,她感受到粗暴的割裂,像以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卻又不一樣。

窗外的月色從高懸穹頂到愈見西山。

暗淡的月光被飄來的烏雲遮了大半。

她被他扼住脖頸向後同他輕%e5%90%bb,懸吊在床梁的手腕磨出的血痕乾涸了再裂開。

“你想要同葬的人是誰?嗯?”男人喘著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喬茉雙眼失迷,在聽到這句話她卻難得的有了一絲清明。

她艱難地擺動被吊起來的手腕,一筆一劃落下他不想看到的字眼,然後迎來更加強烈的狂風驟雨。

“嗬,你是真不怕死。”衛君樾眼眸充血,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不想傷她是真的,但現在想要將她拆吞入腹也是真的。

他分明已經要放過她了。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地忤逆他?

“他早就死了。”衛君樾俯下`身,感受到她驟然收緊的身體,力度更猛烈了一些。

“你再也不會見到他,你生是本王的人,死......也隻能和本王同葬。”

捏住她的下巴,他像是蘇醒的野獸,勾起唇角,陰戾且狠辣。

喬茉滿含恨意地望著他,可此時此刻我見猶憐的模樣更引得他有股道不明的衝動。

“本王記得你還有個母親吧。”

他笑了聲,輕輕呢喃在她耳邊的下一句話宛若地獄羅刹:“不想她有事的話便乖乖聽本王的話。”

“像從前一樣乖順些,你看那時候本王何曾為難過你,嗯?”

喬茉雙眸驟然瞪大,激蕩的血液一寸寸變得冰冷。

她霎時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氣。

衛君樾犬齒咬上她的耳垂,細細研磨,餘光再次看向窗台上枯了一半的茉莉:“你隻有我。”

“懂了麼?”

......

這場泄憤的折